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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月6 日，由馮小剛擔任監製、老搭檔陸國強擔任製片的《劍王朝》登陸愛奇藝。
自從宣布開播以來，《劍王朝》就自帶光環——
它是馮小剛首次觸網、擔任監製的網劇，
是書粉們「最具期待的玄幻劇」；
也是愛奇藝重金打造，融合電影元素的新嘗試。
現在的馮小剛似乎在釀酒，釀只屬於他自己的酒。
變與不變
馮小剛似乎一直是個矛盾綜合體，入行三十餘年，他創作的作品似乎不能用系列或產品線來概括。他一直遊走在商業和藝術中間，每一次轉身不但無縫對接，還能獲得票房和掌聲。
他是個大膽的嘗試者，從《甲方乙方》的黑色幽默風格到都市喜劇《不見不散》；從現實主義題材的《手機》到針砭時弊、天馬行空的《大腕》；從古裝大片《夜宴》到戰爭題材的《集結號》；從浪漫愛情片《非誠勿擾》到災難片《唐山大地震》……馮小剛的作品和題材始終都在發生著變化。
如今，他帶著一部新派武俠網劇《劍王朝》重新回到了大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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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十三年沒接觸過古裝題材的他，為什麼會監製這部作品？對於這個問題，馮小剛說，跟這次的出品方愛奇藝很熟，在抓創作這個層面，對方下了很大的功夫。從團隊到內容都嚴格把關，承接製作的主體新力量團隊，也都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當時跟我說要做這個項目，我就來了——這就是互相幫襯，大家相信我，對我來說也是一個接觸網劇的機會。喜歡這個小說的讀者眾多，我也能藉此了解年輕人喜歡的東西。這是一個學習新東西、認識新東西的過程。」馮小剛的作品形式一直在變，他似乎像北野武一樣，不追求固定的風格，但每一部作品裡都帶有極強的個人態度——他的作品裡有一點始終不變，就是「情」。因為一直密切關注社會現實，保持著敏銳的嗅覺神經，使得他的每次創作都很接地氣。從小人物的悲歡離合，揭露社會道德困境，這是他最愛用的矛盾公式。「其實喜劇最大的魅力，就是面對困境的時候，有的人很痛苦地掙扎，有的人就是樂觀的，他甚至能產生出某種自嘲來——自嘲是很高級的一種幽默。」 馮小剛這麼說。
如果仔細研究一下他的作品，不論是災難片還是愛情片，甚至是黑色幽默片背後，他始終在恪守關於「情」的主題，這不是深陷在自嘲當中不能自拔，而是在絕望里不放棄希望——哪怕以一敵百，哪怕一人面對漫長歲月的堅守，也要去努力。而這種「情」，穀子地身上有，李雪蓮身上有，甚至是一直在尋找另一半的秦奮身上也有。這種執著到有點較真兒的感情，成為了殘酷世界裡的不變主題，也成為馮氏電影「真實+ 理想」公式里，扣響人性共情的一根弦。對此， 馮小剛曾經總結：「 過去說， 把觀眾當上帝， 其實不如說把觀眾當對手。這個心態能促使人拍出好電影——不輕視對手， 把對手放平、擺平， 這是創作者的大境界。」
英雄或小人物
2017 年馮小剛憑藉《老炮兒》里的「六爺」拿下金馬獎。當天他沒有出席頒獎，獲獎感言是導演代替他讀的，那時他在工體的《老炮兒》演唱會上唱著《愛的代價》。
有人說電影《老炮》里，馮小剛演的就是他自己，有一種俠義精神。而當我們看到《劍王朝》，問起馮小剛如何理解俠義，他說：「俠義，說的就是一個人很有義氣，我認為這是很高的評價……和他是不是富有沒關係，這是一種性格的魅力。講義氣就會有擔當，其實每個人內心都期待這樣的人出現。每個人內心裡都渴望有人伸張正義——有俠義精神的人，就是英雄。」
可是這個人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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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格太合的總經理孫健君曾評價：馮小剛對平民生活有直接的觀察。而他對於平民生活的觀察，或許和自身經歷有關。馮小剛母親臨終前曾說，她把苦受完了，兒子就不用再受苦了。小時候馮小剛特別想有一輛自行車，但是只能每天去和鄰居借，借到人家煩了不愛理他；鄰里關係緊張，連公共廁所的燈泡和廢紙簍都不能共用……童年的生活經歷，使他非常擅長觀察和處理市井小民題材，但他卻從沒在自己的電影中動用過這些回憶。
在當選了華表獎評委時，馮小剛說：「我摔過很大的跟頭，當時《一地雞毛》、《月亮背面》、《我是你爸爸》、《過著狼狽不堪的生活》連續四個都泡了湯，所有投資人都躲著我，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狠下心拍商業片的。所以我現在知道哪些東西是抗不過的，哪些東西是可以堅持的。」最困難的時候，他退了租用的辦公室，拉著辦公用品滿街轉，找不到落腳地。直到後來拍了《甲方乙方》，那部用看似荒誕的小品完成了老百姓平淡生活中的英雄夢想，並使之輕鬆實現的過程，娛樂地化解了人們心中的渴望——從1997 年到2003 年，他的電影創造了兩億票房，投資回報率超過兩倍。電影《甲方乙方》最後一句台詞是——1997 年過去了，我很懷念它。這句話其實算是馮小剛的內心獨白。
