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兄弟情

喜歡看舊書 發佈 2022-03-01T08:29:54+00:00

#民間傳說##傳奇故事#河南省某地有個老實的農民,姓張,六十多歲了,人們都稱他張老漢。張老漢原籍是山東。四十年前,正是明朝末年清兵入關,攻到山東,一把火把他的家給毀了,新婚不到一年的年青妻子也給擄走。張老漢那時才二十多歲,突然遭到這樣的變故,氣得快要瘋了。


河南省某地有個老實的農民,姓張,六十多歲了,人們都稱他張老漢。張老漢原籍是山東。四十年前,正是明朝末年清兵入關,攻到山東,一把火把他的家給毀了,新婚不到一年的年青妻子也給擄走。張老漢那時才二十多歲,突然遭到這樣的變故,氣得快要瘋了。呆呆地在還冒著殘煙的廢墟上坐了一晝夜,站起身來抹乾眼淚,頓頓腳離開了故鄉。後來,流浪到河南,靠一雙勞動的手自謀生活。過了好多年,攢了幾個錢,又娶了妻子,在當地落了戶。妻生了個兒子,取名張訥。孩子剛滿三歲,妻子不幸染病去世。為了要有個人照顧孩子,老漢只得再娶了一房妻子,姓牛。過了一年,也生了個兒子,取名張誠。

那牛氏性情兇悍,蠻不講理,不把張老漢放在眼裡。對前房生的兒子張訥,更看作眼中釘一樣,把他當奴僕使喚,變著法兒虐待他。

張訥長到十二歲,牛氏就逼他上山打柴。一年到頭,不管寒天雨天,都不准留在家裡。每天傍晚,必須擔滿滿一挑子柴禾回來,不然就要痛罵、毒打、不給飯吃。牛氏對親生兒子張誠呢,卻當作心肝寶貝,吃好的,穿新的,自小送進學堂念書。那張老漢心地善良、笨嘴拙舌,雖然看不過,卻不敢和牛氏計較。張誠讀了兩三年書,長到十歲的時候,漸漸懂事了。眼看著哥哥沒吃沒穿,成天打柴,還要受罵挨打,心裡很不是味兒。私下裡多次勸媽媽別那樣欺侮哥哥,媽媽牛氏不但不聽,還要罵張誠是傻瓜,不跟娘一條心。

有一天,張訥在山上打柴,正遇上大風大雨,沒法幹活,只好在山岩下避雨。待到風止雨停,天色已經晚了。大半天沒吃東西,渾身濕淋淋的,又餓又冷,背著一些又潮濕、又沉重的柴禾一步一步挨回家來。

牛氏見張訥踏進大門就有氣,斜著眼一看,才這麼一點兒柴禾,拍著桌子大罵起來:「懶鬼,搡飽了肚子,出去遊逛一整天,就打這幾根柴禾回來?不幹活,別想吃飯,快滾!」張訥不敢吭聲,只好回到自己住的草房裡,躺著抹眼淚。一會兒,張誠跳跳蹦蹦從學堂回來,一眼看見哥哥躺在草堆上哭,臉色很難看,就湊過來問:「哥,你病啦?」張訥搖搖頭。「為啥臉色白得象一張紙?」張訥有氣無力地回答:「大概有點兒餓了。」張誠纏著哥哥問清楚情況,提著書包默默地走開了。半晌,他衣兜里裝著四個熱氣騰騰的餅子跑回來了。張訥很奇怪:「弟弟,哪兒搞來的餅子?」

「我挖了點面,請東屋大娘做的,」張誠輕聲答道,「哥,快吃,別多問了。」

張誠正餓得慌,狼吞虎咽把餅子吃完,疼愛地撫摸著弟弟的頭說:「弟弟,往後你千萬別這樣幹了,給媽知道,會連累你挨罵的。」

「那我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餓死?」

「不怕,一天能吃上一頓,就餓不死的。」

「不行,哥,吃不飽,沒有勁,你哪能多打柴呢?咱們得想個辦法!」

張訥再三安慰弟弟,哥兒倆偎依著親熱了一陣,才分頭入睡。

第二天大早,張訥照常上山打柴。日頭剛升起不久,忽然看見弟弟吃力地從山下爬上來。到了跟前,張訥忙問:「你來這兒幹什麼?」張誠用袖管擦了擦汗:「來幫哥打柴。」「誰讓你來的?」「俺自己。」張誠調皮地拍拍胸。

