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安,在我們汽車兵的心中,它就是一座"凱旋之城"

雪域情懷吧 發佈 2022-12-04T14:45:05.544947+00:00

雅安,這座歷史悠久的川西邊域古城,素有「川西咽喉」,「西藏門戶」之稱。據史料記載,戰國時期,秦滅蜀後,在此設青衣道。

"凱旋之城"一一雅安

易國慶


雅安,這座歷史悠久的川西邊域古城,素有"川西咽喉","西藏門戶"之稱。據史料記載,戰國時期,秦滅蜀後,在此設青衣道。後羌人沿青衣江遷徙至雅安,設都號為青衣羌國。

後經歷代變遷,近代民國時期雅安曾是西康省的省會。新中國成立後,改設專區,二OOO年十二月撤專區為市。

可見,擁有悠遠時長的雅安,不僅歷史底蘊深厚,紅色基因更是燦若星河,可歌可泣。一九三五年,中央紅軍三十軍在雅安境內的蘆山縣休整,後離開繼續北上。國民黨為防紅軍回師。遂派川軍在蘆山,寶興,天全,名山等地大量修築工事,阻止紅軍行動。同年十月,十一月紅軍三十軍隨紅四方面軍南下,先攻克寶興,,占領天全,激戰蘆山。三路大軍大捷,殲敵七千五百餘名,紅軍傷亡甚少,此役受到朱總司令的讚賞,並作為範例在全軍學習。至今蘆山縣龍門鎮仍保留著當年紅三十軍司令部舊址。

或許是英烈的佑助,一九七六年八月底,在汽車十八團司訓隊學習的時候,離開新津五津鎮駐地,隨所在學員中隊前往雅安市名山縣本團農埸,支援水稻搶收任務。當時,該農場既種植農作物,後又飼養梅花鹿。在我們到達後,恰逢下雨,所以任務未做,空閒中三,五個好友相約先行在山上穿林越嶺的閒遊了起來。正巧,遇到了一段很長的,殘缺不全的舊戰壕。

戰壕,說真的,那還是在電影,小人書上知道的。但真正的實景戰壕,恐怕在我們那個年代也沒有多少人見過。乍一見到大家情趣一下高漲。"走,沿著戰壕走走看",在一個好友的提議下,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相同行動。越走,戰壕更多更遠。由於年長時久戰壕垮塌嚴重,壕溝內堆積著泥土,長滿了雜草灌木,有的溝內灌木也長成了大樹。

走累了,大家選擇了一處視野較開闊,溝段較好的地方,搬來石塊坐在溝沿上海闊天空地發表著自己的見地和神吹。記不清是誰了,邊聽邊聊邊用手抓扯著身邊的雜草,隨意拋甩。"叮"只聽一聲沉悶的金屬落地聲響起,急忙尋聲望去,"呀!"子彈,一顆烏跡銅鏽斑的子彈落在一尺外的石塊上後,又反彈掉落在草地上。大家急促地一蹦而起,爭著要將子彈搶到手,可惜,終究數量有限,只有一人拾得。隨著興趣的減弱,在相互傳看以後,對這顆長約七厘米的鏽跡斑駁的舊子彈也嗦然無趣了,隨手付之一扔,彈歸草叢。

可惜!那時不知它的價值和社會意義。要是放在現在,說不定保存下來就是佐證當年紅軍長征時消滅敵人的有力物證呢!事後,回到農場說起此事,據農場的知情人士講,當年紅軍確實在山上打過仗。聽這一說,大家的腸子都悔青了,可世間沒有後悔藥賣,悔之晚矣。

事後不久,毛主席逝世的重大事件的發生,我們倉促地撒離了名山農場回到了新津駐地。經此一折騰,此事也遂漸悄然消失在記憶的長河裡了。

雖然事出憾多,但也明白了一點道理。做事做人要善於珍惜已有的獲得,不要輕易放棄未知的事物。同時,也更加明白,雅安,這座英雄的城市,是紅軍曾經戰鬥過的地方,紅色的種子早己在人民群眾心中播下了革命的希望。

心懷希望,生活才有目標,行動才會有動力。

每逢從內地出發進藏途徑或落宿雅安,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和激動。只要高原上的某些物事一經觸動,一些場景甚至路段立刻就會瞬間浮現在腦海,可以說,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已深深地印在心底里了。來到高原,不論遇到什麼事,都能自信的面對,無論遇到何種困難,都能從容克服。一次,返程隨隊夜宿135兵站。在這海拔4100多米荒山坳里,氣候極端惡劣。以致於過往汽車部隊都選擇前後兩點理塘和雅江兵站,極少住135兵站的。最多往返經過時,進站吃頓飯就離開。我們進駐後,兵站上下十分熱情,把滿腔的寂寞和孤獨都轉化成激情,用在了接待,改善生活伙食上,飯菜那真叫一個"香"呀!

