□本報記者傅江平
近年來,職業打假人一直是廣受關注的話題。不可否認,在信息相對閉塞、監管手段有限的時代,職業打假人對打擊假冒偽劣、凈化市場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是,隨著信息技術的進步和智慧監管手段的普及,以及全國多渠道舉報投訴網絡的成型和全民共治監管模式的建立,職業打假人的積極作用開始消弱,消極作用開始顯現。一些職業打假人在利益面前離初心越來越遠,他們「打假」目的不再是解決消費糾紛,而是索要高額賠償,甚至偽造證據對商家進行敲詐勒索,利用惡意投訴舉報為自己謀取私利。
中消協公布的數據顯示,近年來,全國以「打假」「維權」為名發起的「職業索賠」惡意投訴舉報,每年已超過100萬件。在利益誘惑下,「職業索賠」逐漸呈現出團伙化、專業化、規模化、程式化的特徵和趨勢。這種變異的「職業打假」行為已開始擾亂正常的市場經營秩序。
「一些職業索賠群體有組織、有策劃、有教案,還有律師與公關團隊,自成一體。在公安機關打擊的一些案件中,一些大學生和中西部地區的村民都被裹挾參與。其特徵主要表現在組織化、量級大、社會動員能力強、社會影響大等方面。」阿里巴巴集團平台治理部相關負責人表示。
在擾亂市場秩序的同時,職業索賠也給執法和司法造成了干擾。據深圳市市場監管局相關負責人介紹,近年來,就有職業打假人因對市場監管部門處理結果不滿,在深圳針對同一問題累計提起13起行政複議、26起行政訴訟案件,致使160餘位執法、司法人員為其服務,耗時575天。據介紹,有職業索賠人曾一天發起120多次行政複議,採取到市場監管部門辦公地堵門、攔車等方式,以求達到其索賠目的。
職業索賠的獲利方式產生廣泛的社會示範效應,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該行列。「這並不利於生產經營秩序的規範和營商環境的優化。職業打假人不僅嚴重困擾企業正常的生產經營秩序、影響營商環境優化,且其濫用投訴舉報、信息公開、複議訴訟、監察投訴等權利,也擠占了有限的行政資源和司法資源。」深圳市市場監管局相關負責人說。
正是考慮到職業打假人的負面社會效應凸顯,2019年11月,市場監管總局出台實施《市場監督管理投訴舉報處理暫行辦法》,統一了市場監管部門處理公眾投訴舉報的程序。該《辦法》明確規定,不是為生活消費需要購買、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務,或者不能證明與被投訴人之間存在消費者權益爭議的,將不受理投訴。這表明,職業打假人為了牟利、知假購假的行為,投訴將不被受理。
事實上,早在2019年5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於深化改革加強食品安全工作的意見》,就提出「對惡意舉報非法牟利的行為,要依法嚴厲打擊」。2019年8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於促進平台經濟規範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也要求切實保護平台經濟參與者合法權益,打擊以「打假」為名的敲詐勒索行為。
深圳市在這方面也有積極行動。2018年1月,深圳市通過了《深圳經濟特區食品安全監督條例》,其中規定,食品藥品監督管理部門、消費者委員會受理關於食品安全問題的投訴舉報時,發現投訴人超出合理消費或者以索取賠償、獎勵作為主要收入來源的,可以終止調查並將相關線索納入食品安全風險監測範圍。
2019年3月,深圳市市場監管局收到了針對多家超市和便利店的12份投訴舉報。經過調研分析,該局認為這些投訴屬於職業索賠行為,並依據《深圳經濟特區食品安全監督條例》對這些投訴舉報終止調查,不予立案。
「打擊不當牟利的職業打假人,實際上是全國市場監管水平得到有效提升和全民維權意識覺醒的一種體現。近年來,多種便捷的投訴舉報渠道陸續開放,民眾在合法權益受到損害時的投訴舉報意願越來越高,過度占用行政資源和司法資源的職業打假人,實際上已經影響到了消費者正常的投訴舉報需求。」有行業專家如此表示。
目前,全國12315平台已上線運行,消費者能隨時隨地向任何一家企業在線提出投訴舉報,這些舉報投訴會直達屬地市場監管部門,得到在線受理和反饋。此外,消費者還可通過在線消費糾紛解決機制、消費維權服務站、消費維權綠色通道、第三方爭議解決機制等方式,與經營者協商解決消費者權益爭議。
「可以說,開通多渠道快捷舉報通道,實際上是讓每一位消費者都成為『打假人』,人人都能參與質量監管,人人都有了維護市場秩序的權力。『打假』不應該是一種職業,而應該是一種常態。」深圳市市場監管局相關負責人說。
作者:傅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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