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和秦朝一樣，是個短命王朝，國祚不過37年。但正是在這短短37年的時間裡，大隋湧現出無數英雄人物，他們或是政治明星，或是軍事奇才，亦或是文化名人，大隋第一功臣楊素就是其中之一，堪稱人中龍鳳。
一、南下討陳，一統大隋
581年隋王朝建立，隋文帝楊堅自此開啟了厲兵秣馬以統一全國的準備時期。至588年，一切已準備完畢，北部突厥叛亂已被平定，整個北方可以作為一個穩定的大後方以供給南下部隊作戰。統一全國的理想再度被楊堅拾起。與厲兵秣馬、一派全新氣象的隋朝相比，偏安一隅的南陳已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陳後主整日在深宮中享樂不問朝政，朝堂被佞臣把握，忠臣只得含冤而死，南陳君臣幻想著寬廣的長江可以作為抵擋隋朝南下的天然屏障，因此放鬆了警惕。誰也沒有想到，這次大隋南下派出的可是「全明星陣容」，其中不僅有後來成為隋煬帝的晉王楊廣，還有「大隋開國功臣」楊素。
588年10月28日，隋朝50萬大軍分八路南下，其中信州總管兼行軍元帥楊素親率水軍南下長江中部的三峽，並直指川蜀一帶巴州，意圖截斷長江上游的南陳援軍，以確保東部戰場可安全無虞地直搗黃龍。楊素治軍有方，他帶兵南下時不殺俘虜、不犯百姓，因此他在西部戰場得以勢如破竹般南進，直接堵斷了南陳的西部疆域，使長江下游如同被踩住身體的蛇一般無法動彈。在楊素南渡長江途中，數千艘戰艦鋪滿了整個長江水面，十數萬將士的戰甲在江水的輝映下閃閃發光，魁梧的楊素端坐戰艦頭，頗為氣派威嚴，南陳民眾甚至認為楊素乃「長江之神」。楊素在南陳國土的西部肆意馳騁，四處攻城略地，最終與秦王楊俊在漢口會師。至589年1月，晉王楊廣攻破建康城大門，陳後主向隋軍投降，至此南陳宣告滅亡，楊素也憑戰功晉升為荊州總管，享郢國公爵位。
二、成為從龍之臣
鑑於楊素在南下平陳戰役中的優良表現，隋文帝楊堅將其調回長安在中央任職。隋朝實行三省六部制，楊素被封為內史省內史令，這是內史省最高長官，地位如同宰相。隨後的若干年裡，楊素時常被楊堅派往各地平定叛亂，多年的南征北戰取得不敗的戰績，使楊素在朝中地位節節攀升。592年，楊素出任尚書省右僕射。尚書省在三省中地位最高，楊素也因此跨入大隋朝的最高權力中樞。此時的楊素沒有想到，他很快便被捲入到一場更加瘋狂的權力鬥爭中，並在其中扮演決定性的角色。
隋文帝楊堅為人簡樸，做事嚴謹，可謂一代好皇帝，南下平陳結束後，他立即封長子楊勇為太子。作為長子的楊勇生性忠厚，但他深知這個太子並不好當，尤其是當他靜坐在小小的東宮裡，而自己的親弟弟楊廣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的時候，這種落寞的心思就更加明顯。因此楊勇在朝中做事始終有些畏縮，不敢有任何越界之舉，他擔心父親會因為弟弟的戰功而另立太子。眼見自己的地位越發的危險，而父親對弟弟的喜愛卻一天天增多，楊勇想到了朝中重臣楊素。但楊素多麼聰慧，怎麼會不明白皇帝、皇后的心思，他在打聽到皇帝確有更立太子的念頭後，就不打算過多地幫助楊勇，並轉頭投向風頭正盛的楊廣。在楊素的情報與支持下，楊廣徹底放寬了心，他繼續南征北戰，為奪取皇位做準備。600年，楊勇被廢，楊廣成為新太子。