「我就像一棵小樹，選擇了栽在大山間，那裡有陽光可以照耀我。總有一天，小樹也會長成大樹。那時，我也會有自己的影子。」 這曾經是馮小剛對自己的描述。
他最終沒有等到拯救自己的英雄，而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英雄的樣子。
圓融與執著
很多事從一個更長的時間維度去看，都會豁然開朗。
從2006 年的《夜宴》開始， 市場上就出現了一批駁斥馮小剛的論調，覺得他的作品帶有「投機者的功利心態」，而2008 年《非誠勿擾》的敘事方式與影片風格又回到了黑色幽默，這部電影打破了當時華語電影在中國內地的票房紀錄。之後從《非誠勿擾2》、《私人訂製》當中，馮小剛在調侃、諷刺、自嘲的風格之上還加入了對於死亡、新時代婚姻狀態以及環保等不同主題的看法，一時間又有討論聲四起，有人覺得這是馮小剛在吃老本，擴大主題強行拔高，似乎已經江郎才盡；也有人說這是馮小剛耳順之年的回歸之作，既保留過去的效果， 又對生命多了一層思考。對於這些爭議，馮小剛回答：只有當你的作品足夠真實，讓人相信，大家才關心它。同時大家對它的看法又不一樣，有分歧，人們才會展開討論——當一件事被討論起來之後，尤其在網際網路時代，它就會得到一個廣泛的傳播。當你的作品能夠產生一個大的話題的時候，這個作品就離成功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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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的筆法和敘事方式曾深深影響了早年馮小剛的作品風格。而早年的馮氏幽默的作品為什麼沒延續下去，馮小剛說：「喜劇大部分你要自己上手去寫。幽默感，有的作者不見得具備，我因為年齡大了，坐下寫劇本，盯著電腦的螢幕時間長了會累。還有，這個時代也在往前走，幽默也不同了……寫喜劇、拍喜劇要浸泡在這個生活里摸爬滾打，幽默感是從生活里來，這才會對心。寫喜劇的人，腦袋上要天線特別多才行。」同時，重複地做一件事，實在是會有點乏味。
馮小剛說：「關於突破自己這件事，我沒有去總結和思考過。對我來說，重要的是有沒有緣分遇到一個很好的故事。我一直嘗試不同類型、不同的故事來拍，有一段集中在拍喜劇，後來又嘗試拍歷史題材。哪個方向我都做了一些嘗試，這也有一個好處，在創作上，你是有新鮮感的。」不論是劇中人物還是他自己，論理兒要說明，這就是馮小剛性格里「軸」的那部分，也是他電影故事的表征和驅動力。而如今61 歲的馮小剛，對比幾年前採訪他的狀態，語速明顯慢下來了，整個人似乎更平和。之前有人說，馮小剛老了，所以開始懷舊。其實，歲月容易教會人如何思考。
最終，每個人都還是要向心出發。
生命的本源是創造
「當觀眾發現你的好幾部作品都不一樣的時候，才會產生一種期待。當然你還是要打動他，在這個過程中我覺得很享受，很有樂趣。我們往往是拍完了一個電影之後再去找劇本，但是突然間一個好的小說出現，抓住了我，讓我有拍的慾望，一旦出現這樣一個東西，你所有的創作是圍繞著它來的，因為你喜歡，就想怎麼把它拍好——哪些是服務於它的？哪些演員的氣質性格和小說里的人物接近？什麼樣的拍攝方法和影片風格跟它能夠契合？這些都是根據故事來決定的。」對於自己的創作規律，馮小剛這樣總結過。
拍完《一九四二》之後，近三年時間他沒再拍電影。他去畫室畫畫，一待就是一整天。他覺得只有在畫畫的時候，才能夠面對自己的內心，不需要取悅別人。他說：「我現在的心情是悲觀大於樂觀，而且隨著片子拍得越多，年齡越往上長，悲觀的情緒會越來越強烈。」2016 年，馮小剛拍了《我不是潘金蓮》。儘管為了能順利過審，片子做了一定的修改，但對於官僚體制和輿情管理的揭露諷刺還是達到了一定高度，這是一次有開創意義的大膽嘗試和突破。接下來就是《芳華》上映，絕對的私人化表達，是他的青春記憶，也拍出了一代人的青春。很多上一輩的人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都哭了，也許是想起了幾十年前的青春時光，被電影里的那份真實打動了。馮小剛說：「《芳華》就是抓住了那一代觀眾，創造了日場甚至上午場的電影，老年觀眾特別多。我覺得一代導演服務一代觀眾，不同時代的導演，有跟著他們一起同步成長的觀眾。像我們這一代導演和同齡人，如今漸漸年齡增大，當把我們的成長經歷、過往的歷史通過影片拍出來，大家就會產生很大的共鳴，而他們同時也會成為市場的增量。」提到「增量」這個詞的時候，馮小剛停頓了一下。所有私人化表達的作品，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票房——這是「我的」電影，不一味的討好觀眾。而明白電影和導演都具有自我的時代特徵，能善用自己的優勢，找到屬於自己的觀眾群，在這種睿智的思考面前，導演的年紀，早已不是問題。馮小剛說，他喜歡和欽佩的導演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出生於1930 年，如今90 歲高齡依然在不斷推出不同題材的優異作品。「我覺得太了不起了！他的每一部電影都非常好看，導演才華讓人尊重，而且真值得學習。他和他的電影，給了我特別大的動力。」 馮小剛說。
