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東方晨曦園 發佈 2021-09-29T11:09:20+00:00

詩社的壽命太短了,剛剛萌芽,還未枝葉繁茂,就像是遭遇了冰霜風暴,不幸夭折​‍‌‍​‍‌‍‌‍​‍​‍‌‍​‍‌‍​‍​‍‌‍​‍‌​‍​‍​‍‌‍​‍​‍​‍‌‍‌‍‌‍‌‍​‍‌‍​‍​​‍​‍​‍​‍​‍​‍​‍‌‍​‍‌‍​‍‌‍‌‍‌‍​。


接連幾天,鄭雲飛無法靜下心讀書​‍‌‍​‍‌‍‌‍​‍​‍‌‍​‍‌‍​‍​‍‌‍​‍‌​‍​‍​‍‌‍​‍​‍​‍‌‍‌‍‌‍‌‍​‍‌‍​‍​​‍​‍​‍​‍​‍​‍​‍‌‍​‍‌‍​‍‌‍‌‍‌‍​。 一坐下來,詩社的風波就如電影畫面般一幕幕地回放​‍‌‍​‍‌‍‌‍​‍​‍‌‍​‍‌‍​‍​‍‌‍​‍‌​‍​‍​‍‌‍​‍​‍​‍‌‍‌‍‌‍‌‍​‍‌‍​‍​​‍​‍​‍​‍​‍​‍​‍‌‍​‍‌‍​‍‌‍‌‍‌‍​。 詩社的壽命太短了,剛剛萌芽,還未枝葉繁茂,就像是遭遇了冰霜風暴,不幸夭折​‍‌‍​‍‌‍‌‍​‍​‍‌‍​‍‌‍​‍​‍‌‍​‍‌​‍​‍​‍‌‍​‍​‍​‍‌‍‌‍‌‍‌‍​‍‌‍​‍​​‍​‍​‍​‍​‍​‍​‍‌‍​‍‌‍​‍‌‍‌‍‌‍​。 但短暫的時光,卻讓鄭雲飛忘不了成立一個組織所帶來的企盼。 詩社宛如一塊磁鐵,具有很強大的召喚力,吸引眾多的年輕人加入進來。 這一團體充滿了火熱的激情,很容易掀起一股思想熱潮,在全校產生反響。 如今詩社解體了,鄭雲飛感受到個人力量的單薄,渾身的熱情也迅速消退,甚而失卻了人生前進的方向,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頭。 這天,鄭雲飛在圖書館看了一會兒書,就煩躁不安,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他索性站起身,走出圖書館大樓,來到了不遠處的大草坪。 此時是下午三點多鐘,同學們大都去上課或自習,大草坪上只有三兩人坐在那兒聊天。 鄭雲飛找了塊樹蔭處坐了下來。 眼前青草翠綠,陽光普照,猶如一塊色調柔和、巨大平坦的地毯。 對面音樂系的大樓里,傳出輕柔悅耳的鋼琴聲。 高大雄偉的松柏伸展開巨傘般的枝葉,遮蓋了頭頂的天空。 草坪的正中央,一尊偉人的塑像巍然矗立。 偉人挺胸昂首,神色威嚴,右手臂高高揚起,像是在指揮著千軍萬馬。 看著偉人像,鄭雲飛的心裡微微有些觸動,偉人的召喚,像是給身上注入了一股力量。 此塑像據說是「文革」時安放的,可以想像出那時偉人的強大號召力與威望。 鄭雲飛禁不住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心胸舒暢了許多。 每次坐在大草坪上,他都能較好地化解內心的煩擾,讓心情歸於平靜。 大草坪,以她寬闊的胸懷,給予了他溫柔的體貼,真誠的關愛。

"h e l l o! "突然,鄭雲飛聽見有人在呼喚,他立刻回過神來,轉頭朝側面望去,只見有一女生隔著齊人高的冬青樹笑臉相望。 鄭雲飛一時弄不清對方是不是在招呼自己,遲疑地點點頭。

女生從冬青樹的豁口處走了過來,她穿了一件粉色襯衫,下身著黑色的裙子,胸部豐滿高聳,裸露著的雙臂豐潤白淨。 快走到跟前時,鄭雲飛想起,她就是那個騎自行車、差點出事的徐艷。

