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作家去做保姆——假日的意外(516)

素老三 發佈 2022-12-01T12:54:59.532634+00:00

我是作家老三,頭條號素老三,出版過長篇小說《離婚真相》《血色纏綿》等。許夫人從外面回來,看到小雅和小豪,她很高興,說一會兒包餃子吃。



我是作家老三,頭條號素老三,出版過長篇小說《離婚真相》《血色纏綿》等。《離婚真相》正在頭條連載。


周末這天的午後,小豪和小雅來許家做客。

許夫人從外面回來,看到小雅和小豪,她很高興,說一會兒包餃子吃。小豪問起許先生,許夫人說:許先生在樓下磨刀呢。

大家正說話的時候,妞妞哭起來,搖搖晃晃地從嬰兒車裡露出滿是淚珠的臉蛋。

許夫人去哄妞妞,小豪去樓下看望許先生,門外這時候又有了響動。

門一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走進來。他直接跑到老夫人身邊,兩隻手捧著老夫人的臉,親親熱熱地叫一聲:「太奶,我都想你了。」

老夫人稀罕地把小虎抱住,說:「太奶也想小虎了,你咋才來呢?」

來人正是智勇的兒子小虎。

大嫂從外面進來了,手裡提著兩兜沉甸甸的東西。她進來就往廚房張望,看著我說:「紅啊,拎到廚房吧,太沉了。」

我趕緊走進客廳,把大嫂拿的兩兜東西,都拎到廚房。一兜是生蚝,一兜大蝦。

我說:「大嫂,你怎麼買這麼多?」

大嫂說:「我媽和小娟愛吃。你不用麻煩的做法,大蝦用水煮,生蚝上鍋蒸就行。」

我知道大蝦貴,之前36或者39一斤,最近,好像什麼都在漲價,可能不是這個價格了。

我說:「大嫂,現在大蝦多少錢一斤?」

大嫂沒說話呢,許夫人在旁邊說:「大嫂,你怎麼買這麼多的蝦,可貴了,漲價了,說不通車了。」

大嫂說:「小娟,你說對了,真漲價了,生蚝之前幾塊錢一斤,現在貴了兩倍。但媽愛吃,你們也愛吃,我也好幾天沒吃了,索性多買點,一次吃個夠。」

許夫人跟我到廚房,看到大嫂也買了很多大蝦。這大蝦個頭太大了。許夫人咂舌,說:「大嫂,買多了——」

大嫂已經脫掉大衣,把妞妞接到懷裡抱著,說:「你不愛吃肉,那就多吃點蝦。小娟,把蝦凍上一半,慢慢吃。」

大嫂抱著妞妞,去客廳跟老夫人和小雅說話了。

許夫人把大蝦分出一半,裝到保鮮盒裡,放到冰櫃裡冷凍。

她忽然問我:「地瓜呢,放哪了?」

我說:「在地下室,晚上要吃地瓜啊?」

許夫人說:「小虎來了,給他做點零食,大嫂和小虎媽媽都不允許他在外面吃零食,我就給他做點吧。」

許夫人下樓去地下室了。


許夫人是一個獨立性很強的女人,她理智又多情。她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但跟二婚老公許先生以及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她也能處理得很好。

這個家裡,對於小虎的去留,大家都同意小虎留下,只有許夫人不贊成小虎留下,她覺得孩子應該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但小虎既然留下了,許夫人就格外地對小虎體貼一些。


晚上吃餃子,兩種餃子餡,老夫人要吃酸菜餡的,許夫人要吃青椒餡的,許夫人剛才去外面買了肉餡,買了酸菜,家裡有小唐送來的青椒。我就開始燒水攥酸菜。

灶子上燒水,我這邊要切青椒,可是找不到菜刀了。每天幹完活兒,我都會把菜刀收起來,不放在灶台上,廚房是敞開式的,刀具有刃,放在外面不吉利,所以我都收起來。

誰會動我的菜刀呢?我彎腰在櫥櫃裡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許夫人正從地下室拿了幾個地瓜上樓,我就問她:「我的菜刀呢,誰看見了?」