同時，他從化妝間起身準備去影棚拍照——那裡早已搭建好了一列火車的車廂。
「我覺得，一個人的創作生命力是很長的，要認真的來對待。」 這時候， 換好了衣服的馮小剛已經踏上火車，似乎在眺望遠方。
陸國強
順勢而為的「觸網」
陸國強決定觸網，是在2017 年，正是中國網劇發生逆轉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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褲子Brunello Cucinelli
這一年，不僅出現了一大批優秀的網劇，還出現了現象級爆款。經歷了從複製到深度模仿，再到自主創新、與衛視合作，被引進到海外的過程；在表現形式上，從單一的鏡頭語言、粗糙的畫質、獵奇的劇本，到各種鏡頭的自如運用，劇本精良、題材豐富……如今的中國網劇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那個「粗糙的野孩子」。
而較於2016 年，網絡劇精品化的程度更進一步，不僅播放量不斷上升，出現了多部豆瓣評分在8-9 分的作品，甚至還出現了口碑高的現象級網劇。比如改編自天下霸唱原著小說《河神1: 鬼力怪談》的《河神》，憑藉著創新的形式、流暢的劇情、極簡的美學風格、電影質感的畫面和好萊塢式的人物出場，讓觀眾眼前一亮，收穫如潮好評，13.6 萬網友在豆瓣上為其打出8. 2 分。該劇甚至被行業內評為能「對標美劇」的經典範本。而《白夜追兇》更是現象級的網劇，獲得了31.3 萬網友9.0的評分。隨後，Netfli x 購買了《白夜追兇》、《河神》和《無證之罪》三部網劇的海外發行權—由此可見，網劇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這也足以證明，好片不會被埋沒，也預示著新一輪的融合即將發生。
但是， 這都是陸國強接到愛奇藝CEO 龔宇邀約之後的事情。龔宇希望有像馮小剛這樣級別的名導來操作，以此提升網劇的品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為了抬高網劇的製作門檻，為愛奇藝的影視自製劇打造護城河。而陸國強作為一名影視從業者，一出道就是接觸電影。當很多電影工作者瞧不上電視劇的時候，2004年他也涉獵電視劇領域，擔任了《動什麼，別動感情》、《楚漢傳奇》等劇的製片。
如今，網劇正成為人們的一種觀影習慣。陸國強很早就發現，網劇覆蓋的人群越來越廣。身邊的人在觀賞影視劇作品的時候，使用網絡視頻的用戶規模達到近6億、手機視頻用戶5 億+、網絡直播用戶4 億+ 的時候，這已經是一種大勢。「以前對網劇不太了解。我以前也擔任過《楚漢傳奇》等多部電視劇的製片工作。無論是電影、電視劇還是網劇，主要是流程、製作周期上有所不同。這次觸網，愛奇藝希望我們把多年在電影領域形成的經驗、質量的把控能力、敘事方式、表達方式上做更多電影化的融合。」他說。
雖然沒有接觸過網劇，但愛奇藝的邀請，讓陸國強的初次觸網成為了順勢而為的事情。之前20 多年的親密合作，陸國強和馮小剛早已形成了默契。他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清楚邊界在哪裡。於是在愛奇藝製片人戴瑩推薦的諸多IP 里，兩個老男孩不謀而合，都選擇了《劍王朝》。
「每個男人都有一個武俠夢」，這也是作為金庸迷的選擇。陸國強對金庸武俠小說的喜愛不只停留在紙上，他也嚮往那種「純粹的世界，有一身本領就可以快意江湖的悠然自得」。不過金庸的武俠，只在江湖中發生。實際上，《劍王朝》的故事從江湖轉移到了廟宇，除了俠義精神，更融入了家國情懷，格局更大，涉及的人和情感更複雜。「我們當時也有疑問，在網劇領域，受市場追捧的大多數是女性向的作品，比如女性觀眾喜歡的耽美。男性向的觀眾是很少上網絡去追劇。拍攝的前期，我們和戴瑩團隊經常會討論，做武俠這麼熱血的題材，你們的市場期待是什麼？但是下決心要做，就不會太糾結這個問題。」最初，陸國強看到《劍王朝》的原著，是一部小說迷們當年「最為期待的玄幻小說」。但陸國強「不那麼愛飄忽的奇妙世界觀」，也摸不透「神神鬼鬼做的事」，從人到江湖、廟宇，無論是心懷仁心造福天下，還是家國情懷，《劍王朝》「弱化了玄幻，凸顯了武俠」，接了地氣、彰顯複雜的人性，展現更加多元化的世界觀—這是陸國強眼中的「新武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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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王朝》就是一個玄幻小說，和我心裡的武俠世界還是有差距。但它畢竟是一個IP，所以在改編的時候，我們只是弱化了玄幻，強化了武俠。它基本滿足了不同文化養成下的觀眾的口味。」《劍王朝》不僅在劇本上進行了創新—更寫實、兼顧了不同年齡層的世界觀，在拍攝手法和武打動作上也進行了創新。
