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計劃差點泄漏釀成驚天大案,震動中央,間諜竟然利用老鼠作案

報人劉亞東 發佈 2020-01-20T02:53:52+00:00

本文真實地紀錄了在周恩來總理親自指揮下,我公安人員大智大勇偵破外國間諜意圖在西北核試驗基地竊取我核武器研製機密案件的內幕。英國專家攜帶兩隻可疑老鼠出關,驚天大案初露端倪1967年初,廣州白雲山國際機場。

來源:科壇春秋

作者:時 鋒

當今世界,研製原子彈、氫彈在各國都屬於絕對機密,再友好的國家對此也是守口如瓶。自1964年10月16日我國成功地爆炸第一顆原子彈後,以美國為首的情報機關通過種種手段設法偵察和破壞中國核武器的研製工作。當人們仰視升騰的蘑菇雲、為核爆炸成功而歡欣鼓舞的時候,並不知道在其背後,情報與反情報戰的激烈程度。本文真實地紀錄了在周恩來總理親自指揮下,我公安人員大智大勇偵破外國間諜意圖在西北核試驗基地竊取我核武器研製機密案件的內幕。

英國專家攜帶兩隻可疑老鼠出關,驚天大案初露端倪

1967年初,廣州白雲山國際機場。

一架架降落的銀燕,由近而遠,由遠而近地發出陣陣轟鳴聲……

我機場海關進出境出口檢查處的海關人員林華發現一名持英國護照的外國人攜帶了兩隻老鼠。此可疑情況馬上引起林華的注意,他隨即向廣州海關及外貿部外事局作了電傳匯報。而海關的關長卻認為林華的這一舉動是小題大作,覺得外國人攜帶老鼠只是為了好玩,而且為中國除了「四害」。此事馬上傳到了北京市公安局負責外貿系統敵特偵察的張文奇那裡。富有偵察經驗的張文奇雖然只有三十出頭,但卻已經是一個老練的偵察能手了。他立刻通知海關保衛部門將這兩隻老鼠扣留,送廣州市衛生檢疫局檢測,查明老鼠的來源地,並指示捉兩隻相同的廣州地區的老鼠交給被扣人,允許其攜帶出境。

經檢疫部門檢測,送檢的兩隻老鼠身上粘染有不同程度的放射性物質,化驗鑑定後的放射性物質數據與我國西北核工業生產基地的放射性數據類同。據此分析,老鼠生活的地區有可能是原子工業基地。很快,化工部國外局的調查報告也送到了北京市公安局。據偵查,攜帶老鼠出境的是在我國蘭州化工公司工作的外國專家,名叫喬治·瓦特,系英國籍專家,持有英國護照。

接著,中國技術進出口公司保衛部門有情況反映上來:我國通過英國V.G公司引進了一套價值兩千萬英鎊的化工設備,安裝在蘭州某地,該工程進展很慢,試車屢不成功。外貿部門有關方面感到可疑,一查,什麼「先進設備」!裡面有不少老掉牙的東西,不過是欺負中國人窮,缺乏技術力量罷了。那批外國專家不好好工作,卻找種種藉口「磨洋工」,在亂鬨鬨的大街小巷裡神出鬼沒。不過,也算鶴立雞群吧,有一個外國專家對我方十分友好,不但提供資料,對「紅色風暴」表示理解,而且還揭發同伴中有人用英文寫了「反標」,這個揭發人就是瓦特。最近,外交部特批了他的夫人來華探親,也批准他去香港休假。

面對複雜的敵情,張文奇打算主動出擊,欲採取緊急措施,在機場扣留瓦特。

但不巧的是,此時中英關係惡化,英方限制了我駐英代辦處人員的活動。我方亦採取了對等措施……

張文奇遇到了外交上的麻煩。怎麼辦?他推斷,如果瓦特是間諜,在中英關係緊張、敏感的情況下,他不敢貿然走「大路」轉送情報,惟一的途徑就是走夫人來華探親後回國的「小路」。現在,夫人探親結束即將回國,瓦特也申請去香港「休假」,時間緊迫,下一步怎麼辦?如果放走了「老虎」,國家的機密就會受到損失;如果扣住了「老虎」,又會引起外交風波。這真是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找誰決斷呢?萬般無奈,他只得去找一位熟識的老同志拿主意。老同志一聽案情,難得直搓手,突然他眼睛一亮:「文奇,你去公安部找楊奇清副部長直接請示吧,這時候只有找他了!」