許夫人用手一指地下室,說:「大工匠給你磨刀呢!」

我踩著樓梯,下到地下室,看到許先生正坐在地當中的長凳上,兩隻手攥著刀背,在磨刀石上磨刀呢。

磨一會兒刀,許先生拿著刀,眯縫眼睛細看,然後,他往磨刀石上撣點水,繼續磨刀。

小豪蹲在一旁,看他舅舅磨刀,看得還挺認真。

見我走進地下室,許先生笑著說:「用刀啊?」

我說:「兩把刀,都用。」

許夫人也需要菜刀切地瓜。

許先生把地上的兩把刀拿起來,遞給我,說:「注意啊,小心點手,刀磨快了。」

地上除了這兩把刀,還有三把刀,其中兩把菜刀,一把水果刀,許先生手裡還攥著一把刀。許先生從哪兒搜來的這些刀呢?

我接過刀,就回了一樓廚房,把菜刀給許夫人一把,我們倆就在廚房忙起來。

小雅也過來幫忙。

我到儲藏室拿了一條圍裙,給小雅扎在腰裡。

小雅廚房的活兒都會幹,她幹活還挺沙楞,用土豆撓子打地瓜皮的時候,轉眼就把三個地瓜皮打掉了。



幹活干累了,直直腰,猛一抬頭,卻發現外面又下雪了。雪花個頭挺大,紛紛揚揚的,挺好看。

這些雪花不請自來啊。

我想起小虎和大嫂剛才進門,肯定把雪帶進房間了。雪進了房間,瞬間就融化成水,老夫人要是踩到水,容易滑倒。

許夫人也想到這點,讓我用抹布去擦拭地板。

我拿了抹布來到客廳,只見從門口到沙發的一溜地板,都是濕漉漉的水。再一看沙發上坐著的小虎,他竟然沒有脫掉鞋。

我把地板上的水漬擦乾。又對大嫂說:「大嫂,小虎沒脫鞋。」

大嫂低頭一看,她孫子果然穿著鞋。

老夫人彎腰給小虎脫鞋,她左手抖,使不上力氣。大嫂抱著妞妞呢。我只好給小虎脫鞋。

小虎不想脫鞋,他一掙扎,就把的手臂給踢疼了。

我說:「小虎,你把姨奶的手給踢疼了。」

這時候,二姐進屋了,她在門口換拖鞋,聽到我的話,笑著說:「小紅,你太能邪乎了,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勁兒啊,還能踢疼你。」

二姐這話,真不怎麼樣。小虎的力氣,比老夫人的力氣還大呢。

我就退了回來,說:「二姐,小虎沒脫鞋,你幫他脫鞋吧。」


我回到廚房,開始和面,準備包餃子。

客廳里,二姐給小虎脫鞋,也被小虎踢了手臂。這回,二姐不似剛才的說話了。

二姐針扎火燎地說:「大嫂,你看看你孫子,把我手都踢疼了。」

大嫂就嚴肅地訓小虎,說:「小虎,進屋要換脫鞋,不許踢人,那是沒禮貌。」

小虎噘著嘴,忽然哇地一聲哭起來。

哎呀,小虎怎麼哭了呢?是被大嫂訓哭的?大嫂就說一句話,他就哭?