「噯,你怎麼一人坐在這兒? 」徐艷邊走邊問。

「我在圖書館看書,出來散散心。 」鄭雲飛答道。

「我老遠看到你,見你一臉沉思狀,心事重重,是不是失戀了? 」她說著,也找了塊地方坐了下來。

「瞎說。 」鄭雲飛被說得臉上發燒。

「大草坪可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徐艷仍是笑嘻嘻地說。

「那是在夜晚,白天誰有那麼大的膽量。 再說,我的對象連個影子也沒有。 」鄭雲飛極力辯解道。

「嘿嘿,你是謙虛吧! 」她說著,柔和的目光落在了鄭雲飛的臉上。

鄭雲飛心想,這位女生倒挺大方,只見過一面,自來熟,說話一點都不怯生。 現在這種場合,一男一女坐在一塊兒,如果讓別人看見,倒會真的以為他倆是在談對象。 不過,身邊這位女生一點不顧忌,與她相比,自己過於膽怯了。

「鄭雲飛,」徐艷又說,「你髮型挺時髦的。 」

鄭雲飛有點靦腆地摸了摸頭髮,說,「你是不是看不慣? 」

「挺好的。 」徐艷爽快地說,「人就是要有個性,別跟在人家後面亦步亦趨。 我就喜歡與眾不同,獨來獨往。 」

鄭雲飛聽了,心裡暖暖的。 這還是第一個對他的髮型給予了肯定的人,讓他有一種終於尋覓到知音的感覺。

「我聽說你們辦了個詩社,我也想參加。 」徐艷興致盎然地說。

「詩社停辦了。 」鄭雲飛說著,長長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 」徐艷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鄭雲飛將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 徐艷聽了,連連搖頭,感嘆地說:「咳,太可惜了。 怎麼上面叫停就停呢,好歹也該爭取一下吧! 」

對星辰詩社,鄭雲飛已不想多說。 詩社是由許凡創辦的,自己頂多只是跟班,沒有決定權,這本身就不爽。 因此,對詩社的成與敗,他不是十分在意。 如今困擾他的是,詩社的停辦,好像使他一時間失去了方向,不知下面該做些什麼。 面對徐艷的質疑,鄭雲飛不想多做解釋。 於是,他撇開話頭,說:「不過,我聽說系裡要成立詩社。 」

「系辦詩社? 」徐艷說著,冷笑了一聲,「那只會唱唱讚歌,沒多大意思。 」

聽到這,鄭雲飛朝徐艷稍加注意地望了一眼。 她怎麼說的跟馬力一樣,思想也是挺活躍、挺開放的。 徐艷身材適中,齊肩的長髮,圓圓的臉龐,膚色白淨,戴了副眼鏡。 她長得並不漂亮,但氣質文雅,渾身上下飄逸出女性的風韻。

「鄭雲飛,」徐艷見鄭雲飛沒說話,就繼續侃侃而談,「你們辦詩社辦得太聲張,我聽說,你們還要出刊物,這也太著急了。 一般地,辦刊物是要有關部門審批的。 你們自行辦刊物,肯定會觸及到當權者的神經,他們不來整你們才怪呢。 」

「是啊,平民百姓辦點事不容易。 」鄭雲飛深有感觸地說。 徐艷說得挺在理,為什麼當初就沒想得那麼多。

「其實,我跟許凡也認識。 」徐艷又說,「他這人做事太感情用事,考慮問題很少顧及後果。 人又多愁善感,率性而為。 他能做一個出色的詩人,而要他組織、領導好一個團體,恐怕很難。 」

「看來你對許凡很了解。 」鄭雲飛含糊地應答。 徐艷說的不無道理,跟許凡在一塊兒幹事,常常會感到心很累。 徐艷對許凡的性格剖析得如此透徹,這也讓鄭雲飛心裡酸溜溜的。

「鄭雲飛,我倒有個主意。 」徐艷閃爍著機敏的目光,直直地望著鄭雲飛說,「我想由你出面,偷偷地辦個詩社,你當社長。 我們也不要聲張,組織幾個同學開展一些活動。 等辦出點眉目,再將旗號打出去。 」