思前想後,嚴峻的形勢讓張文奇已經不能再猶豫了。1967年8月的一天,他「沖」進了戒備森嚴的公安部,來到了楊奇清的家。

這裡對外稱一號平房,是清王朝翰林院的一處住宅,室內陳設樸素莊重。

楊奇清人顯得清瘦,但雙目炯炯。

搞核武器工程的情況,楊奇清副部長是清楚的。

早在1965年,毛澤東、周恩來等老一輩革命家面對霸權主義的威脅和核訛詐,就堅決作出了發展新中國核工業的戰略決策,加緊武器的研製,並將核試驗基地定點西北。毛澤東特意將此命名為「596」工程。當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陳毅激動地說:「當了褲子,也要搞核子。」

中國對研製原子彈是下了最大決心的,中央將此工程列為國家的最高核心機密。

眼下,正是西北原子能工業基地準備正式試爆氫彈的時刻,外國間諜居然敢涉足這個「禁區」!

這位年過半百的老部長,聽到偵察員的匯報就像一匹老戰馬聽到了衝鋒號,臉上的疲憊一掃而光,語言節奏也加快了。

張文奇匯報說:「我掌握了證據,瓦特肯定有問題,工作到了這個程度,可不能放啊!」

楊奇清立即回答:「不能放,不能放,放走就是犯罪!你有什麼辦法?」

「通過海關可以查獲證據,可是現在沒有人做主,沒辦法。」

楊奇清沉思了一下:「海關……可以,可是如果瓦特提出要去香港怎麼辦?」

「可以找藉口,他不是挺『左』,挺友好嗎?就說工作需要,讓他暫時留下來。」

楊奇清點點頭:「好!要婉轉,不要打草驚蛇,要拖住他,給他開一條通道,讓他把『東西』給夫人,我們在機場張網!」

楊奇清像一位老練的漁翁,輕輕拋出了「釣餌」……

正當張文奇告辭出門時,楊奇清又說了一句:「你最好和外交部聯繫一下,聽聽他們的意見。」

「哎!」張文奇應了一聲,騎上車子就跑。一路上,他的心情一半是喜悅,一半是急切。因為瓦特夫人出境時間越來越近了。

總理一錘定音:案子大有可為,一定要搞到底

1967年9月5日。一輛小轎車向首都機場飛馳。突然,坐在車內的張文奇聽到「噗」地一聲響,忙叫司機停車。車剛一停穩,兩人同時從左右門跳出來。糟了!小汽車的車胎爆了。

張文奇看了看手錶,瓦特夫人是一點十分的飛機。現在十一點四十分,還來得及。

司機不愧是公安局的司機,三下五除二,換上備用輪胎開起來就跑。不料想,又是「噗」地一聲,備用輪胎也爆了!「今天真是遇見鬼了!」司機氣惱地說。

張文奇抬腕一看,天吶,還有不到五十分鐘了!

時近中午,馬路上空空蕩蕩。

怎麼辦?有什麼辦法能插翅飛到機場!

張文奇馬上做出決定:司機去附近工廠打電話再調車來,自己則留在路邊截一輛車。

這時,一個穿紅背心的胖小伙子,咧著嘴,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推著自行車好奇地繞著小轎車轉了一圈。

「想進去坐坐嗎?」張文奇友好地打著招呼。

「想啊!」小伙子坦誠地說。

「那你進去坐吧!」

「哎,哎!」小伙子樂顛顛地把車一扔,一頭鑽進車去。他哪裡知道,張文奇是在打他自行車的主意呢!

「你先坐著,呆會兒司機來了,你告訴他,我騎你的車去機場啦,然後你坐車找我好嗎?」

「好嘞!」小伙子痛快地答應著。

「嗖」——張文奇像一支射出的箭,騎著車直奔機場。這時已是十二點牛了。

到了首都機場,保衛人員正心急火燎地等著他呢!「你可來了!再等幾分鐘,我們可繃不住勁兒要放人了!」

「謝謝!」張文奇只說了這兩個簡單而又厚重的字。

經過一番努力,他從瓦特夫人那裡搜出了發報機和膠捲,以及外國情報機構所要的中國原子彈實驗任務的洋細情況。而這一切,停留在候機大廳外的瓦特卻還蒙在鼓裡。

張文奇拿著證據,邁著有彈性的步伐走出候機廳時,一眼瞥見瓦特還在那裡「轉磨」呢!

