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陳賡大將臨終前,給哈軍工寫了最後一封信:我有6個要求

文史評鑑 發佈 2022-06-27T12:49:33.702215+00:00

1961年3月16號凌晨,為國征戰一生,立下赫赫功勳的開國大將陳賡,因突發大面積心肌梗塞,在上海醫院遺憾地閉上雙眼,走完了最後一程,年僅58歲。

1961年3月16號凌晨,為國征戰一生,立下赫赫功勳的開國大將陳賡,因突發大面積心肌梗塞,在上海醫院遺憾地閉上雙眼,走完了最後一程,年僅58歲。

而任誰都不知道的是,陳賡大將在上海休養,重病彌留之際,依然強忍病痛的折磨,給一手創辦的哈軍工,寫了最後一封信。在這封信上,陳賡向哈軍工提出了6個要求。

這是怎麼回事呢?陳賡為何在臨終前要單獨給哈軍工寫信?他又提出了哪6點要求?

1957年12月19號,時任解放軍副總參謀長的陳賡大將,追隨國防部長彭德懷元帥訪問蘇聯回國後,突然因為心臟不舒服,呼吸困難暈厥倒地。

經送醫搶救治療後,確診陳賡患上了心肌梗塞病,住院整整3個月,病情才基本被控制住。

1959年,陳賡的病情急劇惡化,身體健康每況愈下,因為心肌梗塞病的後遺症,所以在工作中,經常會出現頭暈目眩、心跳失速等嚴重情況

只要發病,心臟就疼得難以忍受。作為陳賡頂頭上司和好友的彭德懷元帥,鑑於陳賡嚴峻的身體狀況,直接就以國防部的名義簽署了一份文件,報送中央批准

「建議解除陳賡副總參謀長職務,退居二線工作,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很差,已經不能再繼續冒險,否則就是對革命同志的不負責任。」

陳賡身居要職,同時肩負總參、國防科工委和哈軍工院長等要職,不願意當逃兵,所以就死皮賴臉地跑到彭德懷面前據理力爭。

但彭德懷卻根本不吃這一套,死活不同意讓陳賡復職,三言兩語就將他打發走了。

陳賡不甘心,就找到了周總理大訴苦水,周總理是陳賡的頂頭上司,也是他最敬愛的恩師,本以為在這裡能得到一點安慰,沒想到周總理也不敢輕易放任自流,竟然將事情直接捅到了毛主席的面前。

結果毛主席的態度比彭德懷和周總理的態度更堅決,直接就給這件事情拍板定了調子:

「陳賡同志是國家不可或缺的大才,但現在黨和國家不需要他繼續工作,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好好修養身體,只有身體養好了,才能更好地為國盡忠,為民服務。」

1960年冬天,北京大雪,陳賡第二次突發大面積心梗,幸好送醫搶救及時,才將陳賡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但他的心臟問題卻一天比一天重,最後在萬不得已之下,只好推掉一切工作,踏踏實實在家裡養病。

北京的冬天很冷,寒風刺骨,凍得人骨頭髮疼,所以陳賡每次出門遛彎,呼吸新鮮空氣的時候就必須包裹得嚴嚴實實。

陳賡是湖南人,很不喜歡這個樣子,所以陳賡的一眾老部下,在得知老首長的身體情況後,就聯名給北京寫信:邀請陳賡到四季如春的上海市旅遊居住,或許更有利於病情的康復。

但專門負責維護黨中央首長醫療健康的「保障委員會」卻提出:「陳賡大將的心臟疾病很嚴重,身體健康不容樂觀,必須實時全天候監控,不到萬不得已,不建議遠行。」

可陳賡是個念舊的人,在接到老部下的電話後,臉色變幻不停,心裡非常意動,就找到妻子傅涯商量:「要不然,咱們就跑一趟上海吧,同志們太熱情了,我不好拒絕啊。」

因此,在1961年初,陳賡就決定答應上海市政府的請求,抵滬療養,中組部的首長在得知情況後,就專門特批傅涯隨行,到上海市搞調研,貼身照顧陳賡大將。

臨行前,陳賡還專門乘車去了一趟國防科工委,親自主持召開了一次別開生面的幹部擴大會議,在會議上,陳賡強忍病痛的折磨,看起來意氣風發:

「同志們,我們要堅持住,現在雖然趕上了三年大自然災害,是國家最難的時候。

但我們只要頂住壓力,有困難就把它克服,堅持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始終堅信,新中國會越來越強大。只不過,我的身體不好了,還要多多辛苦大家……」

簡簡單單的一席話,說的國防科工委的同志熱淚盈眶,大受鼓舞,紛紛起身與陳賡告別:

「陳大將,你到了上海,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啊,好好養病,等你好了再回來帶著大家一起干。」

陳賡微笑著點頭應諾,與大家揮手告別,只是任誰都沒想到的是,這次簡短的會議,竟然會成為了他們的永訣。

1月底,陳賡在妻子傅涯和警衛員、秘書的陪同下,乘坐火車南下上海,在市政府的安排下入住丁香花園。

據傳言,丁香花園原來是晚清大臣李鴻章給同房丫鬟購買的一座府邸,因為載滿了紫色的丁香花,所以取名為「丁香花園」。建國後被上海市政府接收,當成了市委招待所。

丁香花園剛進門處豎著一塊龍牆,龍牆背後是一片窪地水池,水池中心修建了一座涼亭,周圍插滿奇形怪狀的太湖石,往園內走去,入眼可見一幢西式二層小洋樓。

這就是陳賡在上海養病期間的住所,陳賡和妻子傅涯住在一樓,方便去醫院看病,警衛員、秘書和孩子們住在二樓。

丁香花園遠離鬧市區,曲徑通幽,環境優雅,園內風景美不勝收,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頓感心曠神怡,的確是一處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只有一點不好,上海的陰雨天太多了,毛毛細雨的濕氣老往身體裡鑽,擋也擋不住,讓陳賡感覺非常膩歪難受。

陳賡是開國大將,享受行政四級副總理級別的待遇,所以對於他的到來,上海市第一書記陳丕顯同志非常重視。

尤其陳賡還是個病重之人,就專門吩咐市委招待所的伙食一定不能差,必須給陳賡大將好好補充營養,增強抵抗力。

但陳賡卻很不喜歡這樣的特殊對待,在吃飯的時候,專門用筷子將肉小心翼翼地揀出來,放到一個小碗裡,謝絕陳丕顯得好意:

「你這個同志怎麼回事?現在國家困難,老百姓生活的艱苦,全國節衣縮食共渡難關,就連毛主席和周總理都帶頭不吃肉了,你怎麼可以給我吃這麼多肉,這不是讓我犯錯誤嗎?」

陳賡生平最得意的一件事情就是樂交好友,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尤其是上海市,有很多大人物都是陳賡的好朋友,聽說陳賡大將來了,就紛紛遞上拜帖,爭先恐後得到丁香花園看望他。

但陳賡病情嚴重,不便長時間會客,所以保健醫生和妻子傅涯為了陳賡的身體著想,就自作主張將前來看望的人擋在門外,還引起了大家的誤會。

一次,外交部長助理龔澎同志到丁香花園附近辦事,聽說陳賡住在這兒,就想去拜訪一番,好好聯絡一下感情,卻正好趕上陳賡回去吃藥,所以也就沒有說成話。

龔澎不了解情況,但看到陳賡臉色蒼白,知道現在不是見面的好機會,但回去後依然忍不住開起了陳賡的玩笑:

「誒呀呀,現在咱們的陳司令員當了大將軍,架子也大了,我們只是一些小人物,怕是日後見不上他了呢?」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陳賡卻當了真,當天晚上就打發傅涯到龔澎家裡道歉,並請她趁周末休息了,到丁香花園遊玩,一定掃榻相迎。

陳賡的光明磊落,倒是把龔澎鬧了個大紅臉,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當時,時任國家副主席宋慶齡先生正好也在上海宋公館居住,她與陳賡的私交很好。

