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交響曲
文/張啟榮
赫赫炎炎的夏天,椅席炙手,熱不可耐。
若至正午,當頭烈日,猶如炭火一般炙烤著大地。世間萬物如同置入熊熊燃燒的窯爐,經受著火一般地考驗。正如《大熱》中所寫:「天地一大窯」「萬物此陶熔」。
你看,寬敞的柏油路,在驕陽的照射下,泛起灼目的白光,亮閃閃,明晃晃,刺得人不敢睜眼。一陣陣熱浪撲面而來,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花草樹木,受不了太陽的曝曬,原本碧綠的葉子,此時也泛著白色,打著捲兒,蔫頭耷腦,像是奄奄待斃。
只有那辛勤的小蜜蜂頂著烈日,冒著酷暑,在蔫蔫的花叢中,扇動著翅膀,「嗡嗡嚶嚶」,不知疲倦地從東飛到西,從西飛到東。
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鳥兒承受不了滾滾熱浪的侵襲,紛紛躲進小樹林。有的耷拉著翅膀,張著大嘴,急促地喘息著;有的邊唱邊跳,歡呼雀躍。這邊「咕咕咕」,那邊「啾啾啾」,奇妙的「歌聲」如雲興起,如雪飄飛,跌宕起伏,宛轉悠揚,你方唱罷我登場。你唱得清脆悅耳,我唱得高亢激昂,欲與天籟比高低,儼然一場消夏音樂會,讓人「沉醉不知歸路」。
被人們稱作為「昆蟲音樂家」「大自然歌手」的蟬兒,結束了漫長的地下生活,終於有了出頭之日,傲慢地趴在高高的樹枝上。居高臨下,傲視群蟲,打開那小巧精緻的音蓋,大鳴大放,聲求氣應。「知了——知了——知了——」,聲聲發自丹田。枯燥乏味,單調悠長的聲音,在空中瀰漫開來,蕩漾開去,好像在向大自然呼喊:「熱死了——熱死了——!」
池塘里、河道邊,數不盡的青蛙,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露著白白淨淨的肚皮,瞪著又大又圓的眼睛,張開又寬又扁的嘴巴,「呱呱呱——呱呱呱——」響亮粗壯,綿綿不斷,「聽取蛙聲一片」。那雄起雌伏的叫聲,仿佛在說:「快要下雨了——快要下雨了——」。是的,「青蛙『呱呱』叫,大雨就要到。」這一耳熟能詳,聞聲識天氣的諺語,能準確地預測這一自然現象。
傍晚時分,一陣微風吹來,瞬間給人們帶來一絲絲涼意。一會兒,風越來越大,越來越烈,四處亂竄,猛吹狂嘯,以橫掃千軍之勢,無情地撕扯著大地上的一切;竭盡全力地搖撼著大樹、線杆、樓房……發出「吱吱吱」「嗚嗚嗚」的嘶叫;一聲高過一聲,一陣高過一陣,開啟了交響音樂會的又一新的樂章。
一團團烏黑的雲浪借著風勢,在無際的天幕中急速地翻滾著,奔騰著,成群結隊地洶湧而來。那陣勢像成千上萬匹脫韁的烈馬,在天池中奔馳,把太陽公公嚇得急忙躲藏起來。轉瞬間,昏天黑地,混混沌沌,預示著精彩的一幕即將呈現。
黑蒙蒙的天幕上,一道道耀眼的閃電,像一隻只瘦骨嶙峋的大手,張牙舞爪地把厚厚的烏雲裂得七零八落。它鬼出神入,迅電流光,在雲層中躲躲閃閃,變幻多端,奪目燦爛。紅的像火,粉的似霞,黃的如金,忽明忽暗,令人眼花繚亂,為大自然的舞台亮起了絢麗多彩的燈光。
雷的腳步太慢,總是跟不上閃電,所以每次打雷總是跟在閃電後邊。聽,在那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聲聲低沉的滾雷,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那雷聲「轟轟隆隆」猶如金鼓喧闐,響徹雲霄。突然,隨著一道巨龍似的閃電,「咔咔嚓嚓」幾聲炸雷似的巨響,驚天動地,咄咄逼人。如山崩,似地裂,震耳欲聾,讓人聞之色變。
一聲聲霹靂震撼著大地,炸裂了天河。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傾盆滂沱。剎那間,上下天空,白茫茫,灰濛濛,如塵、如霧又如煙。天地之間,渾然一片,比「飛流直下三千尺」還壯觀。一串串豆大的雨點猛烈地敲打著房頂,衝擊著玻璃,「噼里啪啦——」,敲擊出屬於夏日的美妙音符。
閃電,越來越亮;雷聲,越來越響;大雨,越來越急。雷公電母,各顯身手,旗鼓相當。風追著雨,雨趕著風,閃電伴著雷鳴。時而低沉,時而高亢的雨聲、風聲、雷聲交織在⼀起,將這場音樂會推向了高潮。
千奇百怪的大自然無所不有,無所不能。鳥唱蟬鳴,風音雷樂,雨點聲聲。精彩紛呈,氣勢恢宏。這些奇妙的音符,盈盈地演奏出一首首大自然不朽的樂章,匯成了美妙絕倫的夏日交響曲,給大自然增添了無限生機與魅力。
【作者簡介】張啟榮(男),山東臨沂羅莊人,中國鄉村作家。現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臨沂市作家協會會員、羅莊區文史研究員、羅莊區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多家文學報刊、網絡,多篇文章登錄 「學習強國」學習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