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女孩,3歲在紅燈區沿街乞討,13歲去夜總會當舞女。
當別的孩子開心享受童年時,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掙錢養家。
22歲她成為「武打影后」,受萬人矚目,10幾年後卻再遭命運變故,跌入谷底。
經歷了抑鬱、自殺後,她宛如脫胎換骨,一路奮進廝殺,終於在50歲重返巔峰,四度封后。
她說:「我的一生,是別人的兩世。」
她用親身經歷證明:哪怕命運給我一手爛牌,我也能打出王炸。
她,就是惠英紅。
01 「落魄公主」逆天改命
惠英紅22歲時,第一次站上香港金像獎頒獎典禮。
手捧「最佳女主角」獎盃的她,臉上笑著,心裡卻想:「這獎盃又不是金的,不能當錢花,也不能當飯吃,留著有啥用。」
倒不是惠英紅「貪財」,而是對於過慣苦日子的人來說,沒什麼比錢更實在的。
她本該是大戶人家的「公主」,只可惜生不逢時。
惠英紅的爸爸,曾是山東惠家莊莊主的兒子。解放前夕家族沒落,他帶著一箱一箱金子來到香港,卻被人騙走所有錢財。
無奈之下搬進小木屋,不想一場颱風過後,小木屋也塌了。一家人只好睡在樓道里,靠撿別人吃剩的飯菜過活。
惠英紅3歲開始,跟媽媽去灣仔駱克道乞討、叫賣,那裡是香港最有名的紅燈區。
她常為了多掙幾塊錢,抱住客人大腿,求他買點東西。有時能如願以償,有時會遭到一頓痛打。
雖然過著最苦的日子,但她從沒放棄改變命運的想法。
在駱克道的盡頭,有一家大型夜總會,她每天路過都能看到。
13歲那年,她走進夜總會當舞女。那裡不僅是娛樂消遣的場所,也是星探挖掘女星的地方,她在等待一個機會。
一年後,她命中的貴人終於出現,邵氏公司頭號導演張徹,同意跟她簽約。
不久,她有幸出演「穆念慈」一角。靈動倔強的臉,加上不俗的演技,讓她開始受到關注。
那是武俠片盛行的年代,惠英紅的定位是「打女」,她為此吃盡苦頭。
《爛頭何》里她本是個小角色,但女主角剛拍完一場打戲,就疼的從現場跑掉。惠英紅臨危受命,頂替而上。
男演員對著她的肚子,連打40幾拳,她出去吐了一次又一次,然後回來接著拍。她不能退,也不敢退。
「因為你一退,馬上有人衝上來頂替你,機會就是別人的。」
憑著這股狠勁兒,她又接拍《八寶奇兵》。
「我要從16樓跳下來,當時那個鏡頭,替身死都不肯做。我說,『好吧,不要耽誤了,我自己上』。」
她只穿了一件像背心的保護殼,從16樓往下跳時,殼子磨斷,碎片插進骨頭,鮮血直流。
那些以命相搏的日子,除了留下一身傷,也帶來無盡榮耀。
1982年,22歲的惠英紅憑藉電影《長輩》,奪得第1屆香港金像獎最佳女主角。領獎台上,她春風得意,笑靨如花。
就在她品嘗勝利果實之際,一場電影新浪潮,正在伺機涌動。
02 「武打女俠」跌入深淵
1999年,39歲的惠英紅吞下30幾粒安眠藥後,靜靜地躺在床上,等待著死去。
而促使她失去生活勇氣的,不是貧窮和傷痛,竟是一場「電影浪潮」。
上世紀80年代末,香港文藝愛情片崛起,傳統武俠片日益衰落。作為一代「打女」,惠英紅失去市場,成了「影壇棄女」。
「她那張打星的臉,放在文藝片里,太出戲。」
曾經引以為傲的「打星」身份,成了她事業上的絆腳石。
折騰了幾年,接到的都是些小角色。身為「影后」的惠英紅,根本無法接受,索性推掉不演。
「你們說我是『打星』,不夠女人,我偏要證明給你們看。」
也許是賭氣,為了證明自己夠女人、夠文藝,她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1988年,惠英紅遠赴巴黎拍攝全裸寫真,娛樂圈一片譁然。
這件事不僅沒讓她事業有起色,還使她失去一段戀情。
「你今天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飯,那裡有我很多朋友。」
男友因為寫真事件,開始疏遠和嫌棄她。最終,兩人分道揚鑣。
事業和愛情雙重打擊,幾乎讓她崩潰。不想當配角,更不想跟誰低頭,她選擇淡出熒幕,開起了美容院。