二姐開始哄小虎,但小虎還是哭。

妞妞不知道咋回事,也被小虎傳染了,哇哇地哭起來。

我說:「小娟,倆孩子都哭了,你去吧,我烤薯條。」

許夫人卻輕描淡寫地說:「哭就哭吧,鍛鍊鍛鍊,不是壞事。」

小雅也微笑著,說:「孩子也需要發泄一下情緒,發泄一下就好了。」

我狐疑地說:「兩個孩子,有這麼多的大人寵著,還不用幹活,還有什麼情緒,需要發泄的呢?」

許夫人說:「小虎離開了爸媽,肯定需要適應一個階段。咱家妞妞呢,那純粹是吃飽了撐的,因為我沒抱她了。」

果然,二姐怎麼哄小虎,小虎也還是哭。他說:「我要媽媽,我要爸爸。」

許先生從地下室上來,哄著小虎說:「大孫子,上二爺這來,我帶你看個好玩的。」

小虎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卻好奇地問許先生:「二爺,啥好玩的?」

小孩特別逗樂,一聽許先生說好玩的,小虎就下樓了。

小虎沒換鞋啊,好在他鞋上的雪融化成水之後,已經差不多幹了。

我說:「小娟,你家裡有小拖鞋嗎?」

許夫人恍然大悟,說:「等會出去買雙小拖鞋吧,要不然,大人的脫鞋,小虎穿著也會摔跤。」

二姐聽到買拖鞋,她就自告奮勇,披上大衣,去附近的超市買脫鞋。附近的超市類似小百貨,二樓賣日用品。一樓賣飲品糕點,地下室賣蔬菜海鮮。


不一會兒,二姐回來了,手裡拿著兩雙小孩的拖鞋,一雙藍色的,一雙紅色的。

二姐拿著拖鞋,到地下室的樓梯口站著,衝下面喊小虎。

小虎響亮地答應著,一會兒,就見小虎搖搖擺擺地上樓了,一張臉笑得像朵菊花,手裡提著啥呢?閃著亮光的?

我的媽呀!小虎提著的是菜刀!

二姐急忙把小虎手裡拎著的菜刀給沒收了。小虎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下,又咧嘴哭了,一邊哭,兩隻腳還用力地蹬踹。


二姐氣得沒法兒,去客廳找老夫人尋求安慰。

二姐說:「媽,這小虎咋這樣呢,不如前兩天好了呢?」

大嫂笑,不吭聲。

老夫人說:「孩子都這樣,貓一天,狗一天。對孩子得有耐心,你不能高興了,就去哄孩子玩,看見孩子哭了,你就躲開了。」

二姐說:「媽,我哄不好了,你老人家上場吧。」

大嫂要去哄小虎,老夫人沖大嫂擺擺手,她撐著助步器,走到小虎跟前,低聲地勸說:「菜刀是切菜的,容易把手割出血。」

小虎還是哭。

老夫人坐在餐桌前,拿起桌上上的菜刀,說:「小虎啊,二姑奶是為了你好,怕你手指被割出血,她才不讓你拿刀的。」

小虎還是哭,眼淚成雙成對地落下來。


小孩子哭鬧,也挺鬧心的。我正滿腦袋琢磨,應該想個什麼辦法,吸引小虎的注意力,讓他忘記哭泣呢?

只見老夫人忽然把刀往自己的手指上撣了一下,我心裡一動,還沒等我說話,就見老夫人手指上出現一條血紅色的印記。

許夫人也看到了,急忙放下手裡托盤,來到餐桌前,嗔怪地對老夫人說:「媽,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手指割傷了!」

