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到了今天,還有人孜孜不倦攻擊張文宏?

冰川思想庫 發佈 2022-12-24T08:55:29.780889+00:00

在全世界都已經和正在恢復正常生活的時候,他們堅持成為防疫愛好者,試圖重新把我們關回到各種各樣的囚籠裡面。這裡面沒有任何科學的成分,只有利益計算的成分。

在全世界都已經和正在恢復正常生活的時候,他們堅持成為防疫愛好者,試圖重新把我們關回到各種各樣的囚籠裡面。這裡面沒有任何科學的成分,只有利益計算的成分。


冰川思想庫研究員丨連清川


昨天冰川研究員明揚的文章《饒毅又在批張文宏了,但他從來不懟梁萬年吳尊友》很快就在朋友圈裡刷了屏,可見公眾內心裡的那桿秤其實還是很分明的。


我一直以為,時至今日,當封控抗疫的政策成為過去,而日益走向恢復日常生活的趨勢越發明顯的時候,大家都終於能夠理解張文宏在三年來一以貫之、科學嚴謹的鼓與呼了吧?在付出了這麼巨大的社會和經濟代價之後,與病毒長期共存,應當成為一種共識了吧?


不過我還是太天真了一些。從昨天開始,除了饒毅的公號「饒議科學」陰陽怪氣、掩耳盜鈴地對明揚的文章進行回復之外,陸續不斷地有公號和文章出來,其主旨依然是:攻擊張文宏。


我本來無意於蹭明揚的熱點,就冰川過往的習慣而言,就同一個話題喋喋不休地重複同樣的觀點,也並非我們的作風。


不過看了一篇題為《儘量禮貌而克制的聊下張文宏》的稿子,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再嘮一下這個話題。儘管它和明揚的文章有些同義重複,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尤其對於那些榆木疙瘩腦袋來說,的確很有必要。


這篇文章惡毒地寫道:


「如果按照他們的想法,在2021年中期就放開,以當時病毒的毒性,那絕對就不是多死86.6萬-103.9萬人,而是可能超過300萬人以上甚至更多。如果有這一天,他(張文宏)的罪孽將遠超松井石根,他將面對無數人的滔天怒火,幸運的是,國家挽救了他。」


這些防疫愛好者們,包括饒毅在內,總是喜歡以天外飛仙似的假設性數據來計算,如果什麼時候放開,就會死多少人。他們從來不嚴謹地給出一個論證過程,包括目前包含有全世界經驗的重症率、病死率、感染死亡比率這些有意義的數字,而總是以如果開端,以就會結束。


這當然是典型的威脅型言論。它的目標就是重返封控時代,至於付出多少人命、經濟和生活的代價,都不在他們的計算範圍之內。


攻擊張文宏,就是攻擊放開政策。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邏輯判斷。


可是,當他們攻擊張文宏的時候,他們到底認真聽過張文宏在講什麼嗎?


01


那麼,我們就把時針撥回到2021年七八月的時候,那個時候張文宏在說什麼?他說的話,真的是禍國殃民堪比松井石根嗎?


核心的意思(可能我歸納得不太準確不太完整,但即便如此也足夠說明問題),張文宏認為有三點:其一,要不斷加大疫苗的注射率,老年人應注盡注;其二,要加強醫院的基礎設施建設,尤其是ICU的建設;其三,個人的防護還是必不可少。


在以上前提下,在當時的輿論環境下,他能說的話是:要做好與病毒長期共存的準備。


而在那是,英美的群體免疫已經起作用,已經進入全面正常化生活狀態,取消了封控措施。在其後,包括澳大利亞、新加坡、日本、韓國等紛紛採取了正常化政策。


而正是從那時開始,中國開始進入了日益嚴格的輪盤式封城。在此之前的南京、瑞麗,在此之後的西安。


2022年3月,這輪封控終於到了它的極限狀態:上海三個月的堅壁清野,成為了許多人的痛楚記憶。但這還竟然不是結束,其後成都、北京、烏魯木齊……三年目睹之怪現狀如同潮水一般湧向社會。核酸成為像空氣一樣的存在。


▲上海封控期間,空無一人的上海街頭(圖/冰川)


11月底,在毫無徵兆的前提下,我們剎那間步入了「放開」狀態。


從那時到現在,無窮無盡的封控和無窮無盡的核酸之外,一年半時間,到底在抗疫政策上,發生了些什麼?