可她忘了,這世上哪有好賺的錢。
「每天跟顧客賠笑臉,所有問題都是我不對。那種感覺,還不如挨打。」
雖然錢賺了不少,可她心裡憋屈得厲害。唯一能排解鬱悶的,就是跟朋友打打牌。
有一次打完牌,天已經亮了。她開車往回走,不經意看見倒後鏡里的自己,她驚呆了。油頭垢面,神色憔悴,簡直不成人樣。
每當想起以前的輝煌,再看看當下的慘相,她心中都痛苦不已。
「我先恨所有人,到後面恨我自己,一看鏡子就覺得自己噁心。」
抑鬱的種子悄悄埋下,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肆意生長,一旦爆發就是毀天滅地。
她被困在暗巷裡,走不出來。那一天,她吞下30幾粒安眠藥,打算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既然生活只剩痛苦,還不如早點離開,也算是種解脫」。
意料中的死亡並未到來,她被家人及時發現並送到醫院,撿回一條命。
睜開眼睛那一刻,惠英紅前所未有地後悔。
「我媽媽和妹妹不知哭了多久,我怎麼能讓她們這麼傷心。」
「我知道自己一定生病了,因為這根本不是惠英紅會做的事。」
她暗下決心:既然從一線跌落,那就再拼回一線去。
失敗從來都不是人生的悲劇,放棄才是。那些殺不死你的,終將使你更加強大。
03 「最強影后」浴火重生
「我很想拿這個獎,拿了第一次之後,風光了十幾年。然後我跌落谷底,把自己逼進死胡同。我試過藏起來,甚至放棄過生命,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我現在很有信心,我知道我是屬於電影的。」
2010年,惠英紅獲得第29屆金像獎最佳女主角。她顫抖地捧起獎盃,激動落淚。
距離上次拿獎,已過去整整28年,距離她那次自殺,也已經11年。
這11年,堪稱一部「最佳女配」到「最強影后」的奮鬥史。
自殺獲救的惠英紅,意識到自己情緒出了問題。她一邊配合醫生治療,一邊重新學習演戲。
打開心結後,她不再排斥演配角,還主動找以前的朋友,幫自己多爭取些機會。
那幾年,她常出現在TVB電視劇和大大小小的電影里。戲份都不重,有時只有幾個鏡頭,但她不介意,認真對待每個角色,講好每句台詞。
但是翻身之路從來都不平坦,她不僅要承受巨大心理落差,還要面對外界的攻擊和惡意。
「那種感覺很難受,有些人說你不是影后麼,現在沒錢來討生活,那我就要踩你、給你臉色、讓你難堪。」
惠英紅面對這一切,沒有選擇逃避,而是咬牙扛了過來。
漸漸地,市場有了令人驚喜的回聲。
「原來,惠英紅也能演配角,她不是只會拍打戲。」
命運從不虧待任何人,只要你足夠努力。
惠英紅演了近10年的「配角」後,終於再次拿到「主角」。
她在電影《心魔》里,飾演一個位對兒子有極強占有欲的母親,偏執、極端被她演繹得淋漓盡致。
2010年,50歲的惠英紅憑此片,獲得第29屆香港金像獎最佳女主角。
此後的電影之路,她就像開了掛一樣,拿獎拿到手軟。
2017年,她憑藉《幸運是我》和《血觀音》,分別斬獲香港金像獎和台灣金馬獎最佳女主角。
至此,惠英紅完成四度封后,成為名副其實的「最強影后」。
從谷底爬回雲端的人,最能識得人性,也最願付出善意。
她說:「如果有好劇本,或是小製作,沒錢也可以來找我。我不為錢去工作,如果一些新的導演需要我幫忙,我願意幫他們去拍。」
因為經歷過苦難,所以願意伸手渡人。
因為曾深處黑暗,所以希望照亮別人。
生命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這便是「浴火重生」後,惠英紅最深刻的感悟。
結尾
章子怡曾評價惠英紅:在我心中,她就是一個「神」。
可世上哪有真正的「神」,不過是凡人經歷太多苦難,最終實現自渡罷了。
惠英紅的人生本是一出「爛戲」,她卻按照自己的演法,把它變成一部「傳奇」。
記住,人生雖苦,只要熬過去,你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