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柚指尖撥弄著桌子上的碎銀子,細細做著打算,「這些銀子,我們省吃儉用些怎麼著都夠花好長時間了。況且我會想到辦法再賺錢的。」
「阿姐,其實我可以去城裡找份活乾的,這樣可以邊賺錢邊讀書。」
「你有這份心就行了。考取功名是爹的遺願,你既然也下了決心,便不要猶豫,更別分心,賺錢的事阿姐比你能想辦法,別操這個心。要進一家好的書院,要麼有人脈,要麼憑自己本事,你覺得咱們能憑什麼?」
「阿姐,我會憑自己本事的。就聽阿姐的,我定會好好讀書,把基礎打紮實。」
蘇柚噙著笑意把銀子一一收入錢袋裡,指著兩個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盤子道:「以後我做飯,你洗碗,有沒有問題?」
她喜歡做飯,但不太喜歡飯後洗碗。
蘇文朗拍胸脯聲音洪亮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蘇柚站起來滿意地要摸摸他的頭。
蘇柚往後仰躲,大聲抗議:「阿姐以後不要再揉我的頭了。」
「為何?」
「我馬上就十四歲了,不是小孩子。」
「哦。」蘇柚淡淡哦一聲,還是伸出了魔爪揉了他的頭一把。
蘇文朗瞪眼。
蘇柚朝他俏皮一眨眼。
兩姐弟玩鬧一番才收拾睡下。
翌日,兩人一同去了張嬸家,把種地的事兒說了一遍,張叔很心動,但是又猶豫不決,怕蘇柚大伯一家找麻煩。
蘇柚一番細說後帶他們去了村正家裡,讓村正做個見證,當面立了字據。他們這才放下心來,回家便高高興興地商量著種些什麼。
蘇柚同蘇文朗上山去砍粗細適中的木頭,一點一點地搬回來,兩人協作開始圍院牆,幾家相處得好的鄰居總在晚飯後過來幫忙。
花了足足三日,原本破爛的小院煥然一新,圓木拼接而成的院牆高過頭,比較矮的人是探頭望不到院子裡的。
此刻牆頭外就有人探頭探腦的。
張芹推開院門走進來,小聲告訴蘇柚,她大伯一家在外面。
蘇柚對那一家不予以理會,乾脆地把木門拴上,轉身回屋檐下。
張芹拿來了幾個雞蛋,兩隻毛茸茸的小雞仔,還有一些蔬菜種子。
她細心叮囑起來:「等傍晚太陽落山你就把種子灑下去,澆點水。這小雞是你陸嫂子送的,你得先關著養,不然把你的菜籽都給啄了。」
「我曉得,謝謝張嬸。」蘇柚接過來,黑褐色的細小種子在陽光下閃著光,她小心收好,給張芹倒了杯水。
嫩黃的小雞仔被蘇文朗帶去牆角,放進了籠子裡。
兩人坐在屋檐下嘮嗑家常,聊著聊著蘇柚倏地站起身,從門框旁邊的小鉤子上取下一副彈弓,徑直走到院中拾了顆石子,上下拋著玩兒。
蘇文凡翻上圍牆,探出上半身,衝著蘇柚就道:「好你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敢不給你哥開門,皮癢了是不是?給我把門打開。」
明明早就分家,他們進蘇柚家的門每每都當自己家一樣。
蘇柚轉身面對著他,同時舉起了手中彈弓,拉弓,眸光越過指尖涼涼地射向蘇文凡,「我射擊的水準還蠻不錯的,不想當獨眼龍的話,把你骯髒的手從我的院牆上拿開!」
蘇文凡沒把她放在眼裡,用力一蹬抬腳就要攀進去,「看我進去怎麼收拾你。」
張芹看不過眼,站起來指責一番。
「臭婆娘,我還沒跟你算帳呢,我們家的地兒憑啥讓給你種。你少管閒事兒,滾開。」蘇文凡已經成功跨坐在牆上,他身強體壯,圍牆在他大力的動作下有些搖晃。
「那是我家的地兒,與你何干,我們可是在村正那立了字據的,你們若是敢亂來,咱們就進城見官!」蘇柚看到蘇文凡馬上就要跳進來,眸中冷光乍現,「蘇文凡,是你自討苦吃。」
話音一落,蘇柚手一松,石頭直直朝蘇文凡射去,正中他的手背。
蘇文凡哎喲一聲,捂著發紅的手背正要發難,又一顆石子射來,命中右手。
「蘇柚你個小賤人,敢打我,你找死!」蘇文凡痛罵著要跳進院中。
蘇柚撿了一顆更大的石子,瞄準他扁平的大腦門,用力發射。
蘇文凡捂著額頭痛呼一聲,一隻手沒抓穩,重重摔出了牆外,伴隨著「咚」的一聲,外面傳來一陣哀嚎。
大伯娘似乎還在外面,邊哭喊邊謾罵,「蘇柚,你會遭報應的!你給我等著。」
「蘇文凡,若是你再敢找我們家的茬兒,下次我用的就不是石子,而是箭頭。不信你大可以試試!大伯娘,不想您兒子沒命的話,看好他。本姑娘不是好人,說到做到!」
在蘇柚一番警告之下,院外一陣窸窸窣窣後沒了聲響。
蘇文朗和張芹並排站在屋檐下,錯愕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