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雲現象

瘋狂太原人 發佈 2022-07-30T04:40:54.184749+00:00

7月15日,《石雲詩書合集》出版座談會在太原舉行,老家以媒體身份出席,會後將發言做了一個摘錄,以《石雲逆行》為題刊發。

7月15日,《石雲詩書合集》出版座談會在太原舉行,老家以媒體身份出席,會後將發言做了一個摘錄,以《石雲逆行》為題刊發。之後,省作協創聯部副主任、詩歌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兼秘書長孔令劍先生又將會上遺珠與一些因故未能參會、聞訊趕寫的評論一併收集轉來,就是這次的內容了。

據聞此次研討會影響甚大,坊間一時爭說「石雲現象」。細讀各位大家言論,似得其中三味。奇文共賞,請此一脈,同消酷暑。

——老家編輯部

《石雲詩書合集》出版座談會回放

省作協黨組書記、主席杜學文,黨組成員駐會副主席羅向東,省作協詩歌專業委員會主任、原一級巡視員張銳鋒,省文聯副主席、山西文學院院(山西網絡文學院)院長張衛平等出席。

省城詩人、書法家、藝術評論家及新聞媒體記者30餘人參加活動。

省作協創聯部副主任、詩歌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兼秘書長孔令劍先生主持會議。

《石雲詩書合集》由由陳振濂、張銳鋒作序,西泠印社隆重出版,作者石雲原名任建國,詩書兼長,先後師從蕫錦璋、梁歸智、李元茂、金林觀諸先生,著有《周鼎唐香清韻裊——古典文學賞會》《石雲詩草》《石雲詩書》等集。

詩文散見與《詩刊》《中華辭賦》《中華詩詞》《草堂》《揚子江詩刊》《黃河》《詩潮》等。近年連續舉辦「月滿耕山」石雲詩書展(2015)、「江山行吟」石雲讀畫詩書作品展(2017)等詩書作品展多次。

座談會上,省作協原一級巡視員、詩歌專業委員會主任、作家張銳鋒,《編輯之友》副主編、文藝評論家介子平分別重點從詩歌、書法兩個方面作了主旨發言。羅向東、張衛平、李堅毅、病夫、高海平、金汝平、劉階耳、吳炯、王國偉、閆海育、陳克海、薛國喜、金春平、張二棍、古董等參會嘉賓先後交流發言。大家還就中國舊體詩、現代詩、書法藝術、傳統文化等多個話題展開了深入討論和交流。


這是石雲

《石雲詩書合集》出版座談會

精彩發言摘編(續)


【發言稿由孔令劍先生收集;

部分小標是老家加的】

張銳鋒:

石雲的書法和詩,

都有著保守主義的東西

在座的都是老朋友,有的朋友已經交往幾十年了,今天可以說是一次朋友聚會,朋友間的探討和切磋,我感到非常高興。我與石雲先生是好朋友,平時跟他相處很多,經常在一起聊天,交談的內容十分廣泛,差不多每一次都是海闊天空,盡興而歸。我也經常在書法方面向他請教,他是我書法上誨人不倦的老師。

我覺得詩、書、人這三個字是對石雲先生最好的詮釋。他的詩,他的書法,還有他的人,可謂三位一體,是完全融合在一起的。

我們跟石雲先生相處,發現他寬厚、溫和、優雅,文靜、善良,還處處透出飄逸之氣。他的詩歌和書法也同樣體現出這樣的敦厚個性和文人氣質。和他相處是非常舒服的,這種舒服的感覺是來自許多朋友們共同的感受,這種舒服感不是憑空產生,而是包涵了他來自靈魂深處的人性善良。他處處為別人著想,既不會說讓你不舒服的話,也不會做讓你不舒服的事,這體現了一個人善良的本性和深厚的人文修養。

