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謝無量

光明網 發佈 2022-11-28T03:33:53.818598+00:00

謝無量,四川樂至人。原名蒙,字大澄,號希范,後易名沉,字無量,別署嗇庵。1901年考入上海南洋公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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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繼民 (四川思想家研究中心〔宜賓學院〕副教授)

學人小傳

謝無量(1884—1964),四川樂至人。原名蒙,字大澄,號希范,後易名沉,字無量,別署嗇庵。文史學家。1901年考入上海南洋公學。後執教於四川存古學堂、東南大學、中國公學、四川大學等校。新中國成立後,曾任川西博物館館長、中國人民大學教授、中央文史研究館副館長。著有《佛學大綱》《中國婦女文學史》《中國大文學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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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敢以佛語或道語稱「名」之人多非等閒之輩,如熊十力、張大千、陳攖寧等,皆是一代宗師。謝無量先生亦如是。

謝氏「無量」之稱,緣於何故,已無從考證,但「無量」出於佛語「無量無數無邊」自不必疑。尤耐人尋味的是,謝氏字曰無量,其亦在八十年人生中不期然而然地創造了諸多「無量」。

無量之緣

不得不說,無量先生的人緣極佳,其一生識人之多,遇合之奇,皆屬異數,堪稱「無量之緣」。

以同學、朋友緣言,謝氏曾先後與馬一浮、李叔同、邵力子、黃炎培、項驤同窗共讀,可謂同窗皆名流。其中,尤為後人稱讚的則是謝、馬之交。

馬一浮原名馬浮,因與謝無量(名沉)結交而更名「一浮」,取「一知己足矣」之意。一浮一沉,足見其情。能讓有「千年國粹,一代儒宗」(梁漱溟先生語)之稱的高傲之士馬一浮引為知己,足見其緣之深與奇。而且,他們的友情保持一生,更是難能可貴。馬、謝二人一生傳書頻繁,除探討學術問題外,尚有諸多表達思念、牽掛之情的信函。譬如,馬先生信函中所言「獨不得無量之字,令我怪絕」「嗟乎,無量亦知四萬里外有一人者,獨坐孤思,憶無量甚苦乎」等等,皆是發自肺腑之真情;至於「天南一星光萬丈,我所思兮謝無量」,則既飽含深沉思念,又頗有「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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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謝先生去世,馬一浮輓聯曰:「在世許交深,哀樂情忘,久悟死生同晝夜;乘風何太速,語言道斷,空餘涕淚灑山丘。」懇切沉痛之情,溢於言表,足見情誼之真與深。尤讓人動容的是,馬先生以八十歲高齡,親赴北京弔唁,且在「目盲」(患白內障)狀態下,以口述方式為亡友詩集作序。

馬一浮於1904年5月自美國轉日本留學,曾帶回兩部《資本論》,其中一部即贈與彼時同在日本的好友謝無量。1905年,馬一浮與謝無量從日本回國後,兩人在江蘇鎮江焦山朝夕相處一年,深入研討《資本論》及國學。據學者考證,謝、馬閱讀《資本論》的時間較陳寅恪要早7個年頭(陳氏在1911年於瑞士始讀之),而陳先生曾一度被學界認為最早讀《資本論》的中國人。

求學期間,因與馬一浮、馬君武合辦《翻譯世界》,謝氏逐漸嶄露頭角,有緣結識章太炎、鄒容、章士釗等名流,並因才華出眾得以任《蘇報》主筆。嗣後,其朋友緣益發延伸,在友人楊庶堪、熊克武的推薦下,又先後結交劉師培、吳之英、廖平等蜀中大儒,並與他們在四川存古學堂(後更名為國學院)共事。彼時的存古學堂可謂人才濟濟,吳之英、廖平、劉師培皆是大師級人物,然年方26歲、被稱為「小謝」的無量先生卻能置身其間不覺有礙。擔任主講,他遊刃有餘;論及對學院的影響,他居然能與三位宿儒旗鼓相當。其間,無量先生在教授詞章的同時,又下功夫研究國學。因其天資聰穎,加之後天勤奮,又與廖平、吳之英等相互切磋砥礪,其學更是日益精進。

時任院長吳之英對之推崇有加。後來,吳之英請辭國學院院正時,致書當地政府,舉薦賢才,竟如此呈報:「院中群材濟濟,譬入瑤林。最著者,謝無量碩學通敏,劉申叔淵雅高文,重以曾篤齋、廖季平淹該多方……」(參見楊國先主編《吳之英評傳》)觀其呈詞,首提謝無量,其後方提到劉師培、曾培、廖平。吳氏獨把年輕的謝無量放置首位,其他諸儒亦能欣然接受,可見諸儒的寬厚,亦見無量先生才華之驚人。謝先生後來回憶蜀中歲月時,有「廖吳把臂談經學,齊魯風流嗣古人」的詩句,即是對廖平、吳之英等人深沉的紀念。無量先生在蜀中與劉、吳、廖的結交,當謂其學問騰飛之關鍵。