「這——「徐艷所言,鄭雲飛心裡有所觸動。 其實,詩社半途而廢,鄭雲飛有些不甘。 他始終認為,辦詩社是件好事,像現代文學史上的語絲社、新月社,都很有影響力。 如果星辰詩社辦出影響,辦出規模,也是件很有意義的事。 現在徐艷提出另起爐灶,創辦一個新的詩社,讓自己當社長,這讓鄭雲飛受寵若驚,興奮不已。 他留神地斜睨了徐艷一眼,想從對方的臉部表情看出是否真誠。 徐艷眼裡蘊含著笑意,那溫存的眼神流露出女性的成熟,攜帶著一絲期盼。 鄭雲飛明白徐艷不是在開玩笑,更不會有意作弄自己,她是認真的。 於是,他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說:「你的主意不錯,可我怕擔當不起。 」

「沒關係,我們不要聲張,先做著試試看。 如果做不好,再散夥也沒啥。 」徐艷用鼓勵的口吻說道。

「我再考慮考慮。 」鄭雲飛不再推辭,他想好好理清了頭緒再說。

「好啦,我該走了。 」說著話,徐艷站了起來。 鄭雲飛想陪她一起走,但想想似有不妥,就坐著沒動。

就在鄭雲飛與徐艷談興正歡時,大草坪的另一角,有一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他們​‍‌‍​‍‌‍‌‍​‍​‍‌‍​‍‌‍​‍​‍‌‍​‍‌​‍​‍​‍‌‍​‍​‍​‍‌‍‌‍‌‍‌‍​‍‌‍​‍​​‍​‍​‍​‍​‍​‍​‍‌‍​‍‌‍​‍‌‍‌‍‌‍​。 那是周燕。 周燕原本去圖書館借書,她一踏進大草坪邊的走道,遠遠就望見坐在草地上的鄭雲飛,而讓她吃驚的是,坐在鄭雲飛對面的竟然是個女生。 乍看到這一場面,周燕禁不住停住了腳步。 鄭雲飛膽子真大,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與一女生相對交談。 那女生不認識,不像是本系的同學,鄭雲飛怎麼會與她認識的呢? 看著遠處不斷比畫著手勢侃侃而談的兩人,周燕心裡酸酸的,眼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也不知是從何時起,周燕對鄭雲飛漸漸地產生了好感。 說起來,鄭雲飛年紀也不大,說話、辦事時還會顯露出稚氣、衝動的一面,然而鄭雲飛瘦削卻輪廓分明的臉龐,俊氣的劍眉,閃爍著智慧的目光,充滿激情的言談,這一切都在周燕心底激起情感的漣漪。 他不平庸,不淺薄,有思想,有激情,周燕私下裡對鄭雲飛做出如此評價。 在周燕的情感世界裡,她曾有過一次短暫的戀愛經歷。 那其實不算是真正的戀愛,只是她周燕一人的單相思。 在高中階段,班上的一位男孩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是個帥氣、陽光的男孩,清秀的容貌,白淨的膚色,挺拔的身材,他是班上體育委員,足球隊隊長。 周燕是從高二開始喜歡上了這個男生。 有一次,在教室內自習,男孩來到了周燕的座位邊,向她借圓規。 當周燕將圓規遞到對方手上時,發現那是一隻手指細長、膚色白淨的手。 那時,她的心靈像是被電擊了一下,渾身有一種酥麻的感覺,一股熱血瞬時涌遍了全身。 事情過後,她老是在想,班上那麼多女同學,他怎麼問我借圓規? 以後,她就時常留意男孩的行蹤。 每次班上足球隊有比賽活動,她都要到賽場去,說是為球隊加油吶喊,其實還是想多看看男孩球場奔跑的迷人身姿。可惜的是,那時男女生不多交往,只要在一塊兒說說話,就會被別人起鬨,說是在交朋友。 以後的一年時間,兩人的關係也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周燕始終將心事深深地掩埋在心底。 臨近畢業,男生作為體育生被某高校提前錄取。 在班上的慶賀會上,有一女生送上一捧鮮花,立刻掌聲、喧鬧聲震耳欲聾,周燕還聽見身邊的同學說,那送花的女生是男孩的朋友,兩人算是公開了關係。 當時,周燕的心裡像是被針扎似的,一陣陣地刺痛,牙齒咬痛了嘴唇,眼淚水在眼眶裡滾動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地沒有滴落。 那麼多天的思念猶如空中泡沫一下子破滅了,有一陣子,周燕對人生的前程甚而有了一種幻滅感,學習、生活都失去了動力。 好在男生很快在班上消失了蹤影,周燕的心情漸漸地恢復了平靜。 如今,昔日的一幕似乎又在眼前出現,她實在無法控制住情緒,僅僅站立了瞬息,就掉轉身子,朝剛才來的方向走去。 她一路小跑,如同身後有一惡魔、野獸在驅趕。

