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科幻美劇,意識上傳的世界比現實更可怕

風影電影 發佈 2020-06-18T13:29:38+00:00

意識永生是什麼體驗?小時候曾經看過一部由羅賓·威廉士主演的科幻片《機器管家》。電影的結局在我幼小的心靈里留下了問號,以及於銘記至今——活了200年、意識本可永生的機器人男主,最終卻在自己的體內注入血液,體驗人類的「死亡」,自主選擇走向生命的盡頭。

意識永生是什麼體驗?

小時候曾經看過一部由羅賓·威廉士主演的科幻片《機器管家》。電影的結局在我幼小的心靈里留下了問號,以及於銘記至今——活了200年、意識本可永生的機器人男主,最終卻在自己的體內注入血液,體驗人類的「死亡」,自主選擇走向生命的盡頭。

從古至今,人類就在追求永生,在意識到永生的不可能後,也不會停止幻想死後的世界。天堂也好,冥界也罷,反正「好人」註定會在一個比現世來得更加平安喜樂的世界裡,延續靈魂的長度,接受後人的祭奠。

但是,又有多少人真的相信這套說辭呢?如果能擁有永生的機會,又有多少人會像機器管家那樣甘願放棄,選擇死亡?想必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相反的活法。

亞馬遜不久前播出的新劇《上載新生》顯然給出了另一種答案。永生在這部劇里,既不是祝福,也算不上詛咒,只有兩個字——無聊。

古人還是失算了,他們一定想像不到,死後意識永生的世界,竟然會比現實世界更加無聊。

未來即便科技再怎麼進步,它們都必定掌握在資本資本控制下,而我們只會在消費主義的支配下越活越乏味,越活越無趣,甚至比今時今日活得更加乏味、喪失想像。

劇集的背景放在2033年,那時候,意識上載的科技已經被全社會廣泛接受。人在身體死亡之前,可以選擇把自己的大腦給熔了,將意識上載到雲端虛擬現實世界裡繼續存活,獲得「新生」。

致力於將意識上載這項技術開源化的程式設計師內森,長著一張「美劇咖版阿湯哥」的臉,在洛杉磯是不折不扣的浪蕩兒。

他正在開發一款能讓每個普通人創造屬於自己的「意識上載世界」的軟體。軟體一旦面世,就能打破幾個大公司對這項技術的壟斷,讓資本迎來重新洗牌。

眼見著就要登上人生巔峰,內森卻因一場事先安排的陰謀,遭遇了自動駕駛汽車的事故。傷勢嚴重的他倒也不是救不回來,此時,全劇的第一個懸疑點上線:

迷迷糊糊的內森被女友英格麗控制著,莫名其妙放棄了肉身,把意識上載到了虛擬世界。操縱一切的財閥富二代女友似乎和內森的意外有著干係,而內森死後的每一筆開銷也由女友承擔,這讓他變成了女友的「私有財產」。

說到「開銷」,就是這個雲端虛擬現實世界的本質設定了。在這個虛擬現實的「湖景酒店」里,宛如郭敬明筆下的上海,「每走一步都是錢」。

虛擬的食物、衣服要錢,虛擬的活動體驗要錢,山莊裡常常會充斥著各種廣告。一旦雲端的巨額費用被現實中的人拒付,那麼身處其中的人的「感受代碼」就會被刪除。

這種封閉的、單向度的體驗模式,類似於古早年間莊園題材的頁游。住戶在非常有限的範疇中,把自己的每一點慾望自動輸送給科技公司,從而讓它賺得盆滿缽滿。現實中的階級也被挪用到了雲端,換算的方式就是流量的邏輯,雲端伺服器的空間全由階級高低分配。

住在酒店高樓層的有錢人,每個月可以享用無限流量。而住在酒店地下樓層的窮人,每個月只能擁有2個G——如果讓你每個月不能眨眼地呆坐718個小時(如↓圖),然後有兩個小時能看場電影,你能忍嗎?

在這裡,中產階級內森過著一種類似於「數據養老院」的生活。他不能離開酒店,況且人死了也不用工作,每天就被圈養著,還和自己的客服諾拉聊天聊出了感情。

客服諾拉被公司指派為內森的專屬客服「天使」,幫他解決各種在酒店裡的技術問題和情感問題。在現實中,諾拉只是公司分部的一個小員工,平時生活極度乏味的底層工薪族。而努力工作的理由,就是為了賺到足夠的錢,讓罹患癌症的父親在死後能過上虛擬人生,然而她的父親卻想在死後與早逝的妻子在「天堂」相守。

諾拉與內森在和彼此的相處中,慢慢擦出了愛的火花,上演著有點肥皂劇走向的「雲端情人」戲碼。實際上,如果要以嚴苛的眼光看待這部美劇,可能就是三分注水、三分狗血、四分漫不經心。有評論指出,這部美劇就是一部「科幻偶像劇」。

但另一方面,《上載新生》好的地方,就在於其中諸多世界觀細節的呈現、情景喜劇類型的引入和抓人的節奏感。

為了增加雲端虛擬現實世界的說服力,劇集在現實世界的這條線里加入了很多支撐性的科幻設定。比如汽車無人駕駛、無人快遞、手機被隱匿在人體、共享單車自動泊車等等。這些點子讓劇集的世界觀構建更加真實,同時也和《黑鏡》撞了不少梗。

比如死後意識上載的點子撞了《聖朱尼佩洛》,現實中無處不在的給人評分的機制撞了《急轉直下》


而在這些設定的背後,則是「疲乏的未來」。簡單來說,導致《上載新生》里的生活如此無聊的罪魁禍首,就是資本。現實中的貧富差距與雲端虛擬現實世界的貧富差距,在劇中成為了一對鮮明的鏡像,擺在我們面前。而後者比前者更恐怖的是,死後的人生被徹底異化成了可被操控的數據。

意識在上載、被數據化後,人權也因此變成了「數據人權」。那麼一旦雲端的「數據人權」被傾軋,現實中的社會被操控,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找到出路?似乎沒有任何辦法,現在沒有,未來更不會有。

壟斷科技的資本家在未來成為了最終的統治階級,他們按部就班地翻雲覆雨,操控著讓未來產生變化的政治方案。而急需金錢又無力賺取的底層人民,先不用談能否擁有反對的權力,因為他們連觀看的權利(流量)都已被剝奪。

曾經,在托馬斯·莫爾最初的烏托邦想像里,未來的圖景之一是廢除貨幣和私有財產。這個荒誕的古老理想,可能是救贖《上載新生》中那個「疲乏未來」的唯一途徑,但它被早早堵死。

在消費社會下,高度發達的科技並不會給我們帶來其他新的出路。這種情況下,我們可能連《頭號玩家》里那種二元對立的VR烏托邦都等不來,只能等來一個空間更為狹窄、生活方式更為無聊的未來。

《上載新生》沒怎麼用力,就非常清晰地拍出了這些層面。從這個角度上說,這部劇集的表達還算挺切實的,它雖然採用了一些類似於《黑鏡》中出現過的高概念設計,但它並沒有把力用在黑色反轉上,也不想表現出一種未來與當下的「極端差異性」。

如果說《黑鏡》告訴我們科技導向著無比黑色的未來,那麼《上載新生》則是在告訴我們:未來可能並不會和當下有什麼差別,科技的發展也並不會給我們帶來預想中的差異。

生活的表象也許會變,但本質上卻是停滯不前的。再偉大的科技革命,最後也不過就是演變成默不作聲割韭菜、溫水煮青蛙。身在鍋里的青蛙一時半會感受不到溫度變化,被割過的韭菜下一輪還是是春風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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