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繁榮的經濟,為什麼不能轉化為強大的軍事力量?

朝文社 發佈 2020-09-03T04:45:09+00:00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說起宋朝的歷史,雖然「積貧積弱」的標籤十分知名,卻也有一個讓後人倍自豪的亮點:繁華的經濟。以學者漆俠的估算:宋代的墾田數量是漢唐時期的兩倍,單位畝產量是戰國時期的四到六倍,手工業發展更是井噴,全國僅從事絲綢業的機戶就有十萬家之多,遠遠超過之前歷代的規模。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說起宋朝的歷史,雖然「積貧積弱」的標籤十分知名,卻也有一個讓後人倍自豪的亮點:繁華的經濟。

以學者漆俠的估算:宋代的墾田數量是漢唐時期的兩倍,單位畝產量是戰國時期的四到六倍,手工業發展更是井噴,全國僅從事絲綢業的機戶就有十萬家之多,遠遠超過之前歷代的規模。宋代生產力更是中國古代「一個高峰上」。而放在煌煌史冊記錄里,無論是汴京臨安風情萬種的城市生活,還是歐亞海洋上縱橫的大宋海船,賣火世界的絲綢瓷器,無不驚艷歷史上千年。「富宋」的歷史形象,至今惹來後人不少追憶仰望。

但哪怕是這風光形象里,有個憋屈事也是繞不開:「我大宋」這麼有錢,為何仗卻越打越爛。以至於多年花錢買和平,先丟了半壁江山又被人趕下海。難道真的是「越有錢越慫」?

當然不是這樣,確切說,大宋繁榮的經濟「轉化不了」強大軍事,致命的原因,是下面兩條。

第一、宋朝繁榮,卻真沒多少錢。

一直以來,宋朝都給人以「看上去很有錢」的模樣,比如北宋英宗年間,宋朝的財政收入就達到了一點一億。而且整個北宋中後期,宋朝的財政收入都保持在「上億」的規模上。乍一看去,大宋從這麼多錢里撥出點零頭出來,富國強兵甚至洗雪國恥都該綽綽有餘。事實是,這「零頭」真不好拿。

首先一個事實是,大宋別看「掙得多」,花的卻更多。就拿天下承平的北宋中期來說。宋英宗治平二年,北宋收入一點一億,支出卻是一點二億,等於是虧一千萬貫。而且這「虧錢」狀態,也是宋朝的常態。宋神宗剛登基時,滿以為國庫盆滿缽滿,想興沖沖干點大事。一查才發現「百年之積,唯存空薄」。這才知道自己是窮光蛋。

至於偏安半壁,卻傳說中「外貿發達」「工商業發達」的南宋呢?「宋金和平」了沒二十年,就是「官府庫無旬月之儲」。發展到南宋中後期,作為外貿「黃金港口」的泉州,南宋末期只有四萬貫的「市舶」收入,只相當於南北宋之交時的二十五分之一。另外南宋的銅產量只有北宋的五分之一,鐵產量更只有六分之一。南宋每年鑄錢20萬貫,這個數字,也只相當於北宋的十五分之一……

也就是說,哪怕比起「入不敷出」的北宋來,野史里「經濟繁榮」「財政充足」的南宋,都是窮得多。

為什麼會窮成這樣?公認原因是花錢太多。就以「官員數量」來說,北宋的官員數量,宋真宗年間時才九千多人,宋仁宗年間就接近了「一萬八」大關。南宋別看偏安一隅,官員數量卻只增不減,到了紹熙年間時文武官員竟多達四萬多人。這麼多官要養,還要養得好,花錢當然海了去。

而且所謂宋朝「破億」的財政收入,其實也很水。比如宋仁宗年間,北宋年收入曾達到一億兩千萬貫。但這「巨額收入」並不是錢,而是由「銅錢、白銀、絲綢、糧食、茶葉、草、木炭、羊」等各種物資構成。其中作為「硬通貨」的白銀,也不過是88萬兩。但宋朝每年的「歲幣」,要交的卻恰是白銀絲綢這類「硬通貨」。

所以哪怕是大宋「最有錢」的年月,白銀等「硬通貨」也稀缺。比如靖康之恥時,打進汴京的金軍獅子大開口,索取兩千萬兩白銀。全汴京城都翻遍了,連汴京城的乞丐和孤寡老人都要上交白銀,就這麼七拼八湊,才只湊了200萬兩,連十分之一都沒湊上,最後只能挨家挨戶抓人,把汴京城的女子抓去「抵債」。

