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會成為歷史嗎?反正,如果沒有外來人口,它早就玩不下去了

文匯網 發佈 2020-01-07T11:27:04+00:00

北京時間本周一中午,2020年的金球獎頒出。3小時的頒獎禮,最精彩的部分屬於主持人瑞奇·熱維斯,這個心直嘴賤的英國人一次次戳美國同行的痛點:「沒人在乎電影,沒有人看電影,大家都在看Netflix(網飛)。

北京時間本周一中午,2020年的金球獎頒出。

3小時的頒獎禮,最精彩的部分屬於主持人瑞奇·熱維斯,這個心直嘴賤的英國人一次次戳美國同行的痛點:「沒人在乎電影,沒有人看電影,大家都在看Netflix(網飛)。」「大部分電影非常糟糕,偷懶,翻拍,續集,好演員們都去網飛和HBO,繼續拍好萊塢電影的演員們,他們的工作不是表演,而是到健身房,然後攝入類固醇。」「我不知道斯科塞斯(導演)在主題公園裡瞎轉悠什麼呢……」

一大群好萊塢的員工忍受著英國同行長達三小時的言語調戲,最後發現,要緊的獎項們被外來人口拿走了:《愛爾蘭人》《婚姻故事》和《好萊塢往事》三足鼎立的局面沒有出現,英國導演門德斯的《1917》獲得了最佳劇情類影片和最佳導演獎;

《車諾比》獲得劇情類最佳劇集,而關注度全被喜劇類最佳劇集《倫敦生活》奪走;

齊薇格在傳記片《朱迪》里扮演朱迪·加蘭,得了劇情類最佳女主角,可是有多少人看過這電影呢?

觀眾們津津樂道的是《王冠》第三季里扮演伊莉莎白女王的科爾曼,在得到劇情類視後前,她已經強悍地刷了一整季的存在感;

紀念過去一年故去的電影電視人名單上,大多是白人,男性,性別和種族偏見在這個行業里仍頑固,亞裔姑娘林家珍(奧卡菲娜)可說是披荊斬棘地拿下了喜劇類最佳女主角。

今年的金球獎提名及頒獎是不是奧斯卡的風向,這說不準,倒確實是當下好萊塢的行業寫照:「老派」不值得驕傲,老牌大片廠的創作能力持續衰退,老白男的壟斷已經有心無力,然而女性和少數族裔的地位提升仍需抗爭。

在獎項公布前,圍繞今年金球獎的討論,集中於好萊塢的性別鴻溝,在某種程度上,金球獎的提名名單是《婚姻故事》在現實中的演繹:男性創作者和女性創作者對「話語權」的爭奪。區別只是,在作品中,男性導演鮑姆巴赫給了他的女主角一點補償,讓她在終結婚姻後,掌握了職業的話語權。而在現實中,好萊塢的男性創作者們仍然把持著評獎季的席位,鮑姆巴赫生活中的伴侶——女導演葛韋格(和她的新片《小婦人》)被攔截在金球獎的所有提名項之外。

《愛爾蘭人》《婚姻故事》《好萊塢往事》《小丑》,這幾部被視為熱門的電影,共同點是男性導演從男性視角出發講述男性主角的故事。

《愛爾蘭人》和《好萊塢往事》受到過類似的質疑,即女性角色在影片中的地位不是擺設就是帶著功能色彩,比如《愛爾蘭人》中弗蘭克的女兒佩奇,她提供的旁觀者的視角是為了服務於弗蘭克的懺悔。

導演昆汀對這項指控是不怎麼服氣的,畢竟在他全部作品中,45%是以女性為主角或重要角色。相比之下,比昆汀年長20歲的斯科塞斯,他全部作品中只有不到20%出現過女性主角。老派的斯科塞斯代言了好萊塢的一條潛規則:在A級製作和大導演的作品中,女性通常屬於陪襯。這條潛規則延續到晚輩中,《小丑》的導演托德·菲利普視斯科塞斯為偶像,《小丑》是對《計程車司機》的借鑑式致敬,他把前輩的習慣有過之無不及地繼承了——他導演的十部電影全是「大男主」戲。

處在行業生物鏈上游的男性「大導」們很少或幾乎不碰女性題材,與此伴生的是掌握更多行業資源的男性明星演員,也極少和女導演合作。比如劇情類最佳男主角華金·菲尼克斯,他主演過34部電影,只有一部《你從未在此》是和女導演琳恩·拉姆塞合作。《婚姻故事》的男主角、被視為好萊塢新生代演技「扛把子」的亞當·德萊弗,沒有和任何女導演合作過。

早在去年十一月初,《衛報》的專欄作者已經提出,好萊塢的主要矛盾正在從族群轉向性別,頒獎季將成為「男人隊」和「女人隊」的對決。但從金球獎的提名來看,《小婦人》和《別告訴她》支撐起的「女人隊」顯得勢單力薄,在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的競爭中,女導演甚至沒有參與競爭的一席之地。

在這樣的大環境中,金球獎避開《愛爾蘭人》和《婚姻故事》,選擇《1917》,是避開性別議題的鋒芒,轉向技術更新的議題。比起《愛爾蘭人》流露出暮氣的「老派人的電影語法」,門德斯在《1917》中嘗試拼接式「一鏡到底」,從技術層面入手重置電影和戲劇的關係,在一部看似尋常的戰爭題材電影中,試圖用影像技術和表述方式的改良,製造一種混雜了戰爭遊戲和戲劇劇場的浸沒式的觀影體驗。這至少讓人看到,電影在「穿披風的主題樂園」之外,不是只有傷春悲秋的遺老回望,仍存著些新的玩法。

毒舌主持人瑞奇是把大實話當笑話講,好萊塢工業衰退和翻篇的速度也許遠比電影迷們預估得更快,在舊世界大蕭條的大勢中,門德斯、菲比、王子逸和奧卡菲娜這些外來戶,能多大程度給這具老朽的軀體注入些活力?就看看吧。

作者:柳青

編輯: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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