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寒,轉眼又迎來了含光君的生辰。
這一天,天還是漆黑的,靜室門開,一個黑色的影子迅速閃出,快速走向雲深不知處的廚房。
一個多時辰後,卯時將近。
思追正在將醒未醒的時候,聽到院子裡傳來兩聲低喚,「阿苑,阿苑。」
是魏前輩。
這個時候,他怎麼來了?必是有什麼急事。
來不及細想,思追快速地披了件衫,便出來到院中。
果然是魏無羨。
只見他孤零零地站在院子裡,頭頂著一輪明月,臉上一如繼往的帶著些溫暖的笑意。
「魏前輩,這麼早,你有事?」
「啊啊,是的,那個,阿苑,這麼早叫你。。。」老祖像是個闖了禍的孩子,有些語無倫次。
「魏前輩,有什麼吩咐,需要我去做的,你儘管說。」
「嗯,是這樣,阿苑,今日呢,是含光君的生辰。」
「是的,魏前輩,我記得的。」
「我為他準備了早餐。」老祖舉了舉手中的食盒。
「哦,那很好。」
「只是不小心,讓廚房著了點火星子,燒焦了些。」
「啊,魏前輩,你沒事吧?」
「我沒事。」
「那就好。」
「只是,家裡的廚房呢,今日怕是不能用了。」
「無妨,魏前輩,你放心,我來處理。」
「好。阿苑,沒別的事,那我走了。」
「嗯。」
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阿苑,有你,真好。」
他看著思追,眼睛裡閃著亮晶晶的笑意,很璀璨,很奪目。
思追笑了,「不,魏前輩,有你,才是阿苑最大的福份。」
魏無羨也笑了。
卯時到,含光君醒來。
身側卻是沒有人的,他的心,馬上就揪了起來,捻了道訣,點了燈,屋內沒有人。
「魏嬰。」他坐起身來,慌亂地叫道。
門開了,一條黑影挾帶著一絲冷風閃進來,馬上又關上了門。
「藍湛,你醒了?」
那人已經衝下了床,一把就抱住了他,「魏嬰,你去哪了?」
語氣里,滿是急切。
雖是經過了多年,仍是那麼害怕失去,不能一刻離了他在眼前。
「藍湛,我在啊,我不過是去幫你做了個早餐而已。」
「早餐?」
「是啊,藍湛,你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沒想好送你什麼禮物,所以,我給你做了份早餐。」他將他拉到幾前坐下,打開餐盒,將裡面的碗端出來,還是熱氣騰騰的,「藍湛,你看看,喜不喜歡?」
「喜歡。」他並沒有仔細去看碗裡的東西,一把摟過他,便低頭含住了他的唇。
「喂喂,二哥哥,你做什麼呀,先吃早餐,我費了好大功夫做的。」他將他的臉推開些,讓他去看向那冒著熱氣的碗。
桂花甜酒釀湯圓,裡面還臥著個荷包蛋。
這是他向藍曦臣打聽了來的,小的時候,每逢藍忘機生辰,他的母親都會像這樣,為他煮一碗桂花甜酒釀湯圓,加荷包蛋。
藍忘機的眼中氤氳起了一層霧氣。
魏無羨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一吹,送到他嘴邊,「藍湛,張嘴呀。」
他張了嘴。
甜而不膩,帶著些桂花的清香,軟糯而香甜。
「好不好吃?」魏無羨舔了下他的唇。
他點點頭,呆呆的。
「那再來。」他於是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邊。
他只是怔怔的望著他,一口一口的,由著他餵。
「魏嬰,你也吃。」
「藍湛,我吃不了了。」
「吃不了?」
「哪,你看,這裡面的湯圓,漂不漂亮?勻不勻稱?」
「嗯。」他不知何意,低頭看了看,又點點頭。
「那是因為,長得丑的,都被我吃了,留下的,都是漂亮的。所以啊,我這會子,湯都平了喉嚨了,什麼也吃不下。」
「魏嬰。」他只是痴痴地望了他,不知該說什麼。
「藍湛,我好不好?」
「好。」
「有多好?」
「你最好。」
「唉唉,沒想到啊,你這個小古板,如今這麼會說話了。」
「是你教我的。」
「哎哎,藍湛,我受不了了,你快吃吧。」他把碗交到他手中,讓他自己端著吃,又將手環著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肩頭,再也不肯鬆開了,臉上的笑意,卻是從心底里溢出來的,怎樣也收不回去。
「藍湛,你看,我們都吃得這樣飽,等下還要去陪叔父吃麵條呢,這怎麼吃得下去啊。」
「無妨,我們可以先運動下。」
「運動?什麼運動?」老祖裝作很不懂的樣子。
「就是,像這樣。」含光君一把就抱起了他,放到床上。
「喂喂,含光君,你忘了,雲深不知處,不可白日。。。」
「現在天還沒亮。」含光君欺身而上。
「可是,天馬上就要亮了的啊。」老祖輕笑道。
含光君將被扯過來,掩過兩人的頭,自欺欺人地道,「這樣,就不亮了。」
靜室不靜。
。。。
這一日,溫氏醫館前立了張牌子:今日歇業。
因為,他們的溫大神醫,在蓮花塢的後院中,又加砌了兩個爐灶,正夥同著山上下來的兩位廚子,熱火朝天地在幫雲深不知處準備著一天的飯食。
沒辦法,自家公子惹的禍,不該他來幫他背麼?
何況,他也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