在影視圈，陸國強被大家認知到的，不僅因為他是馮小剛的老搭檔，還因為他「沒有一部作品超支」的記錄。這一點也深得愛奇藝CEO 龔宇博士的好感，「他拍什麼心裡都門兒清」。畢竟，這是愛奇藝真金白銀砸下重金的一次大膽的嘗新，一定要交給一個放心的人來操刀。愛奇藝的用心不言而喻—通過《劍王朝》創新一種自製劇模式，將一個有影響力的IP，形成泛娛樂產業鏈矩陣，從小說原著出發，衍生出電視劇、動畫、遊戲等不同形式的優秀作品，把這個IP 價值發揮到最大。就拿《劍王朝》IP 中打頭陣的同名動畫來說，截至目前，《劍王朝》在愛奇藝總播放量已近一億，第二季全集已全部免費播放。而真人劇的拍攝是這個文學IP 的三次元轉化。在陸國強的操盤下，有著30 年武俠劇經驗的香港導演馬華干、合作過《天下無賊》等多部影片的武術導演江道海加入了製作團隊。「無論是電影、電視劇還是網劇，最終的路還是會走向融合。其實形式並不重要，關鍵是展現的內容是什麼。經歷了去年的資本退潮，整個影視行業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行業內也有一些創作者轉向短視頻平台，摸索著新的創作形式。也就是說，不論播出的平台是什麼，播出的方式是長是短，用的是手機還是pad 看劇，最主要還是內容。只有能打動觀眾、有品質的好作品，才能有機會。」陸國強說，「如果只是一味地出奇、出新，而沒有感人的故事和飽滿的人物，沒有具備內涵的價值觀、世界觀，這條路會越來越難、越來越窄。」
他們的故事，和以往不一樣。這一次，陸國強、馮小剛、馬華干、江道海想要表達的是「武俠夢」，而愛奇藝要通過這個「武俠夢」講述一個愛奇藝的網劇夢。「就已經製作完成的《劍王朝》來看，無論從劇本到拍攝水準，服化道的運用都是電影級別的。包括動作設計、特效，都是質量上乘的。 雖說作品的品質是能否成為爆款的一個主要因素，但是一劇一命吧，《劍王朝》能不能爆，看它有沒有這個運氣了。」陸國強笑著說。
戴瑩
堅持創新的腳步
《劍王朝》於12 月6 日播出，讓《劍王朝》製片人之一的戴瑩又繃緊了神經。儘管她對作品很滿意，但能否滿足挑剔觀眾的口味，經得起市場的考驗，她也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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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 作為愛奇藝王牌製片人，戴瑩被龔宇委以重任，擔任《劍王朝》的資方製片人，與跨界的馮小剛、陸國強合作。在以往的經歷中，戴瑩戰功赫赫。《無證之罪》、《破冰行動》、《最好的我們》、《你好舊時光》、《美人為餡》、《畫江湖之不良人》等等，都出自她之手。這些劇要麼成了現象級網劇，要麼就是爆款，其中《無證之罪》海外發行權還被Netflix 買走，成為業界佳話。此次邀請馮小剛擔任該劇監製，愛奇藝在做一次新的探索，希望通過與電影大咖的合作，將一個有影響力的IP，打造成泛娛樂化的產業鏈矩陣，讓其價值發揮到最大化，同時也可以將中國的網劇質量再拉高。從某種意義上講，提高了網劇製作的門檻，也為愛奇藝的影視自製劇打造護城河。
2010 年加入愛奇藝之初，戴瑩在銷售部門，依據客戶的喜好做商業定製內容。後來，服務對象從客戶變成了觀眾，這段經歷讓戴瑩更清楚觀眾的需求和市場賣點。2013 年，戴瑩進入了馬東的團隊，由馬東監製、戴瑩擔當製片人的《廢柴兄弟》2014 年上線，前四季豆瓣評分均超過7.2 分，得到了市場的認可。戴瑩認為，只有自製劇內容更加能代表平台屬性，並且可以通過協調效應，最大化經濟收益。2014 年，戴瑩一手創建「愛奇藝文學版權庫」，為愛奇藝積累和開發自主I P。之後，愛奇藝在自製劇上一路高跟猛進。2017年，在豆瓣評分8.0 的13 部網絡劇作品中，愛奇藝網絡自製劇表現驚人，7 部網劇榜上有名。在戴瑩參與投資製作的20多部網劇中，產生了多款爆品和現象級作品——《最好的我們》不僅榮獲北京市2016 年優秀網絡視聽節目優秀原創網絡劇、年度大獎，同時還榮獲2016 年橫店影視節暨第三屆「文榮獎」網絡單元最佳網絡劇獎；《畫江湖之不良人》榮獲2017年度金骨朵網絡影視盛典年度十大精品網絡劇。2019 年，戴瑩更憑藉《破冰行動》獲得華鼎獎中國百強電視劇最佳製片人及中國電視劇製作產業協會「年度製作人」表彰，憑藉《無主之城》、《我在未來等你》獲得2019 年度五大平台型製片人獎。愛奇藝CEO 龔宇委派戴瑩與馮小剛、陸國強攜手打造這部《劍王朝》，可見對此次跨界合作的重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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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電影圈跨界合作，這並不是愛奇藝首次嘗試。早在2016 年時，愛奇藝就聯手韓三平打造了《無罪之證》，叫好又叫座的成績令愛奇藝在自製劇領域找到了突破口。其後的《河神》又找來了工夫影業聯合出品，以電影品質的優質作品，再次夯實了愛奇藝的江湖地位。再出手時，迎來馮小剛這樣的重量級電影咖，由他擔任監製的《劍王朝》被給予了厚望。「我們邀請馮小剛導演跨界操刀《劍王朝》，就是希望打造高品質的影視產品，提升愛奇藝自製劇的品質。肯定是期待它能成為爆款網劇。」戴瑩精挑細選了幾個儲備的IP，最終確定合作《劍王朝》之後，雙方都有些疑慮。陸國強的顧慮是「愛奇藝對市場的期待是什麼」，雖然這是陸第一次觸網，但時刻關注趨勢的他了解到，男性向的觀眾是很少上網追劇的。
