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買了些祭品,又買了其他一些東西,背了滿滿一背簍,徒步出城。
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爹娘的墳前,認真祭拜。
回家的路上遇到正下山的張嬸,她肩上扛著一捆青草,腰間一把小鐮刀。她滔滔不絕地同他們說著近兩三年村子裡的變化。
走在田間,兩旁的田地綠油油的,有稻穀有土豆。
「這土豆開花的時候可漂亮了。每年一到開花的季節,城裡那些人就往咱們這兒跑,專門來看花兒。我們照你信里說的,修繕自家院子,造廚房,一到土豆花季節我們就賣些農家小吃食,可還挺受歡迎。」張嬸笑容燦爛地說。
回到家門口,蘇柚環視一眼,籬笆院牆完整,上面環繞的防禦刺藤是新的,應該是剛換過,院門有鎖,他們進不去。
張嬸回家取了鑰匙送來,「你們剛走那會兒,你那伯娘天天往裡瞅,我乾脆就上了鎖。」
推開門進去,石子路兩旁都是嫩綠的蔬菜,蔥姜蒜,小青菜南瓜藤樣樣有。
「張嬸,謝謝你們,這些年辛苦你們了。」張嬸和陸嫂子幫她看家看得真是細心,連圍廊下的桌子都是一塵不染。
「你可別說這話,我們對你是感激不盡,光是靠蕨菜和金雀花,都能貼補家用。其他的就更不必說了,我們這兩年的日子比從前好過多了。多虧你。」
姐弟兩人在家裡住了兩日,院子裡天天來人,熱鬧非凡。
蘇柚卻覺得有些太吵鬧了,獨自去溪邊漫步。
她順著小溪一直朝前走,隨手採摘了一捧五顏六色的野花兒。
不知不覺,越走越遠,回頭時已經看不見來時的路。
她便找塊石頭,坐著發獃。
今日發完呆,明日她得開始著手準備她的鋪子。她雙手後撐,仰頭閉眼,腦子裡卻飛快地轉動著,她想鋪子的名字想了許久,至今沒想好。
她越想越糾結,原本是坐著的,最後變成了枕著雙手躺著。
就在她絞盡腦汁的時候,突然感覺臉上受到一股熱氣的襲擊,嚇得猛然坐起身並且連連後退,差一點點就掉下石頭了。
她死撐著盯緊面前的馬頭。
她沒記錯的話,這貨是雲影!
它正靠近她的臉,「噗」地打噴著氣。
「你好像忘了自己是女兒身。」
什麼?
蘇柚猛然偏頭看過去,雲影后面走出一個人。
楚懷曜把玩著手裡的馬鞭,看著她因為雲影的靠近而後仰著,再多退一點她絕對會掉下去,下面可是潺潺溪水,還有凸起的石頭。
他站在不遠處看了半晌她都沒有發現。
光天化日之下,在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大大咧咧地躺著,毫無防備之心,該說她隨性洒脫還是沒腦子。
是男裝穿久了不知道怎麼當女人了?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吸引人嗎?
楚懷曜有些生氣,看她因為自己的話有些發懵的嬌憨模樣,腦里頓時升騰起了瘋狂的念頭。
他以為不見便不念,如今見了,他才知道自己從未忘記過。
她回來那日,看到她和原映像小兩口似的肩並肩,他覺得很壓抑。
「七殿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蘇柚笑意盈盈打招呼,努力偏著頭,雲影像是不舔到她不罷休似的。
「殿下……別來無恙……」楚懷曜勾著嘴角重複她的話,眼神幽深如星際。
蘇柚不明白他一出現就盡說這莫名其妙的話是何意,但是她顧不得那麼多,她感覺自己要滑下去了,衝著雲影道:「雲影,你是匹馬,不是狗。走開。」
楚懷曜看她撐著石面的手泛白,他走過去,朝她伸出手。
蘇柚微怔,「你叫雲影后退兩步就好。」
「真是越來越倔,那你就別怪我。」他討厭極了她這幅撇清關係的樣子,還笑得沒心沒肺。
話音未落,蘇柚的手腕便被他抓住用力一扯,她驚叫一聲,摔下去的剎那腰身又被他環住了。
天旋地轉間,下一瞬她已經穩穩落到馬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