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前,10000個孩子被納粹集中營囚禁虐待,最後留下了4500張畫

美術史知識大全 發佈 2020-02-08T13:32:27+00:00

顧城說:「在一片死灰中,走過兩個孩子,一個鮮紅,一個淡綠。」78年前,有這樣一群孩子,他們沒有父母的陪伴,他們失去社會的保護。




他們在吶喊,你聽見了嗎?


這個屬於70多年前的故事,我很早就寫過。


如今再寫,已是別樣滋味。



顧城說:「在一片死灰中,走過兩個孩子,一個鮮紅,一個淡綠。」


在黑暗的成人世界中,孩子會看到什麼顏色?



78年前,有這樣一群孩子,他們沒有父母的陪伴,他們失去社會的保護。


被囚禁、被虐待、被欺辱,飽受摧殘,直到折磨致死。


他們的囚禁地叫做納粹集中營,他們是猶太人的孩子。



1942年,在納粹的驅趕下,大批猶太人被迫離開他們的家園。


他們交出個人全部的財產和房門的鑰匙,被像牲口一樣運送到集中營內。


一夜間,他們變得一無所有,面前只剩下地獄般的生活。



他們從早到晚要從事重體力的勞動,而且長期食不果腹,衣衫襤褸。


相比起肉體的痛苦,精神上的折磨更讓人無法忍受。


由於分批遷移,家庭通常被強行拆分;


無數母子失散,夫妻分離;


更有數不清的孩子被登記成孤兒,送到特萊津集中營



在捷克的特萊津集中營里,孩子們只有編號。


沒有人傾聽他們的故事,沒有人關心他們的生死。


他們似乎註定無聲地忍受著一切。


但在事實上,這群身處地獄的小天使,早已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不能長久停留的世上留下了有關幸福與愛的標記。



1945年8月底的一天,二戰剛剛結束。


集中營里倖存下來的管理員提著一個巨大的手提箱,來到了布拉格的猶太人社區中心。


箱子裡有4500張畫,它們來自集中營里的孩子們。


在這每一張畫上,都有孩子自己的名字。



它們被作為納粹的罪證,公布於世,大白天下。


人們將這些畫加以整理,出版成集,取名為《像自由一樣美麗》。


通過這些稚嫩的畫作,我們依然可以聽到那些童聲在死亡詛咒下,仍歌唱幸福。


在對自由的無盡嚮往中,飛向縹緲的天國。



1944年,哈娜被送到奧斯維辛集中營,被殺害時,未滿13歲。


哈娜·科赫諾娃《特萊津的房子》,畫面一分為二,黑暗籠罩下,最鮮艷的地方,是家之所在。


1943年,12歲半的海倫娜,被送往奧斯維辛集中營,再也沒有回來。


海倫娜·曼德洛娃《夜空》,擁擠的牢籠外,有金色的星星,張著巴掌似的手,給黑夜塗上溫暖的光。


在距埃麗卡10歲生日還有12天的時候,她被殺害在奧斯維辛集中營。


埃麗卡·陶西戈娃《有著架子床的房間》,房間如果有花就好了,那胖乎乎的蜜蜂,會在大紅色的花瓣里,哼著香甜的歌。


莉莉在集中營里下落不明,至今已查不到有關她的資料。


莉莉·博巴肖娃《帆船》,在夢裡許個願望,乘上會發光的白帆船,在月亮里起航,駛向海的深處,自由而安詳。


被遣送到特萊津時,多娃才6歲半。


在完成這張畫不久後,她被送到奧斯維辛集中營殺害,只有9歲。


哈娜·格龍費爾多娃《特萊津的住處》,開了電燈,點了蠟燭,屋子裡就是溫馨的,像彩虹穿過的地方。


魯特13歲時,在奧斯維辛集中營,被關進毒氣室里殺害。


魯特·薩赫苔洛娃《特萊津》,太陽在高牆,牆裡和牆外是兩個世界,卻有一樣的光。


這些畫大都圍繞著特萊津集中營,真實地記錄下了孩子們所見所想。


在孩子們的筆下,特萊津里的建築物往往透著陰森恐怖的氣息。


它註定滿載罪惡,戕害純潔。



這座臭名昭著的集中營,在一個被改建過的廢棄小鎮里,當年被硬生生地塞進了幾十萬的猶太人。


與防禦牆相隔一條河的地方,建起來的堡壘就是地獄所在。



特萊津集中營在二戰期間,這裡共關押過10000多名未成年孩子。


最終倖存下來的僅有100多位,以及4500幅畫。


事實上,這些畫能被創作並保存下來,有一個人在其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她就是孩子們在集中營的美術老師,一位叫弗利德的藝術家。