「武俠的邏輯、世界觀，男性接受起來更容易，不太符合女性的天性以及邏輯結構。劇本本身就會形成圈層。」戴瑩非常清楚市場的走勢，她覺得，既然下決心要合作，就不能太糾結於這個問題。「我們會通過一些玩法來『破圈』，調動女性觀眾的積極性，還會考慮海外發行。」她說，其實這並不重要，想被觀眾認可，檢驗標準無非是兩個——口碑和流量。「首先是保證好的質量。」
實際上，團隊在給IP 定調性的時候，也在導演擅長與市場、原著書粉迷之間做出了平衡。最後《劍王朝》確定為「武俠為主，玄幻為輔」。平衡的背後並不是妥協，而是要尋找新的路徑去「破局」。戴瑩說，很早就拍攝完成的《劍王朝》在後期上也花了很多功夫，最後展現出了如電影質感的服、化、道，其完整的故事和分外精彩的武術設計，都十分精美。
至於《劍王朝》能否成為爆品，戴瑩選擇以平常心看待。她深知「爆款」的前提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接下來，愛奇藝還會繼續跨界合作，堅持打造精良作品的路線。「勇於創新、嘗試，才是愛奇藝的基因，也是堅持下去的核心競爭力。」她說。
馬華干
武之大道 俠者仁心
早在1996 年，馬華干就奔波於兩岸三地拍片。在諸多香港導演里，他算是最早進入內地市場的先行者之一。彼時，港台導演中像他這樣有30 年經驗的武俠片導演很受追捧。師從於蕭笙，馬華干入行的第一部戲就是T VB 的經典武俠劇《蜀山奇俠》，至今還保持豆瓣8.2 的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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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行30 年，馬華乾和國內不少製片人、導演合作過，而接到陸國強邀約拍攝《劍王朝》，聽說要和馮小剛一起合作拍網劇，馬華干還是有些激動。「和馮導這樣級別的電影咖合作，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在接拍《劍王朝》之前，馬華干曾經拍攝網劇《爵跡臨界天下》，對網劇有了一定的認知，但是這一次的考驗卻不一樣。最初拿到手的《劍王朝》是一部玄幻小說，曾被書粉迷奉為「最為期待的玄幻小說」，雖然他之前也執導過不同類型武俠劇，如《新仙鶴神針》、《殭屍道長》、《我和殭屍有個約會2》，但這次的《劍王朝》是寫給二次元人群看的玄幻武俠小說，改編這樣的IP 挑戰巨大。一方面，需要展現出更多真實感；另一方面，又不能讓書粉們失望，保留原著的玄幻色彩——最後，整部劇定調為保留一些玄幻，總體上更趨向於武俠片。
自從2012 年後，馬華干就很少執導武俠劇。這一次的新派武俠片，他希望不再是簡單的報仇，因為觀眾已經不再滿足於簡單的情感線，同時隨著閱歷的增加，馬華干認為真正的俠義是「仁心」——放下個人仇恨，消滅敵人的戾氣，化解敵人心中的仇恨。他希望《劍王朝》是這樣一部作品。
考驗接踵而來。《劍王朝》小說長達939 章，要求在34 集的篇幅里講清楚故事。難中之難的是，穿起全局的關鍵人物梁驚夢（書中名為「王驚夢」）的改編——雖然他不是男一號，但卻是整個《劍王朝》故事的起點和連接點，與每個重要人物都有感情的牽連，包括傳承者丁寧、皇后葉甄、衡國王上等等。那麼，究竟是照搬原著的人物關係，還是將這個「點睛」人物前世今生一帶而過？馬華干有些猶豫。「畢竟《劍王朝》擁有眾多書粉」，添加的內容要注意還原度，又能讓普通觀眾看得明白。這時，他得到了監製馮小剛肯定的答覆——不管電影還是網劇，前提必須要呈現出完整的故事和清晰的人物關係。「不要輕易受到別人的影響，一定拍出有自己風格的作品。」馮導的話給馬華干吃了「定心丸」。
歷時兩年，現在《劍王朝》終於和書粉、觀眾們見面了。此刻馬華干並不介意結果，他只覺得這部作品，自己很滿意。
江道海
武俠之「新」
出生於魔術世家的江道海，卻在影視圈以「武術設計」成了名。
在港片經典《賭聖》、《賭俠》系列中，他將賭王的牌技表現得出神入化，成為眾人爭相模仿的範本。他在《天下無賊》中為劉德華設計的剝雞蛋動作，巧妙靈動，讓人回味無窮。江道海擅長設計細節動作，善於在手法上運用巧思，這其實是將魔術的「手、眼、身、法、步、口、搶、栽、粘、續、托」揉碎掰開了，融合在武術設計中，再用鏡頭放大和升格，從而形成自己的「海式」風格。
也是因為《天下無賊》，江道海與陸國強、馮小剛成為好友。兩年前，籌備中的《劍王朝》向他發出了邀請，擔任動作導演。江道海很清楚，這一次的工作挑戰極高。而第一重挑戰，來自於投資方愛奇藝到製片人陸國強、監製馮小剛對《劍王朝》都有很高的期待。愛奇藝希望藉此成就一個有影響力的IP，並形成泛娛樂產業鏈矩陣，首次觸網的陸國強和馮小剛則希望《劍王朝》能成為新武俠的開山之作。「原著是玄幻小說，但和馮小剛導演討論劇本的時候，他希望這部劇走真實路線。」這就要求江道海在動作設計上，要減少特效、增加演員的技巧表演。
武俠片中最重要的就是打戲。過往的武俠片中，大多數是描寫江湖的人和事，動作不會過於誇張絢爛。而《劍王朝》中的場景不僅有江湖中人，還有來自宮廷、廟宇的人士，動作設計要有所區分；這個故事講述了一位少年的成長，在不同時期和發展階段，他的武功招式也應有所區別。「為了表現丁寧隱藏實力，將他的招式設計成『質樸中暗藏大招』；來自宮廷中的夜策冷，她是朝廷高手，招式就會凸顯出一種誇張和絢麗的風格；白山水是江湖人士，飄忽不定，身手則更為飄逸……」