以學生緣言,謝氏於存古學堂時,為學術界和新文化界培養了眾多人才:郭沫若、李劼人、周太玄、劉晦愚、王光祈、相子敬、蒙文通等皆曾受教於謝門。除存古學堂講學外,謝氏又受馬一浮之邀去復性書院授課,馬氏弟子名流甚多,皆對謝先生執弟子禮,足見謝氏學生緣之殊勝。

謝無量書《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資料圖片

談及謝氏「正式」的師緣、學緣,亦非同尋常。他少年時拜浙江學者湯壽潛為師,考入上海南洋公學接受新學;《蘇報》因言辭激烈引起清廷不滿,章太炎、鄒容入獄,謝遂赴日本京都留學,接觸西學,開拓視野;未幾回歸,南下金陵,曾同太虛法師同入佛學大師楊仁山門下學佛……此種絕妙之師緣、學緣,幾人能及?

謝無量一生曾與兩位偉人結識,這種機緣更是橫超諸有。一位是孫中山。孫欽佩謝之學識,曾與之交談多次,現有信函為證:「無量先生大鑒:國家多難,全仗賢豪群策群力,方能濟事。望先生每日下午四時駕臨鄙寓,會議進行,是所切禱。」謝氏得信函後,按時前往,二人交談極為歡洽。據謝氏續弦陳雪湄女士回憶,無量先生的「許多意見都被(孫中山先生)採納」(陳雪湄《漫談謝無量的書法及其他》)。另一位是毛澤東。1956年全國政治協商會議期間,毛主席在中南海設宴招待謝氏與時任中央文史研究館館長章士釗等人。毛澤東對謝氏評介甚高:「謝無量先生是很有學問的,對中國古典文學和哲學都很有研究,思想也很進步……」(徐魯《世間已無謝無量》)

謝氏之奇緣,絕非空無來由,實與其恢弘之志相關。無量先生幼時即勤攻書史,少年時則嚮往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三君之學行,可謂結緣於「三君」。顧、黃、王之志向、學問,亦在無形之中開啟了謝氏的奇緣之旅。加之謝氏「擇善而固執之」,故緣上起緣——佛家所謂「增上緣」,終感召出無量、無上之奇緣!《易傳》雲,「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以《周易》「感通」理論解釋謝先生無量之緣,庶幾可乎?

無量之學

「緣」發於志、興於學——根底在學。若空懷大志而學力不逮,即便有緣,亦難持久,更不必說「增上緣」了。謝氏能有此無量之緣,與其廣博、無量之學密不可分。

謝先生治學,無所不窺,不立宗派,格局宏大,可用「打通文史哲,會通中西印」概括之。謝氏於學問不但追求博雅與精深,且勤於筆耕。其畢生著述超過2000萬字,除大量詩詞歌賦、政論時文外,結集出版的著述計有32種之多(含卒後成書4種)。彼時著述多以毛筆書寫,故而,暫不論其研究內容,僅以2000萬字的數量觀之,也稱得上「無量」之學。

觀其著述,更知其學「無量」。自1914年至1918年的四五年間,無量先生僅在中華書局就出版了17部著作,內容涉及哲學、文學、佛學、社會學等領域。自1923年至1933年,他又相繼在商務印書館出版著作四部,涉及政治、歷史、詩歌藝術等領域。謝氏雖下筆迅速,然每一部著作皆戛戛獨造,慧眼獨具。譬如1916年出版的《中國哲學史》,乃中國第一部哲學通史——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出版於1919年,馮友蘭的《中國哲學史》出版於1934年。一向以謹嚴甚至挑剔著稱的方東美,對胡適、馮友蘭二先生的哲學史給予嚴厲批評,他認為,胡適的哲學是「斬頭的哲學」,因其從子學開始;馮友蘭的哲學是「販子式的哲學」,因其用西方的套路。而談到謝著《中國哲學史》,方東美則給予充分肯定:「謝無量的《中國哲學史》,雖然是抄日本宇野哲人的,可是還抄得像樣……」(方東美《中國哲學的精神》)謝先生西學知識從日本獲知,故其《中國哲學史》未免模仿了日本的方法,但其構架畢竟是中國式的。前些年,哲學界曾就「如何重寫原汁原味的哲學史」展開討論,其實謝氏在百年前已交出答卷。

