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講述了「精神性的人」如何壓倒「動物性的人」

海木紫 發佈 2022-07-02T11:12:24.758144+00:00

草木也好,鳥雀也好,昆蟲也好,孩子也好,全都生氣勃勃,喜氣洋洋。唯獨人,唯獨大人、成年人都不停地在欺騙,折磨自己和別人。

草木也好,鳥雀也好,昆蟲也好,孩子也好,全都生氣勃勃,喜氣洋洋。唯獨人,唯獨大人、成年人都不停地在欺騙,折磨自己和別人。———列夫•托爾斯泰《復活》


《復活》這部小說是列夫•托爾斯泰花了十年時間寫成的(1889—1899)著作,可以說是「十年磨一劍」的精品。

托爾斯泰的三篇小說《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寧娜》和《復活》是十九世紀俄國社會的百科全書。通過作品,可以了解到當時俄國社會各階層的生活狀態和尖銳複雜的階層矛盾。

托爾斯泰出身於莫斯科一個貴族伯爵家庭,雖然出身名門,但童年遇家庭生活不幸,嘗過生活之苦,使得他從小有一顆憐憫之心,為善良埋下了種子。


托爾斯泰從小就有批判精神,潛意識裡不再相信一些宗教和一些荒謬知識的,而且形成了自己的獨特信仰——「自我完善」。努力完善自己的道德、身體、思想等變成他追逐的詩和遠方。


托爾斯泰在大學期間受盧梭思想的影響,對學校教育充滿不滿,主動退學回到自家的世襲莊園。


回到莊園他感受到底層受奴役農民生活的殘酷性,對他們有了極大的同情心,並試圖通過變革以緩解農民與地主之間的關係,但以最後失敗告終,貴族階層的利益固化,畢竟一己之力單薄,如同蚍蜉撼樹。


晚年他寫了《懺悔錄》,在該書里他羅列自己在年輕時候的罪狀,回憶在莫斯科上流社會中度過了一段懶散而荒唐的生活,驕奢淫逸,最後對生活焦慮不安,常常在道德上譴責自己,重新思考生命的意義


最後崇尚起生活簡樸,希望通過放棄私有財產和貴族特權、在極度苦悶與矛盾中出走來徹底擺脫貴族生活,走貧民路線。


列夫•托爾斯泰:富裕的生活會剝奪理解生命的真實意義的可能。勞動人民創造生活的行為才是真正的事業。


順便提一下哲學家盧梭也寫過《懺悔錄》,也值得一讀,可以從書中體會這些賢者的心路歷程,閱讀過程好似享受一場精神上的饕餮盛宴。

《復活》是托爾斯泰晚年最重要的作品,是他精神得到轉變後的藝術結晶,主人公涅赫柳多夫身上多少有些他的影子。該書的創作靈感來源一個真實的故事。


托爾斯泰寫這本書受到一個真實故事的啟發。1887年6月的一天,法官柯尼到雅斯納雅•波良納莊園做客,他對托爾斯泰講述了自己親手經辦的一件案子:一個貴族青年在出席陪審時認出了被誣告偷了客人一百盧布的妓女,這妓女正是幾年前被他強占後拋棄的姑娘。


這個貴族青年頓時覺得良心不安,請求法官帶信給女犯,表示要娶她為妻子。後來女犯在監獄中染病身亡,貴族青年也不知去向。


托爾斯泰對這故事留下深刻印象,把它作為創作《復活》的原始素材。


《復活》開頭和結尾都引用《馬太福音》中的戒律,以此來強調和警示人的行為需要被規範和約束,無論是以法律還是以宗教信仰的名義,否則,人性將脫離道德的束縛,像脫韁的野馬後果不可想像。

在小說中,貴族青年聶赫留朵夫喜歡上了在姑媽家當傭人的女兒喀秋莎•瑪斯洛娃。開始兩個年輕人都對彼此好感,那時候的涅赫柳多夫是善良的年輕人,瑪斯洛娃是純情少女。


後來聶赫留朵夫步入社會,尤其到軍隊之後,他的思想遭到了污染,他變得墮落,酗酒、虛偽、浪蕩。他一邊與有夫之婦保持著曖昧的關係,一邊又與一位貴族女子訂婚,體驗著貴族社會奢靡的生活常態。


聶赫留朵夫同其他貴族青年一樣過著荒奢空洞的人生,他依靠家族留下的田產來支撐他糜爛的寄生生活,對異性純潔的愛情逐漸消退,深深傷害瑪絲洛娃。


聶赫留朵夫過上驕奢淫逸的生活後,在回顧過去時講:「那時候的我認為精神上的人才是真正的我;現在則認為強壯而精力充沛、獸性的我才是他自己。」托爾斯泰認為這是他「動物的人」壓倒「精神的人」的階段。


聶赫留朵夫已當上了政府近衛軍軍官後,誘騙了瑪斯洛娃,後者並懷上了他的孩子,他對瑪絲洛娃的「愛」變成了只是單純的「欲望」。


他不想被家庭和孩子束縛,就拋棄了馬斯洛娃,致使瑪絲洛娃失去對生活的希望,自我墮落,到紅燈區販賣自己的身體,因長得漂亮經常被男人關懷。


瑪絲洛娃原本是美麗、純潔與善良的少女,後來卻因遭現實的毒打加上人性的黑暗而趨於墮落。她自小失去父母,只能寄養在農場主家裡,過著半是養女半是婢女的卑微生活。

在被聶赫留朵夫欺騙之後,她意識到上流階層的欺騙與卑鄙不是孤立存在,而是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雖然她鄙視這種現象但她無法逃避這個現實。