同時對於江道海來說，第二重考驗似乎更嚴峻—如何平衡玄幻和武俠之間的虛實切換。他並不想把展現「新武俠」的新意，體現在武功或招式的創新上，他理解的「玄幻」，更多的是意念上的感受，在意念表達和處理手法上，他希望展現出新意。「原著里武功有不同的境界，我將它解讀為一種感覺。」例如劇中薛忘虛的「搬山境」，江道海將它轉化為一種意志上的催眠，讓對手有被大山壓頂的感覺，從而體現「搬山」，而不是很直白地展現「一座山被移動」。「這樣處理，既保留了畫面的可觀性，又形成邏輯的連貫性。」為了保留原著的玄幻色彩，江道海需要大量在虛實之間切換的設計。「這個比較難處理。就連演員也經常會問我：『現在的狀態，是現實情況還是在意念之中？』」
江道海笑著說，這次的「觸網」經歷，對於自己是極其難得的體驗。因為有突破，更有創新。
李 現
有態度 才會發光
「雖然辛苦，我還是會選擇那滾燙的人生。」這句話是李現在自己的微博上，引用著名導演北野武的一句話。
2009 年李現高考失利，復讀一年。也就是那一年，他選擇不做理科生，要去學表演。李現說：「很多人都問過我這個問題，當初選擇的初衷是什麼？其實就是一個叫做『感召』的東西，你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這樣的想法——我回應了這個感召，就有了今天的李現。」
我們的人生當中，時刻都在做選擇。選擇並不難，但確定選擇的標準和依據，承擔選擇的後果，卻無比艱難。但對李現來說，他總能看到一件事物利好的一面。「我從一個理工男轉到電影學院去學表演，其實很多東西是完全不知道的，所有都是從頭開始。這樣反而是好事，因為你從頭開始的時候，學到的都是最純粹的。包括剛進電影學院開始看片，都是最經典的影片，一開始就接觸了最好的東西，沒有龐雜。因此在打基礎的時候，我對表演的理解都是純粹的。包括大二的時候能接到《萬箭穿心》這麼好的文藝片，都在心裡種下了種子，就是一個對藝術行業，或者說對整個電影行業的敬畏心，直到現在我都是帶著這樣的狀態和理解在做演員的。」他說，「當你有了這樣的信念之後，所做的很多選擇和決定都會被它影響，包括接的項目，包括是做流量明星還是做一個好演員，在選擇上如何平衡？我都會去找這個節奏。」有了自己的信念感之後，李現理科生的本質開始顯現。比如關於角色選擇，他是用理論和邏輯去分析，要選擇的重要維度是什麼。「我其實更多的是看劇本和團隊配置。在眾多劇本當中，公司先會幫我縮小範圍，包括導演和製片團隊、劇本進展情況、拍攝調度、對手演員等等……這些都合適了之後，至於它是一個古裝戲還是民國戲，或是一個現代戲，如果團隊優秀，基本上都不會差。」李現說。
目前，李現的首部古裝作品《劍王朝》已經開播，據說接這部戲，是因為他希望滿足自己的角色空缺，演繹過現代的、民國的，在古裝領域也可以有一部自己的作品。為此他提早一個月進組，學習各種武打動作。「我們有非常多的真正的招式，整個戲基本上都是我自己打下來的。除了360 度翻轉之外的，有很多中景，都是我自己一個人打下來的。」
提到這次選擇，李現說，一是因為《劍王朝》這部作品是非常新派的武俠劇，每個角色之間的態度和對於武俠江湖的理解，都是非常具有新意的。除此之外，作品始終圍繞一個「情」字展開，包括男主角的兄弟情、和愛人之間複雜的糾葛，以及和女主角之間的感情都極其微妙。「這是一個類似於《王子復仇記》的故事，因為有了情感糾葛才更加好看，在復仇的過程中因為一些家國情懷的東西而影響了他，讓人物的成長性更加豐滿了。」他說。
而在網絡上曝出花絮和照片的時候，卻引來網友一片譁然，大家對他的古裝造型品頭論足，褒貶不一。對此，李現很坦然：「一回生，二回熟，凡事都有一個過程。這是我的第一部古裝戲，對於我的臉型適合什麼髮型，和那種質感的東西，在這部作品裡會比較生疏。包括在冬天拍戲的時候，怎麼穿能顯得比較颯，又不臃腫？這些小細節可能顧慮不到，有時候只是說我把戲演好就行了，其他方面可能顧及不到，在造型或服裝方面可能經驗不足……但是，這都是未來我能再接古裝戲的一個不錯的基礎。」
可以看出，李現有非常好的心態和自我調整能力，在官方放出的一個花絮當中，因為操作不當，李現乘坐的馬車在倒車時掉到山溝里去了，他被拉上來的時候卻一臉笑意，一直說著「沒事，沒事」，第一時間安撫工作人員。當我們談起這個，他說：「當時確實很害怕，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在往下墜的過程當中，你也不可能跳出去，所以只能聽天由命——但是既然安全了還是得安撫一下大家，難道現場發飆嗎？他們只會更緊張，可能更拍不好。」李現說，自己是一個笨拙的人，在表演里用盡全力，用最笨的方法去做。他不做憑空的假設，他只做基於事實的判斷。
他唯一的焦慮，來自於拍完戲之後不能立刻播出。「每一段時間對表演都帶有當時的理解，如果戲不播出，那麼我這個階段對表演的理解，就會被大家帶入到下一個階段，會感覺沒有進步。這是比較尷尬的。」他說，「比如今天再來看《萬箭穿心》，我會覺得我的表演是在拖其他演員的後腿，但那就是當時的我，儘自己最大努力去理解的我，對表演的極致就是那樣。你越成熟，再往前去看之前的作品，越是會發現有不成熟的地方，包括現在看《劍王朝》我覺得是當時的我盡力去表演的一個作品，就是那時候的自己。」李現說，「沒有人是一帆風順的，都會在人生中經歷很多波折，這些波折是能幫你更加成熟的，當你以更高維度去看待事情的時候，心態是不一樣的。」
