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男生女的秘密與命運

章和魚 發佈 2022-11-24T20:50:20.815798+00:00

「哇……」一個渾厚的哭聲從產房裡傳來,當護士把孩子交到母親手中說道「男孩,六斤七兩」的時候,母親那從心底露出的笑容在臉上慢慢舒展開來。父親慢慢的掏出手機,給在老家的家人打電話。報一聲大人小孩平安,不讓老家的爺爺及叔叔們惦記,這是禮節。

「哇……」

一個渾厚的哭聲從產房裡傳來,當護士把孩子交到母親手中說道「男孩,六斤七兩」的時候,母親那從心底露出的笑容在臉上慢慢舒展開來。父親慢慢的掏出手機,給在老家的家人打電話。報一聲大人小孩平安,不讓老家的爺爺及叔叔們惦記,這是禮節。

關於我生男生女,還涉及父親在父老鄉親面前一個極為重要的面子,這裡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因為我是80後的第一代人,考上大學離開農村就變成了所謂的城裡人。這在當時是個眾人羨慕的事情,但是結婚後也遇到一個問題,就是不論男女只能生一胎。我很多老同事、領導因為是城裡人是正式工,多年之後都為自己只有一個閨女而遺憾,攢下一堆的房產錢財,就是沒有了卻這個無男孩的心病。

在眾多老家的父老鄉親看來,我想生男孩是沒問題的,如果我這只能生一胎的「城裡人」生了個女孩會是父老鄉親眼裡的大笑話。故事還要從父親年輕時說起。

七十年代的時候,離我家百公里的一個山溝里修建水庫,當時沒有現在的工程設備,靠著人力鐵杴、三輪車,一點點挖出來的。我們那個地級市所有的村鎮都接到了名額,父親很有幸就是參加了這個水庫大建設的一員,四十年後,每次我開車經過那,只要車上有人,我就會告訴他,這個水庫我父親是親自動過手的。父親講,當年挖的時候確實辛苦,很多人累的半死,他卻沒有出很大力氣,原因呢,裡面有個隊長級別稍微長我父親十多歲的人,他對我父親很照顧,屬於半天勞作,半天幫著做統計工,做工的日子比較枯燥,他們倆成了很好的朋友。

一天晚上兩個人聊的很高興,隊長知道我父親沒結婚,突然拿出一個筆記本,讓我父親全部抄下來。父親沒有講他們倆到底聊了什麼,我猜測兩個年輕人,估計也和年輕時的我們一樣的愛好。父親說,隊長讓他抄了一頁A5紙大小+、-號,抄完後,他給父親講了這張圖表的看法,意思就是一個女人在多大年紀,在什麼時候懷孕,就可以依據這張表查出是男孩還是女孩。然後他又告訴父親一個公式,是用年齡數字和懷孕數字計算,得出奇偶數就能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他說每一個公式都不會百分百準確,但是如果兩個公式合起來用,一百個也不會錯一個。多年後,我研究這張圖表的時候,發現和清宮表很相近,但是有10%左右是與清宮表是不一樣的。至於那個公式父親也講不出為什麼這樣用,那個隊長只是讓他記住。

派工的日子結束了,父親就回到了老家,至於那個隊長他一輩子再也沒有見過。他後來說那個人很有文化,知道很多,關鍵對他很好。其它就沒有信息了。

後來的事情是父親娶了母親,生了我,然後生了我妹,實現農村的所謂兒女雙全,計劃生育就轟轟烈烈的開始了。而父親也把他的這個表在他的很多鄰居朋友中應用,已經小有名聲。

後來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的,時不時有七姑二大娘到我家讓父親給測算,他就拿出那張紙一點點數,然後告訴人結果。也時不時有人到家裡來送喜糖、果子之類,算是感謝。父親從未收過任何費用,用母親的話說,生什麼,是人家的事,都是鄉里鄉親,收錢是絕對說不過去的。母親記憶力好,她說,凡是親自上門來測算的,沒有一個不準的。有異常的是那種見面說:給算算吧。然後當事人連懷孕的日期都說不清,或者瞎說的。但是很少,人家非正式問,父親也非正式答。而且每次來測算的人走得時候,父親都會囑咐一句,這個不一定準。

