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陳凱歌拍了中國人難以啟齒「十年亂」,西方給他頒了獎

雲納君 發佈 2020-12-12T10:56:32+00:00

「我在生產隊已經幹了七年。砍壩,燒荒,挖穴,挑苗,鋤帶,翻地,種穀,餵豬,脫坯,割草,都已會做,只是身體弱,樣樣不能做到人先。自己心下卻還坦然,覺得畢竟是自食其力。」這是阿城在《孩子王》開頭裡面的第一句話,說這話的人正是老杆。



「我在生產隊已經幹了七年。

砍壩,燒荒,挖穴,挑苗,鋤帶,翻地,種穀,餵豬,脫坯,割草,都已會做,

只是身體弱,樣樣不能做到人先。自己心下卻還坦然,覺得畢竟是自食其力。」

這是阿城在《孩子王》開頭裡面的第一句話,說這話的人正是老杆。


老杆是當年第一批下山的知青,那是他日常的生活,直到那天——

隊里的支書交給他個任務:讓他去村子裡做老師。

老杆的情緒是複雜的,他在這裡待了7年,做了7年的農活,

這裡有他熟悉的一切,而離開後等待著他的是未知的生活。


那天晚上,老杆和幾個平時要好的知青,弄了一些菜,提了瓶酒。

酒過三巡,老杆說:「我雖去教書,可將來大家有什麼求我,我不會忘了朋友。再說將來大家結婚有了小娃,少不了要在我手上識字,我也不會辜負了大家的娃娃」

大家都是讀書過,會識字的人,總不能將來什麼都不做吧。



第二天,一大早。

老杆和送他的老黑便出發了。

那時,大家都起得很早,老杆碰見了鄉里鄉親的鄰居,鄉親看他們手上拿著幹活的刀,笑他:

「你個憨包,還拿砍刀幹什麼?快扔了,還不學個教書的樣子?」

老杆卻越發握緊了刀把,順手劈了旁邊的矮小樹。

鄉親們為他喝彩說:「學生鬧,就這麼打」


對上離學校只有十里的山路,可是這十里的山路卻有些漫長。

不過老杆,還是很快來到學校的辦公室報導。

那個年代的人們都比較淳樸,老杆拿出了自己的皺巴巴的委任紙條,就算交接完成了。



老杆是個盡責任的人,但是這也是他第一次做老師。

他問學校裡邊的老陳:「教到第幾課了?」

老陳思索了會說:「大概是第一節課,也許是第二課吧」

教室裡邊的房間有些鬧騰,老陳進去後給學生們介紹了下老杆:

"今天,由新老師給你們——不要鬧,聽見沒有?鬧是沒有好下場的!今天,由新老師給你們上課,大家要注意聽!」

說罷,老杆走進教室。



剛進門,便聽到了一聲吆喝:「起立!」

老杆沒見過這場景,連忙說坐下坐下,老杆的第一課就算這樣開始了...

「你們已經學到第幾課了呢?」老杆有些心虛的問,畢竟他是第一次教書,

學生們卻不太在乎,紛紛說:「第一課,第一課」


於是,老杆拿起那本沉甸甸且陳舊的課本,翻到了第二課,讓同學們打開到第二頁。

然而,卻沒有一個同學這樣做。



老杆問,你們上學都不帶書的嗎?

學生說:「什麼書?沒得書。」說罷,教室又吵鬧了起來。

老杆有些生氣:「沒有書?上學來,不帶書,上的哪樣學?誰是班長?」

一個瘦瘦的女孩起立說:「沒有書。每次上課,都是李老師把課文抄在黑板上,教多少,抄多少,我們抄在本本上。」


老杆去找辦公室裡邊的老陳,問書哪裡去了。

老陳卻說,現在大家都很困難,就抄抄吧。

老杆轉身回頭,便回到教室的黑板給同學們抄書...



抄完後,老杆問學生們,可知道黑板上寫的什麼,學生們回答不上來,只能把抄的東西背了一遍

老杆也沒生氣,但是後排有個學生大聲的說:「你這個老師真不咋樣!沒見過你這麼教書的。該教什麼就教什麼嘛,先教生字,再教劃分段落,再教段落大意,再教主題思想,再教寫作方法。該背的背,該留作業的留作業。我都會教。你肯定在幹活就不咋樣,跑到這裡來混飯吃」

老杆沒生氣,說了句:「王福,你說你都會教,那你來教一下我看。」


王福以為老杆要整他,可是老杆沒有,老杆說:不要整你。我才來學校,上課前才拿到書,就這麼一本。講老實話,字,我倒是認得不少;書,沒教過,不知道該教你們什麼。你說說看,李老師是怎麼教的? 聽罷,王福這才鬆懈下來..

