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飆》沒有把黑社會人物高啟強臉譜化,重在刻畫他的複雜心理

大樹作筆 發佈 2023-01-30T23:25:57.020619+00:00

在中國電影市場回暖的同時,電視市場也不遜色,正在熱播的《狂飆》、《三體》等好劇因製作精良,貼近現實,頗受歡迎。豆瓣評分都在9.0以上。作為掃黑劇的《狂飆》沒有延續同題材的老路,在挖掘黑社會人物內心世界的變化、以及人性的複雜上有大的突破,相對更勝一籌。

在中國電影市場回暖的同時,電視市場也不遜色,正在熱播的《狂飆》、《三體》等好劇因製作精良,貼近現實,頗受歡迎。豆瓣評分都在9.0以上。

作為掃黑劇的《狂飆》沒有延續同題材的老路,在挖掘黑社會人物內心世界的變化、以及人性的複雜上有大的突破,相對更勝一籌。再加上劇本的紮實、劇情的豐富、主演張譯、張頌文演技的過硬,就贏得觀眾的喜歡,收視率相對穩定,值得評述一番。

1.瘋狂而內心複雜的黑社會頭目高啟強。

《狂飆》以主人公高啟強從草根百姓到黑社會頭目的蛻變為主線,串起了掃黑除惡鬥爭的艱巨、背後勢力的奸詐等一系列錯綜複雜的故事。

在劇情的進程中,《狂飆》避免了同題材容易把黑社會人物簡單化和臉譜化的弊端,真實而細膩地刻畫了此類人物的內心世界,他們身上的兩面性和複雜性等等。

高啟強原先是一介草民,13 歲時父母雙亡,靠他稚嫩的肩頭扛起養育弟妹的重擔,憑藉貪黑起早經營的一個小魚檔把弟妹都送進了大學。

他以為勤勞就可以致富,社會上的黑暗現象不斷打碎他的夢想。小買賣盈利本來就少,大部分還被市場上的惡勢力掠走了,因為說了幾句不滿的話,魚檔就要被挪到市場的角落,影響他的生意。

為了保住魚檔的好位置,高啟強拿出所有的儲蓄買了一台電視劇送給管理市場的唐家兄弟。沒料到人家根本看不上,不但隨手扔在一邊,還說許多難聽話,高啟強一氣之下砸了電視機。

欺行霸市慣了的唐家兄弟哪能容忍,對高啟強一頓棍棒相加的毒打,結果兇手逃之夭夭,高啟強卻被公安機關拘留。

幸運的是,高啟強遇到了審訊他的幹警安欣。

張譯飾演的安欣心地善良,同情弱者,在審訊過程中得知了這起鬥毆事件的真相,也了解了高啟強的不幸經歷,就本能地關心他,還把過年的餃子讓高啟強吃。

事後,安欣專門到市場上看望高啟強,給高啟強很大的安慰,也震懾了正在催促高啟強搬魚檔的唐家兄弟。他們馬上對高啟強客氣起來,連連說:

不用搬了,還在這個地方經營吧。

從這一瞬間人的嘴臉的巨大變化中,聰明的高啟強悟出了唯有依附靠山,才能有立足之地。

從此,高啟強有意識拉近與安欣的關係,安欣出於善良也願意幫助這個弱者。他給高啟強推薦好書,鼓勵高啟強勤勞致富。

但是,高啟強發現在這個等級分明,分配不公的社會裡,僅靠勤勞根本無法致富,必須使用非法手段,鋌而走險。

高啟強的感悟表達了現實生活中許多草根百姓的心理,也是《狂飆》的重要著筆之處,它通過吳剛飾演的掃黑除惡指導組組長之口多次闡述了這一觀點:

我們的社會當中,確實還存在著一些不公平的分配,導致了基層百姓覺得,如果不靠非法手段,是無法實現致富的。所以就有了鋌而走險的一些人出現,他選擇了另一個方向。

高啟強開始鋌而走險了。

為了2萬元,他殺死了正在捕魚的徐雷,因此與徐雷的父親徐江結下了恩怨。

徐江是稱霸京海市的黑社會頭目,下手毒辣,無惡不作,弱勢的高啟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高啟強有來自社會底層的小聰明,又從安欣送給他的書中學到了「兵法」之類的計謀,他利用徐江的弱點,牽著徐江的鼻子走,最後借他人之手除掉了徐江

