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佑——之乎者也(3)

8流水無弦8 發佈 2023-06-01T09:19:26.480639+00:00

對每一個時代的深刻觀察你會發現,純粹的文藝家未必比一個記者、學者、律師甚至知識型官員掌握的信息更全面、思想更透徹。

(作者:世浣)

對每一個時代的深刻觀察你會發現,純粹的文藝家未必比一個記者、學者、律師甚至知識型官員掌握的信息更全面、思想更透徹。現實中常有這樣的誤區,但凡領袖名人都是先知先覺,真命天子便是無所不能。

現象七十二變就有大眾對余秋雨、于丹們的常年依賴,這其實是個誤會,在他們的某次講課和某本著述後,他最大的能量都已釋放完了,可你還在向他要這要那,試圖讓他對天下事發言,結果接下來他所有活動都屬於應酬範圍了,哪見得到專業和權威。

有限的智識放之四海而皆準了,推手把你推到那裡去了,「黃袍加身」,於情於理於時勢,你不去做都不成了。好一個「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自古以來,中國人往往不是太實就是太虛,要麼只顧坐而論道,縹緲得走了形;要麼只顧低頭覓食,極端物質化。尤其當人們痛感人心不古、禮崩樂壞時,當道德、情感、信仰遭遇大危機時,「克己復禮」卻顯得深意無限,把私慾和衝動藏起來,呼籲秩序和格局的重新構建。這就像繫鞋帶,一會兒盼緊一會兒盼松。被壓制久了,就要反抗,嚮往絕對的自由;待鬆弛得一塌糊塗,自由得沒了邊,又懷念起禮數和舊章程來。

但該發生的終要發生,凡事物都有周期率。社會變遷如此,人性風尚如此,思想運動如此。

前段時間,看到全國各地的「XX好人」又開始投票了。其實我一直對這個評選活動持保留態度。當一個時代需要大張旗鼓地托舉道德、把有限的道德個案視若中華傳統文化瑰寶的時候,道德也就變得很可憐了。許多很尋常的小事,比如伺候老人、勤工儉學照顧弟妹、拾金不昧、欠債還錢,竟然驚動了國家和政府......人物本身沒錯,值得尊重,但那個表彰錯了,它把一件樸素的事詮釋錯了、注釋錯了,把正常給隆重得異常了。

這是因為中國人的道德生活太依賴一種強大的社會示範和榜樣力量了。它給社會輸送了一個信息:好人不白做!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中國式的表彰文化,實屬無奈之舉。整個社會的價值標榜和道德動員就是靠樹典型、頌英雄、學模範來維繫,從王進喜、雷鋒到張海迪、李向群,各個年代有各個年代的榜樣典型,你說起作用了嗎?好像起了點,只是日漸式微。

好的表彰,應該是表彰一個人的時候,所有的生命同類都感到被表彰了,大家在分享,在傳遞這人性的光輝和美,所以表彰要去明星化、去榜樣化,讓事物恢復它本來的面目。土壤改良了,好的莊稼自然會長出來。象美麗島里唱的幾句歌詞:水牛、稻米、香蕉、玉蘭花......載負著幾代人對這片土地的複雜情感。


再回到《之乎者也》的袖手旁觀,那股主要憑青春荷爾蒙起的作用還會鼓動我們參與到或反思、或批判的行動中去。但凡危急下的勇敢,少有深思熟慮的,都是激情和血性使然。但此事再過十年二十年,我料想羅大佑們也不一定會去做當年的「荒唐事」。因為他會對重做此事的風險作很多的評估,評估到最後的就是不做,別人去做我也會鼓掌,也會感動,也會流淚,也會在朋友圈轉發,但都是寄望於別人或更有力量的人,而自己是堅決不做。

時空的改變,很容易讓人加入理性的陣營,從一個極端跳向另一個極端。當理性用力過猛,或時機不對,就顯得狹隘自私了。記得前些年在哥本哈根召開的世界氣候大會就是最好的例證,人本位的自私、地緣的自私、政治的自私、集團的自私,體現得淋漓盡致,無恥到露骨。它的無果留給世界的只有悲涼、悲憤、悲愴。


19世紀的狄更斯在《雙城記》開頭寫道,「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年頭,這是愚昧的年頭;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

大時代小事件,大情懷小確幸,既然放足時代尚未到來,那就先裹著小腳趕路吧。魯迅同志說,「當我沉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文藝家往往思想力很強,而行動力太弱。

這裡我們要向清末最後一個狀元、實業家張謇學習,他一生的精神嚮導是「教育為母,實業為父」。要談理想,更要做階段性的事情,否則咱們什麼事也幹不成。

最優秀的話都是古人說的,比如孔孟墨莊諸子百家,都捐獻了一筆詮釋不盡的話語資源。因為說得簡、說得少、說得隱晦而曲折,就更顯得有彈性有張力有潛力,一句頂萬句。到底是之乎者也改變了世界,還是世界改變了我和你?

我們一邊唱著「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一邊又在唱「他是人民的大救星」。其實,改變世界不重要,改變自己才重要。約翰.列儂說,「當我們正在為生活疲於奔命的時候,生活已經離我們而去」。所以每個人都生逢其時,每個人都在結實地擁抱自己的時代。只不過現如今,多少人已不敢也不屑去追尋「那人生解不開的問題」,這或許才是每個曾經的堂吉訶德最後的心靈歸宿。

《之乎者也》歌詞原文:

知之為知之 在乎不在乎
此人何其者 孔老夫子也
知之為不知 在在不在乎
此人何其者 寒山子是也
不知為知之 不在乎在乎
此人何其者 齊人是也

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都曾經這麼說
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都曾經這麼做
現在聽聽我們的青年他們在唱什麼
但是要想想到底你要他們怎麼做

剪刀等待之 清湯掛麵乎
尊師重道者 莫過如此也
風花雪月之 嘩啦啦啦乎
所謂你歌的 是否如此也
之之之之之
乎乎乎乎乎
者者者者者
也也也也也

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都曾經這麼說
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都曾經這麼做
現在聽聽我們的青年他們在唱什麼
但是要想想到底你要他們怎麼做

眼睛睜一隻 嘴巴呼一呼
耳朵遮一遮 皆大歡喜也
大家都知之 大家都在乎
袖手旁觀者 你我 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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