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 演員王傳君:「無名」不那麼氣勢磅礴,但足夠深情

紫牛新聞 發佈 2023-01-27T08:03:15.812228+00:00

程耳導演的新作《無名》正在春節檔熱映中,影片豐富的信息在「草蛇灰線」般的敘事中延展並沉澱,最終累積出「無名」主題。這部影片自上映以來,爭議較多。但是無論你喜歡與否,都不得不承認它的與眾不同,有一種很特別的勁兒。

程耳導演的新作《無名》正在春節檔熱映中,影片豐富的信息在「草蛇灰線」般的敘事中延展並沉澱,最終累積出「無名」主題。這部影片自上映以來,爭議較多。但是無論你喜歡與否,都不得不承認它的與眾不同,有一種很特別的勁兒。

《無名》的故事講述的是,全面抗戰爆發後,黨的隱蔽戰線在上海的無名英雄們通過錯綜複雜的敵後情報系統,建立更廣泛的統一戰線,直至抗戰勝利的前夜……

諜戰題材影視劇向來受歡迎,從經典電影《永不消逝的電波》到近年的口碑之作《風聲》《懸崖之上》,角色人物在危機四伏、險象環生的處境下做出的取捨選擇,忠奸莫辨、生離死別中的人性本色,都極富戲劇張力。

但是個人風格極其強烈的程耳並沒有一味迎合觀眾,從《羅曼蒂克消亡史》到《無名》,程耳秉持一貫的腔調,他是編劇、是導演、是剪輯,喜歡非線性敘事、凝練的對白、對稱的構圖,《無名》延續了這些特點,也繼續挑戰著一些觀眾的觀影習慣。

來看看,與他兩度合作的演員王傳君,都有哪些《無名》劇組拍攝的幕後故事,以及他眼中的導演和搭檔王一博吧。

導演比七年前更篤定了,摸頭頻率少了

問:時隔七年再次見到程耳導演,有什麼不一樣的感受嗎?

王傳君:這次見面,相比《羅曼蒂克消亡史》的時候,感覺導演好像溫和了一些,更輕鬆了一點。

他有一個經常性動作就是摸頭,那時候他摸頭的頻率比現在勤好多,你會覺得他一直皺著眉頭在那思考著各種問題,但是這次感覺更篤定一點。

問:這次經常和導演一起看監視器,同步看自己的創作?

王傳君:一起看監視器的創作過程,對我表演上的幫助是非常非常大的。

以前不習慣看監視器,怕影響那種特別自由的狀態。但是在導演的語境裡,我發現,不斷地去琢磨一些細微表情、一些眼神,其實對準確的表達非常重要,這是之前我疏忽的一塊。

所以這次得到了不斷的打磨、嘗試,導演也給了很多試錯的可能,不斷地在調整,對我幫助非常大。

問:導演最常說的詞是什麼?

王傳君:穩定。

問:你是從《羅曼蒂克消亡史》中唯一延續下來的演員,是導演對你有偏愛嗎?

王傳君:我不敢吶。

可能是我臉皮比較厚一點,也願意去嘗試導演提出的各種各樣的要求。從《羅曼蒂克消亡史》開始,我就感覺這種創作方式對我的幫助會非常大,隔了這麼多年還有機會再打磨一下,我也覺得是非常非常幸福。

有時候也會覺得怎麼都不對,好難,那種穩定的控制特別特別難,還差很遠很遠的路。那這個機會擺到我面前的時候,就不得不一邊劃拉自己,一邊再來一次再試一次,然後搞得大家都很辛苦,經常拍著拍著天就亮了。

與王一博是方方面面「同病相憐的戰友」

問:這次和哪位演員的對手戲最多?你們有什麼火花?

王傳君:王一博。我們有那種戰友的情誼,同病相憐。

因為我們經常會面對非常多的否定,然後看完監視器之後,自己也在否定自己,我們互相打氣,「加油,我們再來一下」。

從監視器到現場的路上,我們兩個經常會互相地拍拍,講一些互相安慰的話。

問:劇組對你和王一博的兩人搭檔,起了很可愛的外號叫「夜王」,怎麼理解這兩個字?

