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盞燈(小小說)

半島文學 發佈 2022-05-25T00:31:48.978072+00:00

你還別說,一個人的運氣來了,洪水都擋不住。這天,我又回家晚了,妻子又開始了嘮叨,可把我給氣壞了,於是,給她來了個下馬威——離婚。

你還別說,一個人的運氣來了,洪水都擋不住。我剛剛從一個分廠車間小主任調到厂部沒一個月,又被調任總部辦公室主任。

官當大了,應酬也就多了。每天都要很晚才回到家裡。這自然引起了妻子的不滿。每次回來,她都要數落我一頓,久了,我心裡就非常地反感。

這天,我又回家晚了,妻子又開始了嘮叨,可把我給氣壞了,於是,給她來了個下馬威——離婚。

「離婚就離婚。我還怕你不成,現在就走!」誰知妻子不吃我這一套,拉著我就走出了家門,順著門前的那條小巷子往前走,過了小巷就是大街。

「咦,這裡什麼時候裝上路燈了?」我突然發現這條小巷裝了一盞路燈,雖然只有一盞路燈,可為來往的人照了回家的路。因為,沒有裝路燈以前,小巷都是漆黑一片,每次我回家都要繞很大一圈,這下有了這盞路燈,可省時多了。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妻子回過頭來白了我一眼,反問我,「你知不知道黃文清就住在這裡?」

我覺得妻子問這話是多此一舉,妻子說的這個黃文清,就是燒成灰我也認得。他不但是我的好朋友,還是大學時的同學,以前,我倆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 以前,我到黃文清家不是一次兩次, 而且我們在一起喝酒的時間也不能以數字計算。我怎麼會這麼快就忘記了他的住址呢?可惜他官至總部辦公室主任——也就是我現在的位子後,再也沒有升上去了,而且他這一輩都不能再當官,因為他在任時,多次收受屬下和客戶的禮品與回扣,被開除了不說,還因其他犯罪行為進去了。如果他不開除,我就升不上來。

走到路燈下,妻子就停了下來,抬頭看了那盞燈,我也不得抬起頭來看這盞路燈,發現它與一般的路燈沒什麼兩樣。

正想催妻子走時,卻發現黃文清的妻子坐在路燈下。我心裡一驚,她在黃文清被抓後,神經就錯亂了,經常在大街上喊著:「黃文清,你快回來,我在家門口等你!」

好端端的一個家因黃文清入獄就這麼垮了。

「嫂子,你還是回家去坐吧。」我蹲了下來去扶黃文清妻子,畢竟黃文清是我的同學,我不能因為他入獄而自高人一等。但是,我使出了吃奶的辦法,也沒有把她勸進屋去。

「還是我來吧。」妻子附在黃文清妻子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黃文清妻子就順從地跟著妻子進了屋。剩下我傻傻地站在那裡。

不一會兒,妻子就出來了。

我就迫不及待地問她:「你剛才與黃文清妻子說了一句什麼話,她就這樣聽你的?」

我實在想不出妻子說了一句什麼樣的話使黃文清妻子那麼聽她的話。

「你真的想聽?」妻子想了想又說,「算了,我還是不說出來了,反正我們就要離婚了。

「我們不離了行不行?」我突然為自己這種心虛的話也感到吃驚,把剛才的那種「豪情壯志」全忘了。

「我對她說,你安裝了這盞路燈,他就找得著回家的路了。」妻子說完又看了看路燈,我看到她眼裡流出眼淚。

妻子又告訴我,這盞燈是黃文清妻子出錢裝的,她害怕回家的丈夫找不著回家的路。

原來如此,我突然感到自己羞愧無比,輕輕地拉過妻子的手說:「我們回家吧。這婚,說啥,咱也不離了,並保證以後天天早點回家。」

「誰想與你離婚了?」妻子睜大了眼睛,「你別以為我真的想與你離婚,這麼晚的天到哪裡去離婚?我只想讓你到這條小巷來走走。」

原來,妻子在給我上課啊!


作者:李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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