據他們講,為了接待好過往部隊的車輛和人員,他們一早起來就投入了各項準備,認真落實,反覆檢查,儘量做到不缺項不少物。可結果呢!吃飯的人沒有,一天下來人影都沒見著一個。滿滿的熱情化成了失落,白忙活了,讓人煩心涼意。更有甚者,連續幾天無人進站的時候也時有發生。我們的到來注入了新的活力,讓我們共處的兵站內外充滿了無盡的歡欣和喜樂。

可到了晚上問題就來了。就寢後不久,睡在大通鋪上的我感覺心特別地沉,好像有一塊大石壓在心頭上一樣,讓人喘不過氣來,極不舒服。並且,手腳也覺得麻木發酸,口乾舌苦。經此折磨,處於半睡眠狀態下的神識,一下子使我變得清醒過來。急忙翻身爬起抓住水壺,猛灌了幾大口涼開水後才遂漸有點好轉。

這是怎麼了?不會是高原反應吧!可我也不是剛接觸高原呀。再說比這裡海拔還高得多的,如海拔4300多米,條件更為艱苦的邦達兵站,不知都住了多少次都安然無恙的,難道比邦達還矮二百多米的135就有哪麼邪門。嗨!還真是那麼回事。第二天在車埸搞勤務準備工作時,平時見面愛開玩笑的幾人,今晨一反常態,略顯疲憊。見此,想到晚上之事,試著探問:你們怎麼啦,好像精神不佳呀?是呀!我們也覺得奇怪,昨天晚上一夜我們都沒睡好,睡得渾身不舒服,而且很難受,以前從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我們正覺得奇怪呢。七八年四川古藺兵苗族戰士小馬立即接過話頭,"昨晚我去趟廁所回來,見到挨我鋪睡的老兵,張著嘴巴,喘著粗氣,看樣子非常難受。我趕緊叫醒劉老兵一起邊搖邊叫了好長時間才將老兵弄醒"。"我還卡了他的人中,不然還不好說呢",小馬補充說到。聽到此話,我不禁毛骨悚然,晚上要不是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否則,睡不醒的就是我。

亊後聽老兵說,還真有睡不醒的人。聯想到其他車隊都是過往而已,其中還真有玄妙。

其實,事情並非如此玄。後經他人講,135兵站雖海拔只有4100多米,但它也是高海拔中的高原之地,每年平均氣溫較低,大氣中含氧約占百分之五十多,在如此低氧環境中生存的人,如同隨時都要負重數十公斤生活。在這裡每行走一步,就好比在內地行走了數公里路之多,未行多遠,就感覺呼吸困難透不過氣,加之地處山坳,受氣壓潮流的影響,氣壓會更低。所以,晚上睡覺體質較差的,身體欠佳和過於勞累的人就會出現這種特殊現象。

在高原,很多未知情況難以預見,不僅僅是要做好行車安全,自然領域界面的預防和科學知識的學習也是必要的,不時提高自己的認知能力更好地了解自然,利用自然為己服務。因此,在此事以後,我就利用空閒時間學習一些科普知識充實自己,改良自己的認知觀,更加珍惜生活。

回到內地,一景一物,培感親切。尤其是行駛在新都橋至康定的返程路上。整潔的柏油路面,綠茵盈潤的草埸,楊柳倒垂,鮮花飄香。見慣了黃土飛沙,風雪滿目的視覺,乍然觸新景,欣情怒放。就連一直像老牛的坐駕,此時也像久渴見到清泉般似的,"唬哧,唬哧!"地歡快地向前奔跑,爬起山來特來勁。