聽說他這次來上海是看病的,非常擔心,還專門寫了一封信問候陳賡的病情,並隆重地請陳賡一家到她家裡做客玩耍。

1961年3月12號,是革命先驅孫中山先生病逝36周年的紀念日陳賡因病難以參會,但卻專門定做了一隻花籃,托人送到宋公館,以示對革命先驅孫先生的敬仰和追思之情,讓宋慶齡感動得無以復加。

陳賡雖然身體不好了,但依然將工作放在第一位,每天看著傅涯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的瞎晃悠,就忍不住發了火:

「傅涯,你這個同志是怎麼回事?你是黨和國家的機關幹部,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當幹部的,你要做幹部工作,就去政府機關單位里做,別天天在我這兒晃悠。」

傅涯呼吸一窒,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已經在準備材料了,可上海市委這不是沒通知我嗎?」

「沒通知你你不會問啊?」陳賡到底是馬背上打天下的將軍,發起脾氣來基本上六親不認:「我馬上給陳丕顯同志打電話,中組部讓你跟我一起來上海,不是讓你遊山玩水的,是有任務的。」

陳賡這邊的電話剛一掛斷,上海市政府就發出文件,將傅涯調到了徐匯區委工作,因為距離丁香花園有一段路程,所以傅涯每天早晨天剛蒙蒙亮就得出發,一直到晚上9點鐘才能回家。

1961年3月15號深夜,陳賡的生命已經走向倒計時,他的心臟已經越來越不好了,隨時都可能面臨心臟驟停的風險。

但陳賡在目送妻子出門後,還是掙扎著坐起來,顫顫巍巍地拿來紙筆,親自給哈軍工學院寫了一封信:「對哈軍工日後的工作調整,我有6個要求。

第一,狠抓師生的革命思想;

第二,校內老教授發揮餘熱,他們的經驗豐富,必須將他們的積極性充分發揮出來;

第三,要有意識地培養青少年知識分子,這才是國家的未來,讓他們互相取長補短,組織成立專門的科技學習小組;

第四,科學科技至關重要,必須狠抓科研工作,不能只喊口號,必須研究出具體的成果來;

第五,教師、學生的個人生活工作環境,必須改善,他們都是人才,對待人才必須物盡其用,讓他們免除後顧之憂;

第六,不要一味的死讀書,閉門造車沒有任何意義,教授、教師和學生,要留出充分自學研究的時間,這一點非常重要。」

傅涯下班回來,看見丈夫正對著桌子上的稿紙怔怔發呆,根本沒有察覺到她進來,傅涯莫名感到鼻子一酸。

她好像突然感覺陳賡在這一刻離她很遠,原本寬闊偉岸的身影反覆壓著千鈞重擔,變得無比勞累衰頹。

這時,在外瘋玩兒了一天的小兒子陳知涯突然跑進來,嘰嘰喳喳地說道:「爸爸,好熱呀,你給我脫衣服。」

陳賡的思緒被打斷,輕笑著轉過頭來,拽住小兒子的袖口猛地向後一扯,也許是用力過猛,陳賡的臉色驀地一變,冷汗當時就下來了。

只見他臉色慘白,大汗淋漓地半靠在沙發上,看著妻子傅涯一臉擔心的模樣,陳賡強忍疼痛深呼吸了一下,竟然和妻子開起了玩笑:「你好啊,你來了,歡迎光臨啊。」

「陳賡,你累了,要早點休息了。」傅涯扶著陳賡到床上躺好,她此刻並不知道,陳賡這是第三次心肌梗塞的前兆。

陳賡盯著傅涯的臉,緩緩搖了搖頭,強撐著又坐了起來,臉色平靜地傾聽窗外的3月春雨。這一夜,陳賡仿佛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所以久久沒有睡去,一雙虎目散發出咄咄逼人的精光。

他凝視著對面已經進入夢鄉的妻子,好像要將她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里「傅涯,你怎麼不轉過來看看我?」

傅涯驚醒,打開檯燈,轉過身來靜靜望著陳賡,他是她此生唯一的英雄,昏黃的燈光之下,攜手並肩走過數十年革命光輝歲月的夫妻,靜靜看著彼此,有千言萬語在胸中流淌、迸濺、激發。