關於測算生男生女這事突然就出了一檔子事。父親有個老友,兒子生了個閨女,村里給了二胎名額後,等懷孕後,突然想起父親的神算,就讓他老婆到我家來,說再給算算。原來他們已經找了關係去做了B超,確認是個兒子,一家人都很高興,懷孕都過六個月,想再讓父親給算算。父親當時推脫,說醫院設備是最準的,不用再算了。拗不過老友老婆的面子,父親給了第一次測算,嘴裡突然冒出女孩可能性大,當時那個老太婆臉就變了色,父親當時用他的兩種公式都給核了一遍,發現還是女孩。老太婆臉上雖有不悅,但還是說男孩女孩都是自己的孩子,就走了。事後父親覺得這次測算不是很好,因為多數人來都是帶著笑臉走也是笑臉而這次不一樣。

事情發生在測算後第三天,一個鄉親告訴母親,父親老友的老婆回去後,家人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帶著兒媳去縣醫院做了流產,而且當場確認那是一個女嬰。母親告訴父親這個消息的時候,父親正在飯桌上,他當場摔了撐著粥的碗,而且破口大罵。再後來父親在村里也是和那個老太見過,老太說我父親算的確實准,當時找B超醫生看的實際情況就是看的不是特別清楚,才想起讓父親給測算。他們依據父親的測算,做了一個大抉擇。

父親說當時如果人家流產時是男孩,他就成他老友家一輩子的敵人。也因為這次事件,父親有近十年不給任何人測算。

我結婚時和老婆剛安定工作,第一年沒想要孩子。可到了第二年想要的時候,連著兩個月沒有懷上。母親就開始著急起來,讓我們不管男女,不要等時間,生啥是啥。母親的催促很管用,當月就懷上了我家老大。老婆一懷孕,母親就開始讓父親給測算,不巧,那年閏六月,是按五月算還是按六月算,父親第一次遇到,特別是已經懷孕的情況下,按五月就是女孩,按六月就是男孩。最後父親和母親都達成一致,即使我們只能生一個,生啥就是啥,他們都會很歡喜。他們沒考慮面子,他們覺得面子在孩子面前一文不值。

老婆說,你父親算了那麼多人,就沒失手過,在兒子身上失手,豈不成了大笑話。我也是呵呵一笑。我的理解是既然老祖宗有閏六月,我們就按六月算。

結果老大是個男孩。懷老二的時候,老婆非常想要一個女孩,但是我們沒有測算,也沒有排計劃,聽從老天的意見,非常可笑,既然老二又是一個小子。老婆因為這個還鬧過情緒,說你們這能掐會算的也白搭。但是我父親母親卻很樂意,農村人對多出一個男孩,自然更高興。

因為孫兒的出生,父親又重新鬆了口,給鄉里鄉親又開始測算起來,但是有一個原則,任何懷孕的人,他都不會測算。我問他為啥又鬆了口。他說,農村人沒啥高的追求,有男孩又想要女孩,有女孩的又想要男孩,如果能幫一下,也算做了好事。他又講了幾個故事。

他的一個商業夥伴,是個小伙子,生了兩個閨女,就是想要個兒子,父親告訴他了秘訣。據說當時正在出差的小伙子,連夜趕回了家,等待那個時機,最終滿足了心願。孩子還沒滿月酒給父親寄來了特產表示感謝。

而另一個故事是,父親的一個朋友,一直想要個兒子,父親給他出了招,他也採納了,但是每次到那個時候,就懷不上。最終也就認了命。

父親已經過了六十歲,現在他在老家每天晚上八點就睡覺,第二天四點多就起床,去一個朋友那一起練太極拳。

他說,人活一輩子,很多時候就是命,很多人命中有,自然就有,很多人命中沒有,即使得到了,也會失去(村里一個人出了名的不孝,最後孩子溺亡)。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要積德,什麼是積德,真心的去做點好事,幫幫能幫的人。

父親年齡大了,我卻從他身上學到了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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