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興春
印度和巴基斯坦1947年以來，因為分治和克什米爾歸屬爭端，除了發生三次大規模戰爭，70多年來一直衝突不斷。國際社會本來預計隨著巴基斯坦伊姆蘭.汗新政府上台和印度總理莫迪連任，印巴關係會出現改善的可能。然而，2019年，印巴矛盾卻集中爆發。
去年2月14日，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發生爆炸，引發印巴雙方齟齬不斷。印度軍方出動戰機對巴控克什米爾地區實施空襲，巴軍方擊落印方兩架戰機並俘獲一名飛行員。後來局勢雖有所緩和，但雙方在實控線兩側交火仍時有發生。
8月5日，印度宣布廢除憲法第370條，將查謨和克什米爾邦分為查謨和克什米爾和拉達克兩個中央直轄區。同時，取消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穆斯林的自治權，允許印度其他地方的人進入印控克什米爾地區居住，這意味著占印度人口多數的印度教徒有機會大量湧入，可能把穆斯林變成少數，從而強化印度對克什米爾地區的實際控制。巴基斯坦對此強烈反對，採取了召回大使、禁止印度航班飛越巴基斯坦領空、向聯合國安理會控告印度等多項反擊措施。
12月10日，印度人民院通過了「公民身份修正議案2019」，規定凡是2014年12月31日自巴基斯坦、孟加拉國和阿富汗三國受「宗教迫害」的移民，因印度《護照法1920》或《外國人法1946》被劃為「非法移民」的群體，可申請獲取印度公民身份，但這些「非法移民」只涵蓋印度教、錫克教、佛教、耆那教、拜火教和天主教6個宗教群體，卻把穆斯林排除在外。該修正案在印度多地引發大規模抗議，也遭到巴基斯坦的強烈譴責。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2月25日，印巴軍隊又在克什米爾實控線交火。這預示著，印巴關係在2020年也難以平靜。
首先，印度政府預料廢除憲法370條授予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的自治權，會遭到當地穆斯林的堅決反對，提前在當地部署了大量的安全部隊，並採取斷網等多項高壓措施，暫時避免了大規模暴力事件的發生。但高壓措施無法長期保持下去，放鬆之後，必會發生很多針對印度安全部隊和政府目標的襲擊事件。由於印度政府、軍方和社會一貫把印控克什米爾地區穆斯林組織的襲擊歸於巴基斯坦支持。一旦襲擊事件發生，不但會造成當地安全局勢惡化，還可能引發印巴的武裝衝突。
其次，2019年，堅持印度教民族主義的印度人民黨，利用本黨在國會的絕對多數席位，推動通過了多項反穆斯林和增強國家印度教特性的法案。由於印度經濟增長嚴重下滑，印度民眾對莫迪政府的不滿情緒持續上升，為了轉移國內壓力，莫迪及印度人民黨可能在印度教民族主義道路上走得更遠。這讓巴基斯坦政府和社會很難對反穆斯林的印度作出妥協和表示友好。
第三，莫迪在2019年之所以能獲得選舉勝利，與其大打「安全牌」和「反恐牌」有很大的關係。多年來，印度「反恐」主要指向巴基斯坦，指責巴方支持恐怖主義。特別是在美國川普政府南亞戰略「重印輕巴」的鼓勵下，印度會進一步利用「反恐」等多種手段在國際社會孤立巴基斯坦。
由於印度和巴基斯坦都是擁有核武器的國家，這決定了兩國間的武裝衝突會始終處於低烈度的層次。從印巴幾十年的對抗和衝突看，其非但未解決彼此間的爭端，還耗費了大量的資源，嚴重阻礙了兩國的經濟發展。如果兩國政府和領導人有務實的精神，積極有效管控分歧，集中資源和精力發展經濟，將對印巴兩國和人民更為有利。
(作者系北京外國語大學區域與全球治理高等研究院高級研究員)
責編：高恆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