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十年發布的頭戴式耳機中你印象最深的是哪只？或許大多數資深耳機玩家會不假思索的說出法國FOCAL UTOPIA。作為將Beryllium鈹振膜技術應用到爐火純青的Hiend廠牌，法國FOCAL為其動輒六位數起步的UTOPIA系列旗艦喇叭常年搭載鈹高音單元。2016年，天馬行空的法國人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發布了旗下首款頂級音樂耳機：UTOPIA烏托邦，一隻與自家頂級音箱同名且同樣採用純鈹振膜動圈單元的耳機，當時的業界唯一。
FOCAL UTOPIA一經上市就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作為業界首款量產搭載純鈹單元的耳機，開價高達4000美金的它也勢必成為了動圈耳機發展史上的里程碑產品。轉眼之間，「制霸」頭戴式動圈耳機市場已經六年之久，而2022年的今天FOCAL再次推出了超越自己的作品：NEW UTOPIA。在日本市場這隻新耳機被稱為UTOPIA Second Generation，而在歐洲則被命名為UTOPIA 2022。相較初代，官方稱全新烏托邦耳機進行了全方位的升級，與此同時售價也從國內初代兩萬八千八提升至四萬元少一塊。
作為第一隻國行初代烏托邦耳機的用戶、最早的中文評測者之一、國內「知名烏吹」，九段苦等多時終於在最近拿到了這隻心心念的頂級作品。今天九段就通過這樣一篇文字與大家分享下全新烏托邦耳機相較初代到底有了哪些改變？它的聲音是否對得起近四萬元的高價？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與同價位一眾競爭對手橫向對比後的結果如何？
為何要那麼「鈹」
如此大吹特吹，鈹振膜厲害在哪？這會是大部分小夥伴的問題。我們知道動圈耳機為了追求最極致的聲音表現會對振膜材質有輕質、高剛、高內損等等要求，而我們日常使用的絕大部分材質均無法完美實現以上要求，唯一例外的是：鈹。因為天生具有輕質高剛特性，用鈹材質製作的振膜理論上可以實現5Hz~50kHz的頻寬響應，而大部分其他材質至多也就達到20Hz~20kHz。
在劇烈震動下大部分振膜材質會出現振膜中心與周邊區域的震動幅度差異，造成分割震動失真。同時，大部分振膜材料本身在震動時也會發出「自己」的特殊聲響，比如我們去敲打玻璃、鐵片等不同材質物品時是可以聽到只屬於材料本身的聲響的。而鈹金屬是目前人類可以加工成耳機振膜大小、厚薄的金屬材質中剛性表現最佳，分割震動自抑能力最強，同時材料自身內損較高，在震動時幾乎不會發出額外聲音的罕見材質。
FOCAL UTOPIA設計師曾在現場為九段演示過鈹金屬的「魅力」。法國人選擇了目前市面上聲學性能最好的三種金屬：鋁合金、鋁鎂合金與鈹分別做成三支音叉。當我們我們敲擊三支音叉時，鋁合金的泛音是最長的，久久不能消失；鋁鎂合金音叉一樣也有泛音，但延續時間短了許多，而鈹音叉則幾乎是完全聽不到任何泛音的，也就是說這種材質可以完美跟隨磁場系統進行震動而不會產生「任何音染」。
新「鈹」勝舊「鈹」
既然鈹有那麼好的聲學特性，為什麼市面上很難見到搭載純鈹材質振膜的喇叭和耳機呢？這裡需要注意，是純鈹金屬振膜，不是鍍鈹金屬振膜。答案非常簡單，做不出來！因為鈹金屬的特性，它劇毒且極難加工。所以市面上有能力研製生產純鈹振膜的廠牌少之又少，而法國FOCAL無疑是這寥寥無幾的幾家品牌中最具實力的一家。早在多年前的UTOPIA頂級音箱系列上，FOCAL就開始搭載純鈹金屬材質的高音喇叭單元，並因為其極其優異的穿透力和細節分析力而聞名於世。