再說他的書法,我是外行,說實話我不敢妄加評價。但是作為一個欣賞者,從審美角度來看,我感覺到他的書法同樣溫柔敦厚、自然開闊、得自天然又靈動舒朗,給人以詩意無盡的感受。

他的詩和他的書法相得益彰,似乎同宗同源,氣質優雅,耐人咀嚼。一種來自陶淵明的隱逸的、古典的田園風格,撲面而生。石雲在精神氣質上更接近于田園詩,他的書法中每一個字在形體上,也有田園的、隱逸的風骨,和他的詩相映成輝。我感覺他的書法更接近宋代許多人的書法,比如說林逋、范仲淹、黃庭堅等。

他的字顯得有些失去重心,就像秋風落葉給人一種美好的、飄飄灑灑的充滿詩意的構形,同時從整體連綴起來看,又渾然一體,井然有序,厚重大氣。他的字溫柔敦厚,非常有特點,可以說他的書法、他的詩,他的人的個性,是渾然一體、彼此交融、完全般配的。

如果說書法是通過線條的生產運營,在一個表徵性平面上建立自我的內在世界,表達自己內心的意志和感受,又在不經意間傳達自己的生活態度,表現自己的精神風骨的話,那麼詩歌也是一樣。

他的許多詩如果與經典文學比較的話,可能從精神氣質上,更接近於梭羅的《瓦爾登湖》,屠格涅夫的《羅亭》,沈從文的《邊城》這類作品。我們從中可以讀出簡樸、純潔、善良和對欲望世界的逃逸,以及不受污染的純淨之美。

從古典詩的角度看,他的詩得自陶淵明的精髓,他在有意之中寫了無意,無意之中又透露出有意。「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他好像無意於採菊,也無意於看南山,是無意之中看到了一切,然後帶出了自己在大自然中獲得的無邊自由。

中國傳統詩歌,大都是個人史的書寫,具有詩人肉身和精神雙重自傳的性質,最後都要匯聚到眾聲喧譁的歷史之中。這是中國歷史很重要的一部分。我們的歷史往往書寫的是帝王將相,英雄主義,它形成了歷史敘事的主框架。

依我看來,中國有兩部歷史,一部歷史是屬於帝王將相的歷史,一部歷史屬於文學史,文學史占據半壁江山。如果歷史僅僅從主框架建立我們的認知結構,那麼就會失去眾多參與者的個體血肉,它就不是完整的,歷史的真實性也值得懷疑。因而只有兩部歷史的相互映照,才會有真正的歷史。

沒有文學,歷史就沒有靈魂和血肉,就沒有翅膀,因此它不能飛翔。但有了文學的翅膀,歷史就可以飛翔,可以飛到我們今天,供我們與過去對話,理解古人的喜怒哀樂,感受人性的美好與缺憾。

每一個詩歌寫作者,比如我們熟知的李白、白居易、王維,他們都是過去生活的記錄者。詩歌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生活方式,他們走到哪裡,跟誰喝酒,觀賞怎樣的雲水山川和前人遺蹟,馬上寫幾句,喝完酒了,再寫兩句,坐到山上,看著鳥飛,看著山上的松樹,看著天上的雲彩,從生活本身尋找詩意,又在詩意中尋找生活。詩歌記錄下了他們生活的軌跡,也記錄了他們的精神歷程。

我們根據李白的詩,杜甫的詩,就可以描繪出他們的足跡,知道他們到過哪裡,為什麼到這裡,看見了什麼,和什麼人交往,心情如何。所以詩歌不僅讓我們了解到詩人肉身的形跡,還給予我們詩人飄逸的精神形象。讓我們感受到他們是如何對待生活,如何看待自我,如何看待友情,如何看待愛,如何看待自然,又如何看待歷史和前人。可以說他們用詩留下了自己,留下了自己的骨骼,留下了自己的血肉,留下了自己的情感,也留下了自己的靈魂。

