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炊煙(散文)

作者雪原 發佈 2020-01-24T22:57:19+00:00

站在埡口,便看到房面上的裊裊炊煙揚頭把我們張望,並熱情地隨著年風輕快的飄來迎接我們。灶台前,碼著的往往是一堆竹葉,也有乾草,但樹枝罕見。

原創

許久不見炊煙,許久未聞這濃濃炊煙的年味兒了。


站在埡口,便看到房面上的裊裊炊煙揚頭把我們張望,並熱情地隨著年風輕快的飄來迎接我們。

90多歲的老岳母在家門口把我們張望著,翹盼著。

到家了,炊煙把灶房裡的臘肉香腸,雞魚菜味徐徐送來,讓我疲憊的身心頓感放鬆,舒適怡然。灶房裡,柴火鍋、煤氣灶火勢正旺,大鍋小鍋里「咕嘟咕嘟」熱鬧不已。

聞著這沁人心脾的年味兒,又把我的思緒帶回到童年。


小時候,家裡缺燒的,上半年的麥草要蓋房。每年我們家都要請匠人補蓋房子。下半年的稻草是耕牛的口糧,我們家的牛圈樓上堆滿了稻草,家裡再缺燒的都不許也不敢動。

那年月,我們一家7口,一日三餐(許多時候只吃兩頓)為柴火發愁。光禿禿的小山丘,零星的幾棵油桐樹,柏樹早已劈的遍體鱗傷。房屋前後的竹林下,竹葉一飄落就被我們撈進背篼,竹林里每天都打掃的乾乾淨淨。

灶台前,碼著的往往是一堆竹葉,也有乾草,但樹枝罕見。鍋里的紅苕稀飯從來都是照見我們瘦小臉膛的,米粒微開。哪像現在,大火燒開小火慢慢熬稀粥,濃稠黏香。


因為柴火潤,許多時候,母親包括我們都要低頭對著灶門使勁吹氣,把火吹燃。火一時燃不起來,滿屋瀰漫著煙霧。因為嗆,會吹得母親眼淚汪汪的。現在耳畔都還響起母親吹火後咳嗽的聲音。

因為柴火缺,常常一頓稀飯也要耽誤不少時間。過年時白蘿蔔煮肉,沒有柴火了,回鍋肉下鍋幾鏟子就上桌。那年頭,只要有肉吃,不管怎麼做都是香的饞人的啊。

小時候,我們從來沒有大手大腳動過柴火。

母親和鄰居大娘因為竹葉的歸宿,不知道鬧過多少架。我們家的竹林和鄰居家的幾乎連在一起,風吹葉落,竹葉掉下來自然也成了一片,撈竹葉的時候,到底是你撈了我的,還是我撈了你的,鬧的不可開交。


鄰居家的兒子在中心校總務處上班,他聽說後回來「調解」半天也是徒勞。母親和他母親的矛盾因為柴火的問題,多年以後我們大了也隨之融化,鄰里情深。

記得有一年,責任田土坎垮塌了,一棵苦楝樹隨之折斷,我和父親把樹枝砍掉,和樹幹、樹兜一起抬回家,曬在地壩頭。樹枝燒了,父親把樹幹和樹兜劈開晾在階沿上,「過年燒」。那一年春節,家裡的柴火最旺,炊煙最有力,當然飯菜最香。

二爸就是因為柴火缺,到田坎上砍了一棵乾枯的苦楝樹,扛著往回走的時候,因為下雨路滑一腳滾到田裡,造成髖關節脫位,落得終身殘疾,那年二爸只有40多歲,正直壯年。

一句「開飯啦!」把我從思緒中拉回眼前。如今政策好了,我們農村再也不缺柴火。

柴火灶,煤氣灶,因為火勢旺,得益於政策好,照著我們農家的生活越來越美好。


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