陳賡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絲血色,他此刻的心情非常激動,甚至比第一次見到傅涯,對她一見鍾情時更加激動。

陳賡知道自己怕是活不長了,人生留下的遺憾太多,他還有很多使命沒有完成,所以陳賡只想不停地講話,說出自己的感情,說出他曾經經歷過的一切。

只可惜,傅涯根本不會想到,陳賡基本上已經油盡燈枯,現在能坐起來說話,只是迴光返照,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裡,傅涯每每想起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會心如刀絞,後悔不已。

第二天早晨6點,陳賡舊病復發,心肌梗塞的劇痛折磨著他的每一寸神經,但他卻咬牙苦撐,額頭上汗如雨下。

他在經歷生命中的最後一次鬥爭,為了生存而戰,他有太多捨不得的人和事,絕不甘心就這麼離開。

傅涯被嚇壞了,急忙打電話聯繫醫院,然後給陳賡餵了一片硝酸甘油,但陳賡卻將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拼盡最後的力氣掙扎著,與病魔抗爭著。

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徹底失去意識,所以含在嘴裡的硝酸甘油很快就掉了出來。

醫院醫生趕來後,馬上給陳賡打了一劑強心針,無效,心肺復甦,無效,人工呼吸,無效,心臟穿刺,無效……陳賡掙扎的身體慢慢停了下來,房間裡一片寂靜。

「陳賡,陳賡……」傅涯痛哭流涕,緊緊握住丈夫已經冰涼的手,一遍又一遍呼喚著他的名字,幾欲暈厥,痴痴地望著陳賡的臉,眼中仿佛失去了光澤。

「爸爸,爸爸……」孩子們也從外面跑進來,圍在床頭撕扯著陳賡的衣服,聲嘶力竭地叫喊著,但這次,一向對孩子們寵溺的陳賡沒有再回應他們。

1961年3月16號,上午8時45分,共和國一代將星陳賡,為黨和國家,以及人民貢獻了自己全部能量,匆匆隕落於東方天際。

粟裕當時也在上海醫院養病,聽到好兄弟陳賡病逝的消息,粟裕大腦中一片空白,穿著病號服,雙眼無神地向陳賡的住處趕去。

但一切為時已晚,他只看到了緊閉雙眼,躺在床上,已經徹底失去呼吸的陳賡,粟裕精神受到巨大刺激,原來的病情加重,竟然直挺挺的癱在地上不能行動了。

宋慶齡與陳賡的關係很好,友誼深厚,但考慮到她的身體健康狀況不容樂觀,所以大家對她是瞞了又瞞。

但紙是包不住火的,當她聽到好友陳賡病逝的消息後,一向性格剛強的「國母」,情不自禁地撲倒在床上放聲痛哭,連著好幾天都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傅涯痛失愛夫,每天抱著丈夫陳賡的遺像黯然垂淚,遺像中的陳賡,一聲開國將帥服,雄姿英發,目光灼灼的直視前方,好像他還在看著她,好像他們還在交流。

陳賡病逝時,最小的兒子陳知涯還不滿6歲,但傅涯卻終身沒有再嫁,靠著一己之力,將兒女們撫養成人,培養成才。

她永遠都忘不了陳賡臨終前留下的一句遺言:「孩子們太小了,我怕我走了,他們對我不了解,所以就拜託你多給他們講一講,我當初為共產社會主義奮鬥的光輝歷程吧。」

傅涯在暮年時,還專門將陳賡因年代久遠,風吹水浸而字跡模糊遺作、遺稿,全部進行整理,並交給出版社加工處理,出版了《陳賡日記》寄託哀思。

同時,傅涯還積極四處奔走,查詢資料,在《紅旗飄飄》在紙上,發表了一片關於陳賡前期烈士王根英女士的文章,在她生平為數不多的文章中,格外引人注目。

對此,傅涯給出的解釋是:「陳賡因為我的照顧不周,所以58歲就英年早逝,這些就算是我償還他的一點心意吧。」說著,傅涯的眼中再次蓄滿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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