為了掩蓋種族屠殺的罪行,納粹將大量的政治、科學、藝術家同孩子們一同關押,對外製造出「模範集中營」的假象。


但這也為處於黑暗中的孩子們,送來一縷希望的光亮。


電影《辛德勒的名單》


大人們利用生命最後的長度,努力擴寬著孩子們的視野。


他們偷偷利用休息的時間,躲避納粹耳目的監控,教孩子們學習文化知識,向他們播種生命的希望。


46歲的女藝術家弗利德·迪克·布朗德斯就是其中之一。


她放棄了可以出逃機會,選擇和集中營的孩子們在一起。


他們開始一起畫畫,自己辦雜誌。



由於集中營里紙筆缺乏,孩子們沒有修改的條件,初稿往往就是終稿。


他們儘可能地利用各種材料進行繪畫創作。


有時他們找不到彩紙,就把廢棄的表格紙收集起來,先剪後染,拼出剪貼畫。


孩子們在弗利德的幫助下,進步飛快,他們甚至能在下水困難的紙上畫出水彩的感覺。



弗利德對孩子們說:「你要用光明來定義黑暗,用黑暗來定義光明。」


從孩子們畫中不難看出,這群處於黑暗中的孩子,在憧憬希望的大人那裡汲取了尋找光明的力量。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他們一共「出版」了將近800頁的《先鋒雜誌》。


書中除了孩子們的畫外,還保存著孩子們寫的詩。


其中有一位小詩人名叫哈努什·哈申布爾克,在他的《畫》中這麼寫道:


「這裡唯有小小的雲朵、夢想,

還有被死亡詛咒的圍牆。

這不是世界,這只是畫的屏障。

一個色彩的嘉年華會,

一個太陽和寶石的世界。

這是偉大的太陽,

太陽宇宙和苦澀的美,

苦澀、令人害怕的圖像。」


「你們特萊津的畫家們,

你們要把窗戶敞開,

面對世界,漂浮在你們田園詩的雲朵的背景上:

有一天,你可能跌入痛苦的口子裡。

要掙脫那通向深淵的軌道,

要活著,在黑暗中,仍然創造!」


大家團聚在一起,慶祝猶太族的傳統節日。


對痛吻他們的命運,報之以高歌。


在納粹的鐵蹄下,他們並沒有忘記自己是誰。


多麗絲·維塞洛娃《逾越節聚會》


但那一天還是到來了,1944年9月,弗利德和丈夫被遣送離開。


臨行前,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和管理員一起,將孩子們的所有畫作小心地包好,抬上閣樓,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1944年10月9日,1550名囚徒被裝上運牲畜的悶罐車送走。


兩天以後的中午,到達奧斯維辛。


第二天一早,他們被送入毒氣室。


其中就有弗利德。



所幸的是,弗利德用生命換來的畫作,絕大數都得到了完好的保存。


如今在猶太人博物館裡,仍能看到孩子們真跡的展出。


它們被稱為「人類文化皇冠上的鑽石」


純潔剔透,熠熠不朽。



而那些畫作的主人,絕大多數被送往奧斯維辛,謀殺在納粹的毒氣室里。


臨行前,大人們不忍以實情相告,對他們說列車通往回家的方向。



毫不知情的孩子們,興奮地向同伴講述和炫耀——想像回家後一切照常的生活。


卻不知等待他們的是殘忍的殺戮。


奧斯維辛集中營遇難者的眼鏡


如果身處地獄,是孩子們無法改變的命運。


那麼至少到死,他們都一直面朝陽光。



一生摯愛孩子的豐子愷說:


「天地間最健全的心眼,只是孩子們的所有物,世間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們能最明確、最完全地見到。」



然而很多時候,孩子們卻無法把見到的說出來。


他們的聲音湮沒在龐雜的成人話語中。


他們難以表達,難以被聽到。


於是,他們只好扮演起觀看者的角色,沉默地將一切看在眼裡。


成人的所作所為,將會向孩子們示範未來應該如何應對這個世界。



無論世間如何光怪陸離,都不該讓失落判斷能力成為傷痛退潮後的代價。


成年人的猶疑和脆弱,會換來孩子的亦步亦趨。


為了孩子們的色彩,我們沒有沉溺的餘地。


用黑色的眼睛去尋找光明,將是黑夜中最實際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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