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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坎坷，《夢華錄》趙盼兒顧千帆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劇中卻沒有播放他們成婚的場景，不免讓觀眾們心生遺憾。那麼，在宋朝，顧千帆要怎樣做才能把趙盼兒娶回家呢？我們跟隨《大宋夢華：宋朝人的城市生活》，一起「雲觀禮」。🥰
《大宋夢華：宋朝人的城市生活》，真實再現《夢華錄》中的歷史場景，🍵泡茶館、逛酒樓……100多幅全彩宋畫，展現宋朝市民生活百態。
《大宋夢華：宋朝人的城市生活》
自先秦以來，婚儀共有六大環節，稱為「六禮」。第一禮，納采，即是就媒，或叫合媒；第二禮，問名，協商婚事；第三禮，納吉，又叫小聘，即是訂婚；第四禮，納徵，又叫納幣，即是過大禮；第五禮，請期，擇定結婚日期；第六禮，親迎。
這套古老的婚姻禮制，唐朝以前沒有多大變動。到兩宋時期，市民階層興起，中下層活躍，婚儀的形式也相應地有了較大的變化與增損。顧千帆想要真心誠意地娶到趙盼兒，要完整地走完以下流程。
第一步，說媒
首先，顧千帆要委託媒人去盼兒家提親。古代媒人一般由女性擔任，因為她們可以出入閨房，對香帷內部情況可以探個究竟。由於構婚的等級不同，宋朝媒人本身也有好幾等。上等的媒人，戴頭蓋，穿紫背子；中等的，戴冠子，黃包髻，穿背子，或者只系裙，手拿青涼傘。一般是兩名媒人同行。
電視劇《夢華錄》趙盼兒與顧千帆
雙方被媒人說服之後，女方便把女方當事人的出生年月時辰，父祖三代名諱，以及嫁妝多少的情況介紹書（草帖子），委託媒人送與男方。
古人都相信外力主宰命運，因此關係到兩個命運的結合，當然必須敬請神靈啟示，或者恭請術士論證，看看男女雙方是否「陰陽交泰，互不衝撞」。如果婚事得到了神靈和術士的肯定，媒人便把男方的草帖子送給女方。當然，這對顧盼二人來說，也就是走個過場的事情。
說媒這一步往往還有個聘禮與嫁妝的問題，也需要媒人反覆傳遞消息，相互磋商。媒者，謀也；妁者，酌也。這些重大問題就需要通過媒人進行商酌。有些婚事就因為在聘禮與嫁妝上達不成協議而告吹。不過，嶽麓君相信，「顧盼生輝」CP肯定不會出現這個問題。
北宋蘇漢臣《妝靚仕女圖》
第二步，訂婚
雙方達成了初步協議，便交換細帖子，又叫定帖。這就等於交換了訂婚書。送細帖子的形式是，顧家要派人擔許口酒，送到趙家來，用彩絡盛著酒瓶，裝上八朵大紅花以及羅絹或銀勝八枚，另外還在擔子上插著紅花，謂之「繳擔紅」。趙家則用兩瓶淡水，裝上三五條活魚，再放一雙筷子，都裝在顧家送來的酒瓶內，回送給顧家，叫作「回魚箸」。
雙方表示了肯定意向之後，接著就下聘禮正式訂婚。在當時，有錢人家的聘禮厚重，流行送「三金」，即金釧、金鐲、金霞帔墜。另外有高級衣裙、珠翠首飾、彩色匹帛以及花茶果物、糕餅、羊酒。貧窮人家也想方設法要送一點首飾衣帛，謂之「兜裹」。
訂婚，雖然沒有去政府部門登記註冊，或者領取證明文書，但仍然受著法律保護。法令規定凡已訂婚者，如果悔婚，杖六十；另外許配他人者，杖一百。（《名公書判清明集》）
北宋王詵《繡櫳曉鏡圖》
第三步，迎親
迎娶吉期的前一天，盼兒家要派人先去顧家掛帳幔，鋪設房奩器具，把珠寶首飾動用器皿都擺出來，叫作「鋪房」，並且派從嫁婢女看守新房，不准外人進入。這種風俗宋朝以前沒有。這樣做的目的在於誇耀女家陪嫁之富有，十分明顯與城市經濟的發展有關。
迎親是婚禮的高潮。男方派出的迎親人稱為「行郎」。顧家的行郎們需要分別拿著或者抬著花瓶、花燭、香球、紗羅、洗漱器具、梳妝盒、銅鏡、照台、裙箱、衣匣等，顯示氣派。
電視劇《夢華錄》迎親的行郎們
在宋朝，迎親隊伍出現了一些新的景象。第一，開始用花轎，當時叫「花檐子」或「花檐藤轎」。唐朝以前，都用車子迎親。宋朝也有用車子迎接新娘的，但城市市民總愛出點新花樣，用花轎子抬新娘比車子顯得精巧靈便，於是視為時髦，並且越來越流行。
第二，普遍地配備樂隊，吹吹打打，十分熱鬧。唐朝偶爾出現過「廣奏音樂」迎親的場面，但被認為是越禮，嚴加禁止。北宋前期，皇家的婚禮也禁止用樂隊。哲宗皇帝元祐大婚，宰相主張不用樂隊，宣仁太后說：「尋常人家娶個新婦，尚點幾個樂人，如何官家卻不得用？」於是命令教坊與鈞容直的樂手們等在宣德門，皇后車子進了門，眾樂大作。自此，皇家婚禮也用樂隊。為了製造迎親的熱烈氣氛，宋朝城市中稍稍富裕的家庭，還僱請了花枝招展的官私妓女，騎著馬招搖過市，以壯聲色。這也是以前少見的。