王傳君:因為我們就是夜晚的王(笑),是夜戲的王,有我們在,就可以陪伴大家度過整個夜晚,一直到天亮。

在過程中,大家不斷地經歷痛苦,然後嘗試,再看到自己一點一點進步,回去很開心很滿足地睡一覺。第二天來的時候,重新經歷一遍這樣的事情。

每天都會長一點點長一點點。我和一博聊這個事的時候他也說,他說拍《無名》是非常典型的——過程非常痛苦,拍完之後每一天回想都會覺得好開心好開心。

而且我們又有梁朝偉先生這個非常非常好的榜樣在那邊,有時候經常一對比就會覺得啊「天吶,差距簡直是太大」。

問:你如何去彌補現實和設定之間的差距?

王傳君:我覺得我們的造型老師幫了非常大的忙,她給我們做出這樣一個造型之後,就會感覺和以往的角色不太一樣。

服裝整體的質感上,都會先把我們拉到那個地方。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導演的幫助下,調整到那個時候的那個狀態。

問:那你會如何評價和你對戲多的王一博?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王傳君:我覺得王一博他是一個非常刻苦的人,非常刻苦、努力,我覺得《無名》可以打開他另外一種可能性。

「梁朝偉先生的內心穩定,我們現在還做不到」

問:上海話是你的強項,你怎麼看待程耳導演在電影裡大量使用方言?

王傳君:我一直非常意外的就是,導演本身不是上海人,但他之前在上海生活了很長時間,而且他似乎非常鍾愛民國的這一段故事,因為中間有太多戲劇性的東西可以探討,可以去挖掘,所以他在這方面吃得非常非常透,他自然會覺得上海話這樣一個語境,更能準確代表當時上海的一部分。

我自己作為上海人,在說上海話的時候,就少了那種轉換的過程。當我們說台詞的時候,如果說一個我從小說了30多年的方言的時候,可能會更加自如,或者說輕鬆一些。就不會有台詞上的一些過多的設計,比如重音什麼的,因為一直這麼說,你自然就有語流的東西。

問:我們看到一些段落王一博也是說上海話的,上海話對你是輕車熟路,你覺得對其他演員來說是一個挑戰嗎?

王傳君:我覺得肯定是,必然是。

尤其像上海方言,有一些確實聽不太懂的話,那一博在記那些話的時候,我其實一直無法想像在他腦子裡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外星語,或者是一堆亂碼的感覺。

但是他耳音非常好,他很快記住了那些話,包括那些調調。這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但他做到了。

問:這次和梁朝偉先生合作有什麼樣的感受?

王傳君:降維打擊。

就是覺得梁先生所有的一舉手一投足,全是經過精心的準備的。有時候你會觀察梁先生在開機之前,他會把接下來的那些戲默一遍,整個他都會來一遍,等到開機的時候全部都非常準確。

一開始覺得那就回去排練嘛,你自己排練完了可能也可以這樣,後來發現完全不可能,他那種內心的穩定,我們現在還做不到。

「無名」不那麼氣勢磅礴,但足夠深情

問:你怎麼理解片名《無名》?

王傳君:我覺得真正在那裡奉獻的,和那些真正偉大的人,確實都是沒有名字的。

或許他們被遺忘了,或許他們本身就不該擁有名字,但是我們不能忽略,或者說忘記。這些人實實在在地存在過,我覺得像是一種祭奠,或者說紀念。

這是導演程耳一以貫之的東西,像《羅曼蒂克消亡史》的時候,你也會覺得他是在致敬或者在紀念某一段歲月。

到了《無名》,你會覺得他是在致敬那些默默無聞在付出的人,可能會被忽視的,不會想起的一些故事。

《無名》我覺得它沒有口號,也不是那麼的氣勢磅礴,但是它足夠深情。雖然有些東西特別殘酷,但這個殘酷中讓你想到的是深情。因為當把最殘酷的東西放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才會回過頭來想現在的生活已經真的是很幸福了。

問:你怎麼看待電影裡的反轉?

王傳君:我們現場有很多的飛頁,經常一個劇情有好幾種飛頁。

我們有時候會想,導演難道是為了故意混淆我們的感覺,讓我們不要出去透露我們的劇情?一直到我們拍最後一場戲的時候,導演突然之間摸著頭過來說,要不這樣,說了什麼我先省略。說完之後,我跟一博兩個人都驚訝得瞪大雙眼。

所以我覺得這部影片還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同時又懸念迭起,又充滿了很多高級的幽默的東西,也有很多可以仔細品味的內容,很好看。

揚子晚報/紫牛新聞記者 孔小平

校對 陶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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