下康定,穿瀘定,溜過二郎(山)住濫池(子)。雖說濫池子兵站處在大山之中,但山雄青翠,草木蔥綠,風清水柔,益心安神,是修身養心的絕佳之地。再者在濫池子休整時,還可以先期利用時間檢修車輛,待到雅安後,才能有充余的時間留作它用。

雅安,在常人眼裡它是川藏線進出的必經之地,但在我們汽車兵的心中它卻是"凱旋之城"。回到雅安,就意味著我們人車平安地回來了,不負所願的又一次戰勝了艱難,戰勝了死亡,活著回到了家。所以,每次從高原返回,車隊都會選擇留宿雅安一晩或休整一天。

在這段時間裡,除了正常的工作和檢修車輛,確保車況處於良好狀態後,就是整肅軍容,約上幾個好友請了假,高高興興上街瀟灑去。對此,有幾種不同看法,有的認為我們剛從高原返回,就應該抓緊時間好好休息,養好精神,為後續工作存精儲銳,不應該外出浪費時光;又有的同志覺得我們是軍人,就應該紀律嚴明,不要隨意外出招謠過市,避免不慎不良事件的發生,影響軍容軍紀;還有的認為自己不缺吃不缺穿的,上街幹什麼,去了還得消費?不利於我們一貫堅持的,提倡的艱苦樸素的優良傳統的養成。

其實,這三種意見說的都對,都在理。但不要忘記,我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充滿血性的人,也是一個平凡的人。如果上戰場決不會當孬種,決不會給中國軍人丟臉,決不會給軍旗抹黑。但在安全律己的和平環境下,適當的放鬆一下過度緊張的神經,讓疲勞的身心得以緩解和釋放,對促進健康的精神建設,將起到繼往開來的作用,以新的姿態投入工作"何樂而不為"呢。試想,考慮更加深遠的領導,之所以批假,也定是一個高瞻遠矚的不凡之人,否則,假能批嗎?

好在兵站離市區不遠,我們軍容整潔地開著"11"號人力車,走在公路邊,跨過青衣江大橋,幸福滿滿地來到市區。

先逛街放放心情,再去商場轉轉,隨後河邊溜溜。反正就是一個字"閒",一閒無事瞎轉悠,二閒買東西占手不方便。當然,東西不買就不等於無事可做,香菸不買火機可要換新。說真的,那時內地賣的香菸質量真不咋地!擋次低,名氣弱,哪能與高原上,甚至拉薩市隨便賣的香菸可比。看到我們一個二個掏出帶有錫薄紙的,內地煙界聞其名,卻早已在大眾眼中絕了跡的中華,鳳凰,紅雙喜等名煙時,就連買火機的商店工作人員也是張大著嘴巴半天合不攏嘴,更別說四周圍觀的人,只聽一片嘶嘶聲響起。

嗨喲!事過了,該死的虛榮心,都是"顯擺"惹的禍,趕緊抽身溜之大吉,退避尷尬為妙。

還好,幾人東轉西遊地消耗了不少時間,該是吃"雅魚"的時候了。雅魚,是雅安飲食界的一道名菜,也是我們每次常點之菜。據傳,雅魚生活在青衣江激流水中,以鮮活水生物為食。肉質特別細嫩鮮美,可口無比。舊時是歷代貢品,它與"雅雨","雅女","雅魚"並稱雅安三絕。唐朝詩人杜甫曾大讚雅魚"魚知丙穴尤為美"。

後來,人們在青衣江上建起了工廠,大量的工業廢水排放江中,水質受到嚴重污染,雅魚生存條件岌岌可危,加之利益所驅無限捕撈。野生雅魚數量極具減少,很快將會"失之口福"了。

吃罷飯,因不喝酒,付足飯錢後就可以慢慢地打道回"府"了。當然,也可以去看場電影,為這事,常常鬧成兩極分化,有人想看,又有人埋怨電影不好看,只想回去睡覺。沒法,各行其事吧,但最後還是統一地,悠悠地晃回兵站了,至此,慶祝凱旋歸來的活動勝利結束。

(本文插圖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簡介: 

易國慶:重慶市忠縣人,一九七六年入伍,一九八五年十一月退役。曾在成都軍區56102部隊(即汽車十八團)四營16連任戰士,文書,班長。現某央企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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