總之，從色彩、聲響、氣勢上，儘量地要把迎親的排場講夠，這是受商業競爭薰陶的市民心理的強烈外露。
電視劇《夢華錄》迎親的排場
迎親時，還有一種不同於以往的情況。男方往往只派媒人作代表前去迎接新娘，新郎不必親自出動，這叫「等親」。這在以前十分少見，宋朝卻視為正常。但是嶽麓君相信，顧千帆肯定會親自前去迎娶盼兒的。❤️
北朝直到唐朝，新郎到女家，要受到女方親友的一些戲弄，甚至還被執竹棍的親友追打，頗為狼狽，可見娶個老婆並不輕鬆。宋朝新郎吃這種苦頭的少了，偶爾也有為難新郎的，但文雅得多。士大夫家時興「索詩」，要試試新郎的詩才。出身於買賣人家的新郎不去迎親，大概就有躲詩的用意。杜長風和孫三娘可得好好想些法子「為難」一下新郎，不過進士出身的顧千帆肯定能順利過關的。
這時，顧家的迎親行郎已經來到趙家，趙家需用酒禮款待，並拋撒花紅、銀碟和利市（紅包）。
樂隊繼續奏樂，催促新娘上轎，這叫作「催妝」。一旦新娘趙盼兒上了轎，抬轎的哥兒們又耍花樣，齊聲念誦一些詩詞，卻不肯起步，旁邊的三娘、引章、招娣立馬知趣，送上酒錢紅包，行郎才歡歡喜喜起轎動身。
一路上熱熱鬧鬧。按江浙一帶的風俗，趙盼兒可能會沿途拋擲一種叫「護姑粉」的東西，用小紅紙包裹著灰與蛤粉，有好幾百包。
到了顧家前門，樂人、妓女以及茶酒司等人統統攔在門口，不讓新娘下轎。他們又高聲念誦著詩詞，男家知趣，趕快打發利市。趁著喜慶之日敲幾番竹槓，一般彼此都是笑呵呵的，包括被敲者。
說不定，顧千帆還會準備五穀、銅錢、彩果，在門前拋撒。看熱鬧的小兒們爭相撿拾，尤添一番熱鬧。據說，這裡有一層深意，就是要趕走門口的三個煞神：青羊、青牛、烏雞之神，讓新娘平平安安進入夫家大門。
《清明易簡圖》中的娶親場景
第四步，成婚
新娘趙盼兒入門後需要完成一連串特殊的活動。第一，進了前門，要跨馬鞍；第二，入了中門，要「坐虛帳」；第三，迎入內室，坐於床上，叫作「坐富貴」。洞房門楣上掛彩帛一段，下幅剪破，當新郎顧千帆也來洞房時，鬧婚的人爭著扯斷那匹彩帛，並且又要利市。新郎進了洞房以後，與新娘同坐於床上，等待拜堂。
這裡插一句嘴，浙江一帶，民家的新娘一般不戴蓋頭，讓客人們觀看。如果人們稱讚新娘子長得漂亮，即使有男客去摸摸她，也不以為非禮。有些現代人認為古代舉行婚禮，新郎一定要穿大紅袍，其實也未必。宋朝浙東一帶，新郎都穿綠袍，戴花幞頭。綠袍也是官服，並不降低新郎身份，更無戴綠帽子的忌諱。
電視劇《夢華錄》著紅綠婚服的新人
之後，顧千帆趙盼兒要到中堂來舉行參拜大禮。用兩匹紅綠彩絹打個同心結，顧千帆手執槐簡（笏），彩巾一頭掛於簡上，一頭掛於趙盼兒手上，顧千帆倒行，牽著趙盼兒出堂，叫作「牽巾」。
兩位新人來到大堂，顧家女親用秤或者用機杼挑開盼兒蓋頭，露出花容。先參拜諸位家神及家廟，再參拜諸親。
行禮過後，顧千帆趙盼兒回到洞房，還要完成一些重要表演。第一，雙雙交拜，再坐於床上。第二，禮官用金銀盤子盛金銀錢、彩錢及雜果，拋擲於床上，稱之為「撒帳」。這無非也是一種祈望富有的祝願。第三，用彩絲絞成同心結，把兩個酒杯連結起來，新人行交卺禮，叫「交杯酒」。吃了酒，兩隻杯子一仰一覆安於床下，以示大吉大利。第四，取兩位新人的一束頭髮結在一起，名曰「合髻」。這是宋朝出現的新俗，所謂結髮夫妻，就是從此而來。人們把這個舉措看得十分重要，它象徵著夫妻合二為一，生死與共。最後新郎摘下新娘之花，新娘解開新郎的紐結，把花與紐結拋於床下，雙雙掩帳。就像戲台上的演出最後閉幕，婚禮至此算是結束了。
新人們換了裝之後，禮官再請他們來中堂行參謝之禮，而後舉行酒宴。過後還有三朝、七朝或九朝回門會郎之禮，還有賀滿月會親之禮。
電視劇《夢華錄》大婚場景
好了，到這裡，「顧盼生輝」CP大婚的整套儀式就結束了，希望他們在平行時空裡能和和美美、舉案齊眉、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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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部分節選自嶽麓書社《大宋夢華：宋朝人的城市生活》，作者李春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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