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鄭麗麗
都說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但去尋訪赫赫有名的齊長城在五蓮境內真正的遺存時，心情還是很激動。
激動是有原因的。聽我先擺擺齊長城在歷史上的地位。
齊長城始建於春秋時期，完成於戰國時期，歷時170多年築成，迄今已有2600多年的歷史。是目前中國現存有準確遺蹟可考、保存狀況較好、年代最早的古代長城，被譽為「長城之父」。 而外國最早的長城則是古代羅馬帝國皇帝哈德良於公元2世紀初為防蘇格蘭人而建造的。因此，齊長城不僅是中國最老的長城之一，也可謂世界之最。 它建築在起伏連綿的泰沂山脈的山嶺、平谷之中，西起平陰，經肥城、濟南、萊蕪、博山、臨朐、沂水、安丘、莒縣、五蓮至膠州入海，全長達1200餘里。
齊長城遺址·五蓮段，位於山東省日照市五蓮縣境內。時間為戰國時期。經考察證實，該段長城遺址呈東、西走向分布。自高澤鎮院上東嶺向南，經許孟鎮山王莊村西嶺、洪凝鎮梁家坪村東至分流山。橫亘於縣境北部丘陵、山脊之上。順依地形山勢，高下逶迤猶如一條巨龍，將五蓮縣境分為南、北兩部分。
由莒縣入五蓮縣境內的齊長城，西起汪湖鎮後泥牛村西，途徑前泥牛、莫家崖頭、燕河，黑澗嶺、大山、西淮河、北淮河、李家北杏、東雲門、潘村、汪崖、西黃柏溝、院上、騰家莊、山王莊、梁家坪、分流山、前長城嶺、張榜溝、馬耳山、石人山、玉帶村、三里河，至三塊石村附近入諸城境內。共六個鄉鎮30餘個村莊，90餘座山頭，10餘條河流及水庫塘垻。遺址斷斷續續、時隱時現，全長60餘公里。
五蓮境內可見長城遺址主要有12段，分別為東雲門西段、東雲門東段、東雲門東南段、騰家莊東段、高澤村東段、前長城嶺村西段、前長城嶺東北段、張榜溝村西段、三里溝村北段、西峪村西北段、梁家坪段、黑澗嶺段；遺址時斷時顯，累計長達6200米，面積約為20332平方米。均為土石混築而成。1979年被五蓮縣人民政府公布為縣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1年被國務院公布為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該遺址為研究春秋戰國時期的軍事設施提供了資料。
其實在五蓮我們最熟悉的齊長城是於1998年在原遺址上修復的九仙山齊長城，全長2000米。齊長城著名關塞之一「黃草關」就在九仙山以北的長城嶺水庫北部一帶，清詩人徐田有詩為證：「設塞一千里，銷兵四十年。鞭虹飲碧海，擊析上青天。世遠遺余鏃，譙平種火田。山村沽酒罷，策杖出齊邊」。將齊長城幾千年的歷史變幻，描寫的恰到好處。
筆者在一個秋日的下午驅車前往最近的齊長城遺址——五蓮城東松柏鄉前長城嶺村小學附近。因為沒有嚮導，來回折騰了不少冤枉路，問了好多個村里人，才到達目的地。寫著「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齊長城遺址」的石碑，披沙帶塵，立於道路的西側的小山坡下。石碑旁邊是幾塊「齊長城—五蓮前長城嶺至張榜溝段搶救性保護方案」的公示版面。山坡上光禿禿的，幾條自然踩踏出來的路都可通往山頂。
登上嶺頂，只有一條略高於地面的「土堆牆」,除了長滿雜草的田地分界還能看到一點長城的影子外，舉目所及都是蒼黃的秋野。一塊隱約殘留著「長城」的石碑孤零零地矗立在嶺上，離它不遠處的一根燈柱上還寫有「文物保護專用」的字樣，他們新舊結合，古今攜手，共同守望著齊長城的殘軀。搶救性保護方案的實施，在原遺址的兩邊清理出長城本來的寬度。舉目東望，東面綿延的山脊兩邊，也已經整理完畢，顯露出古老的齊長城原有的規模與氣勢。這應該就是目前地面上長城嶺的全部遺蹟了。
如果不了解齊長城的歷史，站在這平淡無奇的土堆牆上，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年的邊關要塞，這就是當年的氣勢恢宏。曾經的輝煌，已成為身邊的陌生。
嶺上的荒草坡上有山下村裡的牧羊老人。閒聊起來，他很為這不起眼的土嶺長城自豪。他明確的告訴我們這是真正的古物，是老祖宗們留下來的念想。還有些賣弄得說，這道土嶺子真正的名字是「齊魯長城」，前長城嶺村和後長城嶺村，在很早很早以前是分屬於兩個國家。「那時候前後村串親戚都算是出國了。」老人拉拉披著的外套，悠悠然踏著夕輝，攆著羊群，下嶺去了。想想歷史，老人的話也不算錯誤。嶺下新建的村小學教學樓基本完工，外觀竟然是經典的長城造型。使人禁不住感慨古老與重生。
暮色蒼茫，我靜靜立在古城牆上。它保留到現在，已經不再是簡單意義上夯土而成的建築，不再是早已廢棄的古老的防禦體系，它簡單到了極點也大氣到了極點。在千千萬遍的夯打重複中，以甘於足下的卑微，成就永恆。它只是這般沉默的存在，提供一大段空曠時空，讓人踱步，使人彷徨，令人終於吟出念天地之悠悠，而恍惚微笑。這才頓悟：原來建築也可以信仰成宗教，於是，才會有一個建築就是一個城市的代表，才有了一段建築就是一段傳說，一段旋律，在紅塵中耳語至今，流淌不息。所有的舊日都會被打磨的光溜溜亮晶晶，成就一條流動的時光的河，不是嗎？
作者簡介：鄭麗麗，筆名疏柳含月，山東日照人，山東省日照市作協會員，三尺講台演繹煙火人生，一隻瘦筆放牧夕陽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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