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悲哀,她配不上樑朝偉

她刊 發佈 2022-05-24T06:10:09.312227+00:00

他飾演一個失敗的父親,深愛妻子的丈夫,為愛情剷平一整個村莊的大壞蛋,眼中那一汪秋水,有評論說得好:這眼神難怪陳法拉丈夫吃醋了,這是憑一己之力把漫威演成了王家衛。


尚氣雖然爭議很大,但有個人還是無可爭議的把大家迷到了。


梁朝偉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芳心縱火,要別的男演員還怎麼活。


《尚氣》正確打開方式


他飾演一個失敗的父親,深愛妻子的丈夫,為愛情剷平一整個村莊的大壞蛋,眼中那一汪秋水,有評論說得好:這眼神難怪陳法拉丈夫吃醋了,這是憑一己之力把漫威演成了王家衛。



影片在韓國上映時,韓國人對裡面太多中國話、太過中華元素大為不滿,但是梁朝偉不一樣:

「他是瘋了的情聖」

「所有人的大哥」



行了行了,知道了,Tony梁已經統一全世界了。


說起他,人們會顯擺他手握十八個影帝獎盃的輝煌戰績:7個金像,3個金馬,1個坎城……影史上摘到坎城桂冠的,我國只有3人。


或者細數梁先生最經典的熒幕形象:


對著肥皂、毛巾訴衷腸的663。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的黎耀輝。




西裝油頭、深情卻不說的周慕雲。




只敢對心理醫生透露「其實我是警察」的苦逼臥底……




他有著那全中國最會演戲的眼睛。




公認的社恐偏偏娶了劉嘉玲這個社交牛逼症……



對,都對,但她姐想講一個不一樣的梁朝偉。


港片黃金年代有太多傳奇又好笑的都市傳說,現在人們已不再提起。她姐想藉由不老男神梁朝偉,緬懷那個活色生香的電影年代。


請看——可愛男孩梁朝偉和平平無奇的搞笑天才Tony梁。




普通帥哥Tony梁


別看偉仔平時不愛說話,他一說話就盡顯搞笑天賦。


「你的魅力在哪裡?」


「我想,可能就是很普通吧。」




這?可能就是終極凡爾賽版的帥而不自知吧。


要知現在痛斥小鮮肉的話術可是:你帥,帥得過梁朝偉嗎?