「嘿!小子,我早認識你啦!」張文奇心中暗想,「咱們的好戲還在後頭呢!」

他洗出小樣,經分析鑑定,再把瓦特拍的可疑膠片沖洗放大,送往有關部門鑑定,證實這些外國間諜雖然表面身份是維尼龍設備安裝專家,實際上他們搞的是放射化學,拍的是我核工業基地的地形圖。這些底片經過特殊拼接,可以顯示不僅有原子彈機密資料.還有七張蘭州軍區完整的戰備地形圖,另外三張是蘭州軍用機場地形圖。據此完全可以判斷瓦特是個訓練有素的特務!

經分析,他們通過海關往境外攜帶老鼠,就是通過老鼠身上的微塵,測試我國西北原子彈基地放射物的試驗數據,然後推算中國原子能工業的發展機密。

事不宜遲,馬上向楊副部長匯報。

楊奇清擰著眉聽著,在屋裡不停踱步。突然他站住,抓起桌子上的紅色電話機,說道:「我是公安部楊奇清,要向總理匯報案子!」

張文奇頓時睜大雙眼。

「我是周恩來呀。」

周總理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張文奇雙手禁不住緊緊地按在沙發扶手上,側耳傾聽。

楊奇清簡單扼要地匯報了案情。周總理邊聽邊問,電話里的聲音很清晰,張文奇都聽呆了。

楊奇清放下電話興奮地說:「小張,聽見了吧?總理說這個案子大有可為,一定要搞到底,配合外交鬥爭、外貿鬥爭。」

張文奇連說:「聽見了,我聽見了。」

走出公安部大門,張文奇抬眼望天,天是那麼地藍,太陽是那麼地亮!

工作進行得很順利,瓦特像只罩在玻璃罩里的蒼蠅,嗡嗡嗡地、慌忙地亂撞。

不久出現了新情況,蘭州的一個外國專家在某科研單位搜集我核彈頭無線電遙測頻率時被我方拘留了。

這時,一個長途電話打到北京找瓦特。此時瓦特尚不知自己處在被監視之下,接電話時,他脫口而出:「不是他,是許林德!」

許林德是誰?在何地?以什麼身份在中國出現?

張文奇對這句脫口而出的話非常重視,敏銳的偵察嗅覺告訴他,許林德是一條大魚!

為了進一步了解許林德,弄清他的真實身份,張文奇決定以技術專家的名義隨中國進出口公司考察組赴蘭州化工基地。

當時的蘭州化工基地決定從維克斯——吉瑪公司引進先進的化工生產設備。

1964年11月25日,英國維克斯——吉瑪公司同中國技術進出口總公司簽訂了供應中國蘭州化工公司設備等合同。合同規定:這家公司向中國供應最現代化的設計和技術、質量最優良的設備和材料,並保證實現合同規定的運轉數據。但是,在執行合同過程中的大量事實證明,這家公司根本不按規定履行合同。經檢查,這家公司並沒有掌握合同中的主要技術。其他技術文件的交付、設備材料的供應及中方實習人員的安排等方面,也是一再拖延、推脫。他們派遣來的所謂技術人員,表面為工程師、檢驗員、現場秘書,但大部分不稱職,甚至刁;懂這方面的技術,卻熱衷於在蘭州地區甚至軍事禁區周圍亂轉悠。

大量情況表明,這個項目引進存在著非常可疑的情況,可能是以貿易為掩護,進行政治上、經濟上的破壞和詐騙。

中國技術進口公司考察組所乘飛機徐徐降落在西北高原的蘭州機場。

考察組的到來,立即引起外國專家們的注意。尤其是張文奇對他們來說是個生面孔。外國專家組長特魯茨·封·許林德曾試探地詢問一同前來的趙少華副總工程師:「那位張先生是政工人員還是技術專家?」

這時,蘭化公司的副總李崗巧妙地回答:「你願意和張先生交朋友嗎?你和他聊聊就清楚了。」

外國專家組也有人試探蘭化公司專家劉甫:「他們這個考察組有特工人員嗎?」

為了在短時間內甄別清楚外國專家的身份。張文奇建議考察組與外國專家組舉行一次會議,具體匯報引進設備中的技術問題,從中發現外國專家中是否有冒充技術人員的間諜分子,尤其是瓦特提到的那個許林德。

蘭化公司的總工程師會議室內。長方形會議桌擺在中央。兩邊分別坐著中國技術考察組人員和外國專家組專家等十多人。

會議特別安排許林德作為這次會議的主講人,目的是看他到底是不是這方面的專家。許林德感到奇怪,為什麼今天中方偏偏安排他主講?