二姐也急忙過來,查看老夫人的手指。

大嫂也抱著妞妞趕過來,她看到老夫人的手指出血了,就責備一旁的小虎,說:「你看你,不懂事,太奶的手指被刀子割傷了。」

許夫人轉身去樓上取藥箱,並讓老夫人自己用手捏著手指上的傷口。

二姐也責怪小虎。小虎剛才被老夫人嚇住,不哭了,此時又哭起來。

老夫人對二姐和大嫂說:「別說小虎了,小虎知道錯了,再說,我是自己手指被刀割傷的,跟小虎沒關係。」

老夫人又柔聲地哄勸小虎。她說:「小虎啊,你看到了吧,菜刀是能割傷手的,你下次再也不許拿刀了。」

許先生聽到小虎的哭聲,也上樓來看。他一伸頭,就被老夫人看到。

老夫人說:「你給我站那兒!你要是哄孩子,就別磨刀了。你要是磨刀,就別讓孩子去地下室。我告訴你小海生,趕緊收起你那破攤子,今天別磨刀了。以後家裡來人,不許磨刀!」

老夫人說完,大嫂和二姐都笑了。

二姐說:「海生,你說我們來做客,你在地下室磨刀,知道的,是你玩呢,不知道的,以為你磨刀要收拾我們呢。」

許先生笑著說:「行了,行了,我不磨刀了。」

許夫人從樓上下來,提著藥箱,動作麻利地給老夫人的手指處理了傷口,用藥布纏上,叮囑老夫人不能沾水。

許先生已經知道,是他磨得飛快的菜刀惹的禍。他就不去地下室了,人們都轉移到客廳去說話。

小虎也不哭了,因為許先生給他洗了臉,又在客廳輪了他幾圈,屋子裡又響起他歡快的笑聲。


二姐也洗了手,跟我們一起包餃子。

許夫人把薯條放到烤箱裡。二姐看到了,說:「吃餃子,還吃薯條?太好了。我剛才想買了,但大嫂不讓孩子吃零食。」

許夫人說:「自己在家做的,沒有添加劑。」

烤箱設置的時間到了,二姐把薯條裝到托盤裡,送到客廳。她又給我們廚房裡的人留了一盤薯條。但大家都忙著幹活,沒工夫吃薯條。只有二姐,咔嚓咔嚓地吃著薯條。


大家一邊幹活,一邊聊家常。

二姐說起她的婆婆馮大娘。二姐說:「別提我們老太太了,我看她最近糊塗得更嚴重了,昨天,她跟保姆去超市買菜,保姆在收銀台結帳的功夫,一回頭,老太太就沒了,消失不見了。」

大嫂這時候也來到廚房,幫我們包餃子。

許夫人沒說話,她只是用眼角掃了小雅一眼。

小雅已經把面盆里醒好的面拿出來,放在面板上揉呢,揉成長條,她開始揪劑子。

今天餃子餡,是許夫人調的。大嫂幫著擦拭蓋簾,一會兒擺餃子用。

二姐又說:「這老太太可能作妖兒了。保姆怎麼找,也找不到她,給她打手機,手機也關機了。後來保姆給我們打電話,我和小豪都去了,大祥事兒那麼多,也去了。結果,你說我們在哪兒把老太太找到的?」

許夫人沒接茬,大嫂就問:「在哪找到你婆婆的?」

二姐說:「就在我家樓上,我們查看監控了,老太太回家了,可到了樓里,卻找不到她,後來,小區裡的人都發動起來了,尋找老太太,一個鄰居發現了她——」

二姐氣惱地說:「你說,這老太太不是作人嗎,故意藏起來的,就想把我們都支使出來——」

許夫人忽然說:「小雅,沒醬油了,你去買瓶醬油吧。」

二姐說:「沒醬油嗎?」她隨即埋怨我:「小紅啊,沒醬油你得知道買啊。廚房的事兒不都是你管嗎?」

我剛想說話,但見許夫人的臉色有點古怪。我心念一動,就沒說話。

小雅答應一聲,她摘下圍裙遞給我,就離開廚房,往客廳去了。

小豪坐在沙發上,跟老夫人和許先生說話呢,見小雅要出門,他站起身,也穿上大衣,跟小雅一起出門了。

二姐看著小豪跟小雅低聲笑語地出門了,她笑呵呵地對大嫂和許夫人說:「看見沒,小雅跟我兒子處得挺好。」

許夫人吩咐我,說:「紅姐,趕緊把醬油藏起來。」

我會意,急忙把壁櫥里的醬油,放到最裡面。

二姐看到醬油,狐疑地說:「家裡這不是有醬油啊,咋還支使小雅呢。」

大嫂笑著說:「還沒成為你兒媳婦呢,就向著她了?」

許夫人說:「二姐,當著小雅的面前,你別說你婆婆不好,將來小雅怎麼對你?」

二姐說:「我婆婆本來就對我不好,哪像我媽對你和大嫂啊——」

許夫人說:「這都是兩好割一好,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兒——」

二姐不太高興,說:「小娟,我哪不好啊?」

一直沒說話的大嫂,忽然看著二姐,笑著說:「你哪都好,心直口快,不藏事兒,沒壞心眼,缺點就是太好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