老杆的課也教的很成功,學生們也說他的孩子王。在鄉村雖然教學資源不好,至少他教會了學生的識字,但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教,是教不完的。

於是,老杆的朋友給他出了個主意,查字典。可是認識了字就是文化人了嗎?



那天,老杆回到學校,在黑板面前走了走,說要徹查學生們學習的本領。

他讓學生們學者去寫日記,寫完後學生們漸漸交了上來,到了下課時間也不願意走,偏讓老杆給同學們念。

老杆見狀乾脆就念了起來,學生們狂笑不止,一節課過後,隔壁的女老師問老杆,

「你念些什麼怪東西,笑了一節課?」,老杆:「笑笑好,省得將來耽誤事。」


自打那天起,老杆沒再教同學們抄課文,而是每日教他們認字。

學生們也努力的學,在班裡他們每個人都想要進步,想要老杆手裡那本字典。

老杆出了個「遊戲」讓他們競爭,王福「贏了」,但是王福卻遞給了班長:

「我輸了。我不要。我要——我要把字典抄下來。每天抄,五萬字,一天抄一百,五百天。我們抄書,抄了八年呢。」

老杆想了很久,說:「你抄吧。」

自從那天開始,每日放學王福便在屋中抄字典。

老杆在一旁抽著煙,他不斷問自己:書可以這樣教嗎?這樣是不是害了學生。


日子過,跟往常一樣,老杆讓他們交日記。

王福這次交了份好的日子,他寫道:

「的父親是世界中力氣最大的人。他在扛麻袋,別人都比不過他。我的父親又是世界中吃飯最多的人。家裡的飯,都是母親讓他吃飽。這很對,因為父親要做工,每月拿錢來養活一家人。但是父親說:「我沒有王福力氣大,因為王福在識字..."

老杆很開心,這是他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成功。


下課後,老杆收好課文,正打算回宿舍,卻被老陳叫去了。

管教育的吳幹事,覺得老杆不務正業,不教學生們語文課,於是便讓他回去。

走的那天,太陽白白的一圈,他拿出那本字典,在書桌上寫道:

「王福:今後什麼都不要抄,字典也不要抄。」

王福卻說:「初三畢了業,我就勞動,抄好了,就帶回去,以後還有更大的字典,我還要抄」



如果只是簡單的去看這部電影,而不去了解這段歷史,那麼註定它是失語的。

可是如果你把這些放到「知青下鄉,教育失衡」的背景下一切便不言而喻。

《孩子王》是只有中國人才懂的電影,諷刺的是,這部電影卻被坎城電影頒了一個最佳教育獎。


在那個紅色的年代,孩子們抄的其實是各類的宣傳文,他們不知道什麼是字,也不知什麼是文化。

王福說,抄字典,其實他抄的是「馴服」。


字典是用來學習的是在傳統意義上,文化是用文字來延續的,對字典的態度實際上就是對文化的態度。

文化又不僅僅是知識,還包括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準則,但由於長期的潛移默化,它已經逐漸成為了一種約束力和思維方式,而王福的抄字典即意味著被文化收編,

於是,老杆說:「王福:今後什麼都不要抄,字典也不要抄。」


老杆的不同尋常,是對貧瘠教育的一次大膽的嘗試,也是對整個文化發起挑戰。

可是種子又怎能改變他的土壤呢?當老杆被領導叫去喊話時,他離開了這裡,而這裡的學生只不過換了個老師,什麼也不曾改變。

那些被傳統文化束縛的孩子們,就像那些被燒焦的樹木一樣,面目全非...



陳凱歌面對著封建和落後的環境,充滿著無奈但又必須心存信念。

或是對現狀的無可奈何,陳凱歌藉以一把大火,燒了山,燒山,意味著把束縛著人們的條條框框給刪掉,把「火」燒燒燒掉

不燒掉這些,又哪裡來得「春風吹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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