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虎城二妻張蕙蘭:曾對婚姻不滿,未留下子嗣,卻是楊家最大功臣

記者李滿 發佈 2021-10-05T02:14:17+00:00

當年,是1919年,張蕙蘭年14歲。最初嫁到楊家時,因為年歲尚小,張蕙蘭並未覺得有什麼。可慢慢知人事,知道自己的婚姻是父親「硬塞」的結果後,她心裡多少有些芥蒂了。

「寧為君子做小,不為大人做大!」

這句話出自楊虎城好友張仰卿之口,說完這句話後,他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唯一的女兒張蕙蘭嫁給了楊虎城做小妾。

當年,是1919年,張蕙蘭年14歲。

最初嫁到楊家時,因為年歲尚小,張蕙蘭並未覺得有什麼。可慢慢知人事,知道自己的婚姻是父親「硬塞」的結果後,她心裡多少有些芥蒂了。

原來,當時楊虎城並不願意迎娶張蕙蘭,原因是:他與原配羅佩蘭感情一直甚好。也因此,張仰卿要將女兒嫁給他時,他說什麼也不肯同意。張仰卿因十分看重楊虎城,便在遭到他的婉言拒絕後,開始遊說楊母。

在張仰卿的努力下, 一直心急抱孫子的楊母便同意了兩人的婚事。楊母覺得,兒媳羅佩蘭始終未生下一兒半女,也是時候娶新婦了。

於是乎,楊母便在事後以家中有事為由,將兒子楊虎城叫回家中,並命他與張蕙蘭成婚。楊虎城起先很拒絕,可因為他是孝子,他最終只好聽從母命,與張蕙蘭拜堂成親了。

父親「強塞」的種種,張蕙蘭最初並不知情。可嫁到楊家,看到丈夫與原配羅佩蘭一直恩愛有加,她心裡難免沒想法。大一些後,她也終於知道丈夫迎娶自己的背後故事了。

很多時候,張蕙蘭甚至覺得自己做了他們婚姻的「第三者」了。也因此,她開始對父親心生不滿。她實在不能明白:父親怎會把好端端的女兒,強塞給有婦之夫呢!

好在,楊虎城是個明大義的人,他對張蕙蘭一直十分尊重。這樣一來,張蕙蘭在楊家的日子也還過得去。但長大後的張蕙蘭心氣很高,她豈會滿足於「過得去」?也因為對婚姻不滿,她對父親有了很深的怨恨,她覺得自己的尷尬現狀全是父親給的。

為了報復父親,她拒絕回娘家,甚至直接和父親斷絕了往來。直到父親病逝後,她才在婆家人的勸說下參加了葬禮。

可另一邊,她又對丈夫很敬重,因為婆婆將她當女兒看待,她和婆婆的關係也親如母女。羅佩蘭是個大氣的女子,她自然不會為難張蕙蘭,兩人平日裡常如姐妹般。

張蕙蘭嫁入楊家雖是以「妾」的名義,可楊虎城卻從未將她做「妾」看待。每次外出寫家書,他也總是對兩位夫人一視同仁。這點,從他1922年12月22日的信中,便可見一斑。當日,在信中,他寫道:

「佩蘭、蕙蘭兩賢妹青覽:久客榆陽,抑鬱寡歡。昨得佩蘭妹函告久病情形,益令人煩悶。不已,特召像師攝影,寄贈兩妹覽之,可知旅中近況也。虎城白題,十一年長至日(冬至)。」

當年12月27日,他得二夫人張蕙蘭書信後,得知大夫人產下一子後欣喜不已,隨即他又單獨去信給張蕙蘭道:

「蕙蘭妻覽:你佩蘭姐幸生男孩,我聞之不勝欣忭!但你姐平素身體虛弱,又在新病之後,一切飲食起居,我妻務須小心伺候,以免你姐勞神。只要你姐母子平安,便是你的功勞,我便非常感激也。」

