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故事的主題是
「聊聊空場」
1
"你有沒有進入過空蕩蕩的球場？如果沒有的話嘗試一下。站在球場中央側耳傾聽，沒有比一座空空的球場更空曠虛無，也沒有比失去觀眾的看台更寂寥靜謐。"
烏拉圭作家愛德華多·加萊亞諾在《足球往事》一書中，如此"吐槽"空場。
今年席捲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把足球世界攪了個底朝天。各大足球聯賽偃旗息鼓一陣子之後，終於以空場形式漸次複賽，聊慰球迷們對足球的一片痴情。
足球還是足球，但感覺已經變了。沒有了快要震破耳膜的助威聲，沒有了漫天噓聲，沒有歌頌主隊球員的chants，也沒有翻滾洶湧的人浪。連轉播鏡頭往日所寵愛的熱辣美女，也已不見芳蹤。
22名球員在綠茵場上獨孤地追逐一顆皮球，教練的喊叫聲在體育場內迴蕩，球員們飆出的髒話前所未有地清晰可辨。如此這般景象，以往通常只在足球俱樂部被管理機構處罰時才會出現，而今為了公共安全，已然成為常態。
骨灰級球迷們，依然會為足球而熬紅雙眼。深夜裡，看一場安靜的比賽倒也讓人覺得新奇。無奈新鮮感易逝，久而久之，螢幕里的你爭我奪，仿佛一場觀者寥寥的隊內訓練，像遇到泡騰片的水一樣，消解了荷蘭足球教父米歇爾斯的那句名言："足球就是戰爭。"
對於球迷來說，空場比賽仿佛炒菜時不加鹽，終究少了些味道。將球迷拒之於球場外，如同抽掉足球這項運動的骨髓，使得它魅力和激情驟減。
2
狂熱的球迷，歷來是足球文化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加萊亞諾說得好："球迷是球隊的第十二人，當比賽昏昏欲睡，球迷煽動激情的旋風推動比賽。對球員來說，踢球時若是沒有球迷，就像跳舞沒有音樂一樣枯燥乏味。"
聯盟、足協的決定，已經讓一些教練和球員懷疑人生。拜仁後衛帕瓦爾用"怪異"形容空場比賽的感受。"就算我很希望慶祝進球，也不能像往常那樣。空場比賽沒有球迷，也沒有歌聲。"利物浦後衛范戴克說，沒有球迷就算拿了冠軍，也會覺得難過。
士為知己者死，本隊球迷是球員踢球的一大動力。一些球員在社交媒體上說，他們為球迷而比賽，如果沒有球迷，"比賽還有什麼意義？"西班牙教練員維克托·費爾南德斯認為，足球是一項沾染了激情的節目，空場比賽，球員很空虛，對球迷也不尊重。
而且，對手球迷不堪入耳的問候，往往會激發球員的鬥志。他們的噓聲讓比賽劍拔弩張，如同一隻即將炸裂的火藥桶。伊布在他的自傳中提到，漫天噓聲讓他越踢越來勁，竭盡全力取得進球，打臉看台上那些藐視他的傢伙們。C羅的一句話道盡箇中玄機："你們的愛讓我更強，你們的恨讓我不可阻擋。"
試想一下，當現場球迷缺位，老特拉福德必將失去"夢劇場"雄風，威斯伐倫一定難副"魔鬼主場"美稱。英國媒體《鏡報》最近公布的一項調查顯示，當有球迷在現場助威的時候，主隊勝率高達46%。而空場比賽時，主隊的勝率掉到36%。
球迷，顯然是足球這項運動最好的"催情藥"。
3
球場裡沒了觀眾，各家俱樂部絞盡腦汁，紛紛曲線救國。
德甲球隊門興在看台擺上球迷的真人肖像剪裁板，以壯軍威。放眼望去，場內四周儘是紙片人，不再寂寥冷清。想在場內立牌子的球迷，要花19英鎊購買服務，其實是掏腰包和球隊共渡難關。首爾FC在看台擺了充氣娃娃，結果玩過火，被韓國足協罰款。
賽事轉播機構則試圖以假亂真。6月13日西班牙人和阿拉維斯的西甲比賽，直播中傳來的是虛擬的球迷吶喊聲。武磊進球後歡呼雀躍之時，他前方看台上的"球迷"，是西甲轉播方加上的球迷CG圖像，現場空空蕩蕩。
轉播方在努力修補空場比賽帶來的缺憾。對於螢幕前的球迷而言，虛擬的音效、視覺，如今成了看球"佐料"，雖然是五毛特效，但也聊勝於無。
疫情仍然猖獗，防控如履薄冰。球迷不能入場，比賽魅力下降。但大家求生欲濃烈，四大聯賽陸續"復工"，歸根結底，還在於足球這本生意經不好念。少了現場球迷，意味著俱樂部喪失門票及其衍生的各項收入。如果不複賽，轉播版權收入也拿不到，俱樂部必將"南上加南"。
4
毫無疑問，空場比賽是迫不得已的權宜之策。
翻看歷史，1918年世界大流感期間，部分體育賽事照常舉行，也未限制觀眾入場人數，導致體育成了疫情傳播的幫凶，教訓血淋淋。
在公共衛生面前，比爾·香克利的名言"足球高於生死"顯得蒼白無力。疫情肆虐之時，公眾的安全大於一切，競技體育必須給公共利益讓步。
國內疫情防控見到成效，體育賽事也重回軌道。CBA已確定下周回歸，但中超仍開賽無望。據媒體報導，中國足協目前仍糾結於賽程和分組，具體賽區的劃定也存在變數。
其實不僅是漸次"復工"的歐洲主流聯賽，放眼東鄰，韓國K聯賽已空場鏖戰一個多月，日職聯將在7月初開幕，唯有中超遲遲沒有音訊。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空場比賽雖然自帶缺陷，但目前已經積累的經驗，恰好可以為我們所借鑑。疫情肆虐之際，大眾情緒需要宣洩，就像佐拉說的那樣，足球是社會的療傷劑，它可以傳遞快樂，使人重新振作，是社會恢復正常的象徵。
以有趣對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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