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民國劇《傳家》熱播,最搶眼的一齣戲,不亞於吳謹言飾演的二小姐易仲玉。
她迷人而美麗。她在南洋長大。她的父親是上海的一位富商。她嫁給的男人是一位溫和的外交官。這是一個完美的角色,觀眾喜歡它。
其實易中宇這個角色,在歷史上是有真實人物原型的。
那是黃慧蘭。
這位民國名媛的故事,比影視作品中的易中宇還要傳奇。
三歲時,母親魏明娘送給女兒一條80克拉的金鑽項鍊。因為鑽石太重,她不小心傷到了黃慧蘭。
「它和我的拳頭一樣大。當我拿走這顆鑽石時,那顆大石頭撞到了我的胸口,疼得我媽媽讓保姆把它收起來,等我長大一點。」
但長大後,她再也沒有戴過那條項鍊。
黃慧蘭並沒有那麼痴迷於鑽石,她將結婚時父親送給她的沉重的鑽石王冠賣給了珠寶商。
「我從來沒有像我媽媽那樣為他們而活,」她說
美貌、金錢、才華、血統和愛情史似乎是建立一個舊時代社交名流的必要故事情節。
黃慧蘭擁有一切。
風雨兼程,動盪的時代和越來越不確定的個人命運,惠蘭黃有一個不容置疑的信念來維持她的生命。
1893年來到這個世界,1993年離開這個世界,她100年的生命,一路風景,一路泥濘,聽過掌聲,經歷過寒冷。
最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天堂之美。
黃慧蘭 1893 年出生於爪哇(今印度尼西亞),生於當地華人社區母親魏明娘是華人圈中最美麗的女子。
他的父親黃仲涵從家人那裡繼承了700萬美元,成為爪哇最富有的華僑,經營著當時世界上最大的糖業,被稱為「糖王」。
黃慧蘭的父親黃仲涵
在如此富裕的環境中長大,她不必去想什麼生活用品,只為享受生活。
偌大的黃氏府邸,恢復了皇宮的樣子,有一個中歐小廚房,每當黃惠蘭想吃點東西,十幾種菜就端到嘴邊,有管家和六名僕人。
作為一個年輕的女孩,黃慧蘭過著奢侈奢侈的生活,不知道人類的苦難和命運的變幻莫測。
她被認為是家人的掌上明珠,不需要上學就讀傳統制度。
父親黃仲涵不顧女兒教育不同,母親魏明娘請來了最好的家教,教她外語和貴族禮儀,還有繪畫、音樂、舞蹈、鋼琴等藝術課。 .
黃惠蘭從小就享盡了所有的財富和財富,並沒有感受到太多親情的溫暖。
富裕的家庭從不缺女人。黃惠蘭的母親魏明娘為丈夫只生了兩個女兒,卻沒有兒子為黃家承繼家業。於是黃仲涵開始馬不停蹄地接納姨太,有18個姨太太,生了四十多個孩子。
黃慧蘭連全家都認不出來。她在父母身上看不到幸福,但她渴望純潔的愛。
那個時候,她不明白,在豪門之中,最奢華的叫做真心。
魏明娘受不了,從最初對丈夫的冷漠變成了厭惡和鄙視,於是帶著自己的財產和兩個女兒離開了黃家,去了倫敦。
在這裡,黃慧蘭開始了全新的異國生活。
受過精英教育和藝術的黃慧蘭很快就熟悉了西方的生活方式。她很有魅力,會說六種語言,是一個真正的社交名媛。
那時候中國的女性大多是大字不識的,腳被束縛,思想被束縛。
黃慧蘭曾到過倫敦、巴黎、華盛頓等西方城市。 她精通法語、英語、荷蘭語等多種語言,在當時達到了一般中國女性無法企及的高度。
多虧了母親的美麗基因,二十歲的黃慧蘭長出了驚人的美貌,再加上她優雅的品味,使她在社交名流雲集的上流社會中獨樹一幟。
黃慧蘭在當時甚至引領了中國時尚。
黃慧蘭曾經從國外回到上海。當時正值隆冬,她因為皮膚病不能穿連褲襪。她只好光著腿穿旗袍。
次日,上海名媛們脫下長襪,穿著旗袍赤腳走在寒風中,追隨名媛「時尚教母」黃慧蘭的時尚。
素有第一夫人之稱的宋慶齡,從廣州到北平拜訪黃慧蘭,看到衣櫥里擺滿了旗袍,對旗袍產生了興趣。