這封信中,楊虎城直接稱呼張蕙蘭為「我妻」,由此可見,在他心裡:張蕙蘭與原配的地位是一樣的。

張蕙蘭是個重情義的女子,丈夫對她的好,她一直記在心裡。為了報恩,她一直悉心照顧著婆婆。1922年5月,與楊虎城大軍血戰的北洋軍閥揚言要抓住楊虎城母親做人質。

得知情況後,張蕙蘭便帶著婆婆東躲西藏。

1926年,楊虎城駐守的西安被圍攻。羅佩蘭、張蕙蘭不得已帶著全家轉移。轉移中,羅佩蘭病倒了。這樣一來,負責全家轉移的重擔,便落到了張蕙蘭一人的肩上。

那一路,張蕙蘭帶著一家老小,輾轉渭北,吃盡了苦頭。有一次,她帶著全家轉移時,竟與敵人相遇。張蕙蘭成功帶家人躲進一片樹林後,卻發現這裡沒有一口吃的。

幾天後,眼見家人都有餓死的危險,張蕙蘭情急之下在自己臉上抹了一層泥巴和黑灰,把自己化裝成了要飯的,摸進了附近的村莊,向村民討食,並將食物帶回樹林……

也正是從那時起,被張蕙蘭稱為「姐姐」的羅佩蘭的身體越來越差了。生下女兒後,她的身體更是每況愈下。因為羅佩蘭身子弱,照顧兩個孩子的重擔,自然地落到了張蕙蘭的身上。期間,她的辛勞可想而知,可她對此卻毫無怨言。

1926年10月,楊虎城原配羅佩蘭因病辭世。羅佩蘭葬禮上發生的事情讓張蕙蘭第一次覺得:父親當年將自己「硬塞」給這個男人,或許並沒有錯——

民國時期雖然已是新時代,但喪葬禮儀多少還是依照舊制。在舊制里,人去世後都需「孝子拉縴繩引路」。可羅佩蘭的長子年僅3歲,他自然無法「拉縴繩引路」。無奈之下,有人建議請宗室子替代,可楊虎城卻拒絕了:他決定自己承擔孝子的角色。

於是,在羅佩蘭葬禮上,張蕙蘭看到了她此生永難忘懷的一幕,她看到自己丈夫披麻戴孝,在兩個侍衛的攙扶下,打幡引路。

這樣的場景,別說張蕙蘭見所未見,就連陝西關中一帶,也是聞所未聞。張蕙蘭在受到震動的同時,也對丈夫更加敬重了。她這時候才恍悟:父親當年看人,真的未走眼,他是世間少有的重情重義之人。

羅佩蘭死後,照顧楊虎城長子楊拯民和長女楊拯坤的重任,完全落到了張蕙蘭的手中。

張蕙蘭對兩個孩子視若己出,楊虎城四方征戰時,她含辛茹苦養育著兩個年幼的孩兒。孩子們尊稱她為娘,待她如生母。

北伐期間,因為要常年征戰的緣故,楊虎城不得已將二夫人和兩個孩子留在了陝西三原。這期間,張蕙蘭一直過著守活寡的日子。但她對此,卻毫無怨言。

北伐過程中,楊虎城結識了小自己20歲的革命青年謝葆真。謝葆真革命熱情高,做事果敢,口才出眾,楊虎城對這個女子很是欣賞。1928年1月,楊虎城與謝葆真結成夫妻。

關於楊虎城迎娶謝葆真的原因,他自己曾在婚禮上有過說明,他的原話是:

「我知道她思想進步,為了革命需要她;結了婚,她可以直接幫助我。」

此後的幾十年裡,謝葆真也確確實實助力了楊虎城的革命。

得知兩人結婚的消息時,張蕙蘭卻並不懊惱,作為一個封建舊式女子,她始終覺得「男人有三妻四妾」的權力。何況,這個女子還對丈夫的事業有一定幫助。

丈夫新娶後,張蕙蘭一直與婆婆孫一蓮和孩子們生活在一起,她的生活似乎並未受到太大影響。只是,從那以後,她見到丈夫的時間也更加少了。

張蕙蘭骨子裡是個清高的女子,所以,丈夫再娶後,她表面上雖未有任何異樣,但她心裡卻也有波瀾。她開始下意識地將自己和丈夫的新夫人做比較,她發現,自己和新夫人相比的最大差別在文化修養上。

