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霸王別姬》，夢回程蝶衣

霸王是項羽的別稱，垓下一戰，項羽在營中聽見四面的漢軍都唱著楚人的歌曲，以為楚軍都已降漢，乃與愛妾虞姬飲酒作別。

「虞兮虞兮奈若何」，這是無奈，也是英雄末路的惆悵，《霸王別姬》的真正含義是，在廣闊的時空背景下呈現了主人公程蝶衣的悲劇性旅程。陳凱歌在拍這部劇的時候，也是如此感受。

當然在選角的時候，陳凱歌也遇到了一個很好笑的事，那就是姜文自告奮勇來出演「程蝶衣」。

程蝶衣是誰？為什麼會讓姜文執念如此之深？

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一句話，讓人想起那個吃盡苦頭的小豆子，他本是男兒郎，在時代的背景之下，在師父的一次又一次敲打之下，他只能認命，成為了程蝶衣，也成為了一輩子的女嬌娥。

蝶衣從最開始進京劇班，就與小樓有著很深厚的感情。

兩個孩子互相在被子裡取暖，蝶衣受罰，手掌被嚴重打傷，小樓幫他澆水洗澡，說：「留神，手毀了就唱不了戲了。」

一次又一次的關心，讓成年的程蝶衣逐漸迷失自我，他對段小樓的感情也開始由最初變得越來越不單純。

所以才知道這個劇本要著手拍攝的時候，姜文就看了很久，他對程蝶衣的執念也特別的深。

眼看陳凱歌還沒有找自己，姜文就決定毛遂自薦，他直言：「我喜歡程蝶衣這個角色，讓我出演吧，不給我錢我都願意。」

陳凱歌看了一眼姜文，自己腦補了一下畫面，然後趕緊搖頭：「這應該不行吧。」

但姜文認為，程蝶衣這個角色非他莫屬，我要打動陳凱歌，姜文去找了一身虞姬的戲服，特意拍了一張定妝照。

不拍這張照片還好，一拍這張照片更堅定了陳凱歌拒絕的決心。

確實，姜文經常以硬漢的形象出現在我們大家的面前，程蝶衣的這種陰柔之美，如果代入姜文的話，實在是不敢想像。

為了安撫姜文，陳凱歌就想到了將段小樓這個角色給姜文，但是姜文卻格外的堅定，他對陳凱歌說：「我才不演段小樓，除了程蝶衣，別的我什麼都不演！」

姜文覺得，任何一個角色都可以發生改變，而程蝶衣也不一定是大家想像當中的那種陰柔，他也可以有自己的特色。

姜文還有自己的一套理論，那就是：程蝶衣如果不五大三粗，那他怎麼保護自己？

這個想法簡直把陳凱歌嚇壞了，什麼五大三粗，這簡直就破壞掉了自己心中程蝶衣的形象。

陳凱歌也格外堅持：「程蝶衣不行，段小樓可以給你!」

沒辦法，姜文也拂身離開，因為對於他來說，鍾情於一個角色真的很不容易。

後來陳凱歌找到了自己的老同學張豐毅，張豐毅在看完劇本之後，發現這個角色其實並不討喜，勢利、自私，隨波逐流……

最讓張豐毅感覺憤怒的是，在小樓竟然為了自己，出賣兄弟和妻子，張峰一直飾演正派，這種角色的反差感，讓他花費了很久時間才接受。

不過還好，張豐毅將段小樓的形象塑造的入木三分，甚至於為了成就這個角色，挨打的戲都是親自上場。

同樣，張國榮飾演的程蝶衣也格外出彩，他似乎就是程蝶衣本人，張國榮對程蝶衣這一角色投入了自己很多感情，以至於這部戲拍完以後很久，張國榮都沒有從戲中脫離出來。

夢醒，人不再是曲中人；戲子入畫，一生天涯，我本是女嬌娥，不是男兒郎，一句話誤了程蝶衣終生，何曾沒有誤了張國榮終生。

是啊，一個人可以成就一部戲！

心中有戲，故一往情深，從一而終！

張國榮將程蝶衣演繹成為眾人心中之人，同時他也在這個角色當中一步步走向自己。

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這是那個時代的悲痛，是小豆子的悲痛，是程蝶衣的悲痛，也是所有人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