二姐看到我笑,她也笑了,說:「小紅,你評評理,我哪不好?」

我說:「二姐,你也太心直口快了,當著你未來兒媳婦的面前,說你現在婆婆的話,反正是不妥,將來兒媳婦該不尊重你了。」

許夫人也說:「二姐,你別當著小雅,給你婆婆說老太太,別叫老太太,媽聽見都不高興,將來你兒媳婦給你叫老太太,你舒心呢?」

大嫂也說:「梅子,你長點心吧,在兒媳婦面前,你不能啥都說。」

二姐卻笑得很開心,說:「我哪有你們倆心裡那些彎彎繞?」

許夫人笑著對大嫂說:「大嫂,你看看,好人不好做啊,二姐還不領情呢。」


小雅回來後,許夫人讓她和小豪哄妞妞和小虎,換許先生調蘸料。

許先生來到廚房,更熱鬧了。我們四個女人包餃子,許先生負責搗蒜泥,拌蒜醬。又調配了一會兒吃大蝦和生蚝的蘸料。

我們煮餃子時,許先生用另外的灶火煮大蝦,蒸生蚝。

老夫人給大哥也打了電話,大哥進屋,大家就開始往桌子上端菜,端餃子。



這一餐飯,吃得很豐盛。我吃了十來個餃子,又結結實實地吃了十多個生蚝,又吃了幾個大蝦,徹底吃撐了。一打嗝,都是大蝦和生蚝的味兒。

飯桌上,許先生又被許夫人給訓了,他偷著餵妞妞吃生蚝。



飯後,許夫人抱著妞妞到客房,給妞妞餵奶。大嫂去哄小虎。二姐和小雅跟我在廚房收拾衛生。

二姐幹活不地道,小雅就說:「姨,你去跟姥姥和大舅說話吧,我幫著紅姨收拾衛生就行了。」

二姐最不願意幹活,就等著這句話呢,她歡歡喜喜地去了客廳,聊天去了。

我讓小雅去客廳,我自己收拾。但小雅執意跟我幹活。她說:「這麼多人吃飯,收拾衛生就你一個人,太累了。我幫你干點吧。」

這個姑娘,真懂事。


客廳里,大嫂跟老夫人說,她已經領著小虎去看過好幾個幼兒園了,有個幼兒園不錯,幼兒園裡學齡前兒童很多,老師都很專業,還有男教師帶著孩子們跳操。明天周一,小虎就去幼兒園上學了。


我和小雅收拾完廚房,我就換上大衣,從許家出來。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一簇一簇,一團一團,我呼出一口氣,都能看到白色的氣體貼著我的臉頰,升到空中。

外面太冷了,我幸虧沒有騎自行車。又是風又是雪的天氣,根本就蹬不動自行車。

我戴上口罩,把圍脖繞著脖子纏了一圈,繫緊。兩隻手抄著袖,低著頭,順著人行路,快步地往家走。

雪花打下來,把街邊的路燈都打暗了。

雪花也打在我的臉上,眼睛上,把我的眼睛都糊住了,看不到路了。


街上行人稀少,這麼冷的天氣,大家都眯在溫暖的房間裡看電視吧。街道兩側的飯店裡,倒是燈火輝煌,透過明亮的玻璃,能看到裡面的吃客談笑風生,很是愜意。



我想起我們家的老沈,這傢伙不知道有沒有到他的駐地。

一下午,也沒有接到老沈的簡訊,更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我從包里摸出手機,手機已經被凍得冰涼。我撥開臉上的口罩,刷臉,但好像外面的空氣太冷了,把手機凍得屏幕反應遲緩。