意識到這一點後,她不僅開始重視子女的教育,也開始籌划起了讀書的事情了。

讓張蕙蘭有這種改變的,除了丈夫的再娶,還與她後來的經歷有關。

1929年,陝西地方治安惡化,張蕙蘭於是帶著孩子們到山東找正在當地剿匪的丈夫。期間,楊虎城為了增加妻子的見識,特地讓部隊的幹部帶著妻子遊覽了南京、上海和杭州。

這趟出遊讓張蕙蘭大開眼界的同時,也讓她看到了新式女子的模樣。原來,女人竟是可以學知識,甚至和男子共同闖天下的。自此,這個從陝西農村走出的青年婦女,決心要學習文化。

此後不久,楊虎城率部到河南參戰。張蕙蘭和孩子們被他安頓在了北平、天津,此間,她們一直和楊虎城母親、弟弟一起生活。

到天津後,眼界進一步打開的張蕙蘭提出:要和兒子楊拯民一起求學。這個要求自然讓保守的婆婆孫一蓮詫異不已,她大驚道:「婦道人家去學校上什麼學,請人來家裡教就行了!」楊虎城弟弟楊茂三也贊同的母親的觀點,他勸嫂子道:「請人來教,學得不更快嗎?」

可這次,無論他們怎麼勸,張蕙蘭都不肯依了。她大聲道:

「必須讓拯民去公立學校讀書,我也要去女子學校學習,新時代了,必須順應時代潮流。」

說這話時,張蕙蘭的眼裡閃著光。

因為雙方僵持不下,最終,他們只得派人去找楊虎城徵求他的意見。

楊虎城聽到相關後先是一愣,畢竟,這是他頭一次見到妻子與家人意見不和。想了想後,他決定全力支持妻子。於是,他當即對來人說:

「茂三也不看都到什麼時代了,還要孩子在家念死書,真糊塗!要讓拯民進學校,蕙蘭去識字班。人是社會的人,不和社會接觸,將來與人怎麼相處,怎麼融入社會?」

來人將楊虎城的話帶回後,大獲全勝的張蕙蘭,順利進入兒子所就讀新式小學附近的識字班學習。在她面前展開的,是全新的生活。

那段時日裡,每天早上,她和兒子吃完早點後,便手拉手去學校讀書。中午,母子倆在校外買兩個芝麻燒餅、一碗餛飩算是午餐。這樣的日子,對於張蕙蘭而言是新奇無比的。這,也是她頭一次掙脫家庭的束縛,走向真正的社會。

識字班學習期間,張蕙蘭極其用心,她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全是上課筆記。晚上睡覺時,她還和兒子研究哪個字該怎麼讀、怎麼組詞。

這樣的景象,自然也是楊虎城喜聞樂見的。見他們開始了新的學習生活,他別提有多高興了。偶爾,他還央求妻子自己動手給他寫信。

1930年底,即張蕙蘭在學校學習一年後,楊虎城率部打回了陝西,並出任了陝西省主席。自此,張蕙蘭和婆婆還有孩子們也終於結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回到陝西後,楊虎城、謝葆真夫人和剛剛出生不久的兒子楊拯中住在新城(十七路軍總部所在地)的宿舍里。而張蕙蘭和孩子們則與婆婆、弟弟住在新城附近的一個租來的院落里。

此間,楊虎城經常兩頭跑,他驚喜地發現:二夫人張蕙蘭有了很大的變化,她的眉宇間的神色竟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期間,夫妻兩人感情融洽,張蕙蘭還在不久後懷孕並生下了他們唯一的兒子楊拯人(後夭折)。

楊虎城在陝西任主席的這段時間,後來成了張蕙蘭經常回想的美好片段。那些日子裡,張蕙蘭真正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只要得空,丈夫便帶著他們出外散心。路上,丈夫還總是搶著照顧孩子。說實話,楊虎城在照顧孩子上並不在行,可每次,張蕙蘭都會誇他。每次妻子誇他會帶孩子時,他總忍不住得意地笑起來。

1934年,楊虎城還和妻子張蕙蘭為母親辦了一次大壽。這次大壽,婆婆孫一蓮還添了一個項目:給每個前來楊家門口的乞丐五角錢。

消息傳出後,婆婆生日當天,竟有近千名乞丐匯聚到了楊家門口領取施捨。這可把張蕙蘭他們忙壞了,但她和老太太都覺得這是做好事,所以再忙亂,大家心裡也都高興。

這次生日宴上,他們全家還照了一張全家福。照全家福時,她和丈夫站在婆婆的左側,而身為三夫人的謝葆真則單獨站在了婆婆的右側。這個排位,讓本不在乎名分的張蕙蘭高興了很久。後來,照片被洗出來時,她一直當寶貝一樣珍藏著。晚年時,她更是時常拿出來看。