張文宏心心念念的幾個問題,疫苗的接種率提高了多少?全國的ICU床位增加了多少?針對新冠的藥品研發和生產增加了多少?


在2021年年中的時候,我們面對的是已經變異成了奧密克戎的病毒,迄今為止我們還是面對奧密克戎病毒。


這一年半時間到底做了些什麼?


兩件事:封控封控封控;核酸核酸核酸。


那麼到了今天,張文宏的畫風改變了嗎?


在12月18日出席廣東公共衛生論壇的時候,張文宏說的是:


「應儘快根據各省市摸底的高危人群基數,完成藥物儲備,屆時若能對100%高危因素患者覆蓋抗病毒藥物,將有效降低高危因素人群的重症率,並儘快提升60歲以上老年人疫苗全稱接種率至90%。」


他認為「此輪疫情我們要做好2-4個月的準備。」


也就是說,在一年半之後,他關心的問題依然是不變的這幾點:疫苗、醫院資源建設,以及個人防護(錯峰感染)。


我們為什麼喜歡和應該聽張文宏的,因為作為一個感染病專家,他的研判是科學的,並且一以貫之的,從來不會因為政治與社會情緒的變化而變化。


我們必須承認的是,儘管經過了3年時間,我們普通公眾對於新冠疫情的了解還是甚為無知。


(圖/網絡)


我基本上不大會去看在朋友圈和網上分享的關於「楊過」和「楊康」的經歷,因為每個人的體質、病理、免疫力系統都不完全相似,有的人得的是「饕餮株」,有的人得的是「割喉株」,但是也許落到我們自己頭上的時候,我們並沒有那麼幸運能得「饕餮株」,也許也沒有那麼倒霉得「割喉株」。相信科學,採用退燒、止咳等等這些基本措施,並且在病情嚴重的時候趕緊求助醫院,才是我們個體應當採取的正確措施。


對照張文宏從去年年中以來的忠告,以及對照今日在「放開」狀態下的現狀,我生發出無數的疑問無從解答:


為什麼疫苗的覆蓋率沒有質的飛躍?


為什麼在全球第一大布洛芬生產國(產量占全球三分之一)和全球第一大對乙醯氨基酚生產國(全球產量70%),我們卻買不到退燒藥?


為什麼在醫療資源最為豐富的北京會發生ICU緊張的狀況?


作為高危人群的老年人感染時,為什麼沒有特殊措施進行保護?


為什麼連花清瘟依然是主要推薦的抗疫藥品?


這些問題的出現,是因為張文宏不專業,還是因為沒有聽從張文宏的專業?


02


既然張醫生所說的話,當時所提出的預見已經成真,當時所提出的措施依舊有效,那麼時至今日,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還要孜孜不倦地攻擊張文宏?


我不完整地歸納一下幾種情況。


第一種是防疫愛好者。他們對於疫情的恐懼,和對於開放的恐懼,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思維模式。或許他們過於相信過往的疫情宣傳,也或許他們被某些媒體的虛張聲勢所震懾,也或許他們在吳尊友梁萬年的恐嚇中嚇破了膽。總而言之,他們依然死守著清零的幻夢,堅決反對一切放開的措施。


他們不會相信科學,也拒絕接受任何此類信息。對於重症率、死亡率甚至已經低於流感這樣的數據,要麼不看,要麼不信。他們只相信那些新冠病毒可怕的信息,以及子虛烏有的300萬死亡這樣的數字。


所以對他們來說,今天的放開的情況無疑是十分可怕的。他們寧願喪失掉自由,也不管這個社會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以及在嚴厲的封控措施之下,無從就醫和意外失火可能造成的人命傷亡。


在過去的幾個月時間裡,網上頻頻傳出,只有當鐵拳砸在他們自己的身上,包括他們的家人罹難的時候,他們才會幡然悔悟。


圖/網絡


第二種是政策的追隨者,以胡錫進為典型的代表。


這些人只管表達無限的忠誠,因此科學性並不是他們要考慮的問題,他們的核心是與政治正確保持永恆的一致。當政策是封城的時候,他們就是封城政策的堅決擁護者;當政策是放開的時候,他們就是放開政策的忠誠擁護者。