兩大摞技術資料用很考究的塑料夾子夾著擺在面前,許林德顯得很有權威的樣子。

會議開始後,許林德卻照本宣科,什麼耐火工藝,沙子爐內注入原油、變為氣體,在不同管道按比例加催化劑……

中方技術人員聽得不耐煩,有的吸菸,有的閉著眼睛,有的翻著自帶的材料……

張文奇輕輕地走到桌前倒了兩杯桔子水,把其中一杯彬彬有禮地送到許林德面前。

許林德正是口乾舌燥的時候,對張文奇此舉十分感謝,於是停下來喝水。

張文奇趁機問道:「許先生出生在美國吧?」

許林德毫無提防,順口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美國人?」

「我聽你講話好像是美國口音,你如果生在英國,講話應該是倫敦音。」

張文奇又補充一句:「我也生在美國。」

「OK,那我們是朋友!」

現在已經明確,許林德雖然持有英國護照,名義上是英國「維克斯——吉瑪公司」的專家,實際上是美國籍人。

從蘭州回來後,張文奇又來到楊奇清副部長家。他一眼看出楊副部長心情沉鬱,眼裡布滿紅絲。

楊副部長抬起濃眉。似乎在有意無意之間地問道:「有什麼情況?」

張文奇匯報導:「現在又撈到一個,名叫特魯茨·封·許林德,三十多歲,他的父親是希特勒手下的一個將軍,他本人的護照與國籍不一致。」

「哦!」楊副部長頓時興奮起來,連說:「坐,坐,喝水。」

張文奇說道:「經偵察發現,許林德在蘭州十分活躍,他常單獨一人到處轉,偷攝我禁區照片,而且對黃河的水位很感興趣,多次測量。」張文奇又講了幾條根據,最後說:「抓他絕對沒問題,可是他現在也要求出國。」

楊奇清輕輕擺了擺手:「不,我看要上、中、下策伺機而行。」

「上策,」楊奇清手往天上一指,「發現他『東西』有問題,但需要認定,扣下『東西』放走人。中策,『東西』有問題,現場就可以認定,那麼當場限制自由。下策,『東西』和人均無問題,放行!」

張文奇禁不住興奮地一拍腿:「好!我馬上按您的指示執行。」

間諜即將離境,偵查員左右為難,總理緊急聲援

一直敵視中國的美國政府,得知中國開始秘密研製原子彈後十分關注,美國情報界通過各種手段,設法偵察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的研製情況。然而,令美國情報界感到十分頭痛的是,中國的核情報實在難搞。中國在研製原子彈時,採取了相當嚴格的保密措施。

美國情報局將核武器專家顧問們召來,商量對策。他們知道,中國研製原子彈,對美國的利益將構成嚴重威脅。這種威脅不僅在政治上,而且還體現在軍事上。為了對付中國,美國在西太平洋部署了三條防線,雲集著數以萬計的官兵和大量的飛機軍艦。要是中國研製成功原子彈,一旦用於作戰,再多的官兵、再現代化的飛機軍艦,都會在一剎那灰飛煙滅。因此必須通過種種手段,設法偵察中國研製原子彈的情況。

1967年9月的一天,一架美國U一2間諜飛機像魔影一樣竄人蘭州上空,偷拍了一些核設施的照片。然而美國很快發現,航程只有四千多公里的U一2對中國主要的核設施鞭長莫及,因為中國主要的核設施所在地羅布泊遠在西北大漠深處。就是到蘭州,U一2的航程也是十分勉強,從台灣基地起飛後,不能在沿途多耽擱,否則就有可能因油料耗盡而無法返回。

幾個月後,美國國務院辦公室里,美國政策計劃主任羅斯濤受命要求參謀專家羅伯特·詹森研究用武力破壞中國核計劃的可行性。

詹森受命後,回到自己辦公室,開始擬訂破壞行動計劃。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破壞計劃「小男孩使命」終於擬訂出來。它包括四種選擇:

1、美國實施公開的常規空中轟炸;2、由蔣軍實施空中轟炸;3、秘密的地面襲擊主要由派遣到中國的間諜進行,包括對中國核武器研究專家的策反與暗殺;4、空投一百名蔣軍特種兵進行破壞。