張訥拉著弟弟的手懇切地說:「好兄弟,你才十一歲,力氣小,不會打柴;我不能讓你留在山上。聽哥哥的話,快回去上學。」

張誠撅著嘴,說什麼也不聽,掙脫哥哥的手,自顧拾起砍下的樹枝,手腳並用,幫著折斷,還嘟噥著說,明天要找一把斧子來。張訥拗不過他,讓他幹了一小會,又過來奪掉他手中的柴禾。一看,弟弟的手也割破了,鞋也刺穿了。張訥心痛得很,雙手抱住弟弟,兩眼湧起了熱淚:「兄弟,你再不歇手回家,我寧可用斧子砍我自己了!」說著,淚水簌簌地掉在張誠臉上。張誠只好停下手來,答應回去。張訥幫弟弟擦掉手上的血跡,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牽著他的手送他下山,遠遠地看弟弟進了村,才重新上山打柴。

傍晚,張訥擔柴下山,先到弟弟學堂去對老師說:「老師,我弟弟年齡小,麻煩老師多管住他點兒,別讓他上山。山上有狼有虎,太危險。」老師說:「是啊,今兒早起他不知上哪兒去來,我打了他,他還不肯直說,原來是上山去了。」張訥回家後找到弟弟,握著他的手掌看打腫了沒有:「怎麼樣?不聽話,讓老師打了不是?」張誠笑笑:「不要緊,不要緊,沒有打痛。」一溜煙跑了。

第二天,張誠果然揣著一把小斧,不吭不聲又到山上來了。張訥急得直跺腳:「叫你別來,怎麼又不聽話?」張誠睬都不睬,逕自跑到一邊,掄起斧子就砍樹,任憑哥哥怎麼要求,他都笑著搖頭;哥哥奔過來攔他,他就機靈地溜向另一邊。年齡小,力氣不足,砍了片刻就汗流滿面,他也顧不得擦擦,一個勁兒地砍著。張訥看弟弟累得在喘粗氣了,又著急,又心疼,可就是沒法攔住他。直到柴禾已經砍下了一大堆,張誠才把小斧藏過一旁,喊了一聲:「哥,我走了。」匆匆忙忙奔下山去。

趕到學堂,將近中午了。老師很生氣,一定要追究他每天上山幹什麼。張誠畢竟還小,流著淚把經過都說了。老師原也知道一些張家的底細,覺得張誠小小年紀,這種行為十分可貴,就不再責備他。跟他約定,老師不攔阻他上山,但每天的功課一定要學好。從此,張誠更不顧哥哥的勸阻,每天上午都上山幫著砍一陣柴再去上學。張訥也才是個十四、五歲的大孩子,既沒法阻止弟弟,也不敢告訴父母。接連多天,因為挑回去的柴多一些,張訥也少挨了繼母的打罵。

一天早上,山里霧蒙蒙的,隔兩三丈遠就看不清對面來人的身影。張訥兄弟正和村莊裡好幾個人一起在深山裡砍柴。突然,「嗚」吹起了一陣狂風,霧影里,一隻猛虎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大家猛吃一驚,紛紛東逃西藏。張訥顧不得自己,急忙找弟弟。可憐那張誠人小腿短心又慌,竟被猛虎一口咬住了。張訥眼看弟弟被猛虎銜在嘴裡,急得渾身冒汗,連忙抓起斧子趕上去。那虎銜住一個人,行動不大方便,也想不到身後有人追來,只是慢吞吞地走著。張訥飛奔上前,舉起斧子,狠命砍去,正中老虎的後胯。那老虎冷不防吃了一斧,疼痛難熬,銜住張誠狂逃,越過幾個山頭,不知去向。

張訥氣急敗壞地追上前來,老虎和弟弟都早已影蹤全無,只有那被陣陣山風颳起的落葉,在林木間片片亂舞。張訥兩眼圓睜,氣喘吁吁,象發瘋一樣滿山亂奔亂喊:「張誠,你在哪?」「弟弟,回來!」聽到的只是從山谷中傳來的幽幽的回音......

同村的夥伴一一趕到了。大家四出尋找,還是毫無結果。張訥這時候眼球上布滿了紅絲,嘴角上掛著白沫,失魂落魄,話都說不出來了。鄉親們硬把他捺住坐在山石上,有人又舀來一瓢溪水給他喝下,才慢慢緩過氣來,放聲痛哭。大家紛紛勸慰他,張訥哭著說:「我這個弟弟可不比別人,他為我而死,我還能活著嗎!」冷不防他抓起斧子就往脖子上抹,夥伴們連忙跳起來攔奪,鋒利的斧刃已經割進脖頸寸把深了,鮮血汩汩地冒出來,人也昏迷過去了。夥伴們忙著撕下衣服來替他包紮傷口,七手八腳抬回村里,送到張老漢家,把經過情形一一告訴老漢夫婦。牛氏聽說寶貝兒子被虎銜走了,那還了得?呼天搶地地大哭大罵。張訥一口氣剛悠悠地轉過來,牛氏就指著鼻子捶胸怒罵:「你這個天殺的,你害死了我兒子,割破點兒皮來搪塞我?不行!你賠我兒子,我要你償命!」