目前，他打算拍完戲之後趕緊給自己放個假。「可能很多藝人覺得紅了之後，應該抓緊時間讓自己獲得更多的東西，利益、角色或者市場占有率。但我覺得，其實不管紅沒紅，都不要打亂自己生活的節奏，包括工作狀態的節奏，還有對身邊一些朋友的情感維繫，這是更重要的。」他說，「其實從《萬箭穿心》到《睡到我上鋪的兄弟》，中間大概有四五年的時間，我是消失在大眾視野里的。那段時間我就踏踏實實地在寢室看電影、健身、去打球，做自己覺得依然正確的事情。覺得能豐滿自己、充實自己的，儘可能多去做，也因為有了這段時間的學習和吸收，未來才有了釋放的機會。」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在成名的道路上他不急不緩，有自己的節奏和態度，這也讓他和同輩的演員產生了極大的差異性。
沒人知道李現的這種領悟是如何得來的，是什麼造就了他，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內心力量。
至於今後是否要嘗試不同的角色，走出自己的舒適圈，李現的回答很有趣：「其實『舒適圈』這個詞很奇妙，它是在對與錯之間。我的觀點是，既要走出自己的舒適圈，又不能完全走出來——你要在自己的舒適圈內工作，這樣才會有更多發揮空間，但同時，你要把自己的舒適圈放大。比如說，很多男明星帥得驚為天人，那就沒必要去刻意演一些特別丑，或是靠扮丑來找到自己的藝術價值。你要在自己的可表演範圍內，去找自己最舒服的感覺。」
他說，在你自己的歲數，做該做的事就好。
李一桐
感知她 理解她 成為她
她曾是民國玄幻劇《半妖傾城》里性格倔強、敢愛敢恨的女主角聶傾城，也曾是東方神話劇《朝歌》中的胡仙兒；還是《射鵰英雄傳》中玲瓏剔透、聰慧機靈的黃蓉，並憑該角色榮獲了電視劇品質盛典「年度新銳劇星獎」和由《電視指南》雜誌評出的「電視劇新人獎」。她曾演過新銳服裝設計師，也演過邊防團中最年輕的女兵艾千雪。在《媚者無疆》中，李一桐扮演的姽嫿城殺手晚媚，人物塑造得豐富而具有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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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劍王朝》中，李一桐飾演女主角長孫淺雪，冰冷的外表下有極度熾熱的情感。她說：「我總是全力理解和體會人物，整合起所有的碎片，直到自己能夠感知她，理解她，成為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表演，她說要感謝於正導演，「他對我的幫助很大。如果第一個戲收到的都是反面的評價，那對我打擊會很大，可能會走不到現在……我非常感謝他對演員的保護。」李一桐說：「我是需要與自己和解的人。當碰到一個問題，我會找與它相關的各種問題，向內要求，比如某場戲演得不舒服，我會一直想重拍，會想一定是哪個細節或哪處想錯了，沒有很真實地理解這個人物，只想保護這個角色，進入到這個人物的生命中去保護她」。她會極力做到自己的每一個言行舉止都是人物的體現，而不是自己的表現。
「實際上，我一直在避免習慣性的東西，每個角色都是不一樣的。但是完全做到太難了，比如黃蓉，相對來說她最突出的特點是『跳脫』，看到劇本之後，我最大的感觸是，她幾乎是一個完美的人物，她在不同的生命歷程中都完全投入，經歷給了她什麼，她都能歡喜地接受，這需要我非常理解她，才能自然地演繹。又比如在《特戰榮耀》里的艾千雪，她的性格非常突出，包括平常的語氣，都是很嚴厲的，而實際上我沒有那麼雷厲風行的氣質……對我來講，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充分理解角色。」現代戲能激發個人的爆發力，古裝戲情境設定很多，需要有很大的想像力去塑造人物內心的細膩。而如何去對抗表演的慣性，使自己更有可塑性，幾乎是一個演員一生的修練。對此，李一桐說：「在角色之間轉換時，要及時調整對人物的理解——與上一個角色告別，與下一個角色見面。」
這次在《劍王朝》里扮演的長孫淺雪，是一位外冷內熱，喜怒不形於色的劍客。她內心真誠，對情感有熱烈的渴望，又極力掩蓋自己。「在這部戲中，我會不斷地在內心叮囑自己，在想要表達時，外表上不要太外露，要用眼睛裡的東西去表現。」她說，自己感觸最深的是最後一場戲，「那一場戲是演完死的那一刻，我內心也像過電影一樣，從最初與丁寧的認識，直到最後死在他懷裡，那一瞬間，我強烈感覺到了長孫淺雪與丁寧的情感——她從不表達，也幾乎不給他表達的機會，還經常針對他，但內心的愛慕一直在燃燒。」因為有舞蹈的基礎，在拍《劍王朝》這部新武俠戲時，李一桐覺得會順利一些，尤其是打戲，動作比較快，身體的協調能力更好發揮。但是舞蹈和打戲不一樣的是力量感，舞蹈在於動作線條的優美，而武打更強調落下去那一刻的力量。「長孫淺雪是一位劍客，她的打戲要更乾淨利落，才能讓劍的一招一式更驚艷。」演繹這樣一位女主人公，她要在這個戲裡收起舞蹈的柔美，每個動作要很乾脆，甚至包括說話的語氣。
