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劇打分虛高,這不是第一次了

虹膜 發佈 2022-12-04T07:56:55.115159+00:00

《初戀》在開播之前給出的紙面戰鬥力相當耀眼:宇多田光的金曲、日式純愛、北海道雪景,以及滿島光搭配佐藤健的陣容,對於不少日劇觀眾和粉絲來說,這部劇毫無疑問是年度期待,但是事實卻相當尷尬。

文丨鬼腳七


《初戀》在開播之前給出的紙面戰鬥力相當耀眼:宇多田光的金曲、日式純愛、北海道雪景,以及滿島光搭配佐藤健的陣容,對於不少日劇觀眾和粉絲來說,這部劇毫無疑問是年度期待,但是事實卻相當尷尬。


這是一部需要不斷強迫自己忽略沉悶的劇情、虛浮的感情和過於直白拖沓的敘事結構,才能堅持看完的作品。



但是問題是,忽略了這些,我們還要看什麼?

還是先來談談優點,演員方面,滿島光和佐藤健的搭配雖然不算有太多亮點,但也算合適,相較之下年輕時代的兩代新生代演員八木莉可子和木戶大聖倒奉獻出了不錯的表現,成為故事中青春戀情的完美詮釋。

《初戀》如觀眾們所期待的,呈現了一個足夠唯美而且狗血的愛情故事,導演寒竹百合作為80年代生人,很輕鬆地復刻出千禧年之前一代人的青春回憶,除了宇多田光的代表曲目,《鐵達尼號》、CD隨身聽、列車與雪景,以及萬寶路香菸等元素堆疊,共同構成了對於時代回憶的描摹。

這種元素堆疊讓《初戀》看起來更像一部MV,這也是為什麼《初戀》的預告比起正片更能調動更多情感的原因。

拍MV出身的寒竹百合對於劇情和畫面之間關係的曖昧處理方式也同樣遺留在《初戀》當中,這部作品最終的呈現效果似乎是MV化的創作習慣與導演此前最知名的作品《天使之戀》的結合——後者是一部叛逆太妹愛上身患腫瘤的男老師的狗血愛情片。


當然,《初戀》使用了車禍失憶、父母阻攔、中年重逢,以及「註定會相愛」這些濫俗的橋段並不是問題所在,而正好相反,我認為導演兼編劇寒竹百合更接近於試圖用這種方式復刻一個八、九十年代純愛故事在當代的投影,試圖將過去二十多年人們經歷的時代變遷和情感疏離依靠「命運」兩個字重新聯繫起來,但要實現這個效果,僅僅靠「狗血」還遠遠不夠。

《初戀》呈現的,是兩個分別多年的初戀情人重新走到一起的故事,劇集用兩條時間線交錯推進少年時代和成年之後兩人關係的不同進展,高中時代的野口也英和並木晴道是一對戀人,夢想成為空姐的也英考入了大學就讀,晴道則加入自衛隊成為飛行員。

完美無情的愛情故事隨著一點小小的誤會和由此引發的一連串事件而分崩離析,也英出了車禍,逆行性失憶讓她與晴道幾年的感情積累一夜成空,兩人各自開啟新的生活。

而在二十年後的時間線上,退役的晴道成了一名大廈保安,也英經歷了失業、離婚的種種波折之後是一名離婚的計程車司機,她缺失的記憶依然沒有恢復,曾經的戀情依然封存在黑暗深處。

「失憶」在故事當中當然是推進情節的核心設定,但卻並不是決定性情節。經由失憶的意外性帶來的分手在現在的時間線中通過二十年後的重逢得以輕易修正,並且在故事的大部分時間中,也英在並沒有恢復記憶的同時也再次被晴道所吸引。

兩人在不同的年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境況下再次相愛,失憶無法阻止他們走向彼此,失憶只是他們命運共鳴中的一點雜音。

