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摸黑看戲——後韓村劇團記事（中）】
太傷自尊啦！一句話苦了許昌這個「土匪」
文‖李木森 圖‖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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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唱戲，還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朝陽溝》中飾演銀環的美女叫白巧蘭，與同在劇組的李銀成日久生情，最後喜結良緣，成為傳誦一時的美談佳話。
我家東西有兩個鄰居，輩分比我高，都是叔字輩的，一個叫李根旺，另一個是李彥堂，都在大隊劇團宣傳隊，一個演生角正面人物，另一個經常飾演丑角，現代戲中稱反面人物。
根旺雖然跟我家是鄰居，但在我腦海中他是個神秘人物。
他中等個頭，長相俊朗，唱功念詞有板有眼，很有功底，頗有大將氣度。
從藝習武之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根旺總是天不亮就起床，對著他家北地長長的的海子溝吊嗓子練習發聲。
因為演《紅燈記》李玉和比較有名，根旺的扮相和唱腔跟京劇名角浩亮有得一比，時間一長，大家快把他名字忘記了，叫起外號「李玉和」。
他字正腔圓，聲音洪亮，不用擴音器，照樣唱得津津有味，聲音能傳好幾里地。以至後來，大隊劇團解散以後，和這位根旺叔去地里種莊稼，中間幹活累了，在大家的懇求下，根旺叔還時不時地露一手。《沙家浜》中郭建光唱：「朝霞映在陽澄湖上，蘆花放稻穀香，岸柳成行。全憑著勞動人民一雙手，畫出了錦繡江南魚米鄉……」這一段是他的拿手好戲。
「無丑不成戲」，戲劇界稱丑角為畸形美。插科打諢，幽默詼諧，滑稽可笑，文丑武丑兼備，翻跟頭是另一個鄰居李彥堂的強項，他的「跟頭功」相當厲害，堪稱一絕。「飛腳」「探海」「跳門坎」「跟頭」功夫動作，乾淨利索，形成了自己獨特的表演特點和風格。
他比我大不過幾歲，是個搗角兒（許昌話搗蛋丑角的意思），在他身上頗具喜劇元素。跟東北小品明星趙本山有得一比。
當年，他和一個美女合作演過一齣戲劇小品《過河》，堪稱經典。說的是一個投機倒把分子趁晌午頭，群眾午休無人時分，想鑽營取巧趁機偷渡過河，被渡口一渡船掌舵美女識破，投機分子沒有投機成功。該戲曾經在家鄉轟動一時，「給你買支筆，買個本，買件衣服帶花兒的」成為人們互相取笑娛樂的一句口頭禪。
後來，有一年中央電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東北笑星潘長江演的小品《過河》，似有模仿彥堂作品的痕跡。
因為飾演丑角和反面人物太入戲，表演很真實到位，到後來，這位大叔居然連娶到一個媳婦很費了一番周折。
丑角是中國戲劇的一種程序化的角色行當，一般扮演插科打諢比較滑稽的角色。傳說當年唐玄宗喜好演戲，在宮中，他為逗楊貴妃開心，親自扮演丑角，一代皇帝扮演丑角未免有損國威，於是就在鼻子上掛一塊白玉，因此後來丑角臉上便抹上白粉，而且上場時丑角總是第一個被化妝，而唐玄宗被尊為中國戲劇界的祖師爺，所以傳統劇團的團長大多都是丑角擔任。當時劇團領導兼總導演是魯水燦，曾多次擔任丑角角色（如《杜鵑山》中的溫其久），其表演藝術細緻入微，入木三分，甚至超過電影中溫其久扮演者中國京劇院的王中信。
我本家有一哥，自小喜愛戲劇文藝，通過各種關係去了劇團。剛開始給他分配了一個小角色，行話叫「跑龍套」，在《智取威虎山》裡扮演一土匪，他在整個戲裡只有一句台詞：帶溜子啊。
因為聲音不夠響亮，音質不夠拉長，受到領導批評：就這一句台詞都說不好，台詞多了咋弄？挨訓以後，他一有空就專門苦練這一句，還是說不好。後來，據說不在大隊宣傳隊了，具體什麼原因也不便細問，怕傷了他的自尊心。
常言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他這是：一句話苦了一個男子漢。後來聽到他經常對別人說道：再也不去唱戲啦，也不去挨訓啦，太傷自尊啦！
三
當時受各方麵條件限制，排練演出鬧出不少笑話。
演《白毛女》，楊白勞居然忘帶紅頭繩上場，唱著唱著才有所發覺，於是他斗膽將原唱詞：「扯上了二尺紅頭繩，我給喜兒紮起來」臨時改為「丟下了二尺紅頭繩，我去路上找回來」，唱罷，即下場又復上場。觀眾大笑。
劇團演出《紅燈記》，李玉和出門，鐵梅要給爹戴上圍巾。演李玉和的演員個頭高大，演李鐵梅的小姑娘個子太低，不料李玉和低頭彎腰後，鐵梅掄起圍巾怎麼也夠不著，戴不上圍巾。李玉和只好臨場發揮，接過圍巾說：「還是自己來吧。毛主席說要自力更生嘛！」引起觀眾大笑。
逢年過節時，幾個樣板戲要輪換上演，難免出錯。
《沙家浜》《智斗》中刁德一旁敲側擊阿慶嫂有段唱：「適才聽得司令講，阿慶嫂真是不尋常，我佩服你沉著機靈有膽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槍。若無有抗日救國的好思想，焉能夠捨己救人不慌張？」
演員一緊張，張口來了句「適才聽得司令說」，麻煩了，詞不對呀，還好，演員經驗老到，順著唱了下去：「適才聽得司令說，阿慶嫂真是好傢夥。我佩服你沉著機靈辦法多，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活。若無有抗日救國的好腦殼，焉能夠捨己救人你不哆嗦？」
原來押的是京津轍，這下子改成三江轍了。
有一次演《紅燈記》，到了李玉和要上刑場的那段戲時，跑龍套的獄警要喊：「帶李玉和。」然後李玉和上台亮相。演出的那天，那位演獄警的老兄不知什麼原因，在後台喊：「帶李鐵梅。」話音未落，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喊錯了，急中生智加了兩個字「的爹」。於是就變成了「帶李鐵梅的爹」，一陣鑼鼓聲起，李玉和上台亮相，全場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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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木森，網名「李子熟了」，許昌韓村前楊人，翻譯。愛好寫作，發表詩歌散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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