計劃擬訂出來了,詹森總覺得計劃實施困難。這種破壞,畢竟是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的破壞,一但中國發現美國破壞的證據,美國會在全世介面前受到譴責,美國的外交會陷入被動的困境。總之,如果美國對中國原子彈計劃貿然採取軍事行動,美國會面臨很大的政治風險,或者要冒很大的軍事風險。因此,他們便想到了利用第三國家,利用英國、德國的經濟活動,從地面布置搜集情報的任務。

此時,在美國中央情報局一幢裝有電子防備設施的樓房裡。中央情報局正召開緊急會議。中央情報局的兩大核顧問——阿爾萊特和伯爾是聞名遐邇的核專家。他們十分重視從中國獲取核情報資料,因為從中國還可以推斷蘇聯的核研製水平。

阿爾萊特判斷說:「從內部情況看,蘇聯雖然撤走了在中國的核專家,但據情報透露,中國人早已經從蘇聯人那裡把技術資料拿到手了。他們的發展速度將很快。目前,我們急需得到證明的是中國原子彈的燃料是鈾還是鈽,他們的生產基地是在羅布泊、蘭州還是包頭。」

伯爾也和阿爾萊特持同樣的態度。他認為,美國情報界要全力搜集中國核試驗的放射雲顆料標本,並從軍事、民用設施目標中發現其核原料生產基地。

這時,美中央情報研究處的官員懷特則固執地認為:「現在偵察發現,中國蘭州西部猛然冒出三個高一百多米的鐵塔,在鐵塔與蘭州之間架有輸送線。此處可能是中國核原料鈾235的生產基地,或者是個核試驗場。不過我們很快便會得到這方面的確切情報。」

11月的蘭州,寒冷已經到來。

許林德加快了搜集情報的行動,並做好出境的準備。

在一次宴會上,許林德貪杯後醉醺醺地說:「我們國家比你們強大,我們對你們的原子彈不感興趣。」這更增加了偵察人員對他的懷疑。

為了防止情報通過外交途徑或外交郵袋轉移。張文奇加強了對扣留在京的瓦特的監視工作。凡是從外部打給瓦特的電傳、電話一律監控,所送物品一律檢查,並嚴格控制瓦特與外部的聯繫,尤其注意蘭州方面與瓦特的聯繫。同時電告北京、上海、廣州國際電話局注意國外與瓦特的通訊動向。

果然,上海公安部門報告:喬治·瓦特夫人在經上海去香港期間,從上海國際電訊局給英國「維克斯——吉瑪」公司電報稱:「瓦特病了,有個醫生陪他。封·許林德很健康!」

……

以上情況證明瓦特夫人向有關間諜機關報告,她所攜帶的東西已被查獲,瓦特已經暴露。

緊接著,瓦特在北京新僑飯店收到蘭州寄來的包裹。

經檢查,在給瓦特的外國食品罐頭商標內貼處,發現許林德給瓦特的命令:「喬治先生,你夫人帶出的東西已被查獲,你失敗了。請你寫一份向國際法庭控告中國政府的控告信,設法寄出後再自殺,以製造國際輿論。」

當晚,張文奇接到蘭州外事部門報告:「蘭化公司外國專家特魯茨·封·許林德今天要求回英國,具體路線是從蘭州到北京,然後從廣州出境。

張文奇預感到問題的嚴重性:許林德感到風聲不對,估計要攜帶情報逃跑。

怎麼辦?張文奇靈機一動,馬上作出三項決定:(一)指示有關部門只准為許林德買蘭州到北京的136次夜航班機。(二)海關例行檢查,從廣州出境檢查,改由在北京檢查。(三)不在北京機場懸掛136次班機到達時間圖板,對外界詢136次班機具體到達時間的,一律以氣象關係不予回答。

這樣做的目的,是防止外國大使館人員與許林德在機場接觸,將情報通過外交豁免手段轉移。改在北京機場檢查,是預防不必要的疏忽。

1967年12月初的夜晚,北京機場零星地飄著片片雪花。張文奇等幾個偵察員早已在機場張網等待。

二十二點十分,當許林德從飛機上走下來的時候,一眼看到了張文奇。他說的第一句話是:「沒想到!」

在機場檢查室里,當場搜出了許林德攜帶的情報。這些情報上面明顯地印著NSD密寫標記。這些情報都以不分行、不分段,沒有標點符號的格式書寫,共七十二頁,全部用英文大寫排列,是美特工書寫情報的特有方式。