在最後一集兩條故事線的收束時,從當年想和野口也英入讀同一所學校的並木晴道的角度道出了這個愛情故事的精髓:我相信我們一定會相遇。

《初戀》作為一個純愛故事的核心,是它試圖重建我們對於命運註定真愛的信仰。

這種創作初衷或許是在宇多田光跨越時間的《First Love》和《初戀》兩首歌中受啟發而來,或者更直接的,是從90年代的泡沫經濟餘溫到就業冰河期、伊拉克戰爭、311地震、寬鬆教育,再到當下疫情時代變遷,從平成到令和,被不斷生疏的情感關係現實所激發的創作靈感。

在「戀愛」都已經被當做不必要品,更不消說「真愛」更像是一個能引人發笑的過時詞彙的時代里,《初戀》想要說服人們相信純愛,或者至少相信純愛劇,這件事本身反而更像「純愛」一樣不自然。

但即使我們放下這種立意上的矛盾不提,《初戀》也並沒有建立起值得我們相信的純愛故事,問題在哪裡?

一方面,劇集所追求的簡練風格沒有提供足夠多的戲劇情境。也英在意外失憶之後晴道被迫與她分手,其原因是也英的母親希望女兒能過更好的生活,隨後也英嫁給了讓她懷孕的醫生,這個擅自為女兒決定未來的母親,其實才是導致也英和晴道分手的根本原因,但這同時也是兩人關係中唯一的危機時刻。

多年之後,也英和晴道在多年之後重逢,始終保持著一種克制和冷靜的情感模式——沒有什麼阻礙他們相愛,只有他們內心不肯表達的那份小心翼翼。

這種溫吞的處理很難激發起相應的情緒,命中注定的愛情故事所需要的「兜兜轉轉依然是你」的曲折感,最終被瑣碎細節所淹沒,我們更多看到的是兩個相愛卻又礙於各自現實(離婚和有婚約在身)而不敢相愛的人相互試探,而不是經歷無數命運的岔路口依然會走到對方身邊的「註定」。

另一方面,過於零散的碎片化敘事也相當程度上拖累了故事情感的表達,導演當然是想通過不同時間的兩次相愛形成對應,但是過多的元素干擾讓這種對應無法最終完成:比如少年組演員和成年組演員之間的形象差異,比如也英的兒子小綴與女舞者的戀愛故事,再比如在不同的時代坐標下生在出的其他旁枝末節。

你可以在母親干涉女兒未來的情節中讀到一個母女矛盾的故事,在晴道的自衛隊服役生涯中看到一個熱血青年的自省過程,在大地震之後的求婚中看到一個相互療愈創痛的故事,或者在追求小綴與舞者的故事中解讀出原生家庭的深刻影響,當然這些情節與時代背景中的不同坐標一一對應,增加了故事的厚度,但也沖淡和破壞了主線故事的完整性和整體感。純愛故事並不需要厚度,它需要力度。

這種創作上的偏差與其說是導演的能力不足,不如說是在這個在傳統「本格」純愛故事逐漸式微的時代當中,愛情電影和劇集不得不面對的艱難選擇。或者像大部分黃金檔愛情劇集一樣,依靠吸引眼球的古怪CP或者腦洞設定來消費新鮮感,或者走向「生活流」的方向,努力拍出下一部《劇場》或者《花束般的戀愛》。

《初戀》試圖重建對於真愛的信仰,或許正是對抗這種兩極選擇的策略之一,從札幌到北歐,從鵝黃色的計程車到雪中的飛機,從野口也英的藍色大衣到藍色的空姐套裙,《初戀》選擇了這樣的故事,卻同時選擇了與之並不相符的視聽風格和敘事方式。

這種錯位,靠著宇多田光的名曲或許也無濟於事,畢竟這首歌本身,在故事中的存在感也並沒有多少。

觀眾們願意聞之落淚的,只不過是勾起了各自的心事,而不是對故事中這段愛情的回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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