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多年來，《約定》這首歌被張學友、陳奕迅、周蕙等歌手多次改編翻唱。

歌曲旋律優美，歌詞充滿對於愛的執著和不顧一切的勇氣。

但其實這首歌的背後隱藏了一個「細思極恐」的故事。

歌詞中出現的「旅館」「便當」「吉他」都是具有明確指向的事件和人物。

要了解歌詞的含義，必須要從歌曲原唱者王菲那段29年前的愛恨往事說起。

1991年的王菲還是一個香港三線歌手，得到最大的獎是「叱吒樂壇流行榜」女歌手（銅獎）。

她是北京人，常常兩地往返。

王菲一回到北京就泡在搖滾樂圈子裡，她痴迷搖滾樂，同時也交了一個玩搖滾的歌手欒樹。

10月的一天晚上，欒樹和他的黑豹樂隊演出完後都累趴了，王菲主動提議去給他們買宵夜。

欒樹怕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出門不安全，就讓他的好兄弟也是樂團成員的竇唯陪同。

事實證明，這樣更不安全。

竇唯和王菲一夜未歸。

據說朝陽區有個看門的老大爺那晚看見竇唯帶了一個高高瘦瘦靦腆的女孩回了四合院。

第二天，竇唯剪去了長發。

很快王菲和欒樹提出了分手，也在同時竇唯離開了黑豹樂隊。

只不過王菲和竇唯此時並沒有下文，因為竇唯一直都有個女朋友姜昕。

在那個激情飛揚的搖滾時代，竇唯可能只是把和王菲的關係當成「一夜遊戲」。姜昕才是正牌。

只不過王菲並不甘心。

回到香港後，她常常會給竇唯寫信，同時淘一大堆唱片，一些可愛的帽子統統寄給竇唯。

而收信的時候，姜昕就在旁邊。

姜昕當時就奇怪，為什麼你好兄弟的前女友會給你寄信，信的內容都是絮絮叨叨一些日常，這有點不正常啊？

竇唯在一旁陪笑，順手將一頂王菲送來的綠色呢絨帽扣在姜昕頭上，「一個小粉，吃啥醋呢，去鏡子前照照，帽子好看死了。」

1992年的春天，竇唯的新樂隊首場演出。

身為正牌女友的姜昕偷偷從外地回北京捧場，想給竇唯一個驚喜。

等她到現場的時候演出已經結束，竇唯走了。

姜昕盤問了幾個樂團成員，有個頂不住了，說王菲今天也坐飛機回了北京，來看了演出，竇唯是和王菲一起走的。

姜昕想起王菲每次回北京都是住在同一個旅館。

她打電話過去一問，知道了王菲所住房間的門牌號。

攔了輛車殺了過去，踢開旅館房間的門，看見剛完洗澡全身濕漉漉的竇唯……

抓包之後姜昕並未放手，她原諒了竇唯。

王菲傷心欲絕，去美國進修音樂。

在年底推出《容易受傷的女人》一舉成名。

此後又唱了《執迷不悔》，而這些歌也許都是唱給竇唯聽的。

王菲從未放棄過這段愛情，她執迷並與竇唯斷續聯繫、愛著竇唯。

1994年內地歌手都在走穴演出賺錢。

一天，竇唯去深圳走穴，姜昕打了幾十個電話竇唯都不接。

憑一種女人特有的偵探直覺，姜昕聯想到深圳和香港很近，王菲在香港，竇唯會不會是去了香港？

果然，這次竇唯不僅是去了香港，還光明正大的帶著王菲回了北京。

一個悶熱的下午，姜昕、竇唯和王菲坐在四合院的屋子裡。

竇唯默不作聲地左手拉著姜昕說「我放不下」，右手拉著王菲說「好捨不得」。

姜昕這次主動放棄了，她對竇唯說，你的愛太理想、太大了，恕不奉陪了。

而這一場三年的持久戰中，王菲終於成為了竇唯的女友。

1995年，香港媒體在北京四合院拍到了王菲和竇唯過起了同居生活。

四合院沒有廁所，王菲捂著鼻子去公廁，竇唯赤膊去倒夜痰盂……

1996年，王菲宣布懷孕，與竇唯奉子成婚。

此時的王菲已是天后級的人物，她和竇唯的愛情故事登上各大娛樂新聞、雜誌報紙頭條。

同年，作詞人林夕在電視和雜誌上把這兩人的瓜吃得明明白白，為他們創作了一首《約定》。

整首歌詞所寫的「也許」是王菲和竇唯的愛情史，以及王菲對這段愛情許下的「約定」。

還記得當天旅館的門牌

還留住笑著離開的神態

當天整個城市 那樣輕快

沿路一起走半里長街

這裡寫的就是那些年王菲回北京的時候，都是住同一個旅館，她和竇唯每一次約會都是偷偷摸摸。

每一次見面雖然短暫，但王菲覺得很美好、也值得。

還記得街燈照出一臉黃

還燃亮那份微溫的便當

剪影的你輪廓太好看

凝住眼淚才敢細看

「便當」可能是指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晚，被黑豹樂隊的人叫去買便當的事件。

可能當時他們坐在馬路邊，吃著微溫的便當，打開了彼此的心扉。

若干年後，王菲終於成了竇唯的正牌女友。

