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道
圖｜unsplash.com
9月能不能正常開學？
家長們日日懸著的心終於在昨天等來了教委官宣——開。
可是差不多同時發布的，還有一條免費核酸延期到九月底的消息。家長的心就像被一隻手拽著又往下扽了扽，8月是不大可能徹底清零了。
核酸覆核酸，核酸做不完。
早被捅習慣了是一回事，但捅完還是回不去正常的生活，焦躁就在所難免。
尤其是孩子，一學期的網課已經上得顛三倒四。相當於從早到晚坐在電腦前開視頻會，中間沒有場所的變化，沒有空氣的對流，沒有心理的緩衝，更沒有同輩間的交流，再不開學人都要坐傻了。
網課雖然填補了無法上學的時間，但說到底還是個替代方案。種種不足和弊端盡顯，業已堆積成家長和孩子心裡滿滿的疲憊和厭倦。臨時撿來的歪樹枝怎麼也成不了龍頭拐。
之前大家都在打開天窗等消息，掉下來的只有四個字「繼續核酸」。
鑑於各校網課質量的參差，許多家長已經在找資源，打算繼續網課的話自己團線下課。上學統共沒幾年，孩子是再耽誤不起了。這已經不是「雞娃」，是「自救」。
有公號也在教大家團課，或是「潛伏」到名校的會議房間裡偷聽。
團課還行，「潛伏」就有點不靠譜，每天上課的進度都不一樣，聽了別家的課，作業做誰家的？這事沒法弄。
但這都說明，大家已經無法再忍受一個學期的網課了，清不清零都不行。
現在開學是定了，但問題也不比網課少。
教委規定「師生員工需持24小時核酸陰性報告進校」，也就是每天一檢的意思。
「每日離校前錯峰完成一次核酸採樣」，這倒是省了家長的麻煩，但學校的日程就需要重新安排。
規模大點的學校，光是錯峰核酸的時間表，就足夠把排課老師愁得吃安眠藥。
如果檢測人手不足或是師生人數太多，會不會延後放學？那麼低齡孩子的接送、吃喝、看護又會是新的問題。
這些還都是小問題，如果個別學校像3月份那樣出現病例，孩子們會不會再次被封控在校？如果出現密接的學校改上網課，就會造成同一屆學生有的在學校學、有的在家網課，反而會讓一部分家長更加焦慮。
還有一個問題是過去兩年多沒有碰到過的——如何對待陽過的孩子。
這場大疫里，不說每個班級，每個學校都免不了有些陽過的學生。
之前封控的時候，很多孩子就是帶著電腦在方艙或醫院裡上課。老師要求他們從頭到尾關著攝像頭，回答問題也只能開個麥。因為剛開始的幾天，全班孩子都瞪大了眼睛在看他們身後的方艙長什麼樣，課都沒法上。
等到回歸課堂又會怎麼樣？
他們有沒有復陽的可能？需不需要單獨核酸？會不會被頻繁地問起得病的感受和方艙的情況，從而產生病恥感？他們的同桌和前後座的學生家長又會怎麼想？
據說已經有家長提議陽愈的學生單獨設班。
對學校來說，這不是有沒有場地或人手的問題，而是教書育人之所基本的道德取捨問題。
雖然都知道轉陰這麼久再復陽的可能性極小，但陽過的人至今做核酸還是單人單管，難免會有社會性的心理暗示作用。而招工時「老陽」們所遭受的歧視，也足以說明理性之光並不能照徹社會的每個角落。更何況在下一代的事上，家長向來要多一分謹慎少一分理智。
單獨設班毫無疑問就是區別對待，換個說法就是歧視，是學校不能跨越的道德紅線。
但如果頻頻被家長投訴不分班是「不顧全體學生的安全」，學校又要如何自處？
孩子太金貴，家長很敏感，我都替教委愁得慌。
最後說點個人看法。
首先我堅決支持線下開學。網課效果不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學校能提供完整的身心成長環境，我希望孩子的童年跟活生生的人一起度過，而不是一塊電腦屏幕。
其次我不同意對陽愈學生區別對待，哪怕是我孩子的同桌也不行。那麼多陽愈的大人回去上班都沒聽說有復陽傳人的，等於已經做了3個月的實驗，時間和樣本數夠大。因為擔心自己孩子而讓別人的孩子再受一次心理創傷，我做不出來。
不管怎麼說，神獸歸籠都是可喜可賀的事，幾個月的苦也算沒白吃。
至於面臨的風險和不確定性，大家都一樣，世上本沒有百分百的事。
與其抱著小概率的風險不放，倒不如囑咐小孩做好個人防護，上下學路上注意交通安全，在學校跟同學老師開心地過好每一天。
兩個多月的封控足以讓上海人懂得，正常的日常就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