平時的李一桐喜歡安靜， 不拍戲的時候，她就喜歡宅在房間裡看書、看電影、上網， 甚至是發獃， 她很享受一個人的獨處，可以從容梳理自己的狀態。「 我很少有長遠的計劃， 我希望每一步都得到儘量好的落實。能完全體驗好每個角色，不論最後感到好或者不好， 我的心境都沒有變。這也許是我對『 初心不變』 的理解吧， 就是現在做好現在的狀態。」 她有種隨遇而安的心態，有戲的時候就全力以赴，一般不會給自己制定什麼計劃，喜歡「隨意的體驗生活」，有時候也去旅行。但是對她來說，工作就是工作，旅行就是旅行，「 我喜歡是什麼就是什麼，不會去做一件事兼顧另一件事。」迴避一些不必要的事務，把更多的精力用於工作中，她感謝身邊的朋友和家人對她的支持。李一桐說，在演戲時，所有的困難都來自於自己。當被否定時，她會自我調節，極力把很多打碎的東西重組，重塑出一個活生生的人物。
感謝那些角色，讓她在演繹的同時，也在開拓著自己生命的維度。
劉奕君
整裝待發的旅程
曾經有一次， 劉奕君在距離布拉格200 公里的小鎮上， 遇到一個會說點中文的小伙子和一位老人在一起，他以為這是一對父子。然而老人卻只會說日語，是一個日本人，他雇用了小伙子一起週遊世界——這讓劉奕君出乎意料， 特別感慨， 他很想了解這一老一少兩個人過去的故事， 以及未來的境遇， 甚至想為他們拍一個紀錄片。旅行中常有獨特的風景和意外的人生，遇到了， 便在那一瞬間與之交集——這很像拍戲， 自己在生命的某一時段， 與不同的角色交集， 體驗不同的故事。在一次次行程中與人物結伴，甚至忘掉自己， 完全成為那個人物。戲演完了， 行程結束了， 像到了一處驛站， 主角在那裡停下來， 而自己休息一段時間後， 仍會再一次地整裝前行。如今，劉奕君已走過了許多的驛站。有《琅琊榜》、《扶搖》這樣的古裝劇，也有《北平無戰事》、《偽裝者》這樣的近代歷史劇，還有《外科風雲》這樣的現代劇……他在不同的情境中穿越，扮演著不同性格和氣質的人物。他說：「在表現不同劇里的角色時，就需要做到忘掉以前， 重新開始。把自己置身於新的故事和框架里，理解那段歷史和人物關係， 這也是我熱愛表演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要打破重塑」。在《劍王朝》中，他扮演的是一位性格多疑且執拗的帝王，同時也是一個丈夫。「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同床共枕的王后。他還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疼愛藏得很深。有一天兒子不見了，出事了，他不自覺地流下眼淚——他覺得臉上癢，用手一撓，才發現那是一滴淚，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流淚。在戲裡，我專門做了這樣的表現，演繹帝王複雜的人性。蘅王這個角色在整個故事裡是舉足輕重的，他是兩股勢力交鋒的其中之一，對劇情也起到非常大的推動作用。劍王朝實際上就是他的王朝，這也是從江湖到朝堂的一種過渡吧。」在古裝戲中，因為營造了一個冷兵器的時代，人物行動的節奏比較緩慢，反而給了演員充分的空間與想像力去表現。「比如在古裝戲中，皇帝下令去把誰叫來，是需要時間的。可如果在現代戲裡，直接打個電話或微信就把人叫來了。包括《劍王朝》的著裝，寬袍大袖，行動也註定是快不了的。」
談到古代和現代的節奏，劉奕君很有感觸。「如今我們的節奏，已經被高速發展的時代推得太快太遠，我覺得如果整個大時代速度太快了，會讓人停不住腳、剎不住車的。或許應該讓自己慢下來，在一個穩定的節奏里，而不是加速度里，才不會忽視內心的感受，才可以靜下心來去細細品味，細細感悟生活。」他說，「人生需要做好準備，伺機而動，我不希望走得太快，太快會讓我有一種恐慌，我喜歡慢一點，慢會帶來一種莊重，是深思熟慮之後的一種穩當，那會有一種踏實感。」劉奕君想起小時候生活在古城西安的感覺——城裡有巨大的城牆，有里城和外城，里城是小商小販的，很古老穩定的，有些一成不變的生活。而外城不斷起來的高樓大廈，又仿佛對里城生活的人是一種挑釁和調節，相互之間達到了一種生機勃勃的平衡，既不會永無變化，又不會走得太快。
里城似乎永遠是座生活的憩棲地，外城又像是永不倦怠的前行的慾望。劉奕君說：「西安是一個非常奇妙的城市，這裡給了我很多滋養。我的父母都比較喜歡看書，我從小在書里就看到很多有意思的故事，而那些人物，慢慢從紙上到我腦海里，就幻化成了形象。」直到成為一名演員，可能就是把他小時候腦海里幻化的形象演出來的過程。
現在有機會，他就會回西安。「每次都有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現在我更願意到郊區的農村走一走——那裡其實就是唐朝的長安。現在有些荒涼，然而它曾經張燈結彩。行走在這裡，好像與一個城市的輝煌與蒼涼交集。」西安對他而言，好像是屬於自己的一處驛站，在這裡穿越過所有他塑造的角色，與過去相逢。西安是他人生劇本中的一頁，書寫自己的故事，一次次的回來，一次次的重塑，也向未來延伸開他新的旅程。
造型 · 張雪斌
攝影 · KO(K-STUDIO)
編輯 · 於蕾
採訪、文 · 於蕾、小川叔、徐英、一丹
馬華干、李現、劉奕君圖片 · 藝人團隊提供
馮小剛、陸國強妝發·周鈺
戴瑩、江道海、李一桐化妝·NIC
戴瑩、江道海、李一桐髮型·候坤
設計·鄭健男
【本文刊登於《芭莎男士》2020年1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