我只好用密碼解鎖,查看手機里有麼有接到老沈的信息。

沒有,什麼都沒有。

我忍不住給老沈打去電話,鈴聲響了半天,他也沒有接。

我攥著手機的手,都快凍僵了。

外面實在是太冷了。我趕緊把手機放到包里,繼續抄著袖,低著頭,貓著腰,往家裡快步地走著。

老沈這個傢伙不夠意思,一離開我的視線,就不受我控制了。

我也多餘給他打電話,他應該看到我給他發的簡訊了,他不打來電話,我就不要再打了。

回到家裡,感覺房間很溫暖。我遛狗回來,在房間裡待了一會兒,卻感到房間裡冷,好像四處漏風的感覺。

以前,外面暖和,房間裡給點暖氣,就很熱乎。

現在,外面冷了,就感覺房間裡給的暖氣不足。我家左鄰和樓下,還有對門,今年都停熱了,樓道里,這三家的供熱管道的閥門,已經卸開了。

東北人窮,工資不高,現在最低氣溫已經降到零下17度,卻有很多人家停止供熱,捨不得兩千塊的取暖費。

這些年,白城人口流失嚴重。大學生走了之後,沒有幾個回來的,父母退休之後,也跟著搬家,去了孩子居住的地方,這個城市的人口,再過三十年,五十年,會不會變成荒漠啊?


我坐著看書,要用被子蓋上腳,要不然,腳凍得冰涼。


我這幾天不看梁鳳儀了,我想重新閱讀內地作家的作品。原本想看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後來,決定閱讀梁曉聲的《人世間》。

這部電視劇,我已經看過了,但小說還沒有看。梁曉聲的《人世間》,寫的城市應該是哈爾濱,要麼就是瀋陽。東北三省,肯定不是長春。

我其實一直想寫這樣厚重一些的作品,也想把家鄉小城的50年的變遷也寫進我的作品,家鄉的那條江,打魚的那些人,我的那些舅舅,我的那些叔叔,我九十歲還開車還泡妞的姨父,我的表妹二玲和表姐大英子,我的鄰居,我的同學,他們大多活著,但有的已經死去。

他們有的已經出國,再不會歸來。有的在南方的都市生活。

我一直想寫這些平凡又傳奇的小人物,寫老百姓真實的故事,描述艱辛的生活,也描述生活里的快樂。只是,我不會寫官場。

無論是梁曉聲的《人世間》,還是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其中有一條很粗的線索,就是官場。我不會寫官場,我也不愛寫官場。但如果想讓自己的作品厚重一些,寬廣一些,似乎,不能只寫平民,要寫人世間,因為官場,還有職場,也是人世間。

這是我的弱項。我的故事就遲遲沒有動筆。我是不是想的太複雜了?所以無法動筆呢?

正當我沉浸在閱讀小說的快樂里時,手機忽然響了。

晚上給我打電話,除了老沈,應該沒有旁人。

我故意讓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接起電話。

屏幕上,老沈正拿著毛巾擦臉。

我說:「剛到家啊?」

老沈說:「啊,剛到家。」

他的聲音里,透著一種疲憊。

我說:「才到家?在路上吃飯了?」

老沈說:「沒機會吃飯呢,我正在鍋里煮掛麵呢。」

我說:「咱家裡今天下雪了,你往那面走,也下雪了嗎?」

老沈說:「下了,下得挺大,路上不好開車。」

老沈已經把毛巾拿開,手機屏幕距離他的臉近了一些。

我感覺他一臉的倦意,似乎很疲憊。

我說:「我沒啥事,就是想知道你到沒到家。你到家我就放心了。沒事兒,你休息吧。」

其實,我打算和老沈再聊一會兒,但看到他很累的模樣,我就只能這麼說,顯得我懂事嘛。

可是,老沈就坡下驢,竟然真的掛斷了電話。

這個傢伙,一點不懂女人的心思呢?臭德行!

我繼續看書,但是,老沈疲憊的面容,總是在我眼前晃。我忽然心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是不是,老沈在路上碰到啥了?