更重要的是,發現了許林德精心攜帶的用塑料袋密封的沾在各種白色手套、手帕上的塵埃標本以及微型膠捲。這些正是美國中央情報局急需得到的情報。收集原子彈爆心附近的塵埃對測試原子彈當量及原料成份是相當重要的。

「你們辛苦了,要把案子搞到底,配合外交、外貿戰線的鬥爭。」

1967年12月12日的北京,西北風夾著小雨抽打著窗戶。

楊奇清就在這個冰冷的早晨被帶到秦城監獄。高牆鐵窗,隔絕了這位黨的忠誠戰士與外面的聯繫。他心裡有一樁樁、一件件難以放心的事情,其中就有張文奇正在偵破過程中的間諜案。

釣到許林德這條「大魚」之後,張文奇突然發現找不到楊副部長了。當他猜出「小老頭」的去處時,心裡像被刀絞了一下。他擔心,他難過,同時又多麼想告訴楊副部長一個好消息:從許林德身上已搜出了進行特務活動的確鑿證據,粉碎了這個間諜企圖將我國西北重要軍事機密帶出境的美夢。

初戰告捷的喜悅在張文奇心裡沒有存留多久,就被新的焦慮沖走了。

瓦特、許林德提供的口供十分重要,涉及到我國外貿、外交戰線的工作,但要扣人;可不是小事,會引起國際糾紛。這些情況必須向中央反映,由中央作出決策。可這時卻找不到楊奇清了,下一步工作找誰去決策成了問題的關鍵。對!找外貿部長李強,請他向周總理轉告案子的進展情況。

張文奇平素是個很慎密的人,如今他也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驚呆了。事到如今,只有這麼辦了。他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眼在暗夜裡熠熠發光。

第二天上午,他推開了外貿部李強部長辦公室的門。

李強認識張文奇,沒等張文奇說兩句話,就打斷了話頭,說:「你別匯報了,告訴你,這個案子周總理批了,該公司在中國的人員限期離境,立即廢除英國公司與中國技術進口公司簽定的合同,並要求他們賠償經濟損失。」

張文奇顧不上高興,接茬說:「李部長,我是說這些外國人的間諜活動問題,我審查了許林德,他的問題比瓦特還嚴重,有關原子彈的機密、情報、資料,還有密寫工具、信件都搞到了,可是我找不到楊奇清副部長啊。」說到這裡,他發現李強的眉頭擰了起來,屋裡出現了一個短暫的沉默。

這些外國人享有外交豁免權,搞不好就會引起國際糾紛。但是如果讓外國間諜把這些機密資料帶走,這對我國將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呀!

要解決這個問題,必須通過外交途徑,通過中央領導同意。可是這些間諜馬上就要離開中國了。

「您是否能找一下總理?」張文奇急切地說。

李強沒有說話,伸手拿起「紅機子」,有力地說:「請接周總理辦公室。」

張文奇一聽,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

不一會,電話里有了聲音,李強簡潔地說了兩句,隨即把聽筒伸到張文奇面前:「你直接跟總理說吧!」

張文奇一點思想準備也沒有,心「唿」地提到嗓子眼兒,也不知怎麼地就接過了電話。只聽見電話里傳出聲音:「我是周恩來。」

多少年以後,張文奇仍記得這個聲音。他知道,他永遠不會忘記這個聲音。

此時,他想哭,他想哭啊……他像受了委屈、折磨的孩子向長輩傾訴心曲,但他首先是個警察,警察有警察的職責。

於是,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說:「我是北京市公安局的偵察員……下面說什麼呢?他想不起來了,只得又重複說道:「總理,我是北京市公安局的偵察員。」

他聽見周總理笑了,說:「你講具體的。」

一想起案子,張文奇忘記了緊張,一口氣把兩個間諜的情況講完了。

話筒里傳出周總理抑揚頓挫的聲音:「你們辛苦了,要把案子搞到底,配合外交戰線、外貿戰線的鬥爭,祝你們爭取更大的勝利。」

張文奇不失時機地「叮」了一句:「案子的處理意見送上去了,請您快點批。」

周總理沉吟了一下,象是跟張文奇商量似地說:「請給我一點考慮問題的時間,好不好?」

「哎、哎。」張文奇連聲回答。

很快,周總理辦公室把批件送到了。

「北京公安局:同意張文奇同志對國際間諜一案的處理意見……」

一起外國間諜刺探我原子彈有關機密資料的間諜案就這樣被及時地偵破了。

本文選自《文史春秋》2005年第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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