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愛更像一道光

fans news 發佈 2022-01-18T13:58:33+00:00

小時候,家鄉習慣把父親叫做爹,「爹」這個字眼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生命中。但是,這麼多年來,對於爹的形象定位,自己從未做過認真的思考。現在想來,爹就是我心中那道堅強而又溫暖的脊樑!堅強,因為他無懼風雨,從容面對任何艱難困苦;溫暖,因為他把全部的光和熱無私奉獻給了兒女。

小時候,家鄉習慣把父親叫做爹,「爹」這個字眼早已深深烙印在我的生命中。但是,這麼多年來,對於爹的形象定位,自己從未做過認真的思考。現在想來,爹就是我心中那道堅強而又溫暖的脊樑!堅強,因為他無懼風雨,從容面對任何艱難困苦;溫暖,因為他把全部的光和熱無私奉獻給了兒女。

  我爹很不幸,童年慘遭後媽虐待。1928年農曆十月初六,我爹出生在平遙縣的一個小村莊。剛出生,爺爺就將他送給了人,這家人正是我爺爺的親弟弟,我們應該叫三爺爺,婚後多年不育。我爹10歲那年,三奶奶一場急病撒手人寰,三爺爺續弦又娶了一房太太,這個後奶奶一進門就視我爹為眼中釘、肉中刺,逼著我爹干苦活、累活,稍有不順意便非打即罵、不給吃喝,把我爹攆到長工工棚居住。
  我爹很勇敢,15歲勇闖北京。被後奶奶虐待的我爹後來回到親生父母身邊,但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15歲那年,他便隻身一人徒步跑到北京闖蕩謀生。剛到北京時,他撿過破爛、睡過馬路,後來做過夥計、擺過地攤、蹬過三輪、扛過麻袋,最後終於在北京艱難地生存了下來。有一年回家探親,正好趕上三伯父被抓了壯丁,在爺爺的安排下,我爹喬裝改扮,去國民黨二戰區的軍隊中頂替三伯父回了家,後來在一次行軍途中,我爹又開溜跑到了北京,一直到全國解放後,才重新回到了山西。
  我爹很吃苦,一把鐵鍬挖出全家人安身立命之所。據說歷史上汾河改道時曾把我們祖先居住的地方淹沒過,在一窮二白的情況下,我爹每天披星戴月拿著一把鐵鍬在地上挖呀挖,足足挖了有三年,把一個比籃球場還大的地方整個翻了個底朝天,從地下挖出了磚頭、瓦片、大缸、小缸、石條等。上世紀60年代末,我們一家齊上陣,用這些從地下挖出來的東西在自己家的一塊空地上蓋起了三間瓦房,總算有了一家人安身立命的地方。
  我爹很正直,寧餓死也不占公家便宜。上世紀70年代初,農民的生活很艱難,尤其我們家人口多、勞力少,一貧如洗,吃了上頓沒下頓。最困難的時候我家在生產隊欠款竟達1300元!記得有一次我埋怨父親,人家別人當幹部家裡有吃有喝,你當過大隊長、倉庫保管員,還經常擔任青年突擊隊負責人,可咱家還窮得叮噹響?我爹把臉一沉:「小小年紀不學好,窮死餓死也不能幹壞事」!
  我爹也很幸福,搭上改革開放的快車。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後,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了神州大地,農村實行土地聯產承包責任制,我爹積極投身到改革的浪潮中。他把家裡土地進行了等級管理,並學習了地膜覆蓋和科學種田。家裡還搞上了副業,大哥買了輛馬車整天早出晚歸為人跑運輸,姐姐買了台針織機補貼家用,家裡五畜興旺、雞兔成群,一家人整天忙得不可開交。我參軍後,村里獎勵了軍屬優等地,我也把節省的津貼費時常寄回家中。就這樣,在一家人的共同努力下,我們不但還清了債務,而且還有了積蓄。1986年秋,我們家又在北村口蓋起了漂亮的5間瓦房。到上世紀80年代末,哥哥姐姐相繼有了各自的家庭,並開始有了下一代。我爹除收穫糧食豐收的喜悅外,還享受了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我爹很樂觀,心無旁騖頤養天年。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老爹已到了古稀之年。1998年我媽去世後,我們正式提出了讓老爹安享晚年的贍養計劃,包括父親的生活起居、日常料理、醫療保障等都做了詳細安排,從此,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爹脫離了他熱愛了一輩子的土地,開始心無旁騖地享受起晚年生活。
  2008年冬天,一場風寒感冒將老爹擊倒,從此老爹一病不起。有次我回家看望父親,老爹已病態龍鍾、骨瘦如柴,神志也變得時好時壞,我流著淚為父親擦洗身體、理髮剃鬚、拆洗被褥,並和家人協商了進一步的陪護計劃。次年十一月初七,病魔終於奪去了父親的生命,他老人家享年82歲。
  我爹的一生其實非常平凡,他和大多數的父親一樣,忠厚老實善良、堅強勇敢樸素,並沒有什麼非凡脫俗,也沒有轟轟烈烈和驚天動地,但他在我心中就是一道脊樑。他像一個巨人,只要有他在天就塌不下來;他像一個舵手,無論遇到再大的風浪,也能帶領全家砥礪前行;他更像一棵胡楊,縱漫天風沙飛舞,臨萬頃莽原寥廓,仍能在沙漠中屹立不倒。有時我常想,父愛到底是什麼?有人說父愛是一座山,也有人說父愛是一片海,我覺得父愛更像一道光,即使在心靈瀕臨黑暗時也能讓你看到光明,即使在人生遭遇迷茫時也能指引你找到新的希望。
  我的父親就是我的光。

□田立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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