「周燕。 」一聲呼喊驚醒了周燕的思緒。 她定了定神,見路邊的樹林中,張曉娟在不停地招手。

周燕走了過去,見張曉娟坐在一張石板凳上,手裡捧著一本外語書。

「周燕,」張曉娟笑著說,「我看你低頭沉思,一臉愁容,只顧一個勁地朝前趕,是不是遭遇到不快的事? 」

「沒有。 」周燕強打起精神,坐到了張曉娟的身邊。

「你的情緒寫在臉上,是不是此番愁情,難與他人訴說。 」張曉娟仍是不放過周燕。

「隨你怎麼說。 」周燕不想多辯解,她只想讓心情好好地平靜下來。 對張曉娟,周燕還是頗有好感,兩人在同學中關係最好。 張曉娟雖說有著一股傲氣,有時說話太沖,但對人對事,是非分明,不會耍小心眼,作弄人。

「周燕,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張曉娟還是十分好奇地問。

「瞎說什麼。 」周燕不好意思地拍打了一下張曉娟的後背。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看你的眼神不對,你可別瞞我,我倆好歹算是好姐妹。 如果有的話,你告訴我是誰,我好幫你參謀參謀。 」張曉娟仍是不停地追問。

「真的沒有。 」周燕不禁想起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一股酸楚之情湧上心頭,她慌忙將臉轉過去,免得張曉娟看見,又要生疑。

「咳,沒有就沒有。 」張曉娟說完,有點無趣地撇了撇嘴角。 小樹林裡,散落著或站或坐的一些人,有男有女,大都是單個在看書​‍‌‍​‍‌‍‌‍​‍​‍‌‍​‍‌‍​‍​‍‌‍​‍‌​‍​‍​‍‌‍​‍​‍​‍‌‍‌‍‌‍‌‍​‍‌‍​‍​​‍​‍​‍​‍​‍​‍​‍‌‍​‍‌‍​‍‌‍‌‍‌‍​。 沉默了一會兒,張曉娟又說,「周燕,我沒想到大學是這般封建。 原先在中學時,學校就經常宣傳反對男女戀愛,好像一戀愛,就影響學習,敗壞校風。 那時,我們班上有幾個偷偷相好的,但一直到畢業也沒敢公開,不知後來成沒成。 進了大學,也是大會小會,提醒學生不許談戀愛。 如果談了,別說『三好生』評不上,就連分配也受影響。 你說,我們還是年齡小的,班上年齡大的都二十好幾了,你要人家再耽擱幾年,以後能不能談到對象都是個問題。 國家憲法規定人到二十二就可以結婚,為什麼對男女戀愛如此嚴厲禁止呢? 」

張曉娟對此事如此敏感,周燕沒想到,不過,她的內心也很有同感。 張曉娟說得對,自己與男同學交往,多有顧忌,不就是校規校風定得太嚴了嗎? 否則,那個足球隊長,自己早點主動出擊,也未必花落他家。 但想歸想,內心的想法不能如實地袒露。 於是,她說:「我看,談不談對象,其實沒多大關係。 在大學,關鍵還是要將書讀好。 」

「你還太單純。 」張曉娟不贊同地搖搖頭,「女人的青春是短暫的。 我聽上一屆的老鄉說,大學期間,女人最好能找到對象。 否則大學畢業、走上社會以後再找,不僅很難,還缺乏浪漫。 現在的大學生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你說,到了單位,能碰上一個情投意合、學歷相當的嗎? 在大學裡,好歹是男生比女生多,形成了鳳求凰的環境,真正要找不是很困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周燕,你認為我說的對不對? 」

