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亞灣守島人謝又輝:從邊防戰士到海島民警,一個普通人的17年堅守史

fans news 發佈 2021-11-23T06:30:53+00:00

近年來,惠州大亞灣平安建設成績斐然,連續9年獲評平安建設優秀縣區,打響打贏了一個又一個硬仗勝仗,期間湧現了一大批平安建設優秀人物,影響走出廣東,在社會上形成巨大聲量。

近年來,惠州大亞灣平安建設成績斐然,連續9年獲評平安建設優秀縣區,打響打贏了一個又一個硬仗勝仗,期間湧現了一大批平安建設優秀人物,影響走出廣東,在社會上形成巨大聲量。他們都是來自平凡的崗位,卻用他們堅守和初心譜寫英雄的事跡,而人們對於大亞灣安全感的讚賞就是他們的一枚枚閃光的勳章。

我們是三門島的匆匆過客,謝又輝卻不是。

皮膚黝黑,目光犀利,如果他不著警服,不像是大亞灣公安局海島大隊的一名人民警察,活脫脫一位經年在海浪上討生活的漁民。

謝又輝,人稱「輝哥」,在繁華的一線大都會廣州長大,卻守著大亞灣三門島的荒蕪與寂寞。17年來,從大學畢業到結婚生子,從邊防戰士,到海島大隊一級警長,他日復一日地守衛著南中國海的安全,用瑣碎枯燥的生活和工作,譜寫了一個普通人的海島堅守史。也因為這份堅守,謝又輝曾經獲評全國公安邊防部隊「愛民固邊先進個人」,還被授予過「衛國戍邊」金質紀念章。

颱風、眼鏡蛇與孤獨秘境

三門島,對於惠州人來說極其陌生。三門島位於大亞灣與大鵬灣的交匯處,面積約5平方公里,是大亞灣最大的海島。這裡距離惠州陸地約18海里,距深圳大鵬東涌社區約2海里,距香港海域僅8.7海里,是粵東及以北沿海地區船舶來往港澳的交通要道,有3道水門可通過,因此得名「三門島」。由於地理位置險要,三門島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這裡曾是軍事重地,新中國成立後駐紮一個加強團,有1000多名官兵,上世紀90年代才撤離。解禁後,島上一度興起開發熱,卻因各種原因爛尾。人丁興旺的海島如今非常落寞。目前,島上有媽灣、北扣、小三門3個自然村落,由於環境艱苦,長期缺水缺電,島上戶籍人口近800多人,但目前常駐人口僅有150人左右,大部分都遷到附近的澳頭鎮、大鵬新區,甚至出國去了。

2003年,謝又輝進入廣東邊防部隊。集訓結束後,被分配到惠州市邊防支隊三門島邊防派出所。風光旖旎的三門島,剛開始讓他很著迷,感覺像世外桃源一樣,美麗的沙灘,碧藍的海水,唾手可得的海鮮……

但新鮮感很快就過去了。三門島是大亞灣最大的島,不過10分鐘就能從島的這頭走到那頭。每日起床、訓練、巡邏、處理村民糾紛等等,每天面對的就百十號居民,島上也沒有任何娛樂場所,這個大都市來的小伙子很快就嘗到了枯燥、孤獨的滋味。首先要學會的是如何和寂寞做朋友!那時的他更想不到會在這個海島上一呆就是17年。

「好多遊客都說很羨慕我們在這裡的生活,遠離大城市的喧囂。其實,在這裡住一兩天是旅遊,住一兩年,那就是修行了。」謝又輝說。

美麗往往與孤獨結伴,有時候也可能會要人命

島上要與蟲蛇為伍,這裡有蟒蛇還有劇毒的眼鏡蛇。比如巡邏中一腳踩下去,有同事竟然一腳踩到了一條眼鏡蛇,把大家嚇出一身冷汗。所幸踩到眼鏡蛇的頭把它踩死了。輝哥說如果被它反咬一口,同事就有生命危險了。

有時蟒蛇會爬到島民家裡,鑽到雞籠鴨籠里去吃個肚圓,卻進得來出不去。島民們也對這個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好氣又好笑。接報後,輝哥趕緊和同事請走這位吃得飽飽的「客人」,放生到無人島。

危險的,還有颱風

三門島距離大亞灣很遠,至今仍然不通水、不通電,用電要靠柴油發電機,生活物資都要從18海里外的澳頭補給,遇到颱風多發季節,補給無法靠岸,半個月吃不上肉,只能每日鹹菜和罐頭度日。

每年的颱風季對謝又輝來說無異於打一場硬仗。颱風來前,要通知島民做好颱風防護,做好應急物資的調配,必要時還要幫忙搬運家具、加固屋舍,一些觀光的遊客要及時疏離返回岸邊,沒有返島返岸的漁船要協助其儘快安全返回……颱風期間,更沒有停歇。整個值班的工作組都要密切注意颱風最新動向,居民被颱風吹壞的門窗屋舍要協助修補……颱風後還要組織相關的抗災復產工作。

謝又輝最有印象是2018年的颱風「山竹」。狂風呼嘯,巨浪滔天,三門島特別緊固的碼頭被掀出了一個個窟窿,巨大的浪潮發怒地拍打著海島,像是要把三門島吞噬。停電、斷水、倒樹、塌土……整個海島一片狼藉。謝又輝和班組的同事們夜以繼日地清理障礙、轉移居民到安全場所、恢復供水供電及相關的應急物資,確保島民的生命財產安全……忙得連睡覺都顧不上,生怕下一秒鐘,就可能會有更大的險情發生……