而比這更要命的原因,卻是兩宋病態的財政收入方式,正如宋仁宗年間的直臣包拯所說,宋朝為什麼能保持「上億」的高收入?全靠對平民老百姓的盤剝,甚至「重率暴斂,日甚一日」。宋朝城市繁華的背後,更是占宋朝人口百分之八十五的農民們,那說不盡的血淚:不但要承受巨額賦稅差役,土地也常不得不典賣。發展到南宋年間,土地兼并更到了白熱化,北宋自耕農平均占地尚有50畝,南宋自耕農只有10畝,「十居六七」的土地都被地主兼并。

如此一來,有錢人不交稅,窮人家「一歲之耕,供公僅足」,等於是嚴重的貧富分化加收入失衡,兩宋三百年間,農民起義高達四百多次,所謂「富宋」,一直都掙扎在這惡性循環里,還拿什麼「轉化強大的軍事力量」?

更重要的,卻是第二條原因,大宋養兵,錢花的不是地方。

其實,要說「經濟繁榮」的大宋,捨不得拿錢養兵,那簡直是冤枉。宋朝三個世紀,長期保持規模龐大的禁軍,以北宋名臣蔡襄的話說,大宋每年財政收入的六分之五,都幾乎用來養兵。「強兵」這事兒,真是不惜血本。

要是看場面的話,大宋這錢不白花,就以禁軍來說,宋初的時候大宋只有22萬禁軍。宋仁宗年間時就膨脹到125萬,之後也長期保持在七八十萬的規模。似乎「養」得很有成果。但要看質量就水了,就以基本的武器製造來說,以歐陽修的話說,北宋各地軍隊的兵器,簡直「精好堪用之器,十無一二」。宋仁宗自己更承認,就算北宋京城作坊里的兵器,也是「多不精利」。所謂裝備精良的「百萬禁軍」,手裡拿的都是廢銅爛鐵。

就連士兵,也是十分水:早在宋初時,北宋散文家兼名臣王禹偁,就生動形容了宋軍的戰鬥力:享受高薪水的禁軍,戰鬥力還不如邊境當地的民團。能打仗的兵沒幾個錢,廢物兵卻享盡優待。宋仁宗年間名臣田況,曾描繪過大宋「精銳」的作戰水平:能騎馬走兩步的就是精兵,且「挽弓不過五六斗」,簡直是沒法看。

要說起當時最稀缺的戰略資源:戰馬,那更是一把辛酸淚。都說北宋丟了燕雲十六州,以至於戰馬稀缺,其實北宋對於養馬這事兒,也一直玩命花錢,從繁殖培育到引進馬種,都是毫不含糊,結果由於各個機構人浮於事,一匹匹戰馬看著膘肥體壯,其實全是廢物草包,一旦上戰場就是「未戰而凍死者十八九」。

也就是說,從養兵到造裝備甚至養馬,大宋樣樣不少花錢,可到頭來都是白花錢。

尤其是在恥辱的「靖康之恥」前後,宋朝更把「錢花不對地方」演繹到了極致。由於宋軍吃空額成風,毗鄰宋金邊境一線「詭名冒籍者無所不有」,全都是冒名頂替的「冒牌兵」。諸如定州這樣的戰略要地,連這個程序都省了,帳面上駐紮了十萬大軍,其實連兩三萬都不到,一打就稀里嘩啦。

至於認真打仗的好部隊?在這場國難里,更是處處被刁難。种師道率領的西北軍奉命救援太原,竟然連糧草軍備都沒備足,打起仗沒多久,弩箭竟都打光了。駐守要地平陽府的宋軍,冬天裡竟然還打著赤膊,連衣物都沒有,領的軍餉是鐵錢,吃的軍糧是豌豆,氣的這些本想保家衛國的戰士,一怒一鬨而散。把這戰略要地白白丟給了金人。

到了「更窮」的南宋,南宋的「軍器所」規模,只有北宋的三分之一,鐵器等原材料更是稀缺,大宋的「強兵」,狀況更是可以想……

本身錢就不富裕,咬緊牙關養兵,錢花的全是歪地方。這樣的大宋朝,可不就是「積貧積弱」的虛胖?

這樣的虛胖,已是歷史,可拋開歷史的恩恩怨怨,從「富宋」到「虛胖」的全過程,又有多少回味在其中。

參考資料:漆俠:《宋代在我國歷史上的地位》,顧宏義:《天裂:十二世紀宋金和戰實錄》,黃燕生:《宋仁宗、宋英宗》,程民生:《試論南宋經濟的衰退》,梅毅:《宋遼金夏:刀鋒上的文明》,楊碩:《宋神宗與王安石變法》,何忠禮:《宋代政治史》,為國釣魚:《宋朝花錢買和平的外交手段到底正不正確》,何玉紅:《禁軍缺額與北宋軍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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