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周刊》記者 侯雋 | 北京—武漢連線報導
「生產的原料進不來，製成的產品出不去，每天醒來都有新的難題！」這是飛鶴乳業一名員工發的朋友圈。2月10日，中國奶業協會向外界披露的市場調查情況顯示，截至2月7日，13個省份出現倒奶，半數以上的奶牛養殖場出現飼料短缺，大型乳品加工廠開始噴粉（即把牛奶製成奶粉），企業銷售同比下降。
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響，國內乳製品產業鏈自從全面復工以來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戰。
業內強烈呼籲要打通嬰幼兒奶粉綠色通道
「我在武漢，寶寶的奶粉只有一罐了，你們能發貨嗎，多少運費都沒關係！」
「我們這裡在農村，封路了沒辦法出去買奶粉怎麼辦？」
從1月23日，武漢採取防控措施升級後，飛鶴的客服每時每刻都會接到這樣的顧客諮詢。
1月28日凌晨開始，飛鶴客服中心「24小時接線服務」開始全部上線。並且實行分三班人輪換值班，有人年假剛休了三天立即返崗，有人犧牲陪伴自己寶寶時間立刻復工。
截至2月7日，春節期間飛鶴客服中心接到1萬多通用戶來電，飛鶴電商團隊從疫情開始就向消費者承諾保證春節期間做到「不打烊不漲價，全國發貨」。
但是企業面臨的最大困難是物流。為了抑制疫情的蔓延，各地陸續發布了交通管制限令，不斷傳來運輸車輛禁行的消息。
對此，飛鶴方面對《中國經濟周刊》表示，從1月26日大年初二開始，飛鶴乳業就基本全面復工，著手部署「疫情供貨保衛戰」，物流團隊立即溝通基地緊急調配出了117輛運輸車裝貨；同時物流全體員工提前返崗、溝通承運商、印刷標語、調配庫存、聯繫倉庫……
「為了搶速度，第一時間儲備好貨物，找不到睡的地方，我們司機師傅都是在車倉里睡；好幾天一天3頓吃泡麵，沒辦法啊！找不到開門的飯館。」飛鶴方面對《中國經濟周刊》表示。
同時，飛鶴物流運輸團隊不斷溝通、積極辦理各地的進出證，同時安排所有車輛前往全國6個儲備倉，以近乎一天一個城市的速度，馬不停蹄地穿梭在鄭州、信陽、蘇州、黃石、西安等地。
據介紹，疫情期間，各地物流車要進大多數城市都需要辦理通行證和防疫證，而且要人證對應，非常嚴格，但這些證件需要貨主負責協調辦理，而進入湖北要求則更為嚴格。
此外，外資乳企達能方面也對《中國經濟周刊》表示，除了與政府合作外，奶粉企業在自建「綠色通道」。
例如為了保障湖北市場的產品供應，達能紐迪希亞和經銷商努力排除各種困難，經銷商辦公室人員志願加入點貨理貨隊伍。物流跟不上？經銷商開著自己的車一趟一趟送貨。道路不通？那就和門店相約在指定地點交貨……
儘管各個奶粉企業都在全力以赴維持生產，保障市場供應，但物流仍然是最大的掣肘。在疫情最嚴重的湖北地區，由於在武漢建有中轉倉，存貨較多，飛鶴方面稱暫時沒有門店反映斷貨問題，不過當地物流配送已不如以前順暢，需經過多層對接周轉才能送達門店。
在採訪過程中，多家企業都呼籲目前運輸嬰幼兒配方奶粉進入湖北等疫情較重的區域較難，希望可以開通綠色通道，將嬰幼兒奶粉供應納入「綠色通道」。
解決原料之困，防止出現「賣難」和「斷供」現象
物流的「失靈」引發了一連串反應，逐漸傳導到原材料的供應，讓乳製品行業備受壓力。
按照慣例，春節以後會是乳製品企業的營收小高峰。然而由於疫情防控的需要，交通被阻斷、城市被隔離，牧場等不來飼草飼料，乳企等不來原奶，供應鏈堵塞，上下游產業的流通受到極大影響。
最先感受到壓力的是上游小型牧場，從正月十五以後，全國多地牧場發出「斷糧」的預警信號，部分牧場的儲備飼料只能撐到月底，有的牧場的苜蓿草甚至只剩3天的量。
因為交通運輸原因，飼料運不進來，鮮奶運不出去，奶農不得不倒奶。河北養殖專業合作社成員對《中國經濟周刊》表示，疫情發生後，她倒掉了約30噸鮮奶，損失超過10萬元。
2月4日，農業農村部緊急發文，要求各地不得攔截畜產品運輸車輛，並著力推動將生鮮乳、畜禽等運輸車輛納入重要物資供應綠色通道，協調辦理交通通行證，解決運輸過程中存在的問題，確保畜產品運得出生產一線、運得到消費一線，防止出現「賣難」和「斷供」現象。
對此，飛鶴方面對《中國經濟周刊》表示，本次疫情也是對企業供應鏈的一次嚴峻考驗。飛鶴是目前國內唯一集飼草種植、飼料加工、專屬牧場、現代化乳品加工廠於一體的大型乳企，整個集團保證不會隨意降低原奶收購價格，嚴格按照合同約定去執行。
2月10日，中國奶業協會表示，中國奶業協會根據農業農村部畜牧獸醫局意見，啟動特殊時期奶業生產信息監測，並及時上報農業農村部。目前，已同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奶業協會和相關部門、中國奶業20強企業及5家觀察員企業、200餘家奶牛養殖場和近90家乳品加工廠建立信息溝通渠道。
同時，中奶協表示，配合農業農村部畜牧獸醫局快速了解湖北、浙江、廣東、河南、山東、安徽、四川、重慶、江蘇、湖南、江西11個省（直轄市）的養殖加工企業的貨款額度，以上情況已上報農業農村部，農業農村部高度重視，及時協調解決，幫助企業排憂解難。
針對疫情期間繼續履約的加工企業，一些地方政府表示予以補貼支持。2月11日，浙江省農業農村廳表示，為切實做好疫情防控期間浙江家禽和生鮮牛奶的穩產保供穩價等工作，省農業農村廳、省財政廳決定對全省家禽和生鮮牛奶重點收購加工企業實施臨時補助政策。
對此，獨立分析師宋亮對《中國經濟周刊》表示，疫情考驗了每一個奶粉企業，考驗了每一個經銷商，也考驗了每一個大的母嬰用品連鎖店，目前很多企業都是第三方的物流體系來實現。當第三方體系出現問題，母嬰用品企業整個體系就會跟著中斷。
「目前中國的奶粉產能是過剩的，國際奶粉產能也是過剩的，所以奶粉的供應是充足的，短期因為物流體系的中斷、零售庫存的不足，或者消費者恐慌性一次性的購買行為，造成了一種所謂的短缺或者缺貨，都是臨時性的。這不會引起奶粉價格大幅上漲，也不會引起一些品牌的所謂斷貨。」宋亮表示。
責編 | 李慧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