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 | @倉巴鹿人
錢鍾書先生的長篇小說《圍城》中有這樣一句經典的話：外面的想進去，進去的想出來。
這是一句很有意思的咒語，其實，不僅是在感情方面。推而廣之，我們對於許多事物的態度，大抵如此。
記得早先少年時，這句話對於我這樣困守一隅的人來說，魅力實在太大了。一直生長在父母身邊的我，覺得生活實在乏味，對於外界的生活總有一種模糊的熱情。
憑著自己腦海不多的素材描繪出那些精彩的世界，便萌生出一種「流浪者精神」，面對眼前熟悉的風景，漸漸生出厭倦的情緒。
擁有我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由此衍生出不少這樣的人來。於是紛紛效仿從這樣枯燥無味的日常中脫離出來，從平淡如常的婚姻中走出來，總熟悉的故鄉中走出來，從枯燥乏味的工作中走出來，從疲憊不堪的生命中走出來……
攝影 | @倉巴鹿人
這種莫名的堅定，帶給了他們心中一種義無反顧的壯烈感。為了從以前的困頓中走出來，人們所能做的就是「冒險」。從已知往未知走去，所以在很多文學作品中，四處流浪的吉普賽人總給人熱烈、鮮活的感受。
但是進去的人想出來，出來的人呢？又想回去了。
經歷了許多陌生和新奇之後，興奮感消失了，身體疲憊了，新的地方也變成了舊的地方，厭倦感再次產生，於是，心底便有了一個詞「不如歸去」。
這讓我想起了陶淵明的那篇《歸去來兮辭》。生活貧困的時候想在朝為官，維持生計，入仕後又覺得違背本心，「及少日，眷然有歸歟之情。何則？質性自然，非矯厲所得」。不是我想要的，便令我感到疲累。
這是一個藉口，一個託詞，是所有的人一種沉重的戀舊的情緒。流浪的再遠，卻沒有一種歸屬感，宛如斷了線的風箏，像是一個小偷，沒有底氣的活在人間。想起曾經的山也可愛，水也可愛，人也可愛。
「登東皋以舒嘯，臨清流而賦詩。聊乘化以歸盡，樂夫天命復奚疑！」怎麼來，怎麼去，五柳先生早就活得比我們明白，一來一去之間，是人的本性使然，但總歸不能忘了來處，不能畏懼遠方。
歸去來，是人生的一場浪漫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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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倉巴鹿人
撰文/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