自殺、浮屍、稽查走私與亡命之徒

疫情下,內地與香港兩地有限度通關,導致海上走私猖獗。巨大利益驅使下,「大飛」(高速快艇)仗著速度快,橫衝直撞,氣焰囂張,連香港水警都不放在眼裡。9月底,香港水警船被撞翻,三名負傷,一名高級女督察因公殉職。

作為一名邊防警察,面對亡命之徒,從來不會手軟。今年10月8日,謝又輝接到上級命令,三艘「大飛」將途經三門島附近海域。接警後,他立刻和同事們到指定海域埋伏。三艘「大飛」遠遠出現了,謝又輝沉著冷靜,指揮警艇出其不意攔截,撞壞其中一艘「大飛」,成功繳獲走私物品一批……

海上執勤除了稽查走私還要處理風險。有一次,一浮屍出現在三門島區域,謝又輝班組接報後,便立即出動,並聯繫相關打撈隊,實施浮屍打撈工作。當時已近傍晚,風浪不知怎的突然加大,謝又輝班組的船起伏搖擺很是厲害,隨時都有翻船的危險。還好幾個人都是經歷過風浪的人,終於安全完成了任務。

很多時候,在大多數人的眼裡,到島上去旅遊觀光是一個非常美麗而愜意的事,一些市民還熱衷著登上無人居住的海島宿營。謝又輝和同事們就曾多次勸離登上無人島的喜歡浪漫的年青男女:島上危險,趕緊離開……

登無人島獵奇這些事還不是極端,在謝又輝記憶中,還有人專程到島上與世界訣別。當時他看到一個年輕人,獨自一個人登上海島,一臉悲情,行動詭異,他一問之下,才知這位年輕人感情不順利,想在無人海島上告別這個世界。還好被他發現了,趕緊婉言勸慰,並送其返回岸上……

海島話、「頭上功夫」和海島上看著長大的同事

談起三門島,「輝哥」如數家珍,島上沒有他認不出主人的漁網,沒有他叫不出名字的村民,也沒有他不知道歷史的建築。海島的原住民大都是幾百年前從潮汕地區遷移來的閩南後裔,在島上久了,廣州長大的謝又輝可以操著海島方言與大家交談,相同的語言讓居民十分信得過他。島上沒有理髮店,謝又輝自備了一套理髮工具,用他在參軍時學的拿手「頭上功夫」,給島上居民和同事剪頭髮。大家都說他是島上居民的貼心人。

島上的居民是沒有警籍的邊防警察。謝又輝說,在旅遊旺季時,每天上下島的遊客最多達到1000多人,很容易發生各種安全問題。於是,派出所將島上的居民發動起來,成為治安積極分子。「每20名村民一組,邊防民警任組長。一有情況,村民就第一時間報告組長,確保能馬上處理。」比如說,無人島失火,情況危急,但警力有限,謝又輝就會趕快召集島上的十幾名居民,合力把火撲滅。這種警民一家親的場景是常態。

從軍人到警察,他的堅守,也影響著海島上長大的孩子。他的一名同事就是他「看著長大的」。這位同事說,「我小時候在村里公示的駐村民警那個牌子裡,就是謝又輝的名字」。這個跟著謝又輝屁股後面跑的小屁孩,如今成了和他並肩作戰的邊防警察,演繹了一個動人的「長大後我就成了你」的故事。

6小時回家路和一個守島人的本分

團圓是中國人的圖騰。每逢春節,島上的居民多數回到岸上團圓,留守在島上的,大多數是守島的民警,按謝又輝的話說:「這時島上警察比居民還多。」紮根海島,謝又輝與家人聚少離多,他總是把春節回家的機會留給同事,10多年他沒和家人吃過一頓年夜飯。

17年來,三門島的邊防戰士們換了一撥又一撥,謝又輝的身份從邊防官兵變為了人民警察,但他堅守的信念不曾改變。從24歲到41歲,他把自己的青春獻給了這座海島。

從三門島乘坐快艇到深圳東涌社區,從東涌搭車翻過山到大鵬新區,從大鵬換乘公共汽車到羅湖站,在從羅湖站乘高鐵到廣州,這是謝又輝的回家之路,單程路上要花費6個小時。他每兩周輪休一次,路上來回要花上12小時,假期陪伴妻子和孩子的時間不多。2007年他和妻子在澳頭結婚,後來把家安到廣州。賢惠的妻子很支持他的工作,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他也能安心守島。

暑假的時候,想老爸的小傢伙常來島上過一個「無聊但開心的度假」,小朋友陪著老爸在島上巡邏、處理糾紛,一絲不苟,但大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孩子眼裡,他確實是一個「無聊的英雄」,但往往危險的事情都是擋在這些「無聊英雄」的身後。

什麼才是一名邊防警察的榮譽、驕傲和本分?也許就是對一個神聖職業的敬畏。因為堅守,謝又輝獲評過全國公安邊防部隊「愛民固邊先進個人」,也被授予「衛國戍邊」金質紀念章。對這些榮譽他淡淡一笑:「只要在島上呆的時間夠久,榮譽就有了嘛!」說得仿佛輕而易舉。惠州邊防支隊每兩三年就會徵求島上官兵意見調整崗位。也就是2006年後,他就可以提交申請,但他每次都選擇留了下來。

「為什麼不走?」

「一度我也非常糾結是走是留?」謝又輝說又不是沒動搖過,「我是一名軍人,也是一名警察,這是我的職責!」

在三門島上,有一處隱秘的「景點」,老舊的大門上刻著「海枯石爛不變心」,字跡斑駁,看起來有些年代。每次海島大隊來了新人,謝又輝就會帶他們到這來走一走。

謝又輝說,當初他看到這句話,面對去留的問題,就再也沒猶豫過。

這座1.4億年前形成的火山島,如一枚釘子釘在祖國的海疆,安如磐石。

來源:大亞灣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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