張訥喘著大氣,斷斷續續地哼著:「娘!你打死我吧!可你不要急壞了身子。我這就去找弟弟。找不到,我也不活。」

那張老漢一向怕牛氏發威,這時候一句嘴也不敢插,倚在牆角間抽噎。牛氏罵不絕口,怎麼也不饒,高聲吩咐張老漢:「他害死我兒,我也要整死他!不准給飯吃,不准找醫生!要不,我跟你拼老命!」

張老漢眼看著一個兒子已經沒了,這一個也難保,心裡象刀絞一樣。半夜裡,看著牛氏睡熟,偷偷地起來給張訥吃一點,找點藥給敷上。兩天後,張訥傷勢發作,又昏迷不醒了,只剩下一口游氣,連水都不沾唇。在迷迷糊糊中,他又象見到了鬼,又象遇上了神,儘管神志不清,心裡老是惦著一件事,那就是:找弟弟,一定要把弟弟找回來。……

這樣過了五天五夜,生命的活力使張訥又甦醒了過來。牛氏看見張訥不死,又上前來嘮嘮叨叨地哭罵,說他裝死,問他為什麼要活過來。張訥無話可對,只是流淚。摸摸脖子上的傷口,覺得好些了;心裡念著弟弟,也實在躺不住。待母親走開,張訥掙扎著起來對父親說:「爹,我要去找弟弟,哪怕上天入地,也要把弟弟找回來。找不到,我決不回家。」張老漢無法表達內心的複雜感情,只是嗚嗚地哭。

張訥主意已定,天剛蒙蒙亮,起床穿好衣服,悄悄喊醒父親,晚在跟前磕了個頭:「爹,你想開些,只當我這番沒有醒過來。如果找不到弟弟,我怎麼也活不下去的!」爹也不敢留他,眼巴巴看著兒子拄了一根柴棒,沒帶錢也沒帶多少吃的,一步一回頭,在晨光中越走越遠。

張訥悲悲切切離開家門,來到原先打柴的山上,順看老虎逃走的方向一路找去。穿森林,過溪澗,翻過高山,來到平原。見到人就講述猛虎叼人的情景,比劃著弟弟的模樣兒訊問。一路上有一頓、沒一頓,白天邊要飯邊尋找,晚上在野樹下、荒廟裡安身。頭腦里只有弟弟的音容笑貌,根本忘了自己的傷痛和饑寒。這樣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徒步流浪了一年多,弟弟還是毫無消息。

有一天,張訥來到了江蘇的南京。經過多時風霜雨露的侵蝕,張訥蓬頭垢面,瘦骨嶙嶙,身上的衣衫破破爛爛,已經完全是個小要飯的模樣了。他正蹲在大路旁休息,忽然有一群人騎著馬經過。抬頭一看,為首的一個大概是什麼官長,四十多歲;後面緊隨著一個少年,衣冠整齊,神態軒昂,騎在一匹漂亮的小馬上;左右幾個象奴僕一樣的人簇擁著。那少年一眼看到張訥,就勒住馬反覆地打量他。張訥見是富貴人家子弟,連頭都不敢抬。突然,少年縱身下馬,一個親切,熟悉的聲音傳到了張訥耳邊:「哥!你不是我哥嗎!」

張訥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緊張地、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擦擦眼睛一看:果然不錯!是的,是弟弟張誠!弟兄倆心房劇跳、胸膛起伏,緊緊地握住雙手,相互注視了片刻,情不自禁地抱頭大哭起來。馬背上的官長看到,過來問明是兄弟相逢,便叫手下人騰出一匹馬來讓張訥騎上,一起回家,再作計較。

原來,那天老虎吃了一斧,銜著張誠負痛狂奔,到了山邊一條路口,才把張誠扔下,逃命去了。這位馬上的官長,也姓張,原是一位通判,現在已經退職,正好經過那條路,看見一個眉清目秀的孩子昏倒在路邊。摸摸還有鼻息,就混人把他救活過來,帶回家中。張誠醒來後,說明了自己的姓名籍貫、遇難經過。因為河南離這兒很遠,張誠又說不清哪州哪縣,張通判就把他留在家中,醫療創痛。那張通判年過四十還沒有兒女,看張誠聰明伶俐、知書識禮,便稟明自己的老母親,收張誠為義子,一家人都很喜歡他。剛才,張通判帶著兒子外出遊玩,正好又遇上了張訥。