他們走在夜晚的北京街頭，王菲看著地上被路燈拉長的倒影，倒映出他們牽手的輪廓，她會不會為這等候多年的一刻流下眼淚？

忘掉天地 仿佛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約看漫天黃葉遠飛

就算會與你分離 淒絕的戲

要決心忘記我便記不起

在這段愛情中王菲是最執迷不悔、付出最多、最受傷的那個女人。

她甘願做替身，放棄大牌歌后的身份擠在連廁所都沒有的四合院和竇唯生活。

她和竇唯「約定」：只有你對我說不愛了，我才會放棄你。只要你還愛我的一刻，我就算辜負天地，都不會辜負你。

明日天地 只恐怕認不出自己

仍未忘跟你約定假如沒有死

就算你壯闊胸膛 不敵天氣

兩鬢斑白都可認得你

哪怕偷偷摸摸，哪怕這段愛情要長時間在全世界被隱瞞。

哪怕要耗很久很久，竇唯從「壯闊胸膛」到白髮蒼蒼，她也不離不棄。

還記得當天吉他的和弦

還明白每段旋律的伏線

當天街角流過你聲線

沿路旅程如歌褪變

她愛竇唯，從音樂開始。

她聽竇唯的歌，也為竇唯唱歌，《容易受傷的女人》《執迷不悔》，到終於將愛熬成一紙婚書的《約定》。

只不過好景不長，竇唯又劈腿了，找了高原。

也不知道為什麼，竇唯每次劈腿都是理直氣壯的。

他說，「我是那種不願意解釋，又不太會拒絕的男人。」

這一次竇唯徹底把王菲給傷到了。

1999年王菲和竇唯離婚，他們的新聞、竇唯和高原的八卦愛情再次登上香港各大新聞報紙雜誌的頭條。

作詞人林夕又是把這個瓜吃得明明白白的。

寫下了《郵差》送給王菲，這首歌詞「也許」是寫王菲和竇唯感情的分手之歌。

直到細雪飛下來盪進遠處深海

甚至兩腳走不動先想到離開

直到你說不回來直到我說活該

拿下了你這感情包袱或者反而相信愛

歌詞就如同王菲的獨白。

她到雙腳走不動都不想離開，只有竇唯說我不回來了，你不要等我了，她才終於放下了他們之間的「約定」，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活該。

痛得放手了，拿下這個感情包袱，王菲反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你是千堆雪我是長街

怕日出一到彼此瓦解

看著蝴蝶撲不過天涯誰又有權不理解

看著蝴蝶撲不過天涯唯獨怪時間真快

王菲將自己比喻成是一條街，竇唯是蓋在她身上的千層雪。

長久以來，這樣不平等的愛情壓得她喘不過氣。

現在好了，日出了，雪化了，她走了，她們散了。

她和竇唯的愛如同蝴蝶，始終飛不過滄海。愛恨、結束都是人生常態。

你是一封信我是郵差

最後一雙腳惹盡塵埃

忙著去護送來不及拆開

裡面完美的世界

這首歌的「郵差」，「信」有隱喻當年王菲在追竇唯的時候，二人一個香港，一個北京，王菲給竇唯寫了很多信，寄了很多禮物。

他們的愛就像是「郵差」。

只是一個送遞的過程，最後禮物物歸原主，郵差又去了下一站。

認錯旅店的門牌認錯要逛的街

便當冷了想保存怎可以亂擺

旅店門牌、便當、街，出自《約定》的歌詞——

「還記得當天旅館的門牌 / 沿路一起走半里長街 / 還燃亮那份微溫的便當」

這些物件在《郵差》中被重複引用，是承認她和竇唯的關係、愛情是錯誤的。

沒有你我的和弦但有結尾伏線

黃葉會遠飛這場宿命最終只能講再見

「和弦」出自《約定》的——

「還記得當天吉他的和弦，還明白每段旋律的伏線」

你我的愛情開始是由於音樂上的互相欣賞。

因為「竇唯和高原」事件的伏筆有裂痕，其實王菲在意的不是竇唯偷吃，而是竇唯的態度，他一直都是這種花心、猶豫的性格。

因為這件事她終於看透了竇唯。

最後那句「黃葉會遠飛」同是來自《約定》中的——

「仍未忘相約看漫天黃葉遠飛」

見證了這場落葉飄零的愛情，用歌曲的最後一句說了再見。

愛情「曲終人散」。再見，就是再也不」賤」。

結語：

誰沒有過狗血的劇情？

誰沒有過執迷不悔的曾經。

歌詞撲朔迷離，記錄了時刻與愛情。

溫度、憤怒、坦白、真情流露……

時至今日，當「詞中人」的愛恨已成往事落幕，我們聽著那歌，抬頭看天空匆匆划過的夜星，什麼都會逝去。

誰能想到林夕在兩首跨越3年的歌詞中「細思極恐」的穿插了他們的愛情故事。

誰又能想到《約定》只不過是愛的一個過程，而《郵差》才是最後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