後來僱主被趕出家門後,孤苦伶仃的她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任人踏踐自己的尊嚴,她沉淪在社會的黑暗中當上了妓女。

十年後,二人在法庭上相逢,瑪絲洛娃被誣告毒死了嫖客成了殺人犯,法院判她到遠東西伯利亞服苦役。正好審判她時,聶赫留朵夫是該案的陪審員,在法庭上的再次相遇,給曾經那個對年輕人彼此有了救贖的機會。


聶赫留朵夫與她重逢時,他明顯能感受到原來她天真活潑的本性已經消失。但聶赫留朵夫確信美好的人性依然潛伏在瑪絲洛娃身上,決心用他的真誠「喚醒她的靈魂」。


聶赫留朵夫認為瑪絲洛娃成了今天的墮落的樣子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在法庭上突然意識這是自己的罪過,他決心拯救瑪絲洛娃來贖回自己的罪過。雖然說是喚醒她的靈魂,不如說是他自己在精神上的開始「復活」。


聶赫留朵夫為了走上「復活」之路,他認清自己虛偽可恥的面目,決心悔過,為瑪絲洛娃四處奔走。「我覺得,每隔一段時期做一下「靈魂的掃除」是很有益的事情,它能讓你自醒自重,同時使你的生活目標更加明確,思路更加清晰。」


聶赫留朵夫為了減輕馬斯洛娃的量刑,以自身貴族公爵的身份,找關係托人情,找人上訴想要給她減刑,上訴失敗後,為改善她的生存環境安排她到醫院當護工(醫院護工為有關係的犯人提供便利,專為犯人留的工作),後來她被污衊說有圖謀不軌又回到監獄。


聶赫留朵夫到監獄探監馬斯洛娃時,他經歷了貴族社會沒有過的體驗,監獄環境的惡劣,讓他難以適應更無法想像那些罪犯是如何生存下去的,但他為了安慰瑪斯洛娃,多次到這樣的環境來,用這種行動來償還對馬斯洛娃造成的傷害。瑪絲洛娃受涅赫留朵夫的感化後對人生也逐漸重燃生機和希望。

聶赫留朵夫為了拯救自己和馬斯洛娃,他堅定了和瑪斯洛娃結婚意志,並願意同她一起流放到邊疆服苦役。他苦苦努力,用過程的艱辛來洗刷自己身上的罪行,達到心靈救贖的目的。


聶赫留朵夫在精神的「復活」的過程中,逐漸找回心靈的慰藉和靈魂的歸宿。托爾斯泰認為這是「精神的人」壓倒「動物的人」的階段,聶赫留朵夫的人性「復活」了,愛的本領也「復活」了。

書中的故事曲折,在聶赫留朵夫為馬斯洛娃所做的努力過程中,同時揭開了俄國社會的各種黑暗,揭露了底層社會悲涼的現實,窮苦人民慘遭黑暗的長期毒打,讓他想幫助更多的人。


聶赫留朵夫身為貴族,卻不滿於貴族在社會中享有的種種特權。這種事情聽起來挺不可思議,既得利益者反對自己的「不勞而獲」,那是他在為瑪斯洛娃努力過程的人性甦醒。他還把土地轉給農民使用,他認為土地應該屬於在土地上勞作的人民,不應該屬於地主剝削階級


列夫•托爾斯泰:土地不能成為財產的對象,不能成為買賣的對象,就像水、空氣和陽光一樣。所有的人對土地,對土地賦予人們的種種恩惠都享有同等的權利。

曾經積極向上、道德高尚的聶赫留朵夫在精神上「復活」了,在慢慢地找回自己。瑪絲洛娃在監獄生活的期間,對過去自我放棄、自暴自棄行為的審視,也是她在行為和道德上「復活」的過程。

面對聶赫留朵夫的贖罪,瑪絲洛娃重新看到人性改變的可能,慢慢地對男人又產生了信任。心靈的復甦使她決定重拾失落已久的信念與熱愛,做一個「新」的人。


列夫•托爾斯泰:她純潔無暇的愛不僅是對他……而且是對世界上一切和一切東西的,不僅是愛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而且也愛她剛才吻過的那個乞丐。

小說最後是描寫聶赫留朵夫送流放瑪斯洛娃去西伯利亞的路上過程。瑪絲洛娃拒絕了涅赫留朵夫的求婚,在流放西伯利亞的途中,她認識到自己嚮往的是更加平等的感情生活。並認識了一位革命者西蒙松,在西伯利亞要服四年的苦役,最後和西蒙松結了婚。


瑪斯洛娃沒有同意同聶赫留朵夫結婚,但她已經恢復到了健康的心理狀態,雖然聶赫留朵夫有些失望,但想到她將會過得很幸福時,這也是對他最好的安慰,他自我的救贖也算告一段落。


雖然說兩個主人公的「復活」路徑不同,但他們最終都把精神歸宿到對別人的「愛」與「寬恕」上,也算是完美的結局。


道德上的自我完善和精神上的貴族在改造社會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人精神的升華和人的成長不僅需要勇於反抗現實的黑暗,更需要堅守固有的善良,在污濁俗世中追尋更高的精神境界。


這就是托爾斯泰在《復活》中所要表達的核心價值觀,他用尖銳的思想之光照亮了社會的黑暗,讓黑暗大白天下爾後在正義的主持下消亡,從而促進社會進步,這就是思想的力量。

列夫•托爾斯泰:人生的價值,並不是用時間而是用深度去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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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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