縱觀謝氏《中國哲學史》,其顯明特色有三。其一,尊重中國歷史。就著作開局看,謝著不是「斬頭的哲學史」,其著不從子學起首,而是尊重歷史,從「邃古之淵源」入手,將先秦史及《易經》《尚書》等經典作為哲學的總背景,進而探討當時公認的教科書「六藝哲學」,再漸次引入至儒、道、墨、法、名諸家而展開之。其二,體現中國哲學特色。就研究方法而言,謝氏著作當然參照了西方學術的研究方法,並運用了諸如宇宙觀、人生觀、辯證法、修養論、實踐道德論等西學概念,但整體呈現仍是原汁原味的「中國風」,凸顯了中國哲學的特色(倫理、實踐、體認等)。其三,重視研究方法。謝先生在系統梳理中國傳統哲學思想時,凝練出「並存異學,求其會通」「因世論人,述變推原」「時代為經,學派為緯」「分類述之,條紀貫串」「約其精蘊,無取繁詞」的哲學史方法論。雖然謝氏未能完全貫徹之,「但是為後人重寫中國哲學史奠定了基礎,也樹立了參照,其重要貢獻不可磨滅」(覃江華《「兼縱百家,必歸於儒」》)。

謝著《中國哲學史》自1916年10月初版至1940年,共發行12版,創造了學術著作出版的奇蹟,影響巨大。

謝氏的《佛學大綱》,是中國第一部系統介紹佛教理論的「教科書」。概觀之,該著分上下篇,上篇講佛教史,下篇講佛教理論,似無奇處;細審之,則見著者苦心。謝先生仍借鑑西方的研究方法,對佛教理論進行重新審視。該書首先從釋迦牟尼行狀入手,旁及十大弟子,以敘述之筆白描之,使人頓生親近之情。其次,漸至其教義並拓展至諸流派之發展及判教理論,皆娓娓道來,讀至此,佛教發展之脈絡,盡收眼底。複次,又對佛教之特色邏輯「因明」進行詳盡講解。作為佛教「論理學」的因明學,乃講理的工具,謝氏將其安排在佛理之先,自是契機契理。因明歷來為難啃的硬骨頭,謝氏敢於問鼎因明學且能條理清晰地紹述之,足見其佛學功底之深。再次,又以「心理學」為總括,以因明為工具,探討理論性最強的般若宗、法相宗,尤其詳盡分析了境、心之關係。其分析,高屋建瓴、舉重若輕,艱深、煩瑣的法相概念在謝氏筆下條理清晰、各得其所,讓人由衷佩服。最後,此書以「佛教倫理學」概括佛教戒律及修行要津,此暗合從理論到實踐的思路。《佛學大綱》結構嚴謹,內容豐滿,語言流暢,又極富邏輯,是佛學入門的優秀「教科書」,一經出版,即受到僧俗兩界之盛讚。太虛法師高度讚揚此著,著名居士尤智表先生因此著結緣佛法。當然,最具說服力的仍是出版次數,該書從1916年8月初版至1936年8月,發行了11版之多。

至於《倫理學精義》《陽明學派》《孔子》《韓非》《王充哲學》《古代政治思想研究》等系列哲學著作,亦皆有慧解,多用作高校教科書,影響甚大。其中《王充哲學》曾得到毛澤東的推崇,「……(謝先生)思想也進步,在蘇聯十月革命之前就寫了《王充哲學》。這本書是提倡唯物史觀的。」(徐魯《世間已無謝無量》)

謝氏的《中國大文學史》同樣是首創,創見亦多,田海林先生謂之「引證閎翔博實,立論精要確當,深得學者推崇,魯迅先生多次引用其例」(《謝無量學案》)。謝氏的《〈詩經〉研究》論證嚴謹,頗多洞見,他認為孔子編《詩》別有用意,《雅》先於《頌》,《國風》先於《雅》,此體現出通俗平易在前,典雅莊重在後。此書對學術界影響深遠,魯迅先生多次向學生推薦。由商務印書館出版的《楚辭新論》《古代政治思想研究》《平民文學之兩大文豪》(後改名《馬致遠與羅貫中》)三書,深得孫中山先生讚賞。謝氏不僅倡導男女平等,且深入研究婦女文學,他的《中國婦女文學史》《婦女文學修養談》,均為「開先河、填補空白」之作,無論於提倡新風尚還是學術研究,皆具開拓之功。

謝氏學識廣博,且勇於開風氣之先,故受到學界盛讚。廖平慧眼如炬,他61歲寫就《孔經哲學發微》後,一定要讓年僅30歲的謝無量作序,那時謝氏的著作尚在「腹中」,足見廖平對其認可與器重。

謝氏開風氣之先的精神一直保持到晚年。在四川大學任教時,他除主講《莊子》之外,還講過《漢魏以後四大思想史》。有人評價說,謝氏此課,對玄學、佛學、道學、理學融會貫通,作類比綜合評述,其方法及見解,竟與西方之「比較學派」不謀而合,堪稱一位勇於探索創新的學者。(參見《謝無量學案》)此外,謝先生還精通英、德、日、俄四種外語,又通梵文,吳丈蜀先生稱其為「文不加點,下筆稱詩的大詩人、大學者」。

