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飛雪，沒有暖陽，寂寥的冬日，老甘約我一同冬泳。
「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閒庭信步。」名字裡雖然有個波字，可要降服這「波」也不容易。學會游泳還是一年前，一身肥仔肉在水池裡浮起來沉下去，左一撲騰右一擺弄，喝了不少水，皺了不少皮，花了些工夫，好歹學會了呼吸、平衡、放鬆，終於把「旱鴨子」變成了兩個字。
我進入水裡，像是一片蝶划過溫暖的初春，像是一隻蛙跳過熱辣的仲夏，像是一尾鯉游過微涼的深秋。終於，在茫茫寒意中與冬日相遇。
對於熱愛冬泳的人來說，隨身除了必要的護具，並無其他。老甘是老師傅，自小江邊長大，入水是乳燕歸巢，有他在身邊，心裡也踏實。我測了測水溫——8攝氏度，計劃便游個10分鐘。和老甘掙脫棉衣的束縛，我倆在岸邊擺擺胳膊、抬抬雙腿，這是冬泳前的熱身。
深吸一口天地寒氣，老甘和我像是失敗的雙人跳水運動員，以截然不同的姿態躍入水中。剛下水時應該說是刺冷，往往帶來的還有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這感覺可不同於年輕時遇到初戀，那是無處不在的寒冷如小針鑽入毛孔，變成一隻只螞蟻齧咬著你的表皮，讓人忍不住地想跳起來。只不過為時已晚，及至小針打通你的「任督二脈」，江河中會伸出一隻只冷冽而又溫暖的手傳授你內力，助你「笑傲江湖」。此番苦後生甘，不自覺身軀已融入這條江河，融入整個冬天。我想，索性伸展雙臂，肆意地向江河游去，去快意地擁抱這無所不在的冬日！
有人說冬泳可以減肥、可以降血壓、可以美白、可以提升顏值。上岸後我瞧了瞧自己又瞅了瞅老甘，兩人相視一笑，「反面教材」還是有的。
冬泳作為一個比較小眾的愛好並沒有那麼神奇，也並不適合每一個人。中重度的高血壓、心臟病、肝炎、腎炎和中耳炎患者都不建議挑戰冬泳，在什麼溫度下水、游多長時間這都因人而異。我們說科學至上，安全第一，對於關乎自身的嘗試，要切忌逞強好勝，做到量力而行。
「自信人生二百年，會當水擊三千里。」雖如此，何妨在風雪迷濛之際出門，主動擁抱寒意，接受四季洗禮，在寒冷的江河中戰勝自我，磨礪意志，這是生命旅途的「破冰」。（胡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