但是即使是這樣，FOCAL依然花費了四年多的時間才把純鈹單元應用到了一隻耳機之上。我們從烏托邦耳罩的縫隙向內看去就能知道為何研發時間如此之長的答案，這隻耳機採用了廠家命名為「M Shape」半球的單元結構，在這個「半球」的周圍多了一圈反折來緊密貼合單元懸邊，這是FOCAL的獨家技術，也是任何其他耳機所不具備的構造。同時，烏托邦的音圈設計非常特別，它沒有常見的音圈套筒，並非像普通耳機一樣把單元音圈繞在套筒上高溫加熱定型。這種獨門音圈技術讓音圈結構的重量大幅度降低的同時還讓烏托邦可以搭配更大口徑的音圈。
當然，像以上這種獨門絕技在烏托邦耳機上還有很多，法國人可謂一股腦的把所有旗艦音箱上的先進技術都優化移植到了這隻耳機上。最終，量產版的烏托邦耳機發出了以往任何動圈耳機都不能企及的高密度聲響，同時這種「不科學」的高敏度感還是貫穿全頻段的。同時在高頻與極高頻部分的延展與空氣感上，在驅動完善的情況下烏托邦甚至能夠跟頂級靜電耳機一較高下。可惜的是，初期上市的烏托邦耳機在產品質量穩定性上並不突出，返修率較高，這一問題直到中後期才得到改善。同時，烏托邦耳機還有一個巨大的「問題」就是驅動要求跟自己的聲音潛質一樣高的可怕。想要把它驅動到優秀，一套中高檔次的電子管台式耳機放大器或許會是標配。而如果不能給到合適的驅動條件的話，烏托邦耳機的聲音會有較多的壓迫感，同時空間感也相對侷促。
對於發燒友們的感受，我想品牌方應該是非常了解的，其實我們在烏托邦耳機的中後期版本上似乎體會到了些許不同，或許設計師已經開始在調音方面有所改變，以期達到更加穩定且讓眾人接受的聲音，但怎奈硬體上的限制這種改變是相對有限的。直到六年後的2022年，NEW UTOPIA的到來。全新一代烏托邦繼續採用了讓其他品牌垂涎三尺的40mm純鈹動圈振膜，80歐姆阻抗與104dB的靈敏度。但是在音圈結構上卻採用了全新的設計，尤其是材質方面採用了30%無氧銅與70%鋁合金的耐熱線圈混合布置的設計。這種設計有著更高的散熱效率，所能承受的電流強度也更高。同時在單元外側採用了六角形氧化鋁支架，耳罩也升級為M形蜂窩格柵樣式，這些設計讓耳機的整體結構強度再次提升，聲音傳遞效率更高。
當然關於內部結構的更深層次改動FOCAL官方並沒有給出明確介紹，但可以肯定的是全新一代烏托邦的驅動特性有了大幅改變。因為九段發現這隻全新耳機竟然可以直接插在一隻手機小尾巴上「快樂的歌唱」了，而老烏托邦是完全無法做到的。同時，當我把全新一代烏托邦耳機插入到德國Lake People G100-W這種袖珍體積電晶體耳放上時，它所能呈現出的純鈹單元所獨有的那種超高密度與充沛的聲音衝擊力已然非常過癮，可見新耳機對於前端搭配的要求明顯下降了。
靜下來，你才能感受出它的好
與老版本的設計一致，全新一代烏托邦的隔音能力也幾乎為零，在任何嘈雜的環境下你都無法很好的體會到這隻耳機的「毒」，必須要讓自己的聆聽環境儘量靜下來。而當一切雜音都不再的時候，老款烏托邦那熟悉的開闊、輕鬆、好似頂級近場聆聽喇叭一樣的聲音再次從全新一代烏托邦耳機上迴響起來。但是，新耳機在保持密度感不變的前提下似乎給到了更開闊的空間感受，如果老烏托邦的聽感是讓你感覺坐在一間錄音室中的話，新耳機的聲音則會讓你仿佛置身於開放舞台下的第一排。
