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昌:蜀地邊城的今古力量

率性記遊 發佈 2022-12-01T13:32:19.008054+00:00

作為報人,跟蹤製作這樣的大新聞,有一股亢奮的力量充斥。本報「再叩蒼穹」的主題,以及版面文字色彩圖案搭配,都有歷史的底片味道。

鄒高翔 率性記游


神州12號載人飛船升空,為建黨百年大慶獻上一份厚禮。作為報人,跟蹤製作這樣的大新聞,有一股亢奮的力量充斥。本報「再叩蒼穹」的主題,以及版面文字色彩圖案搭配,都有歷史的底片味道。對我來說,還有更遠的遐想,記憶回到西昌,回到近在眼前的衛星發射場。

2020年國慶節,我從廣州回到老家四川大竹,再帶父母到西昌,看望多年未見的三姨一家。地圖上的西昌,在川西高原深處。從成都出發,上「天梯高速」雅西高速公路,大山無窮無盡。西昌,在我的心理期待中,自然是偏居一隅的荒涼僻地了。


到了西昌仔細看,妥妥的現代化城市,街道寬敞整潔,建築規整氣派,高檔樓盤林立。車輛密集擁堵,廣告牌滿大街,正是經濟活躍的體現。又得知,四川縣級市的GDP,西昌排名第一。實在出乎我的意料。涼山州整體經濟欠發達,首府所在西昌卻是富庶之地。

上天造化,在群山萬壑間,有一塊安寧河平原,還有一片邛海。平原和湖泊面積,都是四川第二。西昌就在這裡,占盡天時地利。海拔高,日照充分,農業發達。能源豐富,工業發展迅猛。「太陽城」「月亮城」「小春城」「航天城」,多個稱號加身。西昌古城迄今已有兩千多年歷史,自秦朝始,歷代均在此建郡、州、司府。司馬相如、諸葛亮、楊慎、馬可?波羅,留下諸多佳話。

西昌可看的地方太多,我首選衛星發射中心,就像到了北京,直奔天安門廣場一樣。表弟開車,我和父母以及三姨,一行五人,從市區到冕寧澤遠鎮封家灣。60多公里,沿雅西高速再轉專用道。在中心門口轉乘專用大巴,停在發射場對面山上。在電視上早已看熟的場景:依託青山的發射架,此時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遊人很多,觀景台的國旗成為拍照必備道具。不需要喊「茄子」,自豪的笑容自然流露。從觀景台拾級而上,還可游山,在更高處看發射場,必定更震撼。老人體力不濟,只能略攀幾步,望梯興嘆了。

其實嚴格說來,這裡不能叫做景區。遊客活動範圍小,沒有配套餐館、商店、娛樂項目。來的目的是看看,從玩的角度「不好玩」,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玩的。發射場此時靜悄悄,我卻能感受噴出火焰時,地動山搖的力量。

千選萬選,為什麼選在這裡發射衛星?緯度低、海拔高、空氣淨。在西昌,明顯感覺到天和地的距離近,蒼穹仿佛直直地「蓋」在頭頂。這是發射衛星的絕佳條件。西昌夜晚,月明星稀,衛星上天,壯麗的嫦娥奔月。

中午在漫水灣一家路邊店用餐,僅花了一百多元。此處距知青博物館只有幾公里,立即過去。無須買門票,寥寥數人,與衛星發射中心的熱鬧場面反差強烈。看來,了解這段歷史的人不多了。

父母和三姨是了解的。他們經歷過那個年代,接觸過知青。在一張張舊照片前,找尋記憶。三姨說:「我當時梳的也是這樣的兩個韃靼兒(辮子),吊到屁股墩了。」在當年「知青宿舍」窯洞前,父親說:「這叫『干打壘』,最簡單的築牆辦法,沒得辦法的辦法。」

這裡原為四川省青年農場,位於西昌月華鄉,四川曾經最大的知青農場。現完整保存當年所建窯洞16孔,是有別其它地方知青紀念地的最大特色。洞內保留原有模樣,數張上下床緊挨在一起,僅有一條狹窄過道。根本談不上舒適,只是一個棲身之所。不過,對十幾歲的孩子來說,肯定是群居生活的樂土,一天勞動後的輕鬆時光。

大門口立著一座雕塑:埋入土中的眼鏡、十字鎬、背架子。博物館內展品豐富:大到拖拉機、「垻垻電影院」,小到搪瓷缸子、筆記本,完整地復原了那段崢嶸歲月,那群青蔥少年。最讓我震撼的,是窯洞前一塊巨大的牆壁,印滿當年在這裡駐足知青的照片,衣著樸素,笑容燦爛,神情堅毅。時光已經過去幾十年,卻仿佛定格在那個艱難又紅火的年代。


再驅車到邛海,時近黃昏,落暉金黃,遠山逶迤,天高風輕,碧波蕩漾。名為「海」,實為湖。沿湖邊棧道散步,迎風撲面,聽水拍岸。瀘山就在旁邊,緊鄰螺髻山,歷史名跡、宗教建築、新興度假地眾多。絕佳的休閒養老勝地。難怪冬天成都人專門來西昌,住上一陣,白天享受日光浴,晚上盡賞皎潔月。

晚飯就在邛海邊一家特色餐館。砣砣肉、醉虲、南瓜魚頭湯、板鴨、炸土豆。川菜分三大派系:上河幫、下河幫、小河幫,西昌菜該歸入哪一派呢?我命名為「高河幫」,由高原的河流滋養孕育而成。食材豐富生鮮,做法簡單直接,麻辣風行,百味混搭,透出少數民族地域的粗獷氣質。

希望下次來,能在涼山彝族火把節,體驗當地最盛大的節日,就著火盆燒烤。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匆匆一日游,西昌還有很多名勝未去,姑且留下念想。大學同年級同學李福信作為順德扶貧幹部,在美姑縣掛職任縣領導,很想去看望。一問,從西昌過去還要四個小時,只能作罷,給他發微信「代表四川人民最熱烈慰問」。當年我曾到距廣州100多公里的清新縣浸潭鎮扶貧,所受的苦頭,跟福信相比,實在算不上什麼了。

經眼這幾處,已足以讓我識知西昌:蜀地邊城,高原明珠,歷史底蘊深厚,紅色基因獨特,發展動力強勁。就像大隱隱於山的衛星發射場,大隱隱於高原的西昌,必將一飛沖天。燃燒自己,釋放能量,照亮廣袤的大涼山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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