黃慧蘭後來因其時尚品味被美國《Vogue》評為 19201940 年代「最佳著裝」中國女性,與她們並列的還有宋美齡、林徽因和阮玲玉等民國傳奇女性。
後來,Vogue 說了原因:
「她出眾的審美品味完美地向世界展示了1940年代受過良好教育、富裕起來的中國1920年代和1940年代的樣子。
黃慧蘭走在各種名利場,從容自信,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最吸引人的存在,再加上高高在上的氣質,更增添了她的魅力。
她被外國人稱為「遠東最美的明珠」。
如此獨特的女人,自然引起了眾多名人的關注,其中就包括外交官顧維鈞。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他應邀在山東發表了精彩的演講,有力地駁斥了日本的無理要求,成為國際政治的明星。
顧維鈞
顧維鈞曾經在黃琮蘭家晚餐時放置在鋼琴上方的相框深深吸引著他,使他著迷。
顧維鈞向女主人詢問照片中的女孩,黃琮蘭說:「這是我的姐姐,黃慧蘭。」
她的母親魏明娘和妹妹黃琮蘭對顧維鈞感到十分滿意,顧維鈞是一位看似穩重睿智的外交官,儘管他曾經結過兩次婚。
母親立刻給女兒發了一封電報:「你必須馬上來巴黎,去見一個人。」
在家人的安排下,兩人見面了。
黃惠蘭第一次見到顧維鈞時,她並不高興。 他有一頭老式的平頭,看起來並不花哨。 他不會騎馬、跳舞,甚至不會開車。
這與眾多國外追求者中,他最為了最普通的一位。
可就是這位相貌平平長相平平、很普通的人物在山東主權歸屬問題據理力爭,活躍於近代外交界近半個世紀;被稱為「中華民國第一外交官」近半個世紀的顧維鈞,從來都不是閒人。
在追求富家女的過程中,他付出了一些努力。
每次他約黃慧蘭出去,都是利用自己的位置,讓她感覺得到權力的快感。
約會時法國政府提供的一輛使館專用車上,連聽歌劇的包廂都是外交包廂。
這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對於從不富裕的的黃惠蘭來說,這種特權提供了一種金錢無法買到的巨大滿足感,一種身份的象徵。
最重要的是,顧維鈞周到,在美容店門口等了黃慧蘭幾個小時,送花送鑽石,說話的方式是別人做不到的。
黃慧蘭開始慢慢的傾向於他,但令她困惑的是,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
還沒等她多想,媽媽就開始勸她:顧維鈞可以給你買到你爸爸買不到的特權。你必須嫁給他,而不是像我這樣的平庸之輩。」
魏明娘堅信,自己的掌上明珠以後會過上和自己不一樣的婚姻生活。
1920 年 10 月 2 日,黃惠蘭和顧維鈞在中國駐布魯塞爾大使館舉行婚禮。婚禮是一場盛大的活動,來自世界各地的大使和名人出席。
她的嫁妝非常奢華,無法複製,從倫敦製造的餐具到床單和帶有純金紐扣的桌布,每一朵玫瑰都鑲嵌著一顆鑽石。
在一場醉醺醺的熱鬧中,在場的嘉賓們感慨:「真是絕配。」
如此隆重的儀式,滿足了黃惠蘭的期待。
值得注意的是,顧維鈞給他的妻子一枚印有克什米爾藍寶石的訂婚戒指和一件長貂皮斗篷作為結婚禮物。
黃慧蘭不理會它,把它塞進了壁櫥,這一舉動在某種程度上預示著他們婚姻隨之而來的不和諧和不安。
黃蕙蘭27 歲,顧維鈞 32 歲。
當兩個人相愛結婚時,一切看似井井有條,但背後卻隱藏著巨大的風險。
婚禮前幾天,顧維鈞忙於政務,無暇顧及婚禮事宜,黃慧蘭因自己忙前忙後感到委屈,不由得發出了心聲我跟他之間我並非真正了解過他,他也從未了解過我。」