費玉清問他:「你喜歡站著唱歌還是坐著唱?」


答:「反正站著坐著都一樣難聽。」


結果一開嗓,那迷人的聲線、勾魂的眼神、妖嬈的身段,帥哥你對自己到底還有多少誤解。



港娛兩大錯覺:梁朝偉不會唱歌,張學友不會演戲


「你很喜歡演戲嗎?」


「我習慣壓抑情緒,開始演戲之後,我突然有機會去宣洩自己的情感,我覺得好好玩,好舒服,然後還有錢賺。」




沒錯了,一提錢就秒變小孩的偉仔,看動圖都掃走一天不開心。


不過這麼會演戲的偉仔,確實不是主動進的演藝圈,他成為全香港共同的寶藏,多虧了另一個人。


同樣在港片歷史上熠熠生輝,他就是周星馳。


說來也巧,偉仔和星仔是髮小,兩人同樣的身高,同樣的年紀,同樣喜歡李小龍,連長得都有點像。




周星馳從小就有個電影夢,整天在梁朝偉耳邊講武術講運鏡講表演,自己當導演,拉著偉仔陪他演戲。


「周星馳總是演正派,我演反派,最後都被他打死。」


抱著陪朋友玩玩的心態,兩人一起報考了TVB藝人培訓班。


為了讓174的身高顯高一點,星仔花一個月薪水買了高跟鞋。


好笑的是,天天嚷著電影夢的周星馳落選了,陪玩的梁朝偉卻一次考上。




梁朝偉的媽媽卻不以為然,痛罵辭掉穩定工作的偉仔沒出息:「衰仔,我一塊錢都不會給你。」


偉仔只得靠之前賣電器攢下來的一點錢過活,每天出門帶十塊,必須起早趕公交,不能遲到。


遲到了十塊錢就要交給的士司機,那一天就只好捱餓沒得吃。


局面很快就好了,還在當學員的時候,兒童節目《430穿梭機》點名要偉仔當主持人,別人苦苦等著上戲,他已經可以拿固定工資。




當兒童節目主持人要整天笑嘻嘻的,跟偉仔性格不搭,後來他戲稱,「當時年輕,一切都是開始,現在要我做,我肯定不會做的。」


3個月主持生涯,梁朝偉馬上就拿到了男一號,還是當紅熱劇《鹿鼎記》。




接著他又跟張曼玉在《新紮師兄》演一對璧人,可以說一出道就紅透了。




梁朝偉是當年風光無限的TVB無線五虎將之一,收工後大家約著去玩,只有偉仔好靜不參加。



無線五虎:黃日華、劉德華、苗僑偉、梁朝偉、湯鎮業


後來其他四虎紛紛跟TVB解約轉戰電影,偉仔一想到家裡的媽媽等著開飯,第二天又乖乖去上班了。



TVB台慶


香港流傳一句話:「無人不識韋小寶,人見人愛張偉傑。」


八十年代,鬼馬喜劇風靡全港,而梁朝偉幾乎包攬了所有的鬼馬星人男一號(直到1992年「周星馳年」的到來,鬼馬喜劇被無厘頭取代)。


那些年,他和張學友演過好多部「阿呆與阿瓜」式喜劇。



拍《亞飛與亞基》時,袁詠儀在片場控訴:「張學友總是不停地唱歌,雖然很好聽,但也不用一直唱。梁朝偉訥不說話,但你要想著怎麼避開他眼神不被電死。」




很有畫面感了。


梁朝偉一方面很享受在鏡頭前展露自己平時壓抑在心裡的情感,另一方面,一旦演不好,就會哭鼻子。


一般很少在人前哭,但《新紮師兄》那段時間拍戲太多,偉仔抽離角色又慢,一次拍著拍著戲就大哭起來,簡直是公開處刑,「全組人望著我,我不能控制」。


最著名的一次,他去看《喋血街頭》的首映,看完把自己鎖在屋子裡哭了三天,覺得自己演太差了。


那時候,梁朝偉沒想到還有一個把他拍哭到懷疑人生的男人,他倆一合作就是二十年。






宇宙虐戀墨鏡王


電影圈的終極抖S,當屬王家衛。


開拍前,他是畫餅大師,張國榮說「王家衛可以去做外交官」。




一旦開拍才知道可怕——


沒劇本;一個鏡頭NG六七十次;一部片耗十三年;承諾當一番,剪出來一個鏡頭都不剩……


被他虐到絕交的好演員,連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


張國榮因為他差點寫遺書;拍60條不讓過,張學友再不合作;鞏俐說他消耗好演員;梁家輝形容跟他拍是「浪費青春」。



控訴人還有金城武、黎明、李嘉欣……


木村拓哉被虐到仰天長嘆:「我真沒用!」




只有梁朝偉吃下了王家衛的苦,偉仔曾一臉無辜地說王家衛:「我懷疑他是故意的。」




腹黑的墨鏡王這麼說梁朝偉:「他就是喜歡抱怨,其實心裡很開心。你越折磨他,他越高興。」


噫,怎麼感覺看了一出SM大戲。


港媒一會形容梁朝偉「迷情王家衛」,一會又形容兩人「夫妻各自玩」。



第一次讓王家衛名聲大噪(臭名昭著)是《阿飛正傳》



折磨演員一整天拍了一張海報☝


梁朝偉吃梨,NG了27次。


偉仔心想「我有這麼差嗎」,回家邊打掃房間邊哭,哭了好多天,劉嘉玲急了,跑去質問王家衛。