然而,後來,隨著國內時局的動盪,丈夫也更加忙碌了。悠閒的日子終究也一去不復返了。

1936年12月12日,楊虎城和張學良在西安發動兵諫「逼蔣抗日」。事後,張學良親自護送蔣介石回南京後被扣押,在西安的楊虎城不得已流亡國外。

流亡前,楊虎城很不放心妻子張蕙蘭的身體,所在,在出國前給兒子女兒的信里,他寫道:

「你們近況,我都知道,也放心了。你們對我有所要求,我定如你們的志願……惟我有兩事常在心上,總覺不放心,就是你母親的心境和她那身體。我現在是無法盡力,責任就全靠你兄妹。你們的一切都應注意到……祝你母親和你們的健康。」

信中,楊虎城所提到的「你母親的心境」中的「心境」實際是:事發後,張蕙蘭對他安全的擔憂。張蕙蘭並不懂政治,但看到所有人都在討論西安事變,她也隱隱知道事情有多大。也因此,她對丈夫的人身安全也更加擔心了。

1937年11月,在身陷囹圄之前,楊虎城為了安撫妻子的心境,特地給已能讀書寫字的張蕙蘭寫了一封家書,信中,他寫道:

「蕙蘭吾妻鑒:雨農回家,可以把我的情形告訴你。祝你近好。拯坤、民都好。夫虎城。」

從信中可知,楊虎城專門差人和妻子張蕙蘭報告了相關,以讓妻子放心。然而,就在他寫完這封信後不久的11月底,他便被蔣介石秘密囚禁了。也從此時起,他和外界、和妻子家人失去了聯繫。

讓張蕙蘭意想不到的是,丈夫被囚禁後,謝葆真竟帶著兒子親自前往探望,她很快也被囚禁。謝葆真被單獨關押半年後,才得以和丈夫一同被關押。

丈夫遭難後,楊家的擔子全落到了張蕙蘭身上。為了守住家,張蕙蘭一面憂心丈夫的安全,一面照顧著家裡家外。期間,她還要經常寬慰婆婆。

1943年,楊虎城的母親孫一蓮辭世,去世時,替楊虎城為母親養老送終的人,便是張蕙蘭。

在照顧婆婆的同時,作為楊家當家主母的她也開始為子女的將來做打算。兒子提出要去延安後,張蕙蘭想都沒想便為兒子打點了行裝。了解到陝北的生活條件艱苦後,她又想法設法找到一位陝北熟識,不時給兒子捎帶零花錢。

對兒子盡心盡力,對女兒,張蕙蘭也是如此。

這些年,為了更好地照顧女兒楊拯坤,她從來是女兒在哪兒,她就搬到哪兒。城固、西鄉、蒲城等地,都是楊拯坤的求學地,也是她曾陪讀的地方。

後來,楊拯坤也提出要去延安,這一次,張蕙蘭有些猶豫,畢竟此時,她身邊已經沒有孩子作陪了。可思來想去後,她依舊選擇了支持女兒的選擇。為了兒女的成長,她願意忍受孤獨。

子女相繼成才後,他們都設法回到了母親身邊,這讓張蕙蘭感激不已。子女回來並相繼成家後,她更加想念被囚禁中的丈夫的。夢中,她曾無數次夢到丈夫歸來。可最終,她也沒能等來丈夫——

1949年12月,即新中國成立不久後的一天,已是共產黨員,且在部隊任職的兒子楊拯民帶回了「楊虎城等已遇難」的噩耗。

得知噩耗那天,張蕙蘭差點直接昏了過去。丈夫被囚禁的這12年裡,她並非沒有想過這種結局,可當它真的來到時,她卻依舊無法接受。

得知噩耗那幾日,她整晚整晚地流淚,過往的種種如放電影一般在她腦中浮現。見到身體本就不大好的母親如此,楊拯民也不知如何是好。

張蕙蘭在家中為丈夫設了靈堂,隨後,她為自己和孩子們換上了孝衣:她要用舊式的喪葬儀式送別丈夫。

長子前往丈夫遇難地重慶移靈期間,張蕙蘭與楊茂三和一些楊虎城故舊成立了治喪委員會。為了給丈夫找一處好的地方做陵園,張蕙蘭四處查看,最終,治喪委員會決定選西安南郊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作為陵園。