在婚後生活中,黃慧蘭一直陪伴在丈夫身邊,出席各種高大上的伯爵活動。她從不害羞,口齒伶俐,她得到了用金錢買不到的尊嚴和特權。
她是一位外交官的美艷妻子,這個頭銜以她的知識和魅力,讓她在國際場合看到了黃惠蘭的優雅身影。
她說一口流利的外語,穿著昂貴的衣服,與女王一起參加宴會,參加白金漢宮的宮廷舞會……
這是她所希望的一切,黃慧蘭心愛的名利場。
國內報紙對黃惠蘭的評價是:挾慈父之多金,依貴婿之顯要,如魚得水左右逢源,活躍於國際外交權貴之中。」
一直疼愛女兒的黃忠涵不時給她寄來大筆的錢。 黃慧蘭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的丈夫。 顧維鈞有妻子家人的雄厚財力支持,外交生涯一帆風順。
「你看我們合作得多麼好,」顧維鈞妻子說道。
然而,這個男人從未對黃慧蘭說過「我愛你」。
行走於外交權貴中的黃蕙蘭,身上散發著珠光寶氣,無比耀眼,讓顧維鈞感到不悅,他開始責備:
「以後,除了我給你買的首飾,你什麼都不能戴。 以我的身份,你佩戴的首飾一看就知道不會是我能買的起的。」
顧維鈞不僅對妻子的付出忘恩負義,還把毫無保留的愛當作居高臨下的憐憫。
黃慧蘭富有愛國情懷,在波蘭廣場看到破敗的中國大使館後,她決定用自己的錢重建。 她不希望這個國家被外國人看不起。
當大家對能力卓越的外交家顧維鈞贊口不絕時宋美齡說出了。「不要忘記大使夫人也發揮了重要作用,」的看法。
但這樣的妻子,並沒有讓顧維鈞感到榮耀,反而讓他感到壓力越來越大,兩人爭吵不斷,感覺越來越冷漠。
在顧維鈞看來,他的妻子黃慧蘭太過張揚,以她用父親的錢來支持自己的事業而感到丟臉。 這是一個男人可憐的自尊心。
黃惠蘭不明白,他為這段婚姻付出了很多,但她的丈夫卻如此忽視和誤解了他們的意圖,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
他對待我更多的是忍讓,人前有禮貌,私下淡如水。」
即使機率也不一定有利於幸福。 這樣一對在旁人眼中默契十足的實力派夫妻,除了在公共場合,很少有機會私下裡在一起。
顧維鈞
忙於政務,回到家就呆在書房裡,每天起草給北京的報告。
即使黃慧蘭需要丈夫的保護,顧維鈞也袖手旁觀。 有一次,他們和一個法國人坐在車裡,她碰了碰她的膝蓋,低聲說著親密的話。
黃慧蘭嚇壞了。 她看著她的丈夫,希望他會為她挺身而出。 但顧維鈞讓她失望了。 他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麼。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想著工作。
黃慧蘭 說道:
「他很有才華,但缺乏溫柔和善良的天賦。 他對我不是很深情,但他經常心不在焉,有時令人討厭。 他是國家需要的男人,但不是我想要的丈夫。」
更重要的是,顧維鈞背叛了她,愛上了另一個女人嚴幼韻。
嚴幼韻
同樣出身名門,是清華大學的美女。 赴美留學,獲普林斯頓大學國際法博士學位。 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但她的丈夫被日本人殺害。
嚴幼韻帶著她的三個孩子,讓人感覺更可憐。
顧維鈞愛上了她,甚至在她被調動後還去紐約看她。
黃慧蘭被她多年的感情變成了一個笑話,感到非常沮喪。 她很無奈。
她嘗試過,但顧維鈞保持沉默。 黃慧蘭不是一個可以容忍的女人。 她要做出讓丈夫難堪的事。
一天,她聽說丈夫正在和朋友打麻將,包括嚴幼韻。 黃惠蘭衝過去叫了顧維鈞,顧維鈞沒有理會她。