結果這場戲根本沒出現。梁朝偉就出現了三分鐘,在電影最後一幕,一個連貫的長鏡頭——


梁朝偉叼著菸捲,在逼仄的閣樓里修指甲,眯著眼睛端詳雙手,低頭起身,套上西裝,收好撲克和鈔票,梳了個精緻的油頭,熄滅閣樓的燈,順手把菸頭彈到窗外。



這脫胎換骨的三分鐘,梁朝偉從此不再是追女仔、耍滑頭的韋小寶,他成了頹廢、性感、撩人的芳心縱火犯。




但《阿飛正傳》只是前奏,墨鏡王的任性才剛剛開始。


香港導演人人有個武俠夢,王家衛喜歡「東邪西毒」這個名字,買下《射鵰英雄傳》的版權。


把全香港一線明星全請去,在陝北榆林的黃沙大漠裡,開拍。



劇組給林青霞過生日


跟梁朝偉聊角色時,照舊沒有劇本,只給他聽了一首歌,英倫樂隊恐怖海峽的《私人調查》。


Private Investigations音樂:Dire Straits - Alchemy: Dire Straits Live


第一周劉鎮偉來探班,王家衛在拍梁朝偉打架,第二周,在拍梁朝偉打架,一個月過去了,還是同一個鏡頭。




劉鎮偉氣不打一處來,蔫壞的墨鏡王還在一邊拱火說,自己拍不完了,讓劉鎮偉快點拍下一部戲頂上。


劉鎮偉臨危受命,僅僅花了27天,誕生了港片史上最無厘頭最荒誕的爆笑賀歲片《東成西就》




那時候流行一個笑話:每到要交片前,墨鏡王就從膠片堆里隨便抓一把交貨,所以每次的版本都不一樣。


標誌性的香腸嘴和魔性歌聲,梁朝偉在《東成西就》裡的西毒一戰成名。




到了《重慶森林》,墨鏡王竟然收斂了,只花了21天就拍完。


梁朝偉說,從來沒有這麼快。因為他飾演的警察,本需要拿到許可證才可以穿制服拍片,他們沒許可證,所以偷偷摸摸拍得飛快。




《春光乍泄》直接把偉仔和哥哥坑到了阿根廷。


剛到阿根廷,王家衛就扣了他們的護照。




一開始,梁朝偉飾演的角色不是同性戀,他爸爸是同性戀,情人是張國榮,他爸爸去世後,梁朝偉去阿根廷處理葬禮。


拍了一個星期後,墨鏡王來了一句:「啊,你扮演同性戀會比較好。」偉仔當場傻掉。




第一次跟哥哥拍完親熱戲,他崩潰了三天,完全過不了心理關,只好把張國榮當作劉嘉玲才勉強拍完。


「哥哥的鬍渣很硬,kiss的時候扎得我嘴疼。」張國榮半開玩笑半安慰他:「放寬心,我對你沒感覺。現在知道我這麼多年拍男女親熱戲有多難受了吧。」




直男Tony很抗拒床戲,「不能脫內褲,這是底線」,直到拍完《色戒》他才感到後悔,當年自己太不專業了。


《春光乍泄》讓梁朝偉拿了金像獎,同樣出色的張國榮被評委內涵為「本色出演」,與最佳男主失之交臂。




偏偏至此之後,他得獎緣極好,「男看梁朝偉,女看張曼玉」,只要同年有他倆的電影,別人幾乎別想拿獎的事。


這對影史上最大的意難平,梁朝偉和張曼玉在王家衛的折磨下完成了《花樣年華》。


23套旗袍,耗了一年四季,在澳門和吳高窟取景,拍一個有關上海的故事。




張曼玉做戲很認真,每一場都想嚮導演問個仔細,偏偏王家衛不愛回答,惹得Maggie每天都氣得半死。


偉仔倒是很習慣,反而勸Maggie,「放鬆點啦,他怎麼說你就照做。你問了他只會敷衍你。」




《2046》本是《花樣年華》的續集,但張曼玉實在受夠了,沒有參演。


《2046》就成了周慕雲流連在無數個女性之間,但內心有個空洞永遠屬於蘇麗珍的故事。




王家衛給的要求「是周慕雲,但已經不是當年的周慕雲」,因為年歲已去,他變得憤世嫉俗、油滑老辣了起來。


梁朝偉對這要求很是苦惱,他跟王家衛說需要一個道具作抓手,他想要一撇鬍子。




唯一一次,梁朝偉選擇了堅持,最後王家衛也承認,有鬍子的周慕雲是偉仔這麼多部合作電影裡,演技最好的一部。


抖M反殺成功,梁朝偉每每聊到此,都嘿嘿笑得像個孩子。




《2046》把鞏俐、章子怡、木村拓哉折磨得外焦里嫩,足足拍了五六年。


梁朝偉此時已完美充當起善後的心理醫生,給每個人排憂解難。




和王家衛合作的最後一部電影叫《一代宗師》,這部籌備了十三年。


梁朝偉催他,「快拍這個詠春拳,再不拍我都老了,打不動了」。


武術是這部片的重中之重,偉仔總是一次要打10個甚至20個壞人,那些武打演員只需要每人記住三個招,那麼梁朝偉就要記30到60招。




不能一直重拍,畢竟身體吃不消,梁朝偉拍到後來還是骨折去醫院安心躺了幾個月。


最好笑的是他擔心出重手傷到武師,一直不肯用力,「氣得那些武師七竅生煙,都告訴他情願一次過痛,也好過連續受他三四十拳打腳踢」。




2018年,王家衛發了一條微博:


「多年前,有一位朋友把梁朝偉託付給我們,多年之後我們把梁先生完美地交還給她。一段光榮的歷史,我們不負所托,非常圓滿。」


至此,梁朝偉和王家衛長達二十年的虐戀,終於和平分手。




傳為佳話也罷,奉為笑談也可,王家衛此後再無好片,而演員梁先生還在演電影。




我是演員梁朝偉


梁朝偉不只有王家衛。


最開始向偉仔拋出橄欖枝的大導演,其實是侯孝賢。


他看到了梁朝偉眼神里極度壓抑的情緒,不用過語言關,為他量身定做了《悲情城市》里不會說話的四弟。




侯孝賢讓演員準備角色,通常是扔一堆書。


偏偏偉仔極愛看書,尤其喜歡三島由紀夫、沈從文和村上春樹。侯孝賢給他備的書單足有一尺高。





9年後他倆又合作了《海上花》,侯導繼續把梁朝偉設計成香港來的落魄公子,不必說上海話。




那時候的電影南腔北調、搖曳生姿,不像今天清一色的普通話。


李安說梁朝偉是所有導演的夢想,他邀請偉仔拍《色戒》時說「有love scene哦」。


沒預料的偉仔到現場的時候才驚呼,「哇, 這麼大膽的?」




為了逼出演員的極限,「李安會一直試探你,用各種方式質你、整你、拮你」。


偉仔拍完《色戒》難受了好久,那段時間遇到記者就說,以後只演喜劇片。


他合作起來最好玩的導演是杜琪峯,「人物又很時髦,服裝又靚,還可以帥氣地玩槍,唯一不好的是動不動就槍戰,很害怕」。


《暗花》杜琪峯給梁朝偉剃光頭


至於脾氣火爆、經常在片場罵人的爾冬陞,梁朝偉做完分內的戲就溜了。


「他發脾氣都不關我事,我又不是來social的,拍戲而已嘖」。




話是這麼說,但在《我是路人甲》上映時,梁朝偉專門寫了影評,當年極其出圈,可謂是影史最真誠的站台。完全是梁朝偉寫給電影的情書。



其實聽梁朝偉講各種導演的花邊新聞聽得起勁,他本人私底下是個極其悶的怪仔。


一言不合就買下一班航班,飛去倫敦餵鴿子。



玩搖滾、出唱片、打鼻環時期的梁朝偉


張國榮曾住過他家樓上,經常找劉嘉玲打麻將,梁朝偉就在屋外頭聽搖滾,聽得哥哥腦殼昏。




或是正當他們打牌殺紅了眼,偉仔端著茶跑來跟張國榮叨叨,這個茶泡好是一個味道,慢慢涼了又是一個味道。


張國榮搞不懂,「我喝茶包就行了哦」。


張震也講過梁朝偉的怪,拍《天下無雙》的間隙,劇組唱完KTV打桌球,偉仔把張震叫去自己房間,放了一首歌Pink Floyd的歌。


然後兀自背起了《東邪西毒》裡的台詞,張震笑他「莫名其妙,真是神經病」。




直到今天,戲外的梁朝偉依舊很悶很怪,玩一些不需要和人類打交道的運動,劃帆船、滑雪、滑水。


名利場,與梁朝偉無關。


GQ十周年慶典,很多藝人提出了紅毯壓軸,全部隨著梁朝偉的到來而告終。




再有人提要求,一句「你要和梁朝偉搶壓軸嗎」,便可解決。


梁朝偉是整場最放鬆的人,一直微笑,「平時我都穿運動服,今天要求穿正裝才這樣」。


被問到現場有沒有認識的流量,偉仔一臉困惑,「什麼是流浪藝人?」似懂非懂地理解了概念後,他指著身邊路過的段奕宏問,「他算嗎?」




有段時間,梁朝偉接連拍了《擺渡人》等好幾部「爛片」,影迷開玩笑問他是不是欠了裸貸。


其實梁朝偉一直不太挑本子,拿獎最凶的那幾年也演了好多爛片,連張曼玉都在勸他。


只可惜現在,再沒有那麼多風格突出的作者導演,可以襯托梁朝偉的頹廢迷人。




他有爛片,但無爛角色。


「攻略系列」撲了街,偉仔還是精心設計了一個「頭可斷血可流,但髮型不能亂」的喜劇形象。




再說《尚氣》,劇本全面坍塌,梁朝偉還是演出了一個情癲大聖般的反英雄。




這就是他,「這輩子只知道如何當演員。」




網上有人問:梁朝偉的過人之處在哪?


排名第一的答案說:

「除了優秀的作品,他從不騷擾我們,跟娛樂圈長久地保持著某種疏離,永遠優雅,永遠神秘,永遠跟普羅大眾保持必要的距離。」


有時會感到一絲韶華已去。


曾經他和張國榮、林青霞、王祖賢搭戲,現在換成了Angelababy、吳某凡。


曾經王家衛騷、李安猛、侯孝賢哀傷、杜琪峯血色浪漫…現在所有電影都相似的商業類型化,都如此的面目模糊。


這個時代好像配不上樑朝偉了。


但看看他未來的演戲計劃,有張立嘉的《獵狐行動》、翁子光的《風再起時》、程耳的《無名》、莊文強的《金手指》…



又生出一絲期盼。

只要梁朝偉還在演戲,電影就不算完蛋。





監製 - 她姐

作者 - 黃瓜酸啤

微博 - @她刊iii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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