張蕙蘭對這個地方很滿意:此地坐北朝南,居高臨下,可以看到一馬平川的樊川。關鍵,他們告訴她,每年春天,這裡有油菜花和桃花……

張蕙蘭主動承擔了整個陵園的建設工作,陵園的購置和建設費用也全是她從往日積蓄中拿出的。那段時日裡,張蕙蘭每天都要乘坐人力車到長安縣陵園往返行程40里,親自監督指導施工。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她很疲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錐心的痛苦面前,這些疲累都算不得什麼。或許,她也在用忙碌和勞累,來緩解丈夫的死對她的打擊。

那段時日裡,張蕙蘭一邊請人為陵園做設計,一邊從事陵園的修建,建陵門、豎碑、挖排水溝、修圍牆、修台階、植樹等等,她都親自過問。

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裡,她竟使陵園建了起來。隨後,她又僱請了園工負責陵園的日常管理,為陵園栽種了許多樹木。她終於在丈夫的靈柩被移回前,為他安頓好了一切。

楊虎城靈柩被運送回的那天,張蕙蘭撫棺痛哭到不能自已。那日,她在自己哭聲里又再次想起了父親,此時的她,對父親也再沒有了恨。她甚至開始感激父親,沒錯:他給自己找了一個最有擔當的男人,父親是愛她的!

楊虎城的葬禮上,張蕙蘭的淚水沒有止過。但這淚水不會讓她倒下,只會讓她更加堅強。

楊拯民一直不敢把父親遇難的具體細節告訴母親,因為怕她受不了。但他不知道,她早已知曉一切。兒子並不知道:她其實比他想像的,更加堅強。

此後餘生里,張蕙蘭一直守著丈夫留下的眾多孩子。丈夫死後,她將丈夫與謝葆真的多個子女也接到了身邊悉心照顧,楊拯民在提及相關時曾不無感慨地說:

「蕙蘭娘把我們這些早年喪母,又失去父親的孩子視為己出,愛屋及烏,只要是父親的孩子她都給予關懷。」

除了撫育楊虎城留下的第二代外,張蕙蘭還悉心撫育了丈夫的第三代。根據史料的記載,她親自撫育的楊家第三代竟多達十個。對此,楊拯民曾說:

「她還撫育過我們的孩子——她的孫子們, 替我和坤妹連同幫拯美、拯英妹妹們撫育的孩子先後就有十個之多。她後半生的精力主要花在了支持子女工作,撫育孫子們身上了。她一生的全部心力,都用在了父親和父親的後輩上了……」

更為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楊虎城被捕後她曾經間接參與過革命。原來,當時張蕙蘭遷到西安後,當時中國民盟西北地區負責人向她提出需要一個與共產黨人、開明人士接頭的地方(即聯絡點)。了解情況後,她毫不猶豫將自己的住所提供了出來。

期間,聯絡點引發國民黨特務懷疑後,面對國民黨特務對她的秘密監視,她表現得不慌不亂,泰然自若,她成功迷惑了特務,保護了聯絡點。

楊拯民曾在晚年時對母親的這些行為表達了極大肯定,他說:

「蕙蘭娘一生敬重父親,總把父親的信念作為自己的意願,按此處世待人。」

1992年2月7日,張蕙蘭病逝於西安,享年88歲。她離世時,嘴角含笑,而被她撫育長大的眾多子女、孫輩卻哭得泣不成聲……

楊家後人遵照她的遺願,將她安葬在了丈夫楊虎城墓的東側。

張蕙蘭死時,西安人民曾為她送來了一副輓聯,輓聯上寫著:「賢妻良母敬老撫幼堪稱懿範;辛勞一生節烈奉獻功在國家。」輓聯的橫批是:「無名英雄」。

今天,世人在提及張蕙蘭時,依舊喜歡尊稱她為「無名英雄」。想來,若她泉下有知,知道後人將她喚做「英雄」,一直以英雄丈夫楊虎城為榜樣的她,定會無比欣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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