張誠和哥哥並轡回家,一路上互相訴說了別後的情況。到了張通判家,張訥感激不盡,拜謝通判。張誠帶領哥哥去洗了澡,換上乾淨衣服,同張通判一塊兒進餐、敘談。因為都姓張,通判就問起張訥的家庭、宗族。張訥說:「我們老家原是山東,直到父親一代,才隻身來河南落戶。」

張通判高興地說:「啊!巧極了。我老家也是山東。你們是山東哪個地方?」

「聽父親說過,是東昌府。」

張通判哈哈大笑:「那我們還是同鄉哩!請問,你父親為什麼要遷移到河南去呢?」

「聽說」,張訥想了一想,「大清入關的時候,大軍過境,我們的山東老家被燒毀,第一個母親也被搶走了,父親在故鄉難以生活,才輾轉到河南來落戶的。」

通判聽著聽著,十分吃驚,急忙問:「那,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張子賢。」

通判聽到這三個字,睜大了眼睛,看看張誠,又看看張訥,低頭略想了想,一言不發,疾忙站起身來,奔向內房。張訥、張誠正膛目不解,只見通判親自攙扶著老太太,巍顫顫來到外堂。張誠正要引哥哥拜見祖母,老太太急忙一把拉住張訥問道:「哥兒,你,你知道自己祖父的名字嗎?」

「父親說過,叫張炳之,早已故世了。」張訥恭敬地回答。

老太太眼淚撲簌簌直往下掉,拉著通判的衣袖說:「不錯,不錯,他倆正是你的兄弟!」

張訥、張誠被搞糊塗了,張大了嘴不知道該怎麼辦。老太太一邊哭一邊說:「孩子,我就是你們的母親,」又指指通判說,「他是你們的大哥。」

張訥兄弟倆還是領悟不過來。通判就勸老太太坐下來,細細地追述往事。原來,這位老太太就是張老漢的第一個妻子,四十多年前被清兵擄去,被迫跟了滿清親王麾下的一個將官。五個月後,生了個孩子,那將官把他認作兒子,在一起生活了多年。後來,將官病死,孩子長大成人,就是現在的這位通判。母子二人因為想念家鄉、惦記親人,就辭了官職,恢復了原姓,幾次派人到山東去打聽,總是打聽不到確鑿的消息。想不到,無意之中,遇上了張訥、張誠兄弟。一家子驚喜稍定,老太太對通判說:「你把兄弟當做兒子,真是太糊塗啦。」

通判抱愧地說:「以前問過張誠,他年紀小,不清楚上一代的事。現在好了,兩個兄弟都和我們團聚了。」

張通判找到了兩個弟弟,又知道父親還健在,十分高興。當他詳細聽說了弟兄倆離散的經過時,對這兩個弟弟更加敬愛了。過了幾天,通判提出要全家到河南去,合家團圓,拜見他還沒有見過面的老父親。因為家裡有個牛氏,老太太猶疑不決。通判說:「那有什麼,這是當年的戰亂造成的。今後,合得來就在一起過,合不來就分開。我去認父親總是應該的。」於是,就打點行李,起程往河南去。到了村口,張訥、張誠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飛奔著回家去報喜。

那張老漢家自從張誠失蹤、張訥出走之後,牛氏也得了一場急病,亡故已經有半年了。剩下老漢光杆兒一個,家裡連說說話的人都沒有,成天孤孤單單、哭哭啼啼。

這天,淚眼惺松,忽然看見張訥進門,恍恍忽忽以為是做夢。緊接著,張誠的笑臉又在眼前出現,老漢高興得話也講不出,只是一面流淚一面呵呵地笑。張訥兄弟倆搶著把通判母子的消息告訴他,老漢更是不會笑、也不會哭了,傻乎乎地站著,喃喃地問自己:「是做夢?還是真的?」

一會兒,通判和母親到家了,大家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千言萬語,再也沒個完。張誠聽說媽媽牛氏已經病死,又和張訥一起大哭了一場。

張老漢一家經過幾番的離散,總算因禍得福,重新團聚了。

這篇故事,提出了一個家庭里父母、子女、兄弟之問的關係問題,著重表現了張誠和張訥患難相助、奮不顧身的誠摯的兄弟感情。

兄弟姊妹之間,親睦團結,互相幫助,這是我國勞動人民的一種傳統。

沒有千百萬個和睦的家庭,就不可能有一個團結的民族和國家。對待兄弟姊妹都是自私自利、唯我獨尊的人,也不可能處理好同事之間的關係。

故事裡的張誠、張訥,多為哥哥或弟弟著想,少為自己考慮,這種態度,還是值得尊敬提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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