因謝氏具「無量」之學識,故其一生能輾轉於四川大學、東南大學、中國人民大學等九所高校任教,若非有無量之學,孰能為之?觀謝氏之學,大抵亦能解釋其無量之緣:概其人愈優秀,愈能結識優秀之人。

無量之才

才與學不同,學屬理,才屬情,才天生的成分多,一流學者未必皆具一流之才。謝無量不僅有「才」,且借後天學識之滋養,更具「無量之才」。

才,於傳統而言,莫過於詩文、書法。謝氏二者皆精。

以詩文言,其少時即能吟詩,曾寫《詠風箏》詩:「兒童心懷巧,剪紙作飛鳶。不是麻繩系,乘風直上天。」立意甚高,非俗人所能為。馮其庸先生在懷念恩師謝無量的文章中,謂謝氏自十歲寫詩詞直至八十歲,未曾中斷,數量至少幾千首。惜乎大半失去,然僅觀其「殘留」,亦能見精。

1900年,他17歲,在北京親見八國聯軍之暴行,奮筆疾書,現存「拔劍茫茫欲問天」等句,足見其志。孫中山逝世,謝氏守候在側,作悼詩云:「淺淺春池曲曲廊,闌干寸寸見迴腸。多情花底纏綿月,縱改花陰莫改香。」可見其情。其酬答好友馬一浮的詩:「釣盡西江未覺多,荒陂秋水帶殘荷。舊栽斑竹仍生筍,自寫黃庭不為鵝。鼓枻便從漁父去,觀濠敢望惠施過。此間亦有撈蝦渚,暫乞煙溪養碧蘿。」可見其性。即便晚年寫新事物《降落傘》,亦能「老瓶裝新酒」寫出新意:「作隊獰龍戰九霄,攀髯群從倚風招。真成飛將從天降,羽蓋高懸百尺綃。」足見其才。

謝無量友人劉君惠評曰:「無量先生的詩,博綜萬象,遠紹風騷,蒿目時艱,幽憂悱惻,抗言詠嘆,而無噍殺之哀音……遺詩三千餘篇,卓然於同光風氣之外別樹一幟。」(劉君惠《謝無量自寫詩卷·序》)觀其詩,當知劉氏之言絕非浮辭。

以書法言,其影響又在詩之上。謝氏在中國書法上確立了自己的流派,被世人譽為「孩兒體」。其字結體順其自然,不事雕琢;其運筆如行雲流水,天趣盎然;其章法雋永中飽含天真,耐人尋味。今鐫刻於成都杜甫草堂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為其中代表之一,初看似無古法,細察則一股天真爛漫之逸氣撲面而來。王家葵《近代書林品藻錄》說:「蠲叟(即馬一浮)於書法頗自矜負,時人之作少有能入法眼者,獨賞嗇庵之字。馬雲:『謝無量先生不好臨摹而天才卓異,隨手揮灑,自然佳妙。』」于右任論曰:「筆挾元氣,風骨蒼潤,韻余於筆,是承先啟後,別樹一幟的『書壇俊傑』,我自愧弗如。」蜀中「五老七賢」之一林思進尤看重謝氏書法:「近代書法,以康南海為第一;南海而後,斷推無量。」謝無量已然超越「匠人」層次,躍然而入「大家」境界,因此之故,謝無量被推為20世紀「十大書法家之一」,絕非偶然。

謝氏書法,固從碑帖中來,然真正造就其「才」的,實為深厚之學養。無量先生晚年常常讀《道藏輯要》,浸潤於道家,道家自由、超脫之空靈品質皆灌注於其中。陳雪湄說,「無量先生對老莊的研究,則從未中斷……老莊哲學已深深地印入他的腦海了」「無量書法的形成,一部分歸功於他對老莊哲學的研究」,無量先生的書法「也和其詩、文一樣,以氣為主,以自然為宗,以俊逸高暢為貴」。(陳雪湄《漫談謝無量的書法及其他》)

其書如是,其詩亦然。謝氏不但寫詩,尚研究詩學理論,他曾提出寫詩要「破三關」,即突破宋之元祐、唐之元和、開元三關,唯有掙破「程式」之限制,方可脫胎換骨、揮灑自如,寫出上乘之作。

以此觀之,學滋其才,「非學無以廣才」;才顯其學,學至深愈顯才之無量。今之僅迷戀於書、詩之技法而忽略學養者,亦當有所思焉。

「蜀中奇才」謝無量離開人間已近一個甲子,然其恢宏無量、心繫中華的一生留給後人的精神財富與文化遺產是豐富的,留給後人的啟迪亦彌足珍貴,值得今人研究、繼承、品味。

《光明日報》( 2022年11月28日11版)

來源: 光明網-《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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