胡錫進一直是封控派,但是在自己陽了的第一天,他立即喜滋滋地跳出來分享自己的經歷,搞得好像他早就知道奧密克戎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災禍,亦步亦趨到如此地步,精神分裂到如此地步,也的確屬於珍稀動物了。


圖/微博用戶@胡錫進


那麼現在放開了呀,他們為什麼要攻擊張文宏?因為張文宏是科學專業的典型代表。他始終堅持的只是,如何有效地應對疫情,以如何的方式能夠保障公眾的健康,又能夠最低限度地影響正常的社會生活。


張文宏的存在顯示出他們的愚蠢與雞賊,因此張文宏的存在,就是他們原形畢露的最大威脅,所以只有把張文宏批倒批臭,他們才是安全的。


第三種是最隱性的,也是最可怕的,就是饒毅這種人。他們處處以科學自任,時時以正直自稱,隱藏真實的目的,以達到個人的欲望目標。


在種種的發言中,他們從根本上無視張文宏發言中的科學成分,通過曲解、斷章取義和誇大其詞,從而達到吸引公眾注意力和迎合政治正確的目的。


對於張文宏所提出的提高疫苗接種率、增加醫療資源以及普查高危人群這樣具體而專業的建議,他們從來不會正面回應或旗幟鮮明反對,只是誅心地說,張文宏在誤導公眾,或者說,張文宏論文造假,或者說,張文宏在造神。


但是這一切的指控和指責,對於抗疫,對於真正減少致死率,重病率有什麼作用?


昨天還有一位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的余亮先生,寫了一篇《他們批饒毅批吳尊友批梁萬年,卻從來不懟張文宏》。他說,他支持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做好動態清零,而且要建設這個能力。」


圖/「壹寸灰」公眾號


這個問題我前面其實已經說過了,從張文宏說長期共存到現在,疫苗ICU醫院資源,一樣都沒有增加。


不過很奇怪的,但同時也非常正常的是:他看到了是一張張訃告,但他有閒工夫批張文宏,批所有共存派,卻並不去批造成這一張張訃告背後的疫苗政策的不執行者,ICU建設的不作為者,藥物資源的不準備者。


懟張文宏非常容易,懟不作為者需要勇氣。此之謂雞賊。


饒毅這樣的科學家,余亮這樣的人文學者,吳尊友這樣的肉食者,中國有個成語非常合適他們,叫尸位素餐。


更有甚者,我昨天在朋友圈裡說了,叫鬻直售忠。意思是說,表面上看他們堅持原則,正氣凌然,但實際上所說的話,經過精心的計算,表演正直,賣弄忠誠。


當你聽到前面這句話:臣冒死進諫,以為他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的時候,他後面卻說:皇上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這些人的直和忠,目的是什麼?真正的,有效的、符合公眾利益的抗疫政策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否被重視,被聽見,被奉為上賓。


在全世界都已經和正在恢復正常生活的時候,他們堅持成為防疫愛好者,試圖重新把我們關回到各種各樣的囚籠裡面。這裡面沒有任何科學的成分,只有利益計算的成分。


客觀地說,相信和追隨張文宏的人,從來都沒有把張文宏當神,更不會認為他一貫正確。科學不是神學,所以在探索防疫抗疫的過程中,張大夫一定會出錯,會說錯,張大夫會隨著研究的深入,和局勢的變化,調整和優化他的言論,他的措施,他的見解。這是科學進步的基本方法論。


但核心的問題,也是我們相信張文宏的理由是:他堅持科學,謹守專業,不以政治或社會輿論為導向。


病毒不講政治,所以科學也不講政治。


這是科學的底線認知,這也是我們對科學家的底線認知,這也是我們對科學抗疫的底線認知。


凡是堅持和相信科學的人,會提問、會質疑、會商榷、會提出自己的論據和數據,而不會攻擊,持續不斷地、堅持不懈地攻擊一直堅持在一線的、提出科學依據的、嚴謹專業的張文宏。


他們會什麼要如此孜孜不倦地攻擊張文宏?因為對於他們來說,在中國,有許多東西,比科學抗疫、比科學、比專業性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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