周燕聽了,沒馬上回答,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張曉娟想得真多,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到了這個年齡,恐怕沒幾個人不想談戀愛。 儘管平時沒人會將此事放在嘴上。 在大學談對象,不是沒有可能,班上好像有幾個男生含蓄地示愛。 不過,真正能看上、覺得比較合適的,還只有鄭雲飛,就不知鄭雲飛心裡是如何想的。 剛才又見到他與一女生親密交談,也不知他倆是何種關係。 想到這,周燕在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

「周燕,」張曉娟見周燕半晌沒吭聲,又問,「我們班上有沒有你看得上的男生? 」

「咳,我想都沒想過這事。 」周燕搪塞地說。 緊接著,她想表明一下自己的觀點,「你說的不無道理。 但談了對象,萬一以後分配不到一處,天各一方,也很麻煩。 調動工作,沒關係,是很難辦成的。 」

「是啊,談與不談,各有利弊,真是兩難。 」張曉娟神情疑惑地抿緊了嘴唇。

此時,張曉娟也是心緒不寧。 她看著周圍花團錦簇,綠樹掩映,池水清澈,青萍點點,一種奇特的夢幻感襲上心頭。 這裡的環境充滿了詩情畫意,富有情調。 如果沒有他人干擾,在幽靜的夜晚,與一如意郎君相伴,那真是猶如人間仙境。 可惜的是,她的願望不知何時方能實現。 在班上,張曉娟也有中意的目標,可就是與對方還未能擦出情感的火花。 那人是王強。 王強,一米八的個兒,硬扎扎的短髮,濃黑的眉毛,高高的鼻樑,說話大嗓門,一副桀驁不馴的神態。 剛入學時,張曉娟很快就發現王強與眾不同,她很喜歡王強這種雄性特徵十足、直來直去的個性。 每次在課堂上,她的目光總要朝王強的方向多瞄幾眼,王強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張曉娟心中激起輕微的漣漪。 其實,張曉娟對王強的關注,在一定程度上,與王強的出身有很大關係。 王強是省城人,父親是部隊幹部,雖說還不知他父親的級別有多高,是幹什麼的,但王強在部隊大院裡成長這一經歷,就足以使其身上有著與常人不一樣的氣質。 張曉娟也是在城市中長大的,但那只是小縣城,與省城是無法相比的。 張曉娟家庭情況一般,父親在鐵路局,母親在紡織廠,家裡居住的是破舊的平房。 房間狹小,門窗破損,冬季寒氣逼人,夏天酷熱難當。 她很羨慕那些居住在高樓的人家,那房子多氣派,多體面。 她很想改變家中的難堪局面,但她明白,這要靠自己的努力,也要有機遇。 王強長得談不上很儒雅,但比別的男生要瀟灑、神氣得多,讓張曉娟心焦的是,不知王強對自己是否有意。 班上男女同學之間並不多來往,相處機會較多的是開班小組會,可王強和張曉娟又不在一個小組​‍‌‍​‍‌‍‌‍​‍​‍‌‍​‍‌‍​‍​‍‌‍​‍‌​‍​‍​‍‌‍​‍​‍​‍‌‍‌‍‌‍‌‍​‍‌‍​‍​​‍​‍​‍​‍​‍​‍​‍‌‍​‍‌‍​‍‌‍‌‍‌‍​。 平時,王強不是很留意張曉娟,他的目光好像從未在張曉娟身上多停留,也沒主動打過招呼。 張曉娟知道,自己長得並不漂亮,雖說皮膚還算白淨,但眼睛、鼻子、嘴巴都無動人之處,又戴了副近視眼鏡,這讓她少了幾分自信。 她的煩惱,時常折騰得心緒很亂,可又不便與他人訴說,哪怕是最要好的周燕。 此刻,望著眼裡流露出憂鬱神色的周燕,張曉娟揣摩出周燕肯定是為情所困。 她知道再怎麼問,周燕也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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