石雲的詩呢,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如此。作為一名公務員,平時要應對很多繁瑣的工作和事務,但是我們看到他心向田園,心向自由,有著十分超脫和灑脫的一面。他能夠在世俗的塵土之上建立自我,建立自己不羈的想像,從未曾抵達的白雲和明月中找到自己的精神寄寓。

比如他寫的好多詩,我覺得特別有意思,他寫雪的時候,「玉塵凝盼已多時,老樹痴痴伸瘦枝,忽見茫茫山裹白,相逢拱手意相知。」可以看出他寧靜的心境,並不是我今天要做什麼,要謀劃什麼,想要什麼,他只是在那裡凝神看著,但是忽然遇見某一個人,揮一揮手,沒有一句話,但是彼此似乎已經相知了。這個人不一定相識,或者說是完全陌生的,這已經不重要了。這裡邊有一種可以意會的禪意,更像王維。

還有「秋色籠霏雨,丹黃漫野煙,煮茶無友至,獨品眼前山。」我覺得這詩很好,你說是王維寫的,我估計也相信。秋色,細雨,到處一片丹黃,還伴隨著野煙,多麼優雅的意境,多麼飄逸超脫的境界。「煮茶無友至,獨品眼前山。」自己煮著茶,但是沒有朋友在身邊,自己一個人品味著眼前的秋山美景,一種淡淡的憂傷和孤獨感油然而生。這和王維的「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豈不是異曲同工?

他的很多田園詩都是值得細細品味的,其柔和憂傷的心境似乎與宋詩相通。我們從田園中往往能夠找到生命的歸屬感,能夠在那個地方停下來。過去的詩人很多都窮愁潦倒,在鄉下過著非常艱苦的生活,但是他們同樣可以在大自然中感受到自然之美,人之美,自己內心之美,並處於物我兩忘的境界,達到對自己的精神安慰。

在古代的詩創作中,田園詩也包含著古代文人的某種退隱姿態,但這種退隱的姿態,絕不是老莊式的無為,它還有儒家精神,有著某種積極進取的期待和等待,在退隱中觀望,在退隱中期待,在退隱中尋找著進取的機會,這裡面蘊含了一種合乎人性的中國式的審美趣味和審美理想。

石雲的書法和詩,都有著保守主義的東西。從某種意義上說,保守主義有著金貴的一面。現代社會中躁動不安的狀況,似乎所有向前的都是好的,所有向後的都是壞的。實際上,保守主義的最寶貴的,就是讓我們在躁動中冷靜下來,不要不經思考地被某種非理性的誘惑所俘獲。這意味著,保守主義總是在向後的靜態觀察和思考中,保留歷史文化的某種穩定性,賦予一個民族的認知結構以重心。

所以我覺得石雲的詩在今天仍然有著極大的價值,對我們是一種啟發,給我們帶來更多生活中美好的、值得深長回味的東西,使我們能夠在寧靜中守護自我,守護某種難以存放的、轉瞬即逝卻值得珍視的東西。

今天來的好多都是現代詩人。與現代詩相比,古典詩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但從某種意義上說,兩者仍然有很高的一致性,因為不論採用怎樣的形式,詩最終書寫的共通的人性,甚至是隱秘的人性。

我最喜歡石雲的「月滿去耕山」,這也成為他的名句。我們從農民勞動的角度看,誰會在晚上去耕山呢?為什麼月滿才耕山呢?關鍵是月滿,他追求的不是耕山,而是月滿,這是一種浪漫主義、抒情主義的思維方式,是一種從內心生發的無邊想像和自由願望的文學表達——要從不存在中尋找存在,從存在中感受不存在,在矛盾中體味自我,在矛盾中尋找存在和不存在,從生活之外尋找生活本身,又從生活中飛升到生活之外,這也許是詩的奧妙之處。

李堅毅:

詩書合一,澆鑄石雲自己的「道」

石雲的詩,清奇脫俗,格調高雅;雖是古體,頗多新意。其中既蘊含著他對現實的感悟,對生活的嚮往,又折射出他靈魂的清澈、純粹與高遠。

石雲的書,多寫自己的詩,行雲流水,灑脫飄逸,獨具風骨。

詩書合一,水乳交融,澆鑄石雲自己的「道」。於是,有了頂級出版社西泠印社推出的高、大、上的《石雲詩書合集》《江山行吟》詩卷。高雅卻素簡,大氣亦古樸,詩書合一,一道通古今,具有傳世價值。

劉文清

是一個具有古典情懷的當代逸士

石雲一向虔誠做人、低調行事,《石雲詩書合集》能在西泠印社出版,足見其成就卓越並已在業界得到高度認可,實在可喜可賀。心中有古意,筆下見蒼松。在被西風吹皺的現代詩橫陳漢語文學且令人眼花繚亂的今天,石雲不顧逆行之險,重回中國古典詩詞的叢林,探幽,行吟,筆走龍蛇,點校人生。數十年默默耕耘,以詩書雙修獨步山西詩書界。

石雲詩詞多以五言和七絕為重要文體,抒情寫實都可見唐宋文脈,但又不失今人情懷;書法更見深厚修養,筆墨靈秀,蘊意敦厚,多有驚艷之作。

作為一個詩歌愛好者,我關注並深深喜歡石雲的作品,我把他看作是一個具有古典情懷的當代逸士。多年前,石雲曾書聯贈我:「春風無限意,一夜到君旁」,令我更深刻感受到了他的俠骨柔情。在職場,石雲睿智,通透,正直;在朋友們中間,石雲儒雅,謙和,古道熱腸。人有如境界,石雲創下今天的成就,當屬自然。

柴然:

石雲兄有這麼好的人緣

近些年裡,石雲兄連辦了兩次詩書大展,尤當啟幕開展這一天,場面之火爆,去的人太多了,那樣的摩肩接踵,更像趕廟會或者去逛現今已沒了的南宮古玩市場。第一次,我就在那人流當間,接受了電視記者的採訪,談了我對石雲兄的認識與感受。我當然是對他敬佩有加了,就他的詩書藝術,我聯繫到多個高山仰止的古人,如白居易、蘇東坡。

這一次,我們研討的是他新近出版的兩冊大書,自己的詩,自己的字,西泠印社出品,印刷得極為精美,大氣磅礴。還在研討的同時,我們的微信朋友圈已被他刷爆,滿屏皆是其評論和研討消息,我有好友、詩人多米(王春平),他人在晉城,亦不認識石雲兄,一時就給幾個好友留評,驚訝石雲兄有這麼好的人緣。

我自己亦想過,石雲兄何以有這麼高的人氣,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同時也見出石雲兄那就是一個內心裡有更多的人的人。真心有愛。真心友愛。他是更多朋友的真朋友。這樣的人,在今日社會,無論在哪個圈子,都為鳳毛麟角,值得稱道。

夸石雲兄詩書兩佳,最引人注意的,一在他堅持不懈,多年裡邊寫古詩詞,邊拿毛筆寫自己寫的古詩詞,而非如我等,偶爾為之,真正的長年浸淫,逐漸走向詩書兩旺,交互輝映,相得益彰;其二,回歸古典,更為強調書法本真的書寫功能,不被今日眾聲喧譁(各種表意、渲染、誇飾、無限放大等等)所動,堅守自我,終有其成。

還要說一句,石雲兄在自己的藝術實踐道路上,本質上還是一個能耐得住寂寞的詩人、藝術家,今天能有如此成就,更在於他這幾十年裡孤燈對酌,始終不棄,厚積薄發。

溫建生:

石上雲生詩自成

石雲的品畫詩以五言和七言絕句為載體,以品讀古代大家的畫意為主要內容,將古典詩畫情境合二為一。中國歷來有詩畫同源的說法,中國的山水文化將詩畫源淵關係做了非常好的闡述。由寄情山水,到觀照內心,是中國古代文人士子必經的心路歷程和精神成長途徑。解讀石雲品畫詩,應該從石雲美學追求和內心走向作出最初的探究和溯源。

是不是可以這樣說,石雲在今人的生活和面孔之下暗藏了一顆祟尚古人的心。或者還可以這樣說,古代賢人雅士所具有的精神高度於石雲是一個標杆或目標。這樣的結論還是稍顯牽強。和石雲相處的這些年,石雲留給我的印象是待人接物誠懇淳厚,謙恭有禮,言語間和風細雨,是一個讓朋友感覺舒服的人。

長時間保持這種狀態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這種修養大有古代士子之風。當為文與做人不經意間得以結合的時候,這些詩出自石雲之手也就顯得自然而然,成了他迥然於眾人的獨有標籤。

回到石雲詩歌的本身。石雲的詩歌文本和唐宋以來中國的經典詩歌一脈相承。白雲深處,沿河曲行,江亭山色,策仗行吟,雲橫秀嶺,林榭煎茶。他的神思翻山越水自由表達,透出人生的練達和從容淡定。廟堂之上,江湖之下,意緒自由地升騰和降落,縱筆如奔雷炸響,收手處蜻蜓靜止於小荷之尖角,宏觀微觀布局合理,動靜之間相得宜彰。

我看到過不少朋友從詩歌評論賞析的角度,對石雲詩歌作出的辨析,都非常精彩。就我而言,石雲詩歌中對個人的境遇和山水宏大寥闊情境的有機融合,莊嚴和趣味並重,是我更看重的東西。這是他的一貫的表達,也是他自己真誠的表達。

中國現代詩歌的源頭來自於西方詩歌,我從中學時代開始習寫現代詩。雖然閱讀背誦過大量的中國古代詩歌,就詩歌寫作而言,與中國古體詩歌相涉甚少。甚至在很長的時間裡,對今人寫古體詩甚至有種固執的不解和輕視。讀石雲的詩,對我而言是一種糾偏和自省式的啟示。

因石雲人,讀石雲詩,悟石雲意。像山顛巨石上繚繞生出的流雲一樣,這些詩是他心性深處最自然的傾訴和表達。必須對石雲的古體詩歌創作表示出應有的尊重。喊喊反傳統很容易,但五千年來的中國人不是白活了一遭,像古體詩歌、書法和國畫等技藝,承載了中國文化的傳統和喜怒哀樂,不是誰可以隨便繞過去的,更不是我們可以隨意浪擲或踐踏的。

宋耀珍:

石雲的詩具備古典詩的靈魂

石雲詩書雙絕,獨步書界,我只談其詩。其詩古體,不單是有古體詩的形式,更重要的是具備古體詩的靈魂。

他的古體詩有兩個源頭,其一,他每天臨帖,沉浸於古代書帖之中,他與歷代書法家每天都在交流。另外他寫古體詩,他研究傳統文化,古典文學,他又和古代的詩人們有一種神交。有這兩個源頭,再加上他的才情,他的天份,他寫的古體詩就具備了古體詩本身應該有的那種靈魂的東西。這種古典文化的浸淫下,石雲的詩呈現出一種高古之意,這是非常高的境界。

現代人如何能寫好古體詩?石雲就是一個榜樣,一個標杆。也就是說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中的人,要寫好古體詩,必須具備這種對傳統文化、古典文學的深入研究,必須與古賢們有一種靈魂上的溝通。另外,你生活在當今社會,你要擁有那種古典山水的體驗,如何體驗呢?就是冥想,有深入的閱讀和思考,在冥想的瞬間實現了超越,雖然身處鬧市,你在某一瞬間感受到了古典的意境。在這種情況下,你寫出來的東西瞬間具備了古典意境。