黃慧蘭憤怒地拿起桌上的熱茶,倒在了顧維鈞的頭上。 跟嚴幼韻戲謔,他一臉淡定,完全不理會站在他面前的妻子,仿佛她是空氣一樣。
黃慧蘭感到脊背發涼,哭著出去了。 她骨子裡的驕傲,驕傲中的驕傲,她從小不做任何有損尊嚴的事情的方式。
她只是無法想像,她與顧維鈞長達 36 年的婚姻會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結束。
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樣的感情是千瘡百孔,愛這個難以捉摸的東西,不想要也罷。
1956年,黃慧蘭向顧維鈞提出離婚,她同意他和嚴幼韻在一起的要求。
當她離開華盛頓的公寓時,下著毛毛雨,很冷。 婚姻結束了,他們的愛情走到了盡頭。
在公開場合,顧維鈞將自己與黃慧蘭的婚姻描述為「合作婚姻」,並立即嫁給了對她寵愛有加的嚴有韻。
每天晚上,嚴幼韻都會在丈夫床邊放一杯熱牛奶。 她是顧維鈞男子漢自尊的完美典範,是他渴望的尊嚴。
晚年談及長壽秘訣時,顧維鈞說:「多走走,少吃零食,被老婆疼愛呵護。」
黃慧蘭開始思考多年前的盛大婚禮,而顧維鈞當時的臉,她看不到愛情,因為沒有愛情,近40年的婚姻,變成了政治上的合作。
顧維鈞 權衡了利弊。 他需要她的經濟支持。 他需要她的美貌和才華來支持他。 他只是不需要愛。
她想起了母親魏明娘,她和父親的愛情和婚姻不是遊戲,是強者之間的合作,畢竟他是追隨母親的腳步的。
想到這裡,黃惠蘭不禁感到一陣難過。
此時,黃家因時局動盪,已失傳,巨額財富被洗劫一空,她的父親也已死去,命運難測,在生死離散中搖擺不定。
離婚後,63歲的黃慧蘭隱居紐約,靠父親留給她的50萬美元利息為生,住在小公寓裡,自己買菜、做飯、打掃房子, 她又變回了一個正常人。
她只有一條小狗陪伴,她不再信任任何人。
為了養活自己,黃慧蘭賣掉了珠寶,然後依靠演講的方式向路過的陌生人講述他的故事。
每次她發表演講,她都覺得自己重生在這個世界上。
晚年,黃慧蘭感到寒冷和孤獨,她擁有顯赫的家庭和社會地位,但金錢買不到後半生的溫暖。
顧維鈞晚年這樣總結她的四段婚姻:
「第一任妻子的妻子是她父母的命令。唐寶月因為是官家的女兒,是被父母命令的。黃慧蘭是富家千金。她是被丈夫命令的。閆幼韻是豪門千金。閆幼韻的感情是相連的,是被主寵愛的。」
黃慧蘭看著她心愛的人總結了她 36 年的婚姻,她恍然大悟,顧維鈞對她的感情是互惠互利的,這是一次她錯過的精心合作。
哪裡有繁榮,哪裡就沒有夢想。
與顧維鈞離婚後,黃慧蘭再也沒有墜入愛河。
黃慧蘭將她晚年的回憶錄稱為「沒有不散的筵席」。 在書中她對前夫顧維鈞和嚴幼韻沒有說什麼壞話,回首這些年,她仍然稱自己為「顧夫人」。
公寓的牆壁上貼滿了她和顧維鈞年輕時環遊世界的照片,也許黃慧蘭一直放不下這段感情,也不能淡化。
國際時尚名媛黃慧蘭,一生寫得優雅得體,但到了90多歲的時候,她卻說:
「沒有人能理解我的辛酸和苦澀。」
她一生都想要愛,但她從來沒有得到過。
如果有來世,不知道黃慧蘭會不會選擇做一個普通的女人。
在紙醉金迷之中,黃慧蘭可能看起來風光韻味,實則已經告別了純潔的愛情和親情。
1993年冬天,100歲的黃惠蘭獨自在他的異國故居去世。
很多人後悔,曾經驕傲而美好的生活,在異國他鄉以如此淒涼的方式收場。
人生起起落落,生生不息,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生活中所有的狂歡都是在孤獨中付出的。
黃慧蘭對這百年的孤獨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