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讀|牛鴻志 「垃圾堆」里繪就海怪圖譜

青島早報 發佈 2023-03-23T08:43:31.141227+00:00

我們對海洋的認知不足十分之一,那片廣袤且神秘的海域是否還隱藏著我們未曾探知的另一個世界?不妨從海洋文化研究者牛鴻志的新作《海洋生物精怪圖譜》開始入手。

我們對海洋的認知不足十分之一,那片廣袤且神秘的海域是否還隱藏著我們未曾探知的另一個世界?不妨從海洋文化研究者牛鴻志的新作《海洋生物精怪圖譜》開始入手。這是一本海洋怪奇生物圖文書,主要以海洋生物作為藍本,收集有200幅原創海洋精怪生物圖像,輔以相應的海洋精怪傳說及所對應生物的科普知識,並集合了民間信仰、民間故事傳統及相應的科學考證於一體,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奇異文本。

「垃圾堆」里撿拾海貨寶貝

如同每一個在海邊長大的孩子一樣,牛鴻志的童年記憶少不了與海為伴,不過與尋常的趕海、挖沙不同,他偏愛在那些不被人注意的角落裡撿拾「寶貝」,「村里人誰家吃了『海貨』,我會去垃圾桶扒拉半天,撿一堆別人扔的貝殼回家。」牛鴻志說,村子裡的人連泥巴帶其他海洋動物和雜物一股腦挖上來,他們把能拿到市場賣的蛤蜊、螺類留下,不能賣的,不認識的通通歸為垃圾,一堆堆的,通通丟在了垃圾堆,而這卻成了年少時牛鴻志的尋寶地,「各種奇特的螃蟹、螺殼、軟體動物,成為我房間的座上賓……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回到那個時代我們村子,你可以看到在月光下,頂著個大頭,一頭黃毛,目光呆滯,流著黃鼻涕,衣著邋遢的孩子在垃圾堆用腳翻著什麼,時不時還警惕別人的目光,那個孩子可能就是我……」

「後來我爸認為他兒子這麼做有點兒『跌份』,索性就領我去當地的海鮮市場買來了各種貝類螺類,飽食後給我用貝殼串了一串『項鍊』,成了我愛不釋手的玩具,走到哪帶到哪。」正如牛鴻志在《海洋生物精怪圖譜》後記中所寫的那樣,「在我最初的世界觀里,我想當然地認為,地球大小不過是比我村子大,世界上的海產也不過我們村海灘產的那幾種屈指可數的魚類。」直至後來,他收到了伯父送來的一本書《水下生物》,這是一本引進日本講談社的書籍,全彩色插圖,「這本書直接顛覆了我的三觀,讓我知道了海洋的廣袤,水產的豐富……而我的認知是多麼的貧乏。」

描摹可信的「想像力世界」

對海洋生物的偏愛,以及美術的特長,讓牛鴻志尋到了將二者結合的絕佳方式。「海洋里的神秘和她造就的千奇百怪的生物,它們的魅力在我的內心深處深深地打上了烙印,在學習繪畫之餘我總是喜歡看一些關於海洋的書籍和關於海洋的傳說和民間故事。周圍的人都認為我有奇怪的嗜好,是一個怪癖之徒,而我自己卻不以為然。」牛鴻志坦言,我們看待這個世界的方式,大致分為三種:第一,自己的眼界;第二,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科學世界觀;第三,就是我們自己想像力的世界。「有一次,我在海邊撿到了一個特別大的蟹鉗,忽然想起小時候聽過的一個傳說:一個老漁民駕船出海,發現海面上出現了兩座從未見過的巨大山峰,他划著船,從山峰之間穿過,就在那個瞬間,他驚訝地發現,那兩座山峰正在慢慢地閉合、下沉。回到陸地上之後,他才知道,那兩座『山峰』,其實是一隻修煉成精的螃蟹的鉗子。」沉浸在想像中的牛鴻志,當天晚上回去,就畫了一隻螃蟹精,作家盛文強看到後,建議他畫一個系列,由此,牛鴻志開啟了「海洋精怪」的創作之路。

但牛鴻志的想像力,並非信馬由韁。整部書稿從結構上全書擬照《本草綱目》的類目形式共分為異幻部、鱗甲部、海虫部、海藻部等五個門類,將海洋生物的奇幻傳說以分類的方式歸結出來。正如牛鴻志所言,「這本書創作了足足三年,是一個漫長而辛苦的過程。既要有自己的認知,要查閱大量資料;又要有想像的部分,從一些民間文學和口頭流傳的故事裡去挖掘、訂正。一個老漁民曾經告訴我:陸地上有什麼,海里就一定有對應的東西。這句話對我啟發很大。我在文本中引用的短文,其中提到的海洋生物的醫用價值,也並非憑空杜撰,都有可信的來源。」

打破科學與神話的壁壘

《海洋生物精怪圖譜》一書中,有活靈活現的古典圖式,考據縝密的傳說形象;有鱗片、觸鬚、甲殼、長螯密布的海怪叢林,二百餘種海洋精怪群像;也有海面之下,文化與神話碰撞的邊緣探討。尤為值得一提的是,很多國內的志怪繪畫,參照的都是日本的妖怪繪,但這本《海洋生物精怪圖譜》則另闢蹊徑,牛鴻志以中國文化元素進行創作,以傳統繪畫風格為海怪們造像。正如他本人的學藝之路,「既喜歡陳老蓮的『水滸葉子』,也喜歡民間的傳統版畫,在臨摹的過程中,漸漸演化出一些不同的畫風來。關於海怪的創作,就採用了這樣的形式。」

對於牛鴻志的創作,青島作家、同為海洋文化研究者的盛文強給予盛讚,並欣然為其題寫了序言《在神話與科學之間趕海》:「牛鴻志先生繪製的海怪已有二百餘種,傳統筆墨與現代博物的奇異共振,結成一集頗為可觀。國畫的材料和技術充當載體,主角卻是海怪,還有海怪背後相對應的海洋生物。神話與現實的雜陳並置,同時兼顧了個體經驗與民俗傳統,乍見之下錯愕難當,久而愈覺丘壑超拔,跌宕自喜。畫家的勤勉、博物學者的嚴謹、考據家的宏富、民族志工作者的身體力行,當多種身份並行不悖,集聚在同一人的身上,學科的壁壘轟然倒塌。」

來源|青島早報記者 周潔 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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