但楊廣的太子之位並不穩固，604年，楊堅在宮中病倒，楊廣在宮中傳書至楊素，詢問其下一步該如何做，沒想到楊素的回信恰巧落到了楊堅手中，引得楊堅大怒，他沒料到自己更立的太子也會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但此時的他已是無能為力，在楊素的協助下，楊廣將宮中所有侍衛換成自己人，相當於變相軟禁了病危的楊堅，很快楊堅便病逝了。楊勇也在同日被假傳聖旨賜死。605年，楊素被封為尚書令，這是大隋級別最高的官職，楊素真正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正在此時，登基稱帝的楊廣開始與這位老朋友疏遠起來，他也對楊素產生了懷疑與不信任之感。就在一年後，楊素病逝，楊廣下令大舉操辦其後事，讓楊素風光地下葬。
三、楊素身後事
楊素一生可謂是做到了臣子所能做到的極限，也享受到了臣子所能享受到的一切，他遇到的兩個皇帝，都對其委以重用，儘管其中夾雜著猜忌與懷疑，但始終未對楊素做過河拆橋之事。楊素一生參與了太多的陰謀，他自身也是陰謀的制定者，而這為楊素家族的未來命運埋下了伏筆。誰也沒想到，這個被譽為大隋第一大功臣的楊素，他的長子會在十幾年後起兵反隋。
楊素雖然死了，但他卻留下一個龐大的楊氏家族。其長子楊玄感，是一個典型的貴胄子弟，在前半段人生中享盡榮華，功名利祿與顯赫家世都已經有了，他也不需要像他的父親那樣對外南征北戰，對內策劃種種陰謀，照理來說楊玄感完全可以躺在父輩的功勞簿上度過平穩的一生。但就是這樣一個貴胄子弟，卻在其父去世後幾年內，引起了一場震動全國的反隋兵變。楊玄感並不滿足於父輩的榮耀，他生來高大魁梧，又擅長詩文歌賦，憑父輩蔭護成為禮部尚書，此時的他眼見朝中各部多是其父楊素的麾下，楊廣生性又十分暴戾，登基後大興土木，四處征戰，搞得人心惶惶，加之楊廣對楊素家族一直不信任，種種一切使楊玄感產生了造反的念頭。
613年，楊廣第二次舉兵遠征高句麗，楊玄感則負責龐大軍隊的糧草調度工作。此時大隋國內已是起義軍遍布，楊玄感眼見機會到了，便在河南起兵反隋，隨後進逼東都洛陽。但問題在於，楊玄感所能掌握的部隊著實太少，加之起兵太過於突然，楊玄感也不屑於與各地農民起義軍合作，致使其很快便遭遇兵敗的下場。楊玄感仿佛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般，他的兵變徹底引發了更為廣泛的農民軍起義浪潮。楊廣此時將精力放在北征高句麗上，對國內各地的起義毫無辦法。5年後，當年平叛楊玄感之亂的宇文述之子宇文化及在揚州殺死楊廣，隋朝至此滅亡，歷史仿佛是開了一個玩笑一般，兜兜轉轉完成了一個輪迴。
文史君說
楊素其人是十分複雜的，他一方面是大隋的開國元勛，也是一手扶植楊廣登基的功臣，但他又親手參與了廢止楊勇乃至殺死楊勇的種種陰謀。楊素生前雖極盡奢華榮耀，但他的家族死後卻因其子楊玄感兵變而慘遭朝廷殺戮，如果說楊素是大隋的開國功臣，那麼他的兒子則成為絞殺大隋的劊子手之一，這可謂是歷史上的一大玩笑了。
參考文獻
劉後濱等著：《隋唐頂級文臣》，花山文藝出版社2007年。
楊莎：《楊玄感兵變與隋朝滅亡的關係探微》，《蘭台世界》2015年第21期。
（作者：浩然文史·小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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