我過了一會兒,計算了一下時間,大約老沈煮完面,吃完面的時間吧,我給老沈發去簡訊。

我說:「哥,吃完面了嗎?想跟你聊聊。」

過了一會兒,老沈把電話打過來。

老沈已經靠在床上休息了,他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

我說:「哥,你路上沒發生啥事兒吧?」

老沈說:「我臉上能看出來?」

我說:「就是覺得你臉色有點晦暗,好像出啥事的感覺。」

老沈猶豫了一下,說:「也不是什麼大事,本來不想跟你說了,怕你擔心,你現在問,那我就告訴你吧。」

我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我說:「到底咋地了?出車禍了?」

老沈說:「我的車被人追尾了,旁邊也颳了一下,我倒是沒責任,不過,在路上等著交警來取證,等了半天。」

我急忙問:「你沒事兒吧?」

老沈說:「我沒事兒,就是有點著急回來。」

我說:「車呢,撞啥樣了?」

老沈說:「車直接拉去修理廠,去修了。」

我心裡是有內疚的,覺得老沈要是不回來,也不會出車禍。



我和老沈掛斷了電話,有點鬧心。下周我老爸過生日。我要是告訴老沈,老沈下周肯定得回來,再陪著我去大安,多累呀。無論是他自己開車,還是坐火車回來,都太累了。

可我如果不告訴老沈,我一個人回家參加老爸的生日宴,老爸老媽肯定會詢問老沈為什麼沒去,他們會認為我跟老沈鬧掰了。

處個對象,最好不告訴家人,要不然,就有麻煩事啊!


雪,下了一夜,早晨起來,拉開窗簾,看到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

小區的小轎車上,都蓋著厚厚的白雪。小區裡的樹上,也都變成白色的了。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好像冰凍的世界一樣。


最近又開始嚴起來,每天都檢測。但生活還是照舊在過,只不過,蔬菜、魚肉、雞蛋等等,都在漲價。尤其海鮮,長得厲害。昨天大嫂和許夫人說,某地不通車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也可能是下雪的原因不通車了吧。

我倒是習慣了這種環境,無所謂了,反正我在家裡吃不上兩頓飯,平常也只是買些水果。有時候許夫人會送我一箱水果,夠我吃好多天的。

老沈每次來,也給我拿來不少水果,我最近好像沒怎麼花錢呢。

想到老沈,我就給他發了一條信息,說:「路上雪滑,慢點開車。」

這回,我的手機很快收到一條信息,是老沈,他只回了一個字:「傻。」

什麼意思?他罵我傻?

我隨即就笑起來。我可不傻嘛,他的車已經送到修理廠去修了,估計一兩天,他是沒車開了。


許家這兩天,忙忙碌碌的,許夫人和許先生又去了看了兩次樓房,已經把房款交了,據說,給打了折扣。

許先生也告訴我,讓我不用著急,讓老沈慢慢地選房子,選到合適的房子再買,也會跟許先生給一樣的折扣。

大嫂這些天,白天的舞蹈學校還在上課,但晚上她不能去跳舞了,要去幼兒園接回小虎。小虎回到家之後,就尿湯湯的,總想來許家玩。

大哥大嫂家裡,太冷清,大哥還不會跟小孩子玩。許家呢,老夫人會哄孩子,許先生跟孩子打成一片,許夫人呢,也是一股熱心腸,小虎還能跟妞妞玩。所以,小虎不愛在奶奶家玩,總想來太奶家玩。

許夫人抽空,幫老夫人把小虎的百家衣快縫好了。準備周末小虎來,就讓小虎穿上百家衣。

蘇平呢,快做老闆娘了,德子終於聽從蘇平的建議,不進行大的裝修了,他僱人刷了白牆,安裝了吊燈,營業執照也辦下來了,就準備開業了。

小霞也有變化,她跟老白還在處著。只是,她越發地不開心。因為她是最先想要買房子的,結果,她的房子沒買成,許先生給岳父岳母的房子,已經買妥了。

而我呢,也因為小霞買房這件事,我和老沈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周末,老沈回來,也會交錢買房了。

小霞肯定是受到刺激了。她沒有房子,她最想買房。但她想靠老白買房這條路,我總覺得有點懸。

有關妞妞午後睡覺太久的事情,基本有了定論,就是小孩子睡覺無常,這幾天白天睡得多,隔幾天,她就晚上睡的時間長。跟小霞沒什麼關係。


這天一上班,我剛走進廚房,拿著圍裙往腰裡系,小霞就抱著妞妞,從樓上下來了,她徑直向我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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