在這個鬥智鬥勇的過程中,高啟強進一步認識到了「鋌而走險」、「不擇手段」是致富的捷徑。

於是,高啟強跪倒在地,拜京海的大佬泰叔為乾爹,泰叔正缺一個孝順的兒子,又欣賞高啟強的機靈,便送給高啟強一所豪華的歌舞廳做見面禮。高啟強用歌舞廳做平台,網絡了一大批亡命之徒,把這裡發展成集賭場、販毒、賣淫為一體的龐大非法實體。

高啟強的手下無惡不作,光天化日之下,可以肆意地殺人越貨,手段之殘忍令人觸目驚心。

出了事,高啟強又用糖衣炮彈把不少公檢法的幹部、乃至京海市的高層領導拉下水,成為他們有恃無恐的保護傘。

在這個巨大的保護傘下,高啟強明目張胆地掃除了一切異己,甚至連他的乾爹也架空了,使他自己成為京海的最大霸主,掌握著全市的供電、房地產、商貿、流通等等社會資源。

在公眾面前,高啟強則是一副溫和、善良、正義的面孔。他做慈善、做義工,辦敬老院、學校、幼兒園。他的內心也常常有良心的發現,劇中用許多細節表現他的無奈與痛苦,讓觀眾對他都生發好感與同情。

但是,高啟強更意識到他沒有退路了,唯有繼續地瘋狂下去,以至於到了向掃黑除惡指導組挑戰的地步。

即使如此,指導組拿高啟強也沒有辦法。高啟強很少親自做案,犯罪的手下都是守口如瓶。你拘留一個,就有多人為他說情,給高啟強說好話、唱讚歌的人就更多了。

指導組一時舉步維艱,這也體現了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比預計的要艱難和複雜的多。

而現實生活中比之更難,那些類似高啟強式的人物犯罪的手段更隱蔽、保護傘更大......

2. 現實中的黑社會更瘋狂,尤其是其中的犯罪青年。

在央視播出的10集電影專題片《掃黑除惡——為了國泰民安》中,真實、詳盡地紀錄了10個典型的黑社會頭目的犯罪經歷。他們多是用非法的手段,從草民發展為罪惡累累的犯罪分子,都有偽善的外表,有強大的保護傘,瘋狂的程度比起高啟強都有過之而不及。

諸如電視劇《狂飆》高啟強的人物原型文烈宏就是典型的一例。

文烈宏起初靠賣魚為生,後攀附了一位同鄉幹部認識了大批企業主,用他們的錢辦起了地下賭場,從此發跡。他又做起了民間信貸,用高利貸的方式迅速累積財富,成為當地巨富「文三爺」

在這個非法聚財的的過程中,文烈宏一方面用極其殘酷的暴力手段逼迫他人借貸並還高利息,打死打傷多人;一方面又用巨資賄賂省、市、縣政法機關的領導,使他們成為文烈宏為所欲為的保護傘,以至於中央專案組來了都無法下手。最終是在當地群眾的協作下,將其抓捕,但進入拘留所不久就逃之夭夭。直到打掉了保護傘,文烈宏才被繩之以法。

在掃黑除惡的專項鬥爭中,還出現了一個帶有普遍性的問題,就是黑社會頭目的年輕化和高智商。大學期間他們除學習專業知識外,還接受了實用主義和實利主義的教育,再加上物慾橫流的誘惑,畢業後最大的目標就是「一夜暴富」。於是,他們就像《狂飆》中的高啟強以及他大學畢業弟弟高啟盛那樣,用非法手段謀取財富,一步步走向黑社會的泥潭。

他們有文化,智商高,犯罪手段更為隱蔽,營造保護傘的能力更強,給掃黑除惡帶來更大的難度。

這種現象就如北大教授錢理群深刻指出得那樣:

我們現在流行的實用主義、實利主義教育,正在培養出一批我所概括的「絕對的、精緻利己主義者」。所謂『絕對』,是指一己利益成為他們言行的唯一的絕對的直接驅動力,為他人做事,全部是一種投資。

所以,《狂飆》一劇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它除了成功塑造了高啟強這個內心複雜的人物外,還精心刻畫了高啟盛、唐家兄弟、老墨、李宏偉等一批黑社會的犯罪青年。

他們的瘋狂的程度如錢理群教授所說的那樣,是「絕對的、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他們的內心更陰暗、貪婪的欲望更強烈、手段更毒辣、對社會的危害更大。

《狂飆》敢於直面現實,大尺度地表現黑社會中的犯罪青年,是一種膽略,也是一種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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