然後讓我們把李宗盛的《山丘》置入碟倉按下播放鍵，電子鍵盤的長音連續出現，新烏托邦的高密度感開始了，錄音中的各種氣息與細節都無比清晰，連椅子的微小滑動噪音仔細聆聽都可以展現，而這是絕大部分同類根本無法再現的細節。這時的現場並不昏暗，甚至還有些開闊，直到李宗盛的滄桑聲音響起，這時你突然發現該有的嗓音細節與老煙嗓的質感依然充沛，他仿佛就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如果讓我舉例，HD800S的聲音在新烏托邦面前開始變得寫意，Sasvara的人聲、樂器質感也被新烏托邦拉開了距離。
這種感覺在Fairfield Four的《I Couldn’t Hear Nobody Pray》這張無伴奏人聲專輯上體現的更加明確。新烏托邦的聲底厚度紮實且些許暖色調，開聲前我還會擔心它可能很難做到在這張專輯中「數人頭」。但是當音樂開聲的剎那我就打消了疑慮，新烏托邦雖然微暖且厚實，但空間感是明確超越老烏托邦的，甚至還要略高於HD800一絲。它的開闊感與分離度都做到了剛剛好的水準，這樣的表現讓歌手的位置感更加明確，男低音在中央，和聲的男中音與高音則分立在兩側，閉上眼睛似乎就能明確整個舞台的輪廓，錄音的細微之處被恰到好處的處理，與整首歌曲的節奏完美的結合，這是頂級動圈的水準，也是平板耳機無可企及的表現。
無需大聲，哪怕是古典音樂現場錄音也並不需要特別大的聲壓就能體會到以往很多耳機才能呈現的衝擊力，這是新烏托邦讓我體會到的另外一個特點。比如我們來聽一張Robert Shaw指揮亞特蘭大交響樂團演奏的《布蘭詩歌》，開場的《O Furtuna》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用Goldenwave序曲耳放來驅動新烏托邦，低音鼓猛烈的捶打自音樂響起就開始展現，合唱團強奏唱出恢弘的氣魄，鐃鈸繼續催高氣勢，似乎音樂在感嘆命運的無常，接著聲音突然轉入弱奏，合唱團開始輕聲吟唱，樂團小聲的呼應著。突然，大鼓猛的敲下，合唱團立刻高亢了起來，大鼓繼續催促著，整個樂團的氣勢越來越奔騰，最後銅管群也加入進來，音樂沖向了雲霄來到了高潮！新烏托邦厲害在哪？極其充沛的動態感受，這是典型的FOCAL UTOPIA喇叭的表現，力度變化非常之清晰，聽者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鼓聲的敲打顆粒龐大，連鼓皮震動的樣貌，一切的細微都在尾韻中呈現，而大開大合的氣勢依然那麼過癮。轉頭望向序曲耳放，音量才打開了不到1/3，老烏托邦用戶要哭了。
頭戴式耳機天花板，寫在最後
是的，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九段又火力全開的「吹」了！全新一代FOCAL UTOPIA烏托邦是目前市面在售量產耳機中讓我最滿意的一隻，不管是靜電、平板、氣動還是動圈。當然，我並沒有失去基本的理智，新烏托邦在極高頻的空氣感與全頻段的細膩度與最頂級的靜電耳機依然有差，但它卻是目前市面上所有耳機中唯一能夠保有頂級素質的同時還能夠把動態、空間感與細部密度、揭示能力都詮釋到位，且極其自然舒適的一隻。
同時，這種聽感還是建立在大幅降低驅動難度下的，再不用像老烏托邦一樣去搭配動輒大幾萬的電子管耳放了，我的Trafomatic Audio HEAD2驅動它已經足夠到位，而頂級的「總司令」則完全是浪費。把玩新烏托邦一個月後的今天我才真正理解為什麼FOCAL給這隻耳機保留了3.5mm耳機接口，它是真的可以插上很多旗艦隨身音樂播放器聆聽的。
雖然新烏托邦極盡我的溢美之詞，但是高達四萬元的售價實在不是所有音樂愛好者都能夠接受的，可以說沒有任何「性價比」可言。所以如果你的預算不夠，請千萬不要試聽這隻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