當然,沒有足夠的文化與精神上的貯備,沒有足夠的才情,是達不到這樣的境界的。

徐建宏:

石雲詩書皆是雅中極品,

體現人的修為

欣聞石雲先生詩書合集整合一新出版面世,不禁躍然而為之讚嘆!詩書皆是雅中極品,詩書輝映,更能體現人的修為。古意盈懷的詩作,是一個當今時代隱逸者的畫像;行雲流水的書法,是詩者天然無飾的個性音符。通達者倡導與世推移,求道者偏要我寫我心,兩相與較,高下立判。作為石雲先生的注目者與擁躉者,願以鼓呼而為之賀。

吳笑冬:

觀石雲書,其有險峻在一霎

讀石雲詩,其中亦自有狂狷

觀石雲書,讀石雲詩,內心是有一條道的。

漢魏晉,中國的書法和詩歌均可找到源頭。當然,書法和詩歌本就密不可分,文人一體,但源頭各自,藝術殊途同歸,分叉交錯,閃耀著輝燦。

觀石雲書,常感細雨燈前,書齋耕山,由二王而來,不隨大顛大狂,沉吟方寸,卻也意指千古。書畫中,有苛求「拙」者,甚而追求「丑」,如八大山人之畫,太湖沉底之石,而石雲書法入蘭亭之源,不乏變幻於風雲,卻終歸秀美平正。其有險峻在一霎,不嘆「只緣身在此山中」。

讀石雲詩,是山水詩。但我以為有阮籍曲中詠懷,謝眺清新圓融的活水源頭。石雲性不藏拙,也不裝顛,更不以玄學示人,他的詩圓美流轉,自然清發,但其中自有狂狷。愛這河山,愛這世間,自有分明的個性,怎不會有曲中的厭憎。孔子說:「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蝟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而石雲其書其詩,也得中行之道,更有「狂」之藝術追求,有「狷」之不為所動。正如他的《題高士圖》所言:參尋去歲聽泉地,物色幽幽孤寺燈。

石雲,高士也。

戎建國:

石雲詩如其人 書如其人

在喧囂的當下,石雲先生無疑是難得的文人雅士,書自己的詩,詩自己的言。筆墨至今,總是儒雅之質,絕無張揚之氣,亦無賣弄之習。君子之風猶如大象之境,栩栩撲面。

石雲先生雖身處公務,卻了無宦態,書法卓成就,詩文韻古律,儒雅之象難與仕相相連。「閒坐清池小石台,凌空飛燕任徘徊。塵思已與漣漪散,岸柳依依夢影來。」情與境濡染,思與意渺遠,《山居》一詩,生生空靈出幽靜的心緒、淡泊的神思。

石雲先生集詩書於一體,自成一家。書者風骨凜凜,詩者空靈精妙,悠悠然難捨注目,總感意韻裊裊,甚覺市隱之味。再賞再讀,別有意境在詩書。

石雲有云:常恨語言淺,不如人意深;著實表達和印證了「道可道,非常道」博大精深的意旨與境界,確是心性使然。詩書合一,精妙出文如其人、人如其文之相得益彰。人文相融文人自然,行雲流水般從善如流了。

成向陽:

石雲詩書互為血肉而不可分

《石雲詩書合集》一書,詩書合璧,足可傳世。然,談石雲公的「詩書」需要欣賞者同時具有古典詩歌與傳統書法的雙重修養,缺一而不可窺其妙。從他自身來說,其詩由他自己以書法書寫出來才特別有味,而其書,寫他自己的詩也更見真趣。其詩其書互為血肉而不可分,如《紅樓夢》裡詩詞需放在紅樓夢裡才格外好看。

金春平:

俱道適往 著手成春

石雲詩作,於擬古之象中蘊越古之勢,凡其田園詩、讀圖詩、遊記詩,均有師承之淵,皆顯古意之格,普藉雅趣之神,深浸自然之真,由此賦予其詩作堅實而厚重的中國古典詩歌共同體的美學氣象,其詩作之匯通物我、融貫心性、兼容情理的詩學品格,復現乃至重構出「當代人」所念茲在茲的家園企慕、自然神性、風景美學和心靈聖境,其隱而不宣且卓越精妙的詩歌技巧,包括意象的營造、韻律的設計、語言的運用、修辭的轉換、虛實的摹態、時空的層次、感官的展開,都指向於石雲式風格的「詩學意境」或「美學空間」的美學營造,而這種文人式或田園式的古典詩歌美學,正是「其詩」與「時人」得以「共情」的「通約話語」,由此,其詩作在古典詩藝的「繼承與創新」「持守與開放」「典雅與本真」等層面完成了「器」的構建。

同時,石雲詩作不斷在詩之「道」的領域進行開拓,由此完型出其成熟堅定、自成風格的詩歌「面孔」。

其一是其詩之「文人美學」的呈現。其詩雖以「行吟」方式示人,諸如自然物象、情感抒懷、感通冥想、讀圖對話等,但其始終是將文人或士子階層所獨有的思辨、理性、感悟、雅趣、意志等作為詩作吟詠主體,至為重要的是,其文人美學早已超越古人在「反官場」語境下對自我本真的探尋,而是轉換為在「官場」「世俗」「城市」「群體」「政治」等多重「當代生活語境」當中,對自我身份即「文人士子」的復歸、構建和捍衛,並由此構成石雲詩作文人美學的豐富性和多維性。

其二是其詩之「個體美學」的張揚。其詩既承續陶王諸賢田園詩譜系當中公共性的自然、場景、風物、圖畫以「構圖而抒懷」的傳統範式,但其詩更蘊藉著對古典詩魂之「現代性」或「當代性」的改造,即對個體美學的張揚,石雲詩作當中處處展示著作為「當代」個體之人的「在場」,人之欣喜、曠達、雅趣、沉靜、失落、傷感等「文人個體」的感情寬盛,同時,其詩還以「納須彌於芥子」的典型法或象徵法,將諸如禪意、想像、虛無、孤寂、悖論等「人類性」的存在體驗轉化為詩歌美學意境之「道」,由此完成了對「當代人」的精神渴望、心靈嚮往與生命經驗等詩性之思的傳達。

其三是其詩之「志趣美學」的彰顯。石雲詩作將古典詩歌對壘已久的「緣情」與「言志」進行了創造性和圓融式的融貫與整合,其趣即為志,其志即為趣,其「志」「趣」合而為一。石雲的觀景、遊歷、賞畫、行吟、感懷等詩作,既非諸多山水田園詩作般對某種語境的逃離,亦非對某種身份的蛻變,而是以「深度的在場」,即以梭羅式的「自然主義」與愛默生式的「超驗主義」的方式,發現自然萬物、生活世態、天地景物的雅趣與玄密,以及人的精神性靈的深邃與妙趣,石雲詩作所生成與彰顯的這種「趣」,又復歸與反哺於其「志」的構建、確立與捍衛,包括人格的高尚、心靈的博大、道德的高潔、境界的曠遠、思想的睿智、心性的仁善。

因此,石雲是將個體經驗與萬物大美融為一體,並進行精神共振和心靈共感,從而重審自我的存在之本、重立自我的生命力量、重啟自我的感官審美、重厘自我的心性敏思,從而完成了人、詩、境之間三位一體的互為表里,在「大道日往,若為雄才」的籲求中,石雲其人其詩也實現了對源遠流長的古典文人詩學之「道」的「當代性」構建。

車鄰:

涼月空山裡的石雲書道

慚愧,自負寫詩譯詩十多年,卻不能深得古人詩之真知灼見,更沒有他們那種境界。這是看了石雲先生著的詩書合集最大的感受。如果你站在他面前,你完全能感覺到這是一個頗有才情的古代文人雅士降臨,雖然降臨的有點不合時宜,因當下新體詩盛行,而舊體詩呢,則由於很多創作者古典底蘊不夠,多淪為老乾體,所以像石雲先生詩書的出現是對傳統詩學的守護。

空山涼月,在炙悶的夏天,給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呢?不急不躁,我相信石雲先生四十多年的寫字歷程,就在此刻體現出來了。清爽謙遜,又綿延深長,寫字作詩如此,待人接物也如此。他這是一種多年修行的結果,而且這個果子越結越大……

我向來是憧憬宋人的閒適知足,即使是像蘇東坡這樣大半生皆是遭受不斷打擊的人,他的詩書也依舊是充滿了一種豁達瀟灑,隨遇而安。宋人追求素淨天真,嚮往個人自由的完成與個性的表現,寧願回到平凡簡單。對於石雲先生而言,這也是他的追求。這不是妄斷,見其《讀金農<風雨歸舟圖>》「平生多夢江天闊」,及《讀唐寅》「粉蝶飛花知是夢,林泉嘯傲自天真」等句。我偶爾會讀唐寅,也想學嘗學他之灑脫,但落得自己不倫不類。所以每每欣賞石雲先生的詩書就是對自己這方面的一次次補償。

我不太認同當下有很多人寫的字,他們只有字法之技,因為他們大多是臨摹抄寫,自己不能成章,更別說寫出意來,他們的書法只是技巧之書法,不是一種審美之書法。即使有一些自己在裡面,但是是刻意有目的,書法自然總是少了一種可以品的味,整個篇章看似行雲流水,但你如細看每個字的話,總是有種不自然,然而自己卻不知,最後逐漸淪為「字匠」。

設想一下,一個識字不多的人一輩子去臨摹王羲之,他終究成不了王羲之,最多是個字匠而已。「臨」和「摹」易學,而功夫在字外,而及其到了深處,需要寫字的人的生命和所寫的字融合為一,這就要通過寫字的人的詩文去聯繫。畢竟漢語美學傳統很多時候是以「詩文」做主體的,它會自然發展出文字精簡意味無窮的短詩,會把短詩以「書法」的形式呈現。

所以自古書法大家皆是詩書相連帶也相通的,他們不光字寫的好,詩文作的也好,所以他們的大作能傳到現在,從王羲之到蘇軾,從趙孟頫到唐伯虎。他們詩書皆有,是真正意義上的詩文書法,我想石雲先生也是如此。

看石雲先生《江山行吟》詩卷,一首首的詩作,有的是從讀古人詩文而來,有的是從品古人字畫而來。但都有石雲先生清泉心境和田園閒雅的詩意自然流露。不乏典雅洗鍊,不缺清奇高古,也有沖淡沉著。是的,如果仔細看他的詩,石雲先生詩里透著漢字書寫之巧,且傳統書法美學「空」「無」也是有著很深的領悟,並把這些領悟又放到詩裡面去實踐。

只可惜這樣的書寫美學越來越稀少。這是一個半夜酣睡突遭蚊蟲叮咬讓人著急惱恨的時代,眾生匆匆忙忙營生,為稻粱謀為名利謀,哪有什麼閒雅可談呢?我只覺悲哀,幸好看了石雲師兄的詩和書能讓自己有稍許安靜,繼而是羨慕和憧憬。遺憾的是我對書法知之甚少,所以不敢妄談。

現在都說環境變了,不如說是人心變了,變得人心不思永,只貪圖眼前喜怒哀樂,這樣怎能作好詩寫好字?也許真的是字如其人,人著急了,書法是很難展開寫的;身心被禁錮,無法自在張開,當然其字自然也容易戴上鐐銬,歪歪扭扭。或者乾脆是乾巴巴的,淪為一種單純的字藝。故望石雲先生繼續耕礪,繼續做他自己的逆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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