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相聲大師侯寶林見到周信芳忙施禮請安並口稱要「負荊請罪」

倚竹聽琴 發佈 2023-01-27T23:46:25.338200+00:00

1956年秋,在北京崇文賓館餐廳內,相聲大師侯寶林與京劇大師周信芳不期而遇,侯寶林見到周信芳,上前來行了個又像磕頭又像請安的禮,嘴裡不停地說:「您得罰我,您得罰我,早想到上海負荊請罪……」

1956年秋,在北京崇文賓館餐廳內,相聲大師侯寶林與京劇大師周信芳不期而遇,侯寶林見到周信芳,上前來行了個又像磕頭又像請安的禮,嘴裡不停地說:"您得罰我,您得罰我,早想到上海負荊請罪……"這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哪?

1956年秋,周信芳院長將帶著我們上莫斯科演出,住在北京崇文門內的崇內旅館,一連幾天的早點,都是狗不理式的包子。一天,周院長拿起包子笑著說:"大概廚師真以為我賣過包子了!"大家哄堂大笑。


因為那年侯寶林那段"麒麟童賣包子"正紅了個天崩地裂,北京人不一定都會唱"好一個聰明小韓信……",可是都會唱:"未曾開言淚難忍,尊聲列位眾鄉親……不許我唱戲一年整,因此做了小商人,我的包子是好白面,我自己活面自己蒸,可憐我賣藝人遭此窘,包子呀!"

北京人喜歡一邊走道兒,一邊哼著個腔兒啊、調兒啊什麼的,太文的唱調兒不好學,這段"賣包子"一聽就會,我想這可真是歪打正著,在北京辦個麒派普及班也沒有這一段相聲造的聲勢大。

快出國那幾天,一日三餐改在崇文賓館餐廳吃西菜,是文化部怕我們不會用刀叉。

一天,侯寶林吃完西菜,正坐一張桌上剔牙,我低聲告訴周院長:"侯寶林在那兒。"周院長竟站了起來拉著我的手走了過去,我想:壞啦,院長興師問罪了,連最後一道布丁都不吃了!

萬沒想到侯大師見到周大師,上前來行了個又像磕頭又像請安的禮,嘴裡不停地說:"您得罰我,您得罰我,早想到上海負荊請罪……"

周院長一把扶起(侯寶林)連聲說(出下面一段話):

像!像!坐!坐!,我跟我的弟子說形似者死,神似者生,一段'賣包子',把麒派賣熱啦!

高百歲學我粗獷有餘,貫神不足;李如春學我口勁太足灑脫略欠;陳鶴峰是京加蘇;楊寶童是大啞翅。別看幾句'賣包子',卻像一把名醫手術刀,解剖了麒派。

我常說'認識字的看書,不識字的聽戲,拗口的詞兒永遠成不了普及唱段。'我主爺起義在芒碭''忽聽萬歲宣應龍,在午門來了保國忠'。'保國忠'是不通的,可它雅俗共賞。

北京自有調皆譚後,各壓了孫菊仙(老鄉親)的孫派,汪笑依汪派一頭,其實這兩派各有特色。

20年代前江南要不是鬧文明戲,我的《學拳打金剛》《宋教仁》也不會出籠,根據自己的音域、嗓筒兒唱譚派太纖細,太受限制。孫、汪二派,在別人生疏,在我說來駕輕就熟,反正是宣傳共和,一放便不可收拾。

我粗想想麒派有三大特色,一,打的是字,賣的是音;二,強調口勁、節奏、帶勁兒;三,悲出淚水,喜出笑聲,聲情並茂。有人把紀念孫中山的四個字'精神不死'贈給我,我受了,我總說'精神面貌是一等重要!'

我萬沒想到周院長一口氣講了這麼多珍珠瑪瑙,珊瑚翡翠。

侯大師輕輕問:"您有多少位傳人?"

院長說:"過去號稱十大弟子,最近裘、袁二位一定也要列入門牆。"

侯寶林更輕聲地說:"那您就把第十三個名額賞給我吧!"


本文作者黃正勤,以《周院長「賣包子」》為題發表於1999年7月出版的《戲劇電影報•